《白衣束我[猫鼠]》作者:莹纸 文案: 本文完结啦,如果有兴趣可以收一下新文吧: 《穿到武侠世界的我又穿回来了》 文案:白安澜好不容易从武侠世界穿了回来,决定继续当个十八线小明星赚点小钱糊口。 没想到公司分配的一次综艺活动就是跟阎烨华搭档。 见到这个超级偶像的第一眼。 白安澜心想:这不是那个跟他同归于尽的魔教教主吗? 对于这个搭档,阎烨华表面上答应地很好,心里却暗暗想着:跟我作对?看我怎么整死你! ---- 听说白安澜跟阎烨华炒起了CP时。 粉丝的第一反应:是哪个不要脸小明星敢蹭我家哥哥热度? 当白安澜轻松制服了持刀行凶的犯人。 粉丝:这个人抄我家哥哥的人设! 当阎烨华戴着明显是对戒的手拉起白安澜躲避粉丝追踪照片传出时。 粉丝:??我被自己哥哥打脸了? 本文文案: 江湖上只说南侠展昭年轻有为,武功高强,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可惜入了公门,甘做朝廷鹰犬。 江湖上都说五鼠虽然豪气满天,武功平平,但与御猫展昭有深仇大恨,五鼠势必要给御猫展昭找点麻烦。 当锦毛鼠白玉堂怒气冲冲赶赴汴京时,江湖人都说:白玉堂肯定是去找展昭了! 当白玉堂留在开封府,江湖人都说:肯定打不过展昭,被抓进开封府了! 当白玉堂与展昭同进同出,江湖人都说:……大概是协助展昭办案! 当整个开封府流传起白玉堂和展昭的绯闻时,江湖人:……???? ------------------------ 不是喜欢白衣,只是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只穿白衣。 温柔攻展昭X美人受白玉堂,强强,结局HE,大概可能是不会写冲霄楼什么的,基本原创剧情。 ------------------------ 给自己写的猫鼠文,ooooooooooc特别严重,介意的就别看啦,剧情跟小说跟电视剧都无关,人设大概是我喜欢的各种美男子=特别玛丽苏+毫无逻辑+架空。 ☆、第 1 章 距离汴京还有一百里地外供行人歇息的茶摊里,路边大道黄土,路过的车马掀起一阵黄土,茶摊里几个持刀剑的江湖人在吃肉喝酒,一点都不在乎满身横行之气吓到了茶摊里其他行人。 跑堂的小二哆哆嗦嗦上了酒,被一个江湖人一把抢过去,喝了一口皱着眉啐道:“这也叫酒?白水都比这有味道!” 说完把那满满一壶酒往地上一砸,溅得满地酒味和瓦罐碎片。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能有什么好酒呢?小二刚想要解释两句,就被那几个江湖人挥开了,几人嘲笑着起身走远,还远远笑道:“一边去,别挡老子的路。” 这样子是一分钱茶水钱都不想给了。 旁人看了忍不住摇头,这可是汴京开封府附近,包青天坐镇之下居然还有这么嚣张跋扈的江湖人,听说最近还要开什么武林大会,这么多江湖人,最近开封附近越来越乱了,这些江湖人真是不知好歹。 几个蛮横的江湖人走到外面就要牵马,突然发现在另一根树上有一根没有束上缰绳的白马。 几个江湖人相互看着就来了兴趣,这匹白马全身雪白,就连身上带的行囊都是布料精致,银色滚边,更别说这精神健壮,蹄下生风,如果有懂马的还能够看出这马脖子四周长毛,如同西方雄狮一般,就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照夜玉狮子。 但是几个江湖人只觉得这好马身上行囊里似乎装了不少好东西,应该值不少钱,顿时心生歹念,给同伙一个示意,让他上去牵马。 而且栓马的位置比较偏远,更给几个人增添不少勇气。 但是那马似乎十分通人意一般,看见几人走过来,那双马眼目不斜视,喷了一口气拨了拨身下的砂石对着几人,这马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几个江湖人差点就被唬到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几个人脚踩脚,知道自己居然被一条马吓到以后,觉得脸上过不去,更是下定决心要把这马弄到手。 “老六,你去牵马。”其中有一个明显是老大的人喊道,另一个人连忙过去要牵垂在马脖子上的那根缰绳。 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六觉得这马好像成了精一样,大眼睛里也冷冰冰地,在老六伸手的那一瞬间,马声乍起! 老六吓得往后一躲,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抬头看见那白马前脚扬起,两个重重的蹄子就要踩上来,顿时吓得老六闭上了双眼,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了。 又在此时,几声哎呦哎哟声响,老六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的马稀溜溜地站在自己身边,他跟那铁蹄不过差一根手指的距离,顿时让老六松了口气。 抬头只看见几个兄弟哎哟一声倒在了四周,捂着胸口像是被踹得不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居然被一匹马给打趴下了,四周行人还听见动静纷纷开过来,没想到看见这一幕,都笑了起来。 老六连忙爬起来去扶自家老大,就听见老大咬着牙,脸上无光说:“这个畜生,你去给我宰了他!” 老六有点犹豫了,心想他们六个人都被一匹马打趴下了,他一个人有怎么能够宰了这匹马呢? 但还没等他犹豫太久,两人就听到耳边一声凉丝丝的声音:“扬州六盗?没想到居然会到开封府来,你们也不怕被包大人看见了侧了你们?” 是谁居然知道他们的老底?老六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劲瘦的白衣人提着一坛酒就坐在茶摊外面的一块平石上,那人长得异常俊美,白色发带束着黑色长发,白纱外套拢着白色长衣,如果不是他手边那把白色布条裹着的长刀,几乎看不出来这是个江湖人。 让老六倒吸一口气的是,这人的位置分明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出来以后的一举一动,却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就看着他们动手动脚了一阵子,而他们兄弟几个一点都没有发现。 老大捂着胸口被老六支撑着,气狠狠说了一句:“这是你的马?!” 白衣人不给他们一点眼神,淡淡地喝了一口酒,这让老大看着气不过,拿着刀就要冲上去。 老六一看,连忙拉住他家老大,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声:“老大,这好像是锦毛鼠白玉堂……” 老大动作僵了僵,脸上表情马上就变了变,跟街边的杂技变脸人有的一比。 他们扬州六盗说着好听,不过其实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平时就打劫打劫普通人,要说起来混江湖,锦毛鼠白玉堂可是出了名的玉面修罗,武功不说高低,宰了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扬州六盗不过是来开封凑凑武林大会的热闹,没有想到居然半路上遇见白玉堂,难道说江湖传闻是真的,白玉堂在意御猫的称号,要跟他争个高低不成? 而且没有想到他们看中的马居然就是白玉堂的马,想到传闻中白玉堂修罗般的脾气,老大想想就缩了缩脖子,深怕下一刻就头身异地了。 这会知道不妙,扬州六盗之中的老大立马变了一张脸,笑嘻嘻地上去恭维道:“原来是五爷啊,这好马原来是您的驾座,这真的是脚下有力,四下生风,真乃神马耶!” “小的们没什么眼界,想要看看这马长什么样,真是打扰神马了,小的们这就告退,告退。” 说完搀扶着兄弟几个们就想要跑路,可是白玉堂冷冷地声音在身后:“慢着。” 老大几人的步调马上就僵住了,老六缩着脖子回过一个头来望着白玉堂,就听白玉堂在身后说:“你们忘了给钱了。” 老六连忙从身上扒拉了几颗银裸子,塞到跑堂小二手里,随后连忙扶着自家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一幕让茶摊里面几个人看着当场无语,特别是跑堂的小二看着银裸子问掌柜道:“掌柜……给多了怎么办?” 掌柜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个暴栗说:“多了就收着,还不快过去多谢白五爷!” 小二转头一看就见白色的身影已经远远在几丈之外,再一看马和行囊都已经不见了。 小二愣在原地傻傻地说:“掌柜的,这江湖传闻好像也不能全信啊,白玉堂一点也不像传闻说的那样喜怒无常啊。” 掌柜再狠狠拍了一下:“知道就好!谁让你听那么多江湖传闻,还不给我去收拾东西。” 跑堂的小二捂着脑门,“嘿嘿”地傻笑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结啦,如果有兴趣可以收一下新文吧: 《穿到武侠世界的我又穿回来了》 文案:白安澜好不容易从武侠世界穿了回来,决定继续当个十八线小明星赚点小钱糊口。 没想到公司分配的一次综艺活动就是跟阎烨华搭档。 见到这个超级偶像的第一眼。 白安澜心想:这不是那个跟他同归于尽的魔教教主吗? 对于这个搭档,阎烨华表面上答应地很好,心里却暗暗想着:跟我作对?看我怎么整死你! ---- 听说白安澜跟阎烨华炒起了CP时。 粉丝的第一反应:是哪个不要脸小明星敢蹭我家哥哥热度? 当白安澜轻松制服了持刀行凶的犯人。 粉丝:这个人抄我家哥哥的人设! 当阎烨华戴着明显是对戒的手拉起白安澜躲避粉丝追踪照片传出时。 粉丝:??我被自己哥哥打脸了? ☆、第 2 章 照夜玉狮子不愧是神马,一天一夜跑了百里路,生生从陷空岛跑到了汴京。 白玉堂骑着马一进入开封城门就忍不住点了点头,这里井然有序,百姓商户络绎不绝,车马有序,人生沸腾,还有开封府衙役和禁军在沿线巡逻。不愧是包拯管理下的开封府,果然与其他地方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是平时,白玉堂也不会闲着到开封这种热闹繁华的地方来,就像他大哥说的那般,小五就是个懒性子,要他出趟门还不容易。若不是这次有人寄信给他,说十万火急,如果不来则生命垂危,白玉堂也不得跑了一百多里路来到这开封府,更别说这里还有一只猫。 早闻南侠展昭跟随龙图大学士包拯在开封就职,还被圣上封了御猫的称号,从这以后江湖之间就隐隐传闻他们五鼠跟这御猫之间必有之争,当然赢的那个人不用说,必定就是御猫了。毕竟五鼠虽然豪气万丈,江湖上朋友众多,五鼠几人也有几手独门技艺,可终究是比不上南有展昭,北有欧阳的南侠展昭。再说了,自来就有鼠不敌猫,御猫怎么可能会打不赢五鼠呢? 就是如此传闻,才让白玉堂有些头疼不已,兄弟五人之中他年龄最小,武功也独他最好。陷空岛家大业大也用不着他操劳,四个哥哥忙不过来,根本顾不上这猫鼠的称号,而他本就是个不爱麻烦的人,对这些传闻也是不屑一顾。可是一人两人这么说还好,整个江湖都如此传闻,不是麻烦也变成了麻烦,所以每次白玉堂听到猫鼠这类称号的时候,总是不耐烦变了脸色,只会让人觉得他不满御猫称号,这这样一来,消息自然是传得满天飞。 索性白玉堂并不是在意别人言语之辈,他行得光明正大,并不在意其他人是如何想的。 思绪穿梭之间,白玉堂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开封最大的一家酒楼——醉仙居。 醉仙居的跑堂来来回回也接待过不少人了,但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白衣俊美的青年,清冷淡然的面容,别看穿着普通的白纱裹白衣,用的却是上好的苏锦缎,绣着银线暗纹,这一身穿着如同官家子弟,手上却提着一把刀,分明是个江湖人。 不管怎样,看上去就是个贵人,得好好招待。 跑堂的正准备迎上去,就见迎面而来一个硕大的银元宝落在手上,顿时喜得双眼金光大冒问:“客官几位?” 白玉堂抬头一望,就看见他等的那个人已经到了,跑堂的十分有眼色跟着一看,就知道这二人是同行的了,连忙说:“客官楼上请。” 白玉堂一边上楼一边冷冷道:“马牵好,喂饱。” 跑堂连忙缩回要随他一起上楼的脚,连忙道:“好嘞!绝对喂上上好的草料。” 白玉堂上了楼,楼上大多为雅间,其余都是用屏风遮拦起来,这时醉仙居专为贵客准备的。而他等的人,就在窗边一处屏风后的桌前。 那人身着一身紫衣,身上雍容华贵,就是有些样貌平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子弟,只见他桌上摆了一坛子酒,悠悠地喝着,看见白玉堂才说了句:“白兄,你来了。”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坐下,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只听清鸣一声,声音里带着寒气:“李空,我记得你信中说深受重伤,生命垂危,事情十万火急,一定要我前来开封,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生命垂危?” 李空这一听就知道白玉堂恼怒了,他肯定一接到信就连忙从陷空岛赶过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未睡,加之他又爱干净,心情原本就糟糕,一看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岂不是更坏了?于是连忙正紧做好,叫人先上菜,还亲自倒上好酒说:“白兄息怒,先喝这上好的梨白花,听我慢慢解释。” 侠盗李空的酒怎么可能不是好酒,更何况李空认识白玉堂这么些年,也了解到他不少喜好,这酒是其中之一,总算没让白玉堂的脸色变下去。 白玉堂抿着酒,吹着窗外的风,悠闲肆意地听着李空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故事。 正如之前称呼的那样,李空其实是一名梁上君子,但为何白玉堂却跟这样的一个人是朋友?不过是因为李空乃是一名侠盗,他只偷贪官污吏,又把偷出来的珍宝换成钱财散给贫苦穷人,于是被人称为当代侠盗。这样的侠盗多李空一个不多,少李空一个不少,偏偏就成了白玉堂的朋友。不过还是因为他爱酒,尤其爱好酒。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偷来的酒,只要是好酒就约白玉堂赏酒,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不过话扯远了,李空这次叫白玉堂来开封还是因为他偷的一个宝贝。 作为侠盗,李空此次的目标是户部侍郎周勇田家中一只白玉杯,朝堂之上周勇田一直以当朝太师庞吉为首,早听闻他贪下了拨款给郴州的十余万灾民银子,近日又花大价钱买了一只镶金嵌红宝石白玉杯,这钱是从哪里来的,自然就能猜出了。 那晚李空早就踩好了点,哪里知道周勇田在小妾屋里,突然想跟他的小妾炫耀一番,就这么让人将白玉杯带走了。快要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李空当然是不想放弃,跟着一路去了周勇田小妾房中,撩开一片瓦片往里看去。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空停顿了一下,看着白玉堂的脸色省略了中间那段详细的描述,只说两人事后,在桌上看起了那只玉杯,边看边说着情话。 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邪门的事,原本甜言蜜语的两个人,突然就开始口出狂言。 小妾自顾自地就说道:“你这个贼老头,又肥又大,要不是你还有几分钱,以为我能看上你不成?” 也不知这小妾是怎么突然脱口而出这种话,随即周勇田也突然脸色阴沉下来,二话不说似是不甘示弱一般,直接揪着小妾的头就往床头撞,李空还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小妾头破血流,直接晕死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随后场面混乱起来,外面的小厮听见了动静就往里面闯进来,只见老爷大发雷霆,一把将桌面上的东西扫开,似乎是发了疯一般无人能挡。 小厮们嘴里喊着卫夫人晕死过去了,又连忙遣人喊大夫,说老爷疯了。 看见小厮们追着发疯的周勇田出去,屋里没人了以后,李空下来探了探这卫夫人的脉搏,温润的皮肤下面已经没了跳动。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早就溜了,也就李空这个奇葩,趁着无人偷摸走了那个混乱中谁也没在意的白玉杯,带着几分疑惑消失在夜色之中。 说道这里,白玉堂已经有些不耐烦地问:“说重点。” 李空示意他别急,接下去往下说。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件事几日之后。 那白玉杯李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出手,就街上遇见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人李空特别影响深刻,那是周勇田原本应该死在床边的小妾——卫夫人。 这让李空大惊失色,毕竟他可是亲眼确认了卫夫人的死,怎么可能人死复生? 随后他回去立刻打听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这几日周侍郎因病卧床,却完全不见当时李空所见的诡异之象传出来,更别说失窃的白玉杯,这一系列的事情,顿时将李空惊出了一声冷汗。 更奇怪的是,这几日李空总觉得有黑影跟在他身边,害得他不知将白玉杯这个烫手山芋该如何。 说到这里,李空连忙拉了白玉堂的手说:“白兄,你一定要救我呀!” 白玉堂有点嫌弃地扯回了袖子,问:“既然在开封,要寻求庇佑也是找展昭,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包大人。” 李空讪讪道:“我可是梁上君子,官府的人我不敢招惹。” 白玉堂皱着眉深思了片刻,又听李空急促道:“白兄你知道我的,我轻功还可以,武功不过是三脚猫功夫,万一真有人找上了我,我就怕我小命不保。”像他们这种见得多摸的多的人,最怕的就是死了,当然是小命要紧。 白玉堂将酒杯放下,只听酒杯撞击桌面发出闷闷一声:“他们要找你,不过就是因为你拿了那个白玉杯,难道还有别的理由不成。” 李空心虚,当然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卫夫人没死,周侍郎抱病,就算被看到了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只有他作死要拿的这个白玉杯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拿来吧。”白玉堂伸手道。 李空说:“什么?” 白玉堂见他装疯卖傻就冷漠地收回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我帮你处理这个白玉杯吗?” 见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李空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个普通木质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白玉杯。 白玉堂将白玉杯拿出来看了一眼,作为五个兄弟中最受宠的那个,他的眼力都被几个哥哥养刁了,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这白玉杯不是古物,像是近几年做出来的仿古物,唯一有一点可疑的只有那一颗红宝石了。 这红宝石红得有些诡异,将其对着阳光,只能越看越黑红,闻上去还有一股血腥味。 李空也说:“这红宝石十分诡异,看着看着我也有点头晕目眩。” 白玉堂看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最后只是将杯子放进了木盒子里,放在了自己身边。 看到这里,李空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连忙殷勤地叫人上菜,给他添酒。 白玉堂虽然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可就是这样胃口才更差,吃了几口菜就默默喝酒,低头看着楼下来往穿梭的行人,不知道目光瞅着哪里。 就当他看到街边一抹红色的官袍正要从街那边巡视过来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醉仙居生意不错,此时应该是有客人上门,白玉堂原本不在意,可是他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这感觉他很熟悉,那是有人热辣辣地盯着自己面容,丝毫不掩饰严重的恶欲。 白玉堂早就习以为常,不予以理会。可就是这样似乎助长了对面嚣张的气焰,就听见轻浮的几个脚步声,那人就走到了白玉堂桌边,出声问:“美人,在下唐突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白玉堂余光一瞥,只看见李空拼命地朝那人摆手使眼色,可对方并没有领他的情,丝毫不看李空这个样貌普通的人一眼。 ☆、第 3 章 骑马跑了一天一夜,白玉堂原本就累了,懒得理会这些人,于是动都不动一下,懒洋洋地喝着酒。 这可就恼了赵修身后的那群家仆,连忙为自己小主人出声呵斥道:“大胆刁明,连我们世子的话也不回答!” 可赵修却不在乎,只觉得眼前的没人就算是晃荡着酒杯的动作都那么优雅好看,挥手示意仆人们闭嘴,凑上去问:“美人贵姓呀,在下也就想跟美人交个朋友。” 旁边的李空见他无药可救,只能无奈地抚着额头,为什么调戏白兄的人都那么蠢,从来不听劝呢?明明白兄手边有把刀,明眼人也能看得出白兄是个江湖人,敢调戏江湖人,也看自己能不能打得过。 当赵修快要碰到那一抹白色的人时,只见眼前一花,那白衣美人就是一甩袖子,简单的动作化作内劲,扇得他和仆人倒了一片,只觉得脸上刺啦啦地痛,似乎刚刚又刺骨寒风吹过。 李空抬眼一看,果然白玉堂冷冰冰的眼神,周身顿时寒意上涌,那眼神也看得赵修有些莫名发冷。 可是赵修的仆人们确是没眼色的,又或者说他们这事做习惯了,一点收敛的想法也没有,大喊道:“大胆!居然打伤我们世子,来人!” 随着喊声,就从楼下上来几个带刀的护卫,将白玉堂这一桌围了一圈,这阵势吓得旁边吃饭的客人纷纷遛了下去,深怕受牵连。 赵修还以为会看见白玉堂脸上好歹一点害怕的神情,可是白玉堂还是那样一脸冷峻,心中虽然感到隐隐不妥,心中更是一震,壮着胆子说:“你这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世子想认识你也是你的荣幸,居然敢对本世子不敬!” 白玉堂皱了皱眉,李空心道一声不好,果然就看见白玉堂握着桌上的刀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瞬间,似乎是带起了一阵冷风,气势泠泠做响。只见站起来的白玉堂比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狗屁世子还要高,见到了这人面容,旁人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气,果然赵修说的美人确实没有说错,但这却是一个白衣男子,额前几缕碎发,银色云间发饰将发尾束缚垂在身后,虽是一身俊秀白衣,但是手中护腕,银色腰带,手上那一柄异样的刀,让这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很喜欢美人?”白玉堂不怒反笑,唇角勾出一抹邪笑,看得赵修都愣住了。 李空刚想招手别看,就看赵修思维已经神游不知去哪里了。 最后李空只能捂住双眼,却堵不住耳朵听到的几句惨叫。 “啊——呀!” 赵修等几人家仆就被白玉堂几脚踹出了醉仙居,脸上还带着几个红彤彤的巴掌,而且正好摔在了正在巡游的几名开封府衙役眼前。 站在赵修眼前的那个正是南侠展昭,也被封为御猫的展昭,此时穿着一身红衣官袍,温润如雅的面容,手握长剑巨阙,身材高挑修长,让在场所有女子忍不住偷看,只见他捂着下巴好笑地看着赵修问:“世子,下官何德何能,没必要看到下官就五体投地吧?” “嘶……”赵修捂着自己的腰站起来,指着楼上颤抖着差点没说出话来。 展昭望了望二楼,了然道:“该不会世子你又调戏人了吧?还遇上硬茬子了?” 赵修半天才缓过来,指使着展昭就要他上去捉人:“展护卫,你难道不管吗?这个江湖人可是当着你的面打了当朝世子。” 展昭看着他脸上的巴掌,温润的脸陷入深思道:“这恐怕有点不妥呢,看你脸上的巴掌,这肯定是用内劲打出来的,如果是一般人掌印绝对不会这么深,可打的颜色这么深人又无碍,那人肯定武功高强,至少是用内劲的高手,我要是进去捉人,不但这人没捉到,醉仙居怕就要塌了。” 赵修还是第一次这么脸面丢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混喊道:“我管他醉仙居塌不塌,你展昭到底是给我抓不抓?” 展昭身后的衙役耐不住性子就要上前将这个世子揍一顿,要知道他们是开封府的衙役,御赐亲封的带刀护卫,被赵修当做家臣一般指唤,早就气不过给他点教训,却被展昭往前一步,将他们都拦了下来。 这赵修不说世子身份,因皇上无子,传唤这本该在封底的世子来京,朝堂中都传出皇上可能是有让赵修过继,继承皇位的想法。谣言传来传去,也让赵修生出了一点异心。 单单这一点,展昭就不能让身后衙役们乱动。 正在为难之际,展昭等人就听到凉飕飕一声:“我以为包拯治下不会有这等欺男霸女之事,没想到连南侠展昭也会助纣为虐不成?” 展昭抬头一看,就看二楼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模样俊美,看得周边一群人更是呆了,男女老少皆是如此,可以见得这男人多么貌美。 这并不是说白衣男子就如同女子一般美艳,而是让人不由得发出心中一身感叹——男人也能这么美! 赵修指着白玉堂就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大着舌头说:“展昭,就是他,给我拿下!” 李空哪里知道白玉堂会突然出声,连忙躲在墙角下,他一个贼可不敢露脸,还小声问白玉堂:“白兄!那可是南侠展昭,你确定你能打得过?” 江湖人人都说南侠展昭乃当代武林第一人,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又功成名就的,大概就此一人。虽然展昭入了公门,却是在包青天包拯门下,世人皆知包拯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自然对展昭又是一番称赞。 可白玉堂不过是五鼠之一,而五鼠除了侠义扬名,有些手脚功夫以外,并未听说五鼠有谁能打。 虽然见过白玉堂露过几手,可李空自己就是个三脚猫,也看不出白玉堂到底跟展昭哪一个强。 白玉堂冷冷瞥了他这哆哆嗦嗦躲在一边的阵势,抬手从二楼就翻了下来,在众人眼中,就是轻飘飘地从二楼飘了下来,就如同谪仙一般,脚尖轻轻点地,不出半点声响。 这莫不就是仙人?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好轻功!展昭心里赞了一声,从内劲和轻功上来看,这人武功不逊于自己,江湖中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人名号。 展昭心中好奇,突然对这人起了结识之心,他握拳道:“在下开封府展昭,敢问兄台姓名。” 白玉堂此时对展昭印象并不好,只冷冰冰道:“白玉堂。” 展昭:…… 身后的衙役也是惊讶,这就是锦毛鼠白玉堂?但又是一种果然如此,早闻锦毛鼠白玉堂长相俊美,这模样比他名声传得还远,而且性格桀骜,不喜欢听别人说他模样,也怪不得赵修说了几句就将他打了出来。 赵修见他们似乎是认识,不满道:“展昭,难道你要庇佑这个人?” 觉得他碍眼又碍事,白玉堂已经没了耐心,伸手出掌。展昭只听掌风在耳边穿过,这一掌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扇在了赵修的脸上,直接将他扇晕了过去。 看展昭眨眨眼睛转脸过来,白玉堂说:“他太烦了。” 展昭不由得点头赞同,又听白玉堂问:“你要抓我?” 展昭摇摇头:“多谢白兄手下留情。” 白玉堂脸色好歹好看了许多,轻哼一声:“人是我白玉堂打伤的,有本事让他来梅府找我。”他也不管楼上的李空,转身牵着马便走了。 赵修的家仆早就吓破了胆,不敢追上去,只能抱着自家世子呼天喊地,连忙叫人喊大夫。 展昭没管身后的赵修,却笑眯眯地望着那白色身影,心说这明明一点都不像修罗模样,分明很恩怨分明呀。 展昭身后赵虎问道:“展大人,他就是白玉堂?” 虽为衙门中人,可因为展昭的身份,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对那些江湖传言还是早有耳闻的,不是说五鼠对展昭不服,猫鼠之间必有一争,他们刚刚还以为白玉堂就是来找展昭的呢。 可没想到白玉堂就这么走了。 展昭转了个身走了,喊道:“回去吧。” 张龙又问:“大人,世子怎么办?” 展昭说:“就是晕过去了,叫世子府的人来抬人吧,包大人那里我去说。” 其他人点点头,便继续巡游了。 直到人走光了,醉仙居对面的茶楼之上,一个黑影人才露出身影来,轻笑一声:“展昭,白玉堂,有趣。” 说完,黑影人也闪没影了。 ☆、第 4 章 展昭回去第一时间就将赵修这件事情告诉了包大人,包拯刚刚下朝,还在为皇上方才安排的事烦心,听到展昭描述赵修和白玉堂发生的事情之后,又是一阵皱眉。 包拯肤色本来就黑,如此皱眉一看更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小孩看了也得吓哭,只听他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用担心。” 听包拯说完,展昭就知道这事恐怕不会轻易了解了,这个赵修世子怕是有一顿苦头吃了。 不过也难怪,赵修此人一个月之前进的京城,已经将京城上上下下闹了个遍,整个朝堂的人都看在眼里,毕竟皇上无子,顾忌皇上的心情不想说破。可赵修以为就可以凭着这个身份迟早可以坐上帝王之位,没想到自己早就将朝堂里里外外得罪光了。 这让展昭都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没脑子的人还想做太子,到底是觉得皇上头昏眼花了,还是以为朝堂众臣们眼瞎看不到。 赵修到底是怎么想的,展昭不知道,他刚刚歇息了一会,就听门外衙役递了个消息进来,说他有朋友拜访。 南侠展昭的朋友可谓是四海江湖遍地,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正直儒雅的侠客,在江湖上,若说自己是南侠展昭的好友,马上就会吸引不少人的注视和崇拜,能跟南侠展昭做朋友,那肯定也是大侠呀! 不过展昭这个前来拜访的朋友,却是个麻布破旧衣衫,面料发白,看上去洗了又洗,补了又补,身上背着六七个袋子,怎么看都是个要饭的。 也只有开封府这样的衙门一听说这人是展昭朋友,才会帮忙通报了吧。 来人拱手作揖称道:“展兄,好久不见。” 展昭笑:“陈兄我们昨日不还一起喝过酒吗?” 陈子昊憨憨笑了笑,随着展昭进了他的院子。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客套了两句,陈子昊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展兄,我昨日听说了一件事,你有没有兴趣听?” 展昭从他表情已经看得出他的来意,笑说:“如果你是想说锦毛鼠白玉堂,我已经见过了。” 陈子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展兄为何比我这个丐帮弟子消息还灵通?” 展昭失笑:“你这个消息不灵通,我昨日已经见过锦毛鼠了。” 陈子昊惊讶,上上下下看了展昭一眼:“那你们……?” 想来他也被传言误导,以为白玉堂进京是找展昭麻烦的,毕竟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那是人皆尽知的。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展昭摇了摇头:“锦毛鼠此次进京恐怕并非是来找展某的。” 展昭虽然对白玉堂的表现感到诧异,但是并没有感到十分奇怪,江湖传言就是传言,以讹传讹他还见得少吗?就如同江湖都说他温文尔雅,谦谦如玉,他们看到的都不过是皮肉之相而已。 陈子昊别的不说,他的好奇心最大,要不然也不会去了丐帮这个消息最为灵通的帮派,甘愿做一个普通的弟子,这展昭未脱口而出的故事更是吸引了陈子昊的注意力。 “昨日展兄与那锦毛鼠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否与我说道说道。”陈子昊搓了搓手,表情挤眉弄眼。 展昭沉吟了片刻:“展某只能说江湖传言有一句还是没错的。” 陈子昊好奇地抓耳朵,急着问:“那是哪一句没有错?” 展昭笑而不语。 当然是美人如玉,绝世无双。 --- 梅府中,梅花盛开,白色梅花飘散在整个山庄内,如同人间仙境。 梅府是白玉堂早就安排人在汴京郊外买下的一个山庄,后头还有一个天然的温泉,可以说这里是整个汴京地段最好、景色最美的山庄了,足足值五千两银子。至于为什么要叫梅府而不叫白府,当然是因为这里梅花开得绝佳,因此得名。 府中院内,白玉堂躺在院中躺椅上,玩把这李空给他的那个白玉杯。虽说这白玉杯上的红宝石邪门,可白玉堂将这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只看出这红宝石内里如同嵌了几滴血一般的殷红,不仅颜色诡异,带着点腥味,说是邪门了点,但成色又不像是从地里出来的东西。 看来看去,也只有杯底的一个薛字印记这一个线索了。 将白玉杯收好,白玉堂抬头望望天,现在天色还早,就算是一天一夜未睡,大白天的白玉堂也睡不下。 要用四哥蒋平的话来讲,他们小五娇养惯了,乱七八糟的名堂多。 可也不想想,自己弟弟究竟是谁娇养出来的。 此时已经三月,但梅庄的梅花还开得艳丽,风一吹,满地飘散着的都是白色花瓣。此时此景,白玉堂白衣身影趟在院中躺椅上,双手枕着头,闭上双眼,身旁不停飘散的花朵,构成绝美的一副画卷,让一旁的婢女都忍不住看呆了。 但随即婢女低下了头,早就听说主人家不喜欢听人说他相貌,她们小小婢女还是不要触这个眉头比较好。 白玉堂闭着双眼,不代表自己感觉不到,藏在山庄外树木上的几道气息。 “下去吧。”白玉堂张开双眼说道。 不用问婢女们也知道白玉堂说的是她们了,不多说几句话,几个婢女特别听话地就退了下去,独留白玉堂一个人站在了院内。 等人都退光了,白玉堂才面无表情说道:“不请自来,还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说完,树上出现了几道黑影。 就跟李空说的那般,有人自从他拿上这白玉杯就盯上了他,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活过七日已经算他命大。 白玉堂轻笑了一下,果然么,这白玉杯才是关键。 这东西到了白玉堂手里以后,暗地里的人就坐不住了,如果是李空这个武功平平的人还好把控,可白玉堂这人武功不知深浅,东西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十多个黑衣人之中,有一个领头的看了看放在离白玉堂不远的石桌上的木盒,再看看白玉堂,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其他人拦住白玉堂,他去拿装着白玉杯的木盒。 可他们还是小看了白玉堂,毕竟谁也不知道,武功平平的五鼠还有一个不露山水的锦毛鼠。 只见十多人已经朝白玉堂围了过来,而白玉堂却丝毫不在意,伸掌挥出。这一掌看似内劲不小,黑衣人正要抵挡,却没想到他这一掌并不是针对他们几人,而是将石桌上的木盒扫地更远,稳稳掉进了院子里唯一一个池塘,让伸手的黑衣领头人扑了个空。 “你!”黑衣领头人狠狠咬了咬牙,扑上去一看,那白玉堂果然是故意的,用内劲正好将木盒推入池水淤泥之中,如果要找出来,势必要废一番功夫,现在情形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趁着这个时候淌水将木盒搜出来,要么先对付了白玉堂。 可思绪刚刚转过,转头一看,就看见白玉堂空手就从十几个黑影人横砍而过的刀中身穿而过,纤细的腰身分毫不差地躲过几把刀锋,刀身好像差点就要砍到他,却碰不到他一点毫毛。 白玉堂几个残影闪过就来到了黑衣领头人眼前,惊得黑衣领头人瞳孔微缩。 “这……这是什么?”这如同鬼魅一般的步法,让人看不出痕迹,让黑影领头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难道这是鬼不成? 白玉堂打架时最不喜欢说话,也讨厌的就是话多的人,不由分说点了他的穴道。 黑衣领头人刚要抽刀而出,就感觉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定在了原处。 好快! 什么时候的事,他被人点了穴? 一直到这个时候,白玉堂身后才传来几声倒地的声音。 黑衣领头人带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在眨眼间倒地不起,明明从木盒掉入池水中到他转身不过三息时间,白玉堂就已经全部将他们解决干净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被杀了还是同样被点了穴,黑衣领头人想着,动了动喉咙似乎是想要说话,没想到白玉堂居然这么强,他还没来得及传信给主上…… 很快,他脸色发黑,黑色蒙面下黑血缓缓淌下,双眼充血倒在了地上。 白玉堂还没来得及问话,皱眉看上去,一把将黑衣领头人的蒙面扯去,只见那人长相普通,丢在人群里都分辨不出来的样貌,嘴唇乌黑一片,看上去是中毒而亡,可白玉堂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 看到这里,白玉堂的表情更加认真了,他从腰间百宝囊中掏出了那个本应该掉在水中的白玉杯,陷入了沉思之中。 被捉后自杀是为了不被捉人者套出消息,这样的人也叫做死士,可是这小小的白玉杯居然会招惹这样的人,看来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多的阴谋,李空这是给了他一个多大的麻烦啊。 更大的麻烦是,这十几个死人该怎么处理? 这么多人死在这里,血腥味充鼻,只要想想,白玉堂就再也不想在这个小院内喝酒了。 唉,今天又是犯了洁癖的白五爷。 ☆、第 5 章 第二日清早,白玉堂就出了门。 昨日事情最后,还是白玉堂让几个胆大的小厮将死士的尸体丢去了乱葬岗,让婢女彻夜将院内打扫地干干净净,用梅饼将院内熏了一边,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白五爷赞赏地每人赏了一颗银元宝,并吩咐他们不要说出去。 虽说这些黑衣人是自杀,但毕竟是死人,如果官府的人问起来总不好解释,而且这里不是松江府,来到开封府,还是低调比较。 可白玉堂没有想到,就是这一点疏忽,让他又惹上了□□烦。 之后会发生的事白玉堂当然不能未卜先知,此次出门,他是为了找一个人。 昨日的事情让他知道,白玉杯似乎在某个人眼中十分重要,而且这人肯定大有来头,白玉堂知道这件事情不该拖下去了,现在死士的线索断了,看来还是得从这白玉杯中下手。 既然知道白玉杯不是老物,做工也是近年来出的新品,那么杯底的薛字就极有寓意了。 可白玉堂打听了许久,汴京也没有一个有薛字的玉器铺子,也没有一个姓薛的玉匠。 从最后一个玉器铺子出来,依然没有什么收获,白玉堂四处看了看,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面。 说是个巷子,不过是两屋之间废弃的一条巷道,里面灰尘扑天,正有几个混混铺着张破旧的木桌打着牌九。 白玉堂放出了脚步声,就听几个混混警觉地回头一看,正巧看见一个俊美的白衣青年背着光站在巷道前,修长纤细的身形像是被一层光芒包裹一般,如同神人一般。 混混们恶狠狠的表情顿时缓了下来,有点磕磕绊绊道:“什……什么事。” 白玉堂将一袋银裸子丢了过去,为首的混混连忙接过打开一看,满满一包的银裸子,让人不明所以。 只见白玉堂手中还有一包银裸子,用他清冷的声音说:“汴京有没有一个姓薛的,做的一手好玉器。”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摇了摇头,白玉堂说:“如果谁知道,这包银子就给谁。” 混混们突然有了动力,连忙说找几个兄弟问一问,汴京就这么大,还有他们兄弟几个不知道的? 白玉堂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馆说:“如果有消息,就去那里找我。” 小混混们顿时四散而去跑没了踪影。 白玉堂抽出了一把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废了半天功夫,还不如花点银子就能办成事来的轻松。 如此想着,白玉堂抽身上了茶楼。 今日的白玉堂换了一身装束,依旧是一身白衣,圆领外袍解开最上面那粒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腰间搭上嵌这浅蓝色宝石银边腰带,再罩上一层轻飘飘的绣着山川河流的纱质披风,那俊美的模样与皇室贵族无二,今天的白玉堂没有带刀,只有一把折扇,这样一来与其说他是个江湖人,看上去更像个翩翩公子哥。 茶楼小二一见白玉堂,眼睛都瞪直了,白玉堂也不理他,自顾上了茶楼,很快小二就被掌柜地一个爆栗砸醒,训斥道:“还不去倒茶!” 小二端着一盘子茶,手忙脚乱连忙说好。 茶楼里清净地很,只听见琴娘悠悠琴声,将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平沙落雁几大名曲弹了个遍,弹罢还有人唱好。 白玉堂不说文武双全,但这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二,心说这琴声也就听着玩儿,要说绝佳怕是脏了这两个字。 果然只见大声唱好的那人看上去是世家子弟,琴娘也将幽幽眼神与之对视,两人似乎有什么不为外人知晓的情愫涌动。琴娘突然往边上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边的白玉堂,就见白玉堂那慵懒的眼神和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公子气息,顿时双眼都不动了。 “这位公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琴娘忽然开口道,“不知公子以为琴娘的琴声如何?” 顿时,茶楼里一片寂静。 白玉堂此时才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就连那个世家子弟也惊讶了一番。 白玉堂勾了勾唇角,撑着头淡淡道:“不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可就惹了琴娘一群仰慕者,站起身来指着白玉堂喊了好半天:“……你!”却说不出话来。 那呆住的语气,还不是因为白玉堂的样貌,惊艳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方才琴娘不顾分寸直接出声,怕也是看上了这位公子。 可是那个之前与琴娘对视的世家子弟十分不满,明明他先勾搭上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半路劫了去,他脸上带着分嘲笑扇着扇子过来,如同纨绔子弟一般说:“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娘娘腔?既然你这么说琴娘琴艺不行,那你弹一个给我们听听?” 白玉堂听罢脸色马上就黑了,只觉得手有点痒。 还没等他发火,就听楼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声音:“侯爷可不能这么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白兄精通琴艺呢?” 庞煜愣了愣,回头一看正好看见红色官袍的展昭一手握剑,轻轻松松上了二楼。 看到展昭,庞煜左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跳,自从包拯任开封府知府后,他爹庞吉就让他收敛收敛,他一开始没当回事,仍然自顾横行,多次调戏良家妇女,又在街边闹事,之后被人告官让展昭捉了回去,给包拯胖揍了几顿,连老爹求情都不管用,之后他就学乖了,见到展昭绝对不敢多做半点逾矩的动作。 “展大人怎么有空到茶楼来……”庞煜脑海里转了几圈,心想难道最近做的事东窗事发了,是调戏了泉水巷的一个妇女,还是讹了一个外来商户得一百两银子,被人告到包拯那里去了,让展昭抓他的?不应该呀。 看着庞煜双眼转来转去,展昭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笑了一下说:“展某自然不如小侯爷清闲,在下是有事要找白兄。” 原本怒意上涌的白玉堂被展昭打断,自然没有了想要追究下去的打算,可这会居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皱眉抬头,就看见展昭望过来的双眼。 早就听说南侠展昭乃侠之大者,谦逊有礼,长相温润尔雅,让人不由得称赞一句好一个俊秀青年。不过与白玉堂令人惊艳的样貌不同,展昭给人如沐春风般温暖,且越看越有味道,总的来说就一个字,帅! 白玉堂不说话,眼睛里透出三个字:什么事? 展昭抱拳作揖:“白兄,在下有一事相问。” 白玉堂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什么事。” 本以为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展昭,听着这段简短的问句笑了一下说:“不知昨日白兄在什么地方?” 白玉堂本来想说关你何时,可转头一想,身为南侠展昭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除非发生了某一件事。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问:“昨晚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展昭心中赞一声好反映,大概已经知道自己什么来意,便解释道:“昨日户部侍郎周侍郎死在了家中,听闻当值的小厮说,有一个白衣人从周侍郎屋中跑了出来,那人用的武器是一柄长刀。”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说:“不是我。” 展昭自然不可能仅仅靠这几句也认定白玉堂就是凶手,但小厮还说前几日,周侍郎丢了一只白玉杯,而陈子昊告诉他,昨日与白玉堂过面的就是侠盗李空。 虽昨日一见,展昭认为白玉堂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事情如此巧合,代表着白玉堂身上肯定有此案的线索,包大人便立即让展昭请白玉堂前往开封府了解详情。 展昭如此解释一番,总算是让白玉堂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但他却没有答应下来,抿了一口白银君山茶:“抱歉,我还有事。” 他们磨蹭了许久,知道这次展昭不是来找自己的,反而是找那个白衣人,到一旁看热闹的庞煜都不耐烦了,嗤笑一声说:“展大人,怎么今日见你如此拖拖拉拉,以你的功夫还怕这个娘娘腔不成,为何不直接压他回去?” 说道这里,展昭眉头就狠狠跳了一下,心说这可是你自己作死,之前好不容易帮你混了过去,这下你自己又跳出来想挨打,怪不得我了。 果然,没等庞煜话音落地,就听见响亮的一巴掌,直接把庞煜扇地头晕眼花,不知此处何地了。 庞煜的小厮连忙扶住他,恶狠狠朝四周喊了一句:“是谁!敢打皇上亲封的安乐侯,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展昭无奈地想要扶着额摇头,就这点本事看不出来,还敢这么放肆,打你们小侯爷的人就在眼前呀。 白玉堂嘴角边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意,转眼又看向展昭。 展昭抱着剑站在白玉堂旁边,朝他挑了挑眉笑说:“打得好。” 白玉堂却被展昭的举动惊讶到了:“?” 展昭偷笑说:“这个安乐候,我早就想揍他了,只是包大人一直不让我出手。” 这几句,直接颠覆了白玉堂对南侠展昭的印象,他以为至少展昭在包青天门下,不大公无私,也刚正不阿,哪里知道居然背地里是这副模样。 不过对他胃口! 白玉堂突然就看展昭顺眼了许多。 展昭见状连忙问:“白兄在茶楼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展某在开封府任职,好歹也熟门熟路,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白玉堂沉吟了半天,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放下心中最后一点芥蒂问:“你可认识一个姓薛的玉匠。” 展昭摸了摸下巴说:“姓薛……?好像有点印象,不过她并不姓薛。” ☆、第 6 章 谷红青谷夫人经营着一家不怎么出名的小作坊,但因着手艺好,接一次活能半年不开张,所以并不出名。而谷夫人的夫家姓薛,叫薛念,祖上皆是玉匠师傅,谷夫人与薛念乃是青梅竹马,婚后又相敬如宾,过得神仙美眷的日子,听闻她的手艺就是丈夫传授与她的。可是薛念命短,婚后无子就过世了,旁人都劝谷夫人再嫁,否则没人孝终,可谷夫人与薛念感情深厚不愿再嫁,就这么延续着薛家手艺继承了这个小作坊,每做一个玉器就会标上薛字的记号。 怪不得找不到这人,白玉堂皱了皱眉,那些小混混也不用玉器,自然不了解。 虽然借用人力寻找,估计也能找到答案,但也太慢了。 果然,这时候楼下一个小混混跟小二说,是来找一个穿白衣服帅气的男子,小二还惊吓与安乐候这阵势中,脑筋还是有的,二话不说将小混混带了上来,随后接了白玉堂一锭赏银欢天喜地倒茶去了。 随后而来的混混说的跟展昭无二,白玉堂给了他一包银子让他走了,随后握着扇子站了起来。 “白兄?”展昭问,他的背后是喊了半天找不到人的安乐候,还有他怀疑是有鬼的小厮,构成一幅好笑的场面。 白玉堂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不带任何意味的笑容,顿时天地失色,连展昭也不例外:“走吧。” 展昭缓过神来追着白玉堂迈步走过的白色衣角:“去哪里?” “开封府。” 白玉堂迈步下楼梯的时候,庞煜又是“哎呦”一声,另一张脸也是被一巴掌扇过来,马上与另一边对应,整个脸都肿了,吓得旁边小厮呼天喊地“有鬼啊!”。 展昭看在眼里,眨了眨眼睛,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的也遛了。 --- 来到开封府,展昭第一时间为包拯引荐了白玉堂。 不过一路上可不容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知道详情的就不说了,目瞪口呆佩服地看着展昭,心说展大人果然厉害,连玉面修罗白玉堂都能请来,更别说他们是天生的死敌。 其他没见过白玉堂的衙役不是看呆了一头撞向石柱,就是不小心丢了手中的案卷。 当然还有府中伺候的婢女,平时看着展昭就聚在一团脸红耳赤地讨论着,这会看到白玉堂和展昭走在一起,脸都不红了,直接双目瞪圆,开始流鼻血了。 为什么突然觉得两个俊美的青年站在一起,人生都圆满了。 展昭带着白玉堂来到了书房,就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与包拯商讨着什么。 白玉堂进门,看到的就是这白面书生与包大人站在一起,肤色黑白分明,白的那个年轻儒雅,比不上展昭生来带着一股侠义之气,这位才是书生模样,想来就是包大人手下出了名医术学识见长的师爷公孙策。 黑的那个一身黑色官袍,头顶月牙弯,一身正气,目光有神,不用说就知道这是包青天包大人了。 白玉堂伸手作揖,谦逊有礼道:“包大人,公孙先生。” 听过白玉堂许多传闻,如玉面修罗等称号,桀骜不羁、反复无常、翻脸及翻书等形容词,仍然不如见到真人时认识深刻,至少此事白玉堂温润有礼,包拯抚着胡须点头:“白义士有礼了。” 公孙策也笑笑:“二位来得正好,周侍郎的尸体已经验完了,在下正在跟包大人商讨此事。” 还未等白玉堂有任何反应,公孙策已经开始讲述起来。 “周侍郎看上去好像是被一刀毙命,但我验尸发现周侍郎其实死于中毒。此毒用的计量小,但碍不住每日增加计量,最后毒发身亡。” 那为何又会有小厮说是一个白衣人杀了周侍郎? 他们还在思考之际,白玉堂却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干的问题:“能看得出毒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公孙策被问住了,思考一下才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七日之前。” 白玉堂皱眉,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最后还是拿出了百宝囊中那只白玉杯:“这就是周侍郎家丢的东西。” 随后他将李空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顿时整个书房陷入了沉默之中,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东西,一言不发。 死者复生,疯的那个却死了?这之中究竟有什么内情。 包拯拿着白玉杯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蹊跷,将东西递给了见识广的公孙策:“不知道公孙先生能看出什么来。” 公孙策先是仔细看了看,对着光看了看红宝石,最后再闻了闻。忽然他似乎有了一丝头绪,将茶水倒进了杯中,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最后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再出来时银针已经变为了黑色。 看到这里,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公孙策做最后陈词:“这杯中有毒,那周侍郎和小妾是不是用白玉杯喝了酒水?” 听李空说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白玉堂后知后觉看了看自己手掌心,昨日他还将这东西放在手中玩把,忽然有种想要洗手的冲动。 公孙策看他举动笑道:“放心,杯外并没有毒,毒藏在杯底,如果不是用来盛酒喝,也不会中毒。” 白玉堂眉头动了动,还是有点不自在。 但这个案件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是谁下的毒,小妾为什么明明死了却活的好好的,反而是周侍郎七日后中毒而亡,还有为什么要假扮白玉堂杀了周侍郎,白玉堂不过是初到汴京,究竟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案子的线索如同找不到源头的红线,怎么理也理不清,好似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等待着几人去挖掘。 既然将自己知道的都说清楚了,白玉堂也就想要告辞了。 但一旁展昭却说:“这证物,不知白兄可否给开封府保管?” 白玉堂无所谓,这东西本来就是李空为了保命将东西交给了他,既然开封府想要,他送出去又有何妨?更何况这白玉杯本就是脏物,交给官府并没有什么不妥。 收了东西的公孙策向展昭眨了眨眼睛,展昭立刻反应过来说:“那便多谢了,白兄我送你一程。” 刚走出包大人的书院,两人沉默走着,白玉堂忽然问:“有水吗?” 展昭刚想发问,突然想到白玉堂之前的反应,隐隐明白了什么,展昭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并没有笑出声,一板正经道:“这里离厨房有些远,如果白兄不嫌弃,就到展某院里歇息一会吧。” 他也聪明地并没有提起白玉堂在意的地方,还悄无声息地为白玉堂放上了擦手的帕子。 等洗净以后,白玉堂整个人才轻松了下来,冷酷的面庞也温柔了许多:“多谢。” “说起来,不知道白兄师从何门,昨日看白兄轻功颇有章法。”见气氛缓和了许久,展昭好奇问。 当然不仅仅是这诡异飘逸的轻功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影迷踪步,还有那强劲的内力,运用熟练却悄无声息,那打庞煜的几巴掌,江湖上可没几人能够办得到,半点也不像是江湖传言那般——锦毛鼠白玉堂武功一般,远远不及展昭。 白玉堂轻笑一声:“师傅尹云鹤,不入江湖,恐怕展大人没听说过。” 展昭思索片刻,终于从脑海里翻到了那么一点对尹云鹤的印象,他记得尹云鹤这个名字似乎听师傅说起过,但具体是什么人,早已经不记得了。但能被师傅提起的人,都是平辈人物,以师傅的武功来说,这个尹云鹤肯定不一般。 两人闲聊了两句,不得不说,两人都对对方刮目相看。 在白玉堂看来,展昭看上去正气凌然,但在庞煜这件事情来看,他的骨子里透露着对皇室这些无用之人的冷漠,这是天生养成的,强者看待弱者的目光,一个南侠客居然会有这样的眼神,真是有趣极了。 而在展昭眼里,白玉堂看似羁旅桀骜,风流潇洒,可一举一动都充斥着诗书礼乐,明显是书香门第出生,却成了江湖中人。而且与玉面修罗这个称号更加相反,包大人很是喜欢白玉堂这样礼貌的江湖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正当白玉堂准备辞行的时候,门外赵虎忽然急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好了展大人,周侍郎家人找上门了,说我们开封府窝藏凶手,叫开封府交出凶手白玉堂。” 被认定为凶手的白玉堂挑眉轻笑了一声,起身便要走出去。 展昭伸手轻轻挡在他身前:“白兄且慢。” 白玉堂张开扇面,遮住沉下来的面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道:“展大人难道要拦住我?” 展昭认真说:“白兄是展某邀请来的,这件事自然由展某来处理,开封府定然会给白兄一个清白!” 说罢,他提着剑跟着赵虎走了出去。 几人走了出去,只见门面几个白色麻衣妇人携着牌位跪在开封府门前,幼儿哭泣,妇人大声申诉,中气十足的小厮叫嚣着说开封府包庇凶手,叫他们交出凶手。 ☆、第 7 章 衙门外吵吵嚷嚷,显然已经被周家人霸占了去,周围更是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堂堂开封府衙前像是个菜档口,实在是不像话。 展昭皱眉骤然冷了脸道:“开封府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他说话时用上了内力,震的周围人群一震耳鸣,顿时镇住无人再敢乱叫了。 白玉堂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展昭也有如此冷峻严肃的一面,不过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的树桠上,他的轻功鬼魅且无声无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不远处。 周家遣人来说话的是周侍郎的大儿子周秦,他身着白色麻布孝衣,眼眶红肿似乎为父亲突然丧命哭了一宿,说:“展大人,我不久前听说你在清逸茶楼抓了一个白衣人,那人可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展昭不禁皱眉,白玉堂来到开封府不过半个时辰功夫,为何周家人能如此快就收到了消息,究竟是谁在其中搅浑水。 但面对刚刚死去父亲的周秦,展昭无法沉默不言,只说:“白玉堂并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周秦哼笑一声说:“是吗?可为什么他进入汴京当晚我父亲就死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穿白衣用长刀,展大人,我知道开封府公正无私,我只想要一个证据,请你把他叫出来与我对质。” 周秦这一手可以说是在用大义压着展昭将白玉堂交出来,他身为人子为父报仇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要展昭交出白玉堂。 可是展昭却不愿意,如果他真的交出了白玉堂,那岂不是承认了白玉堂就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 白玉堂此时在树枝上,将此时此景看的清清楚楚,正如周秦所说,他现在作为合情合理,旁边的百姓们也点头赞同,如果展昭不答应,恐怕还会引得众人对他的误解。白玉堂不愿意因自己的事使得他别人被误会,刚想要出声为他解围,就看见展昭伸手一摆,似乎是在对他做手势,叫他不要动。 白玉堂身形愣了愣,果然停了下来。 只见张龙赵虎在前面开路,随后出现在众衙役之后的正是龙图大学士包拯。 包拯在百姓中的名声最大,他一来所有人当然不会认为开封府会包庇凶犯。 包拯负手正立,表情冷峻严肃:“衙前何人,报上名来,为何在开封府前大声喧闹!” 周秦连忙作揖行礼:“包大人,在下户部侍郎周勇田之子,乃是为父亲之死……” 包拯正色道:“周大人的案子已经交由开封府审理,难道周公子有什么冤情要向本府申诉?” 周秦张张口,只说:“并非如此,只是听说杀死父亲的凶手已经找到……” 包拯顿时脸色沉下来:“秦公子是从哪里得知的案子进展?” 周秦哑口无言道:“在下只是对案情有所关注,希望尽快破案。” 包拯说:“也就是说秦公子不相信开封府,不相信本府了?” 周秦只能摇摇头。 包拯最后说道:“如果有冤情秦公子可击鼓鸣冤,有线索可以告诉本府,但若是要胡搅蛮缠,干扰开封府办案可别怪本府不客气了!” 周秦缩了缩脖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想起包拯做的那一个三铡刀,顿时不敢做声了。 展昭朝白玉堂站的位置望了一眼,那得意的笑容让白玉堂不由得失笑,看来官府的事情还是要官府的人来解决。 周秦已经心生退意,却没有想到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包大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白玉堂就是杀害老爷的凶手!” 此话一出,原本准备回府的包拯回头一看,就见一名妇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那模样就算是穿着白色麻衣也楚楚可怜,娇花如玉。 周秦皱眉说:“卫姨娘,你在说什么浑话?” 展昭与包拯身后的公孙策对视一眼,一听称呼就知道这就是那个本应该死了,但是却又活过来的小妾卫姨娘。 卫姨娘扯着帕子遮着脸,时不时擦拭着眼泪,悲痛欲绝:“大少爷,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事关老爷之事,我一定要说清楚。” 不等包拯发话,卫姨娘幽幽说道:“老爷死的那日正是奴婢在房中伺候。” “老爷那时正与奴婢说着话,突然有个一个白衣人就从窗户外边飞了进来,随后将老爷一刀割喉而去,当时天色太暗白衣人动作又太快,我看不清他的真正面容。” “但是!”卫姨娘猛然抬头,“当时老爷因前阵子做噩梦,心中不安恐有人害他,所以雇了十几个护卫贴身保卫,所以那些护卫都去追白衣人了。” 周秦有些愕然,卫姨娘说的那些他一点都不知情,他只知道当时爹梦魇了,打伤了好几个人,可从来没听说暗地里雇佣了几个护卫。 听到这里,白玉堂动了动眉头,终于觉得有一丝不妥了。 卫姨娘厉声将话讲了下去:“可是这些护卫一个都没能回来!” 旁边的百姓听着便觉得吓人,十几个人一个都没能活下来,那白衣人岂不是凶残至极?只要想到有这么一个人流窜在开封府内,就不由得冷颤。 展昭问:“这与白玉堂又有何关系?” 卫姨娘笑:“展大人知道那十几具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展昭突然明白过来,想必卫姨娘已经掌握了白玉堂是凶手的证据,才如此理直气壮。但短暂的相处让他相信白玉堂的为人,所以究竟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卫姨娘说:“我有证人,亲眼看见梅府的小厮半夜三更将尸体抛在了乱葬岗!展大人,你若是不信,我还可以找他出来指认。” “不用了。”白玉堂清冷独特的声音传出来,这时候,人群之中露出了一道行道,在这人群之后露出了白玉堂那标志性的白衣。 终究还是出来了,展昭心中感叹了一声。 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个白衣人清冷孤傲,容貌俊美,身上未带兵器,只有一柄折扇握在手中,完全不似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卫姨娘看到白玉堂时也难以遮掩眼底的惊讶,堪堪用帕子遮住自己的表情,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尸体确实是从梅府抬出去的。”白玉堂冷了着一张脸说,“但人不是我杀的。” 张龙听到这里忍不住偷偷跟赵虎说:“虎子,没想到这白玉堂有点呆啊,就算人不是他杀得,这么直愣愣地说出来,不是明摆了让人家抓到把柄吗?” 果然就听卫姨娘冷笑一声说:“人都是从你梅府抬出来的,你以为你狡辩就能将黑变成白的了吗?” 白玉堂脸色更黑了,什么是黑变成白的,他明明就是白的。 展昭看情形不对,连忙站出来说:“不知尸体在哪里,证人又在何处?” “尸体自然是在乱葬岗,而证人就在周府。”卫姨娘道,“白玉堂武功高强,为了防止他强杀证人,我已在周府安排百余人护卫,做万全之策,若开封府不拿下这个凶手,那周府只能将这件事情禀告皇上,让皇上为我们老爷做主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展昭望着一旁的周秦问:“周公子认为如何呢?” 周秦站在几人中间,茫然地望了望两边的人,恍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明明周侍郎过世之后,他才是这个家主事的,可此时却让一个姨娘做主,让他不明所以然来。 “我……” 卫姨娘柔声对他说道:“公子我知道您从小就爱读书不管家事,可这事关老爷之死,这件事可否交给奴婢处理。” 周秦听到父亲的名字,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卫姨娘这几句话可是抓住了展昭的顾忌,一方面不想开封府因为这件小事闹到圣上眼前,一边却又不想污蔑了白玉堂,可他此时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包拯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也就是说,如果将白玉堂收拿归案,卫夫人就愿意将证人送至开封府吗?” 展昭听着便有些心急想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明白了包拯的意图,唇角一挑听卫夫人一口答应下来:“好!” 包拯说:“展护卫,动手吧。” 就在卫夫人唇角笑意十足,就等着展昭白玉堂动手之际,只见展昭抬手慢慢向白玉堂伸去。 然而卫夫人想象中的打斗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展昭客客气气地朝白玉堂说:“白兄请吧。”他伸手原来是为了引路! 这一举动顿时将卫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但白玉堂和展昭就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半点也没有反抗,飘动着白色衣角一步一个脚印走进了开封府内,看得周围女眷忍不住痴迷,这白玉堂就连走路都那么帅气! 就如包大人说的那样,白玉堂自愿被压入开封府,卫姨娘还有什么能说的呢?包拯最后说道:“还烦请卫夫人将人证带来吧!” 卫夫人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喘了几下才回过神来,狠狠甩了一下衣袖说:“回府!”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看着她最后黑青的脸色,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论心计,还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厉害,展昭白玉堂虽不善此道,但二人都非常聪明,能够及时明白包大人的意图。 “只是这样一来,白兄怕是要在开封府待上一阵子了。”看事情解决,展昭终于展现了一抹微笑,如同沐浴着清风般,春暖花开,令人舒适。 几经波折,白玉堂还在在开封府带了下来,他却没有一点不悦,握着扇子也笑着说:“早就听闻南侠展昭轻功一绝。” 展昭:“过奖了,白兄也不差。” “比一场?” “好。” ☆、第 8 章 既然白玉堂要在开封府住下,不免要给他收拾一件房出来。可是公孙先生算来算去府里已经没有多的院子,最后只能将白玉堂与展昭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白玉堂疑问道:“开封府不是很大吗?” 展昭亲自为同一个院子另一间房的白玉堂打算房间,扑上被褥,一边说:“开封府是很大,不过后院善堂就占去了一大半,其余衙役家里远的都住在府里。” 白玉堂点点头,就看见展昭铺了满满三层被褥,将床垫得软趴趴的,又见他爱干净,铺上的床垫和被单用的都是全新且晒得暖洋洋的。 被伺候的白玉堂没有丝毫愧疚之心,一来他被人伺候多了,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二来是因为他就是个贵公子,铺床这些事他根本一窍不通,非常理直气壮的白五爷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本来觉得这开封府还有些破旧,不太符合他白五爷的审美,恐怕在开封府的这段时间要受点苦头了,突然看到这里,白玉堂又觉得值得了。 展昭还在跟被褥较劲,就听门外传来一声:“五爷!” 白玉堂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小少年飞快地跑进了院子,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五爷!我听说您要在开封府住一段时间,把您常用的东西都带来了。” 来人的正是白家的管事白福,因年龄小又机灵被白夫人令他跟随在白玉堂身边照顾他。 今日听传信说白玉堂要住在开封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清点了东西就送上门来了。 展昭一脸诧异地从屋内踏步走出来,就看见白福拆开包袱,里面奇珍异宝众多,还听他解释道:“这是您喝酒最爱用的白瓷杯,这是您最爱的君子兰,这是您最近喜欢的那套玉雕,这是您……” 白玉堂忍不住扶额,但还听白福在念叨着:“这还有十余套衣裳,都是玉秀坊出的最新款式,我还将您最喜欢的那个躺椅也叫人运了过来。” 白玉堂最后忍不住了,咬牙说:“白福,少爷我不是搬家的,只是暂住几日!” 白福除了忠心机灵以外,就是有点死脑筋,其余什么都好,就听他木楞地说:“可是这个地方这么穷僻,少爷你要是不习惯怎么办?” 白玉堂没有办法,只能抚着额头让展昭看了一回热闹,挥挥手让白福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经过周家人上门闹事再到给白玉堂安排房间的功夫,时间早就过了晌午,可展昭和白玉堂还未吃过午饭,厨房厨娘也早就休息去了。 白玉堂刚想说去醉仙居吃一顿便是,没想到展昭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工了,惊讶说:“你要做饭?” 俗话说君子远庖丁,没想到展昭这般谦谦君子还会想下厨。 展昭笑说:“白兄远道而来,本应该是展某尽地主之谊,但展某也不会做饭,只能简单做个炒面。” 本应该尝过许多山珍海味,对一个炒面完全没兴趣,十分挑剔的白玉堂突然有了胃口,笑着靠在门外说:“好啊。” 那一笑就如同烈焰撕开了乌云,花多初开瞬间的惊艳,冰川融化之下的耀眼的光芒,展昭看在眼里又默默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面就炒好了,两个人端着两盘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好像还不错的炒面,很快便吃完了。 公孙策似乎窥视着他们一举一动,在吃完以后展昭把碗洗干净收拾完一切以后,出现的恰到好处,喊着两位道:“展护卫,白义士,东西已经运回来了。” 听上去是乱葬岗的尸体已经被拖了回来,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跟着公孙策来到了仵作房。 这天气虽然仍然阴冷,但因为尸体中毒而死,站在远处已经闻到尸体传来的隐隐臭味。 洁癖十分严重的白玉堂走到一半就白着脸不准备进去了,展昭和公孙策也不勉强,公孙策带着展昭进去看了一圈,出来说道:“看上去是一刀毙命,但刀口是在中毒死后划上去的,与白义士说的无二。” 可周家人并不会认可这个结论,只会狡辩说白玉堂阴险毒辣,先下毒而后破坏尸体,这不就与白玉堂江湖传闻一般吗。 可为什么周家人一定要纠缠着白玉堂不放呢? 公孙策将整件事总结了一遍,问二人有什么遗漏,又或许通过整理线索能够得出新的观点。 一是卫姨娘身份或有蹊跷,七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死士又从哪里来,是否听从卫姨娘的命令。 二是周家人为何认定了白玉堂就是凶手,还是随意找了个替罪羔羊? 三是白玉杯究竟有什么秘密? 白玉堂突然笑了下说:“也许我们还忘了一件事。” 展昭和公孙策都朝他望过来,眼神中问,什么事? “周侍郎死了,谁又是最大的得益者?” 这就要从皇帝的后宫说起了。 当今朝堂并未册封皇后,而是让四位贵妃分权执掌。这四位贵妃分别是净贵妃、曹贵妃、庞贵妃、张贵妃。其中家世最高的是曹贵妃,其祖父是开国元勋曹彬,哥哥曹旭掌管禁军,曹世一家都是世代忠臣。其次是跟随在皇上身边最久却膝下无子的净贵妃,虽然美貌已经不同当年,但与圣上感情最深,且与世无争。庞贵妃之父庞吉是当朝太师,就算是白玉堂也早有耳闻,这个庞吉也是个鼎鼎有名的贪官污吏,就因为女儿在宫中得宠还能蹦跶的好好的,可见枕边风的力量。 说道张贵妃时,公孙有些意味深长,白玉堂不了解朝堂之事,展昭便解释道:“张贵妃伯父张尧佐如今是宣徽南院使,这个职位是张贵妃在圣上耳边吹枕边风吹来的,包大人为了这件事情,唾沫都溅到圣上脸上去了。” 但这件事最后还是成了,怪不得公孙策说起张尧佐时语义奇怪。 可说了这么多,又跟周侍郎有什么关系呢?之前就说过,户部侍郎周永田与庞贵妃之父庞吉来往密切,可以说是庞太师这一派的。 正巧半个月前,后宫出了一见不大不小的事。 后宫四位贵妃,其实净贵妃因膝下无子,早就长年累月吃斋念佛不问俗事,而曹贵妃曹家位高权重,不喜欢做那些争宠不讨好的事,所以后宫中只有张贵妃和庞贵妃动作颇多。 张贵妃虽然深受圣上喜爱,但是碍不住庞贵妃更加年轻娇嫩,近年来抢了不少圣上的宠爱。半月前,庞贵妃最喜爱的波斯猫突然发了疯,差点将庞贵妃破了相,而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是张贵妃殿内一个小丫头动的手脚。 后宫中这些阴狠的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有圣上在二人之中调解,还将旁氏家族中的一个少年提了卫将军之职,并做嘉奖。但庞贵妃依旧不解气,便叫人克扣了张贵妃殿中的用度,又借宫中进来不安分,拒绝了外妇进宫,又在张贵妃眼前大肆炫耀自己满身金银珠宝,可算是把张贵妃气坏了。 “说了这么多,白义士知道问题所在了吗?”公孙策眯着眼,笑眯眯地如同一只狐狸一般问道。 白玉堂沉思片刻:“还有半个月就是李太后生辰,庞家必定要广泛搜罗秘宝送给太后,而周永田就是庞家的钱袋子,他一死庞家就没有银子了。” 那也就是说,得益者就是张家了? 可就是为了小小的争宠,死了一个户部侍郎,值得吗? 公孙策却摇摇头说:“白义士以为这就是小小的争宠之事吗?” “卫将军之职位在骠骑将军之下,这个职位可不低了,庞太师还能够在朝堂上过得滋润,不过是因为他除了女儿,其他儿子一无是处。可庞家偏支突然出了一个能干的年少将军,破坏了整个朝堂的平衡,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 而为了权衡,死的就是这个户部侍郎周勇田了,而说不定这个周勇田就是庞家丢出来的弃子,银袋子和位高权重的将军来比,当然是这个将军比较重要。 可就算是弄清楚了局势又如何呢?开封府只负责破案,而且这件事未必没有圣上的示意,权衡之术又怎么说得准呢? “无趣。”白玉堂听完面无表情,说完转身走了。 展昭抱歉地朝公孙策笑了笑,公孙策丝毫没有在意地看着展昭追着这个白色身影上去,只见两人影子越靠越近。 白玉堂就感觉到展昭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不高兴了?” 白玉堂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要效忠的人吗?” 他这么认真,展昭也只放下了嘴边的笑容说:“展某效忠的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天家,我只为了自己一个信念。” 如果展昭这句话说给任意一个人,都会觉得他大逆不道,但听到的人是白玉堂,只听见白玉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虽说江湖总传南侠展昭入了公门,包青天包拯就如虎得翼,可更多的江湖人却不这么认为。江湖本就与朝堂是两个世界,展昭为了官职放弃了南侠客的身份,不少人认为他是背叛了江湖,崇慕位高权重的身份,更将他逐出江湖人身份,视他为江湖人的耻辱。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迫不及待地看五鼠与御猫矛盾的热闹。 可他们并不了解展昭,也不了解白玉堂。 展昭这个人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有许多深不可测,他从未说过他师承何处,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世,他虽然看似温柔,但是在诸多方面又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而这种信念促成了他的强大。 与之相比,白玉堂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武学天才,虽然他的才华并没有许多人知道,他的天赋和他常年孤单习武塑造成了现在的他,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因为他足够强。 两人对视一眼,白玉堂唰地一下展开了扇子,意图明显地岔开了话题:“走吧。” “白兄准备去哪里?” “谷红青现在在什么地方?” “雨花巷。” “去问个清楚。” ☆、第 9 章 雨花巷被称为雨花巷,是因为这个巷道春雨落下天地回暖之时,这里巷道边上百花盛开,可谓是汴京一大美景,这里更是有许多小作坊,各自经营。 但今年温度比之往年更低,现在花尚未开启,倒是下了不少雨,雨花巷道只看见满地泥泞和青苔。 展昭走在白玉堂身边,忍不住看了看他白色的衣摆和绣着精细花纹的靴子,却看见鞋底一点污渍都没沾染上,眨了眨眼睛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轻功是这么用的呀。 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展昭抬起手又按下了想要捂嘴要笑的动作。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到了?” 展昭摇摇头,抬手为他指了指地方,手指向之处,是在巷道最深处的那间破败的小作坊。 那间下铺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经营的店铺,门匾破破烂烂已经掉了一半,大门紧闭看上去已经有几日未开过张了。 展昭上前敲了敲门,却未听到有人回应。 这作坊实在是太偏了,也怪不得周边连一个像样的铺子也没有,亏得是做手艺活的铺子才待的住。展昭敲了许久,就听周围一圈静悄悄的,没有半天人声。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后扇着扇子,无辜地看着他出力不讨好,说:“要踹门进去看看吗?” 身为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怎么能够私自闯入别人家门呢?他满脸的不赞同。 既然展昭不愿意,白玉堂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就这两人纠结的时候,突然一个木屐声从远处慢慢走近,展昭望过去,一个老人家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 展昭走上去作揖问道:“老人家可是住在这附近的?知道这个店家去哪里了吗?” 老人家挽着竹篮走过来,步履蹒跚,听到展昭的声音慢悠悠抬起了头,大声说道:“小伙子,你说啥?” 这老人家上了年龄,耳力不佳,展昭又耐心地凑到她耳边再说了一遍,才听老人家说:“小谷啊,她半个月前说闯了大祸,要回老家避避风头,这店已经好久没开张了。” 白玉堂眯着眼。 展昭与他对视一眼,时间正好对的上,可那白玉杯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让谷红青顾不得家大业大也要避避风头,难道是威胁性命的事吗? 不管怎样,虽然这一次没有找到本人,但也得到了一丝线索,总算没白跑一趟。 两人走出巷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显现了一片红霞,白玉堂收起扇面垂了垂手心,提议说时候不早了,请展昭去醉仙居喝酒。 可展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看他:“你就不怕又在醉仙居遇到什么人?” 展昭的话有点隐喻,一开始还让白玉堂有些不明白,但是马上就脸色变了变,想起自己才到开封府两天,就被人骚扰了两次,对他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 可转眼看展昭表情,他那一脸想笑又努力憋气的表情,着实可恶。 白玉堂:…… 白玉堂没觉得生气,只觉得无奈叹叹气,这展昭看上去大义凌然,正气十足,没想到也是个白皮芝麻汤包,里面芯子是黑的! 展昭拍拍他的肩说:“回去吧,我院里还有几坛好酒。” 既然有好酒,白玉堂就不计较他这次调侃自己了。 —— 第二日清晨,白玉堂从一阵读书声中清醒过来,突然想起来昨天展昭说开封府有一半建成了善堂,恐怕这是善堂内的小孩清早读书的声音,看来时间还尚早。 但是侧耳一听,门外又有练剑泠泠剑气破空啸声,看来是展昭在院内练武。 白玉堂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吃了饭他就跟展昭开了几坛绍兴酒,没想到展昭酒量也不错,两人尽兴而归。只是喝完酒他不愿意带着一身酒气睡觉,便坚持自己一桶冷水冲洗,被展昭满脸不同意叫住,还是亲自在厨房倒腾了半天,烧了半个小时才烧好一桶水送到白玉堂房间去,最后还怕白玉堂不知道怎么处理洗澡水和木桶,等到他洗完澡以后,再帮忙将东西收拾地干干净净才回去睡。 本来两人没什么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半路遇上一个起夜的婢女,那婢女看两人的眼神奇异极了,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尴尬极了,匆匆才睡下去。 白玉堂躺在床上听了片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就展昭已经练了好一会。昨晚睡得那么晚,没想到展昭还能清早起来练剑,果然南侠展昭靠的不仅仅是天赋,更是丝毫不怠懈、日复一日的坚持。 心想自己可不能被比了下去,白玉堂随即用房间内盆里早就准备好的水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套灰色劲装打底,白色上衣暗纹绣着君子竹叶模样,再罩上一层白色简短的外套,一身干脆利落的装扮配上白色长靴,显得身高腿长,白色衣角轻轻垂在周身,并不影响行动。 白玉堂开门出去,就知道了为什么南侠展昭会被圣上封为御猫,这劲瘦的蓝衣人影穿梭,如果只凭眼睛看,就如同一只猫一样脚步发力奔跑强劲,如同一条蓝色线条划出明显的一条划痕。 比起白玉堂鬼影迷踪步的灵动飘忽,展昭的轻功没那么花哨,只有简单古朴。 “这就是穿云?”白玉堂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大大方方地说。 在江湖上,看别人练武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被看者觉得看的人有偷学的嫌疑,看的人又怕被看的人以为自己偷学,便都会纷纷避让,已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行为了。 可白玉堂很少混江湖,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而展昭为人真正,不会以恶意猜测旁人,又或者因为自身强大,并不惧怕别人学了他的武功。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两人想法虽然不同,但默契十足。 “切磋?” “切磋一场?” 早些就说要切磋,现在果然就实现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白玉堂说:“不过可惜我并没有一柄好刀。” 说完他看看展昭手里的巨阙,那可是一把上古名剑,为铸剑名师欧治子所铸,可谓是天下至尊之剑,普通的刀剑当然比不过它。 但白玉堂却并不认输,挑着唇说:“我就用这把扇子与你一战。” 说完,白玉堂展开扇面,只见普通的木扇扇面上正面几个墨笔大字——旭日朝霞闲红雨,反面写着——春风明月笑白云。 展昭不说话,也不因为自己手握名剑就退让,他知道白玉堂并不喜欢这么做,白玉堂这个人十分骄傲,不可能因为自己手握名剑就退缩,也不想他在兵器上不平衡就退步,所以他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全力以赴! 白玉堂很清楚,普通的木扇是比不过巨阙这样的名剑,虽然能够在木扇附上一层内力,但他尽量不要跟展昭硬碰硬,要智取。 白玉堂轻轻扇动扇子,吹起耳鬓发丝飘动,两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眨眼间他们已经在院中过了二十余招,普通人看过来,只能看得到两人动作的残影,根本分不清他们出了什么招式。 本来是来送朝食的小红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不敢眨眼,动作都愣住了,恨不得用双手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可是手上还端着两人的朝食,怎么也不敢松手。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人已经从院内打到了屋檐上,这下旁边院落的人都看见了。 赵虎揉了半天眼睛也没能看清楚这屋顶上两人的动作,只能张口结舌道:“乖乖,我还是第一次看有人能够跟展大人打成这样呢!这都是些什么神人啊。” 公孙策刚好路过,拿着羽毛扇笑眯眯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就是江湖人啊。” 赵虎看着公孙策的羽毛扇诧异问道:“先生这么早就扇扇?这才三月啊。” 公孙策嘴角抽了抽,放下羽毛扇说:“在下就是拿来煎药用的。” 赵虎丝毫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并不觉得有半点得罪了公孙策:“说起来白玉堂武器是扇子?这能跟展大人的巨阙比?” 旁边也有不少婢女跑出来看热闹,听到赵虎这话就不高兴了。开封府的婢女们自从知道了白玉堂在衙府住下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拜倒在他俊美的样貌之下,在开封府最喜欢的男子之中与展昭排第一名,可以说两人的人气不上不下,听到赵虎这么说,自然是要维护白玉堂两句。 “胡说什么!白五爷用扇子这么帅,跟展大人配刚刚好!” “是啊是啊。” 赵虎被婢女们怼得不敢说话,可又一看,确实天空中的两道蓝色、白色身影交叉在一起,上等武功和上等轻功的交汇,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两人打了半个时辰,打的酣畅淋漓,下来时却半点汗也没出。 展昭是因为内力深厚,他们切磋时都并未用上太多内力,所以不觉得累,而白玉堂天生体质如此,且内力属阴性寒不易出汗。 在开封府当值这么久,展昭已经好久没有与人比试过了,今天可以说得上尽兴。 包拯在远处看着捋了捋胡须,笑着点头道:“看来展护卫今天很高兴。” 公孙策道:“有了白玉堂,展护卫看上去有干劲多了。” 包拯说:“如此也好,本府之前还担心展护卫在开封府小材大用委屈了他,看他执意待下来便并未多说,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公孙策道:“不如也请白义士也到开封府任职?” 包拯摆手:“这等事,强求不来。” 说完他又神秘地笑了笑:“以白玉堂的性格家世,怕是不愿意在开封府任职,但有展护卫,这事还难说呢。” 包拯这模样,如果是当朝太师庞吉在此肯定就要说了:“这黑包子,别看他大义凌然的模样,其实他这人就跟他肤色一样,里里外外都是黑的!” ☆、第 10 章 吃完朝食,白玉堂看展昭这一身朴素的蓝色衣裳,奇异地问了句:“怎么,开封府没给你发俸禄吗?” 展昭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讲的是自己这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又看白玉堂因为两人切磋时划破了他白色绣银丝的鞋子,马上换了另外一双鞋,失笑道:“开封府并未少发了展某的俸禄,只是比不上白兄。” 可以从白玉堂的穿着看得出来,穿着上好的锦缎,衣上的绣纹都是用金银线绣成的,可以说一件一副值得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可够普通人家吃喝用三年了,但在白玉堂这里穿过一次就不会再穿第二次。更别说白福送来的日常用具,白玉堂喜欢的那套白瓷杯,那模样花式都可以比的起上供的珍品了。 而且看白玉堂手上的那副扇面,字迹颇有怀素的风格,这可就不是银子能够媲美的东西了,偏偏这人还用来比武切磋,如果让监子学那些书生知道了,怕是恨不得抢过去供起来。 当然,书生们是肯定打不过白玉堂的。 也不怪得白玉堂有些嫌弃展昭了,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比起红色官袍的展昭,蓝色的私服显得他更加温润俊秀,更像是侠之大者,看得更顺眼了。 就连旁边的婢女们都不再花痴白玉堂了,痴痴地看着好不容易才穿一次私服的展昭,只见他轻轻笑出来,婢女们恨不得捂着胸口就这么晕倒过去。 “去哪里?”看得出展昭有意出门,白玉堂忍不住问。 展昭说:“今日不当值,白兄要不要出门逛逛?” 白玉堂忍俊不禁地说:“我难道不是被你们开封府捉拿归案了吗?怎么还能出去走一圈?” 展昭一板正经地说:“开封府并没有明文规定配合调查案件的人不能出门走动。” 既然他都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白玉堂自然是笑着扇着折扇跟展昭一同出门了。 跟着展昭出门的好处就是,买什么东西基本不要钱,开封府附近的大妈大娘大姐都认识这个开封府俊俏的护卫,而且展昭喜欢助人为乐,邻里四坊都被搭过手,对展昭十分有好感。 走到摊子上,白玉堂拿着一样东西,摊主看着是展昭的朋友直言说送给他,一点都不在意那点小钱。 白玉堂拿着手上的东西挑眉问:“你确定?” 他眼前的杂货摊子,卖的都是些木盒之类,大的有箱笼,小的也有化妆盒和其他一些装点东西的木盒。 白玉堂手中是一个普通的木雕深色木盒,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在摊主眼里值不得几个钱,自然是大大方方说:“既然是展大人的朋友,公子想拿就拿去吧。” 展昭往后一看,就看见两人争执的模样。他知道白玉堂脾气古怪,若是旁人很可能高高兴兴就将东西收下来了,可看得出来白玉堂并不喜欢平白收人恩惠,特别还是跟他不相上下的展昭。 展昭也并不想点破,只跟摊主说道:“白五爷可是个有钱人,让你宰他几个银子你都舍不得,这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吧。” 摊主一听这话,明白过来了,正要开口讲价。 但白玉堂却已经丢过去了一个钱袋子,重重的钱袋在摊面上滚了滚,终于落定在摊主惊愕的面庞上。 还没等他说完,白玉堂已经自顾走了出去,最后摊主只能打开钱袋一看,只看见硕大的一个银锭子被裹在钱袋里,怪不得落下时发出重重一声。 顿时欣喜地不知所以,上去啃了一口,果然有个牙印。 展昭顾不上摊主欢喜的表情,起身追了上去,看着白玉堂手里的东西问:“这东西?难道有什么蹊跷?” 白玉堂不说话,单手握着扇柄另一只手灵活地操作着木盒。 却见原本普通的木盒四处翘起了木块,随着白玉堂的动作规律地转动着,慢慢这个巴掌大的木盒就变成了花一般绽放出里面存放的东西。 那是一把黄色玉质的小钥匙,黄色色泽如润,钥匙孔齿复杂,钥匙柄上还刻着一个字。 展昭眼中闪过片刻惊讶,随后问:“一把钥匙?” 白玉堂将里面东西取了出来,对着光比划了一下说:“还是和田黄玉的,这色泽和精致程度,看起来价格不菲。” 木盒确实普通的木盒,但白玉堂看得出来这木盒是由一个精巧的机关盒伪装而成的,他原以为这里面藏的也许是什么珍宝。没想到,藏是藏了贵重的东西,但却是一把钥匙,而且似乎是开启一个很重要的门。 “这字看上去不是汉字,也许公孙会知道。”展昭说。 白玉堂轻应了一声,将钥匙和盒子收了起来,就听街那边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白玉堂和展昭还有些不明所以,就看见人群纷纷从眼前的道路喷涌而逃过来,一个小童本来就站不稳,被这些情绪不稳定的百姓们与父母冲撞开,差点就要被撞地摔到在地上,若是在这么多人群之中摔倒了,恐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更何况这还是个小童。 “小心!”展昭一个蓝色身影很快穿梭在人群之中,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小童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救下一个小童,其他人还是慌不择路,苍茫而逃,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逐着一样,只要脚下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百人踩踏,这样可不妙了。 展昭皱着眉头,带着内力的声音大喊道:“大家冷静!” 他的内力几厚,这样喊出来,一里地内都能被他震得身心一阵,很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展昭很快又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如此慌乱?” 有人反应过来,虽然心中还是存留恐惧,但有展昭在,百姓们便说道:“展大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大虫,咬伤了几个人,就在后面!” 展昭皱眉,开封府哪里来的大虫?但事关人命,他连忙往前面赶。 白玉堂因人多早就站在了高台屋檐之上,这样两个人一个在地面一个在高台,运用上不同的轻功,两条平行的线最终交汇在了一处。 两人果然看见了一只大虫,只是在现场的不仅仅是他们二人,还有一个着玄甲的青年站在大虫面前,身后还有整整齐齐站着的一群士兵。 展昭看了看四周,看上去并没有血迹的模样,松了口气看上去并没有伤亡。 倒是白玉堂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那人斗虎,看起来这人并不想伤害大虫,不想用硬的,但大虫却懒洋洋地完全不看他,让这人有些挫败。 展昭便说:“这就是禁军总指挥曹旭。” 白玉堂仔细看着说:“看起来武功不弱。” 展昭说:“曹家世代从军,曹旭曾经在北山一带不知道从师哪位隐世高人,军中第一人说的就是他了。” “那为什么在京城这个小地方当了这样一个小官?”白玉堂问。 展昭失笑:“禁军总指挥不是小官。”但白玉堂又说的没错,曹旭本应该替父在边关从军,可是曹家世代在军中地位声望高,圣上碍不住朝廷众臣的要求,将曹旭召回来给了他一个禁军总指挥的位置。也许在别人眼里这个职位之高,是旁人所不能想的,但是大概在曹旭心里更怀念的是从军生活吧。 曹旭也看到了一高一低的两人,无奈喊道:“展大人就别在那里说闲话了,这大虫我可没办法了。” 展昭和曹旭面对面,中间夹了一只大虫,只见大虫左看看右看看,甩了甩尾巴就屁股冲着曹旭,这模样还有些傲气。 曹旭只能说:“我和兄弟们巡逻到此处就看见出现一只大虫,这只大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被人吵醒了走出来,这模样百姓们怎能不怕,几个人吓得摔伤了,其他人还以为大虫咬伤了人,全都跑了。我们怕这大虫伤了人,只能在这里困住它不让它乱跑。” 展昭听明白了,这大虫吓是吓人了点,但并没有伤到人,曹旭就没想着要伤它。 白玉堂却不听他们那套官腔,从房顶上轻飘飘下来,仔细瞧了瞧这只大虫,只见它毛色有些凌乱,脖上还有锁链的痕迹,但肚子鼓胀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饿了,而且似乎是刚刚饱餐过一次。 再看看大虫见他们没动静,又乖乖趴下来舔了舔爪子,好不悠闲自在。 白玉堂抬眼往四周扫了一眼,最后恍然说:“放心它不吃人,只是吃了几只鸡。” 街边货郎的鸡笼早已经空空,若是有鸡肯定四处蹦跶,怕是都进了大虫的肚子里面。 听到了白玉堂的声音,大虫虎头虎眼望了过来,站起来的动作吓了展昭和曹旭一下。 只见大虫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白玉堂身旁,在他腿边蹭了蹭,尾巴忍不住勾着他的手,似乎上让他摸一摸自己。 白玉堂果然如愿地伸出手,在大虫的老虎头上顺了顺毛,就看见大虫坐着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呼噜呼噜的声音响个不停,看起来很是享受。 展昭:…… 曹旭:…… 曹旭说:“这……” 展昭虽然被称为御猫,其实猫缘并不好的他:“白兄……” 深受各类猫咪们喜爱的白玉堂撸了一把大猫,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真乖。” 展昭:…… 曹旭:…… 大概也只有白玉堂这么觉得了吧。 ☆、第 11 章 曹旭:“既然展大人来了,那这只大虫就交给开封府处理吧。” 展昭点头:“这开封府远离山区,大虫肯定不是从城外进来的,想来肯定是哪一家养的大虫,一查便知。” 太后大寿将至,想来有些人上贡奇珍野兽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但是丢了大虫还没发觉这就是大罪过了,若还让大虫伤了人,这让太后如何想,圣上如何想? 索性这些事并不归曹旭管,于是他松了口气叫着身后的禁军们走了,留下展昭和连忙赶来的开封府衙役收拾残局。 这样一来展昭想要带白玉堂逛一下开封府的心思也断了,但白玉堂看上去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因为身旁这只一直在蹭着他撒娇的大虫,眉眼间都露出了不少笑容,白衣俊美青年,在抚恤的春风中绽放出一个笑容,手边却是令人害怕的猛兽,这时绝美的景色如果身旁还有人在,恐怕都能看呆一群人。 但很可惜,在白玉堂身边的只有一个展昭。 而南侠展昭,习武多年,别的不说,定力肯定是最强的。 展昭堪堪收回了眼神,就看见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听到消息连忙率人赶了过来,还听说猛兽出现在汴京街道上,怕是伤了人,连忙拖着体力不佳的公孙先生来到现场。 但是令所有人惊讶的是,猛兽确实有一头猛兽,但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头乖乖的家猫,在年轻的白衣人手里,呼噜呼噜舒服地撒娇,完全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残忍的景象。 王朝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问:“展大人,这是?” 展昭点点头:“就是这只大虫了,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你们帮忙收拾收拾这里,看看损失如何。” 公孙策还在一旁喘气,就听展昭喊他道:“虽然未在现场看见血迹,大虫嘴边也没有血色,但还是烦请先生看一看有没有百姓受伤的,或许因为大虫惊扰了大家,造成踩踏。” 既然是事关性命之忧,公孙策也顾不上喘气,连忙点头,让人扶着他去看看人群百姓的情况了。 随着展昭的一声令下,衙役们很快四处分散开始做事了。 但是张龙赵虎还是站在离展昭不远处,应该是说离白玉堂身边的大虫不远处,隔着明显的距离问:“展大人,这大虫怎么办?” 展昭说:“大虫已经没有危险了,先带回开封府,去四处问问,是哪家丢了大虫,如果想要带回大虫,要他们去开封府见包大人。” 想必包大人听到有人放虎在汴京最热闹的街道上,还惊了许多百姓,百姓受伤损伤还不只几何,肯定也气得吹胡子拍桌,又要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喷唾沫了。 张龙赵虎试探地看了看眼前的大虫:“就这么带回去?” 展昭想了想说:“就这么一路带回去,怕会惊扰到百姓们,不如把它送囚笼里罩上黑布推回去。” 但是说完,展昭又问身旁还在撸大猫的白玉堂:“白兄认为如何?” 站在白玉堂眼前的两个人诧异地看着展昭,别看展昭面向温柔,谦谦尔雅,但他可是说一不二,没什么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除了问过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意见以外,张龙赵虎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问白玉堂的意见。 要说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就算了,包大人包青天名声,善待百姓,为国为民,没有人对他不尊敬。而公孙策学识数一数二,连包大人都要称赞的人物,再加上他医术好,医者治天下人。 可是白玉堂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为什么展大人会如此对待他? 展昭并没有准备想别人解释自己的意图,白玉堂倒是很自然地说:“就这样吧。” 白玉堂虽然很喜欢这只缠着他撒娇的大虫,但是大虫这模样确实会吓到很多人,遮着布送到开封府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还不会让人注意到。 既然做了如此决定,开封府的动作还是非常迅速,很快就推来了囚笼,但是怎么让大虫进入到笼子就成了一个大难题了。 衙役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用竹竿吊着肉引诱大虫一步一步进笼子,但是大虫瞥了一眼滴着血的猪肉,一点都不在意地舔了舔爪子,那圆滚滚的肚子告诉所有人,它根本就不饿,这招一点也不起作用。 接下来衙役们又想了很多种方法,比如说做了一只花蝴蝶在大虫眼前飘来飘去,想要引诱它去捉蝴蝶,可是这大虫定力极好,在地上滚了滚伸着懒腰好不惬意,似乎被玩乐的人不是它,而是衙役们。 衙役们最后黔驴技穷了,就差推着这只大虫往囚笼里面送,可是他们不敢呀。 没有办法,衙役们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展昭。 展昭探了探手,别说他被封为御猫,可是猫对他根本不感冒,普通的猫见了他就跑。这只大虫别说不怕他,还将他视为了竞争者,如果他有靠近的想法,就做出了警惕的动作,喉咙里“哈”着气,背脊鼓起,就好像只要他再有一丝动作就冲上来将他撕碎。 展昭虽然并不怕这只大虫,可是打起架来伤了大虫也不好,只能站在一边告诉它自己并没有威胁到它的意思。 于是展昭只能看向白玉堂,白玉堂别说摸大虫了,就连大虫躺在地上都要用肚皮撑着他的小腿,那尾巴一直想要去缠绕着他的手指,可以说黏黏糊糊地不行。 旁边的衙役看到了,更是眼睛都红了,都是人,为什么你那么得猛兽的喜欢? 若是有一头猛兽对他们那么亲近,他们也觉得倍感自豪呀。 白玉堂撸够了,拍了拍大虫的背脊,然后指了指囚笼的敞开的大门,不用再说什么,大虫就已经懂了。 大虫慢慢起身,然后一步以后乖乖地走了进去,再特别乖巧地趴在里面,用前腿枕着毛茸茸的虎头,看上去有点可怜。 就算是这样,衙役们也不敢上去锁住囚笼,于是白玉堂亲自上去用锁链将木门绕了几圈,也没打算锁就这么放着。 衙役也不敢多问,深怕就让自己去锁门,再说还有展昭和白玉堂这样的高手在一旁,大虫也不会逃出来才对,于是连忙两个衙役盖上了黑布,就这么推着送回了开封。 但有一点白玉堂还是预料错了。 前脚他们将大虫运回了开封府,后脚汴京的人就传遍了,说汴京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只张嘴流着鲜血的大虫,那大虫咬伤了数十人,幸好开封府展大人及时赶到,没有让大虫吃人,并且神勇地抓住了这大虫,还毫发无损地将它带回了开封府,可见展大人武功之高,开封府真不愧是包大人门下治理的开封府,这一切都是包大人的功劳! 这传闻传地有些神乎其神了,更别说这其中出了大力的其实禁军指挥曹旭,还有大虫心中第一人白玉堂,展昭回到开封府,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包拯汇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果然包拯的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拍着桌子训斥那个不小心丢了大虫的人家,管制不严也就算了,丢了这么久的大虫,居然还没发现,并追问查到是谁家丢了大虫吗。 展昭摇摇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家的人来开封自首,衙役们要一个个上门去问,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包拯皱了皱眉:“这件事我立马进宫上报圣上,受伤和损失如何?” 正巧这时候公孙策走了进来,他身上还有不少灰尘,怕是医治的时候又顾不上自己形象,不让伤着乱动,只有自己趴在蹲在地上看伤情:“轻伤者十三人,重伤者一人,皆是踩踏受的伤,并没有大虫划伤或咬伤,损失三十余两。” 展昭道:“先生辛苦了。” 公孙策晃晃手,拍了拍袖子,最后发现拍不干净了,只能说:“多亏曹大人和展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损伤不只如此。” 说完公孙策便去换洗了,而包拯作为掌管开封府知府便进攻汇报去了,想必听到这个消息,一向仁厚的圣上也会大怒,必定要下旨彻查。 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都了,展昭回到院落里一看,却看本应该待在囚笼里的大虫躺在白玉堂屋前扒拉着他的门,展昭愣了愣,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但明明是一直硕大的大虫,可偏偏只敢趴在门上挠门,一步也不敢撞门而入,不知道是该说白玉堂训得一手好猫,还是说这只大虫也太没胆子了吧。 可一闻到展昭的气味,大虫转了个身,朝他呲了呲牙,一点也没有惧怕的意思。 一人一虎对视着,就像是劲敌一样,看来是一山不容二虎了。 偏偏这个时候,白玉堂从屋里走了出来,展昭清楚地记得他上午还不是这身衣裳,疑问地看过来。 白玉堂失笑地说:“这只大猫没分寸,将衣摆抓破了。” 也亏得白玉堂叫这只大虫叫大猫了,但展昭十分能理解,这么黏黏糊糊的大虫就跟只猫一样,白玉堂虽然武功傍身不怕大虫的利爪,可是瞧它这恨不得扑上去蹭的神态,白玉堂衣服可不禁蹭,这不,才半天不到就换了一身。 但白玉堂非但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大猫的猫脑袋,就看见大猫乖乖地低头听训,接下来他心就软了,没再说什么。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就看见白玉堂逗着大猫玩,随后便听见马汉大嗓门道:“展大人!我们终于查到这大虫是谁家的了!” 只听见马汉的声音随着他奔跑而来,在门口边喘边说:“您肯定猜不出来它是哪一家的。” 展昭看他神气的模样,心下转了几个圈说:“是张家的?” 马汉惊讶地道:“这您也猜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快乐。 前两天单位组织出去玩,所以没更新。 ☆、第 12 章 展昭笑而不语,心中却还在思考,既然是张家,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首先,丢了这么大一只猛兽,居然未见报官,首先罪名就是瞒而不报,其次到这个时候也没上门自首,可以说是不肯悔改罪加一等。 不管包大人在不在圣上面前告上一状,这张家都没好果子吃了。 而且周侍郎的死还与张家有莫大的渊源,就算包大人这次不去劝谏,朝堂中其他人怕是也要与圣上说道说道。 圣上您的后宫也该管一管了,本是在后宫闹一闹,结果您偏心给了庞家子嗣按在一个油水十足的职务上,还默认后宫折腾外妇进宫之事。现在好了,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死了一个户部侍郎,张家以为万事俱全,肆无忌惮运了猛兽进京,还不小心将猛兽放跑了。这下更好了,本该是天下大赦的好事,偏偏闹出了人命,这是要亡国的征兆呀! 当然谏官只是夸张了说,可是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圣上就算再仁厚,也要多加考虑考虑了。 如今包大人进宫告状,张贵妃也及时接到了宫外的消息,顿时吓得容貌失色,不知如何是好不提。 白玉堂和展昭却是闲了下来。 展昭今日本来就不当值,本想着带白玉堂四处逛一逛,可遇见猛兽袭击汴京的事,也都没了心思出门。 但开封府做事有章有规,大虫之事只需要善后,衙役们忙着清点东西,接待这件事情目击者,一边问一边记录,公孙先生将伤者接到了后院的善堂,怕是现在也没得空理他们,展昭又闲了下来。 倒是白玉堂有了一只大猫在他眼前撒娇,一点也没有今天行程被打断之后的不高兴。 展昭看了一会,这只姜黄色与白色间隔花纹的大猫体型硕大,虎头虎脑,看上去确实很吓人,但是没想到这只大猫只爱吃剥了毛的嫩鸡肉,顿时给人的威武形象削去了一大截。 看了看这个场景,展昭在白玉堂眨眼间就没了踪影,白玉堂惊了惊,突然站起来却惊扰到了在他腿边窝着的又吃饱喝足的大猫,突然一想又不对,这开封府明明是展昭的地盘,他难道还会在开封府里失踪不成。 于是白玉堂又坐了下来,喝着梨白花,拿着那柄玉钥匙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随后展昭又坐在了他身边,抬头一看,就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捧案卷。 看见白玉堂好奇的神情,展昭说:“这是周侍郎之死的案件详情,里面有当晚当值的丫鬟和那个目击梅府下人抛尸的目击者证词。” 部分证词是其他衙役负责记录的,案件情况不明朗时,展昭总会将案件详情和证词翻来覆去看几遍,直到从里面得到线索和找出疑惑之处。 白玉堂也颇有兴趣问:“我能看吗?” 展昭没有说话,直接将手里的案卷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就这个动作这么看了下来。 白玉堂看的飞快,忍不住往下翻,就听展昭诧异地问:“已经看完了?” 白玉堂扬眉道:“我看书速度很快。” 展昭想了一番:“我曾经听人说过,每个人看书的速度跟他的反应速度有关,但有一种人看书速度极快,不仅如此还能过目不忘,这样的人千百万中才出现一个,极其稀少,这样的人可谓是天才。” 白玉堂安静地一页一页翻看着案卷,听完也丝毫没有在意,展昭就知道他已经默认了。 从这几日的相处可以看得出,白玉堂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不管指的是武功还是他独一无二的本领,就算是江湖上传闻他脾气不好,武功平平,他都未曾替自己辩解一二,更别说白玉堂这人肯定还有许多展昭都不知道的。但又他与所有的江湖人不同,他家世好,知书达理,可以说他是除了展昭以外最得包大人欣赏的江湖人,若不是白玉堂性格不适合待在公门之中,展昭肯定包大人一定会挽留白玉堂。 若是包大人知道这一点,会不会改变主意? 展昭心中想了许久,就看见白玉堂已经将所有的案卷看完了。 回忆了一番,白玉堂整理了头绪说:“那目击者没问题,时间也对的上。反而是周家人说的话有些出入。” 展昭说:“愿闻其详。” 白玉堂:“周侍郎身边的婢女说,七天前他梦魇了,追着人说了一通胡话随后就病倒了,七天躺在床上不见人,但当天服侍的卫姨娘却没有见到人影。” “后来周夫人听了,便大发雷霆,下令要将卫姨娘关起来,可是周侍郎却说让卫姨娘将功补过,让她时常在床边照顾他,于是周夫人才勉强答应。” 展昭说:“所以,周侍郎在床上躺了七天,照顾他且出面的都是卫姨娘?” 见展昭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白玉堂点点头:“而且最奇怪的是,卫姨娘身边的婢女却不见了。” 展昭拿来案卷看了看,笔录上确实说卫姨娘身边的婢女早在白玉杯丢失那天就说自己回乡探亲去了。 这么简单的案件,展昭看不懂也不敢称为南侠展昭了:“也就是说,李兄看到的果然是真的?卫姨娘死了,周侍郎其实也死了,现在的卫姨娘是那个失踪的侍女假扮的?” 这可是好手段,若不是当时李空在梁上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恐怕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七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谁能够有如此易容的手段,还能让周侍郎家中无人察觉。 白玉堂说是江湖中人,其实都是他四个哥哥在江湖上到处拜把子,散了不少钱财才换了义气的名号,对他而言,还真没接触过江湖中人,更别说了解了。 反而是展昭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个疑惑等到以后慢慢解除,展昭却又了另一个疑惑,为什么是七天?七天究竟有什么含义? 若说卫姨娘早就死了,婢女假扮卫姨娘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七天之后又将周侍郎杀了? 展昭又研究了半日的案卷,也没能得到答案,却听张龙那边说包大人已经回来了。 包大人肯定是带着消息回来了,展昭看了看身边的悠闲喝着酒,倚着躺椅上好不悠闲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就听白玉堂说:“包大人肯定是带了什么消息回来,你不去看看?” 展昭点点头,朝着前厅走去。 等他走了以后,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抬脚也要朝外走。 只是当他刚想轻功提起一口劲来,就听见撕拉一声,大猫伸出利爪抓住了他白色衣摆,顿时将上好的锦绣上衣撕碎了。 白玉堂狠狠地皱了皱眉,黑了一张脸将它虎头虎脑挪开说:“乖乖在这里等我,饿了也不要出去,我会叫人来喂你。” 大猫大眼汪汪地盯着白玉堂,只觉得他要抛弃自己,就差嘤嘤嘤出来。 白玉堂没办法,将自己身上一根发带缠在了它脖子上,就像是挂了一个牌子一样,说明这大猫是家养的了。 大猫闻着发呆就是熟悉的气味,顿时没有了不安,爪子挠了挠却又停住了,之前它挠了一下白玉堂的衣摆就坏了,这东西这么不牢固,它可不敢挠了。 但是抬头一看,白玉堂已经不见了声音。 “唔……”大猫委屈地只能趴在白玉堂躺过的躺椅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枕着大脑袋发呆。 好像是被爹妈丢下的崽崽,好不可怜。 猫家长展昭正听包大人说圣上让开封府彻查猛兽袭击汴京之事,并说查处人员一律严肃处理,就知道圣上是不打算包庇自己的两位妃子了,这样一来给开封府的压力就减少了。 另一边,猫家长白玉堂回到了梅府,在他的库房里翻起了东西。 白福见白玉堂突然回来了,却是在库房里折腾起来,不由得问:“五爷这是在找什么东西?” 梅府虽然是新买的,库房里整齐有序,但也有几日未清扫,到处飘的都是灰尘,免不得脏了白玉堂一身白衣。可白玉堂不仅没嫌弃,反而还在翻找,令白福有些奇怪。 白玉堂说:“我记得师傅很久之前送给我一箱东西,说是要等我二十四岁以后再打开,那东西有没有带来?” 说道这里,白福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爷子留给您的东西,前些天大夫人特意吩咐了遣人送过来,说是你生辰马上就到了,想必很快能用得上,算算日子还有三天就能到了。” 大夫人说的就是白玉堂拜把子的四个哥哥的大哥卢方的夫人闵秀秀,闵秀秀此人是洛阳神医闵子千之女,继承了她父亲的手艺救死扶伤,宅心仁厚,对待兄弟几个特别是白玉堂更是长嫂如母,细心细致,关怀备至。 没想到闵秀秀记得这么清楚,白玉堂心中一暖说:“替我多谢大嫂。” 白福笑嘻嘻说:“大夫人说了,听说开封府公孙先生也是当之无愧的名医,您要是想谢大夫人,就替她去跟公孙先生问几个问题。” 白玉堂顿时扶了扶额,果然白福就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医者论策,闵秀秀自从嫁为人妇,极少能出门看病问诊,如果有什么问题想与人讨教一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方法,只要听到哪里有出名的神医,就让兄弟几个带着问题去问,问完了记录好以后再带给她去看。 可是白玉堂几个哥哥都是大老粗,一手字跟狗爬的没什么两样,只有白玉堂的字称得上绝妙,所以闵秀秀也最喜欢叫白玉堂干这事了。 也就是说,要说白玉堂不认识几个江湖人,这没错,可是大江南北的神医他反而认了个全! 所以白五爷到底是不是江湖人呢? ☆、第 13 章 在外而言,江湖人可不管他究竟家世如何,经历如何,只要他是锦毛鼠白玉堂,那就将他当做是江湖人。 好久没将玉照夜麒麟放了出来,白色的骏马在汴京街道肆意地唏嘘着,跟它的主人一样,悠闲慵懒地走在街道上。 白玉堂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了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刀。 就如同展昭说的那样,他虽然师承隐世名师,但师傅说他天赋之高之后肯定能继承自己一身武学,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有一把命中注定的武器,可是这把武器还没有现世,白玉堂能做的只有等待。 那能用什么作为武器?白玉堂还是小豆丁的时候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尹云鹤却说,一个人的强大不能依赖于兵器,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天下兵器皆为你所用。 当然最主要的是尹云鹤的另一个说法:“主要还是徒弟你未来的刀太霸道了,不喜欢你用别的兵器,为了将来着想,还是少用其他的兵器吧。” 虽然尹云鹤说的神神叨叨,但是白玉堂却是很听话地没见过他手上常用的兵器,最多的是那一柄木质折扇。 这也就给了江湖人一个印象,折扇看起来帅是帅,却一点威胁力也没有,连善用的兵器都没有,锦毛鼠白玉堂怕是学的武功杂而不精,想必武功也是三脚猫级别,也就这张脸能够扬名江湖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这几日看到开封府江湖人多了起来,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不妙的感觉。 早就传言江湖人要在汴京召开武林大会,可白玉堂还是没有想到这些江湖人居然敢真的这么大胆,开始慢慢在京城汇集,这举动不就是要打朝廷的脸面吗?而且开封府还有包大人和曾经是江湖人的展昭,这武林到底是天家的武林还是江湖人的武林? 以防万一没有趁手的兵器,白玉堂还是随身待上了一把长刀。 也许是他样貌和白衣太过于出众,很快白玉堂就被人认了出来。 三两个人带刀的江湖人凑在一堆就将白玉堂的去路堵住了,白玉堂如果想要过去只能御马往三人身旁走去,可是旁边都是有些害怕的百姓,生怕他们就在这大马路上打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白玉堂便没有再有动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虽然白玉堂混江湖的时间不长,可是他还是能够认出这三人的着装打扮,分明就是风刃门弟子。 巧的是风刃门的人也是用的刀,为首的那个风刃门大弟子看到白玉堂手中的长刀就笑了笑:“早就听说锦毛鼠白玉堂相貌是一等一的好,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也听说你脾气不好,听不得人怪你样貌,既然你也用刀,不如来比划比划?” 白玉堂眼皮子抬都不抬,并不想说话,他确实不喜欢别人对他的样貌指指点点,可是这是汴京大道上,若是打起来怕是要伤了不少百姓,他并不想让展昭为难,索性不打算应战。 看到白玉堂不做声,风刃门的大弟子放肆地笑道:“果然,我就知道锦毛鼠白玉堂也就是三脚猫功夫,连把像样的武器也没有,还敢如此狂妄。” 白玉堂不打算计较,可是对面却不想放过他,狂妄地说:“如果你从这里爬过去,我就给你让条路,你觉得如何?” 他这么一说,白玉堂不气反笑了,将他的话放在嘴里念叨了一会:“三脚猫功夫?” 风刃门别说比不上江湖上八大门、四大派,顶多就是一个无名小派,门下的人也大多都是混混出生,没什么本事也就算了,还喜欢欺男霸女,门派驻地的府衙经常收到状诉,可是唯独风刃门的赤眉老祖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有他的庇佑府衙根本不敢将风刃门怎样。风刃门也算是地方一霸,朝廷对此深感不满。 风刃门下弟子别的本事没有,也只有狐假虎威的本事学的淋漓尽致,在开封府这样的地方也敢大路上拦下一个人就肆无忌惮戏弄,怕是不想活了。 风刃门大弟子拍着大腿笑笑,指着身下就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一抹笑容绽开,笑得开怀,若是展昭在这里就能明显地看出来,即使他们才相处了两三天,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开心地笑,而是预示着这人要发怒了呀。 可是风刃门却被这绝代风华一般的容貌迷住了双眼,心说,江湖传闻果然没错,这白玉堂真的长得漂亮,就跟女人一样,该不会早就被人…… 还没等他们想下去,就见身后一个风刃门弟子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这么飞了出去,不近不远,就摔进了路边的一条河道里。 剩下的两人根本就没有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一眼,还以为白玉堂出了什么花招,恶狠狠地看着他:“背后伤人,阴险小人!” 白玉堂不想多加解释,嗤之以鼻:“你们又算什么名门正派。” 风刃门虽不称自己是魔教,但所作所为也不是正派所为,可是又要来凑武林大会的热闹,说他们是名门正派还是夸奖了。 风刃门弟子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两个弟子举着刀就冲了上来。 白玉堂优雅地下了马,百姓们也见多了这几日时不时有江湖人打斗,很快腾出了一片地盘。在旁人看来双方都持刀手拿兵器,可是白玉堂人长得俊美,动作举止也儒雅,更得旁人的好感。 而风刃门弟子口出恶语,动不动就举兵相见,长得也难看,早就将心偏向了白玉堂。 玉照夜麒麟知道主人又要打架了,自己嘻嘻嘘嘘躲到了一边,乖乖的模样还被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喂了一只胡萝卜,马儿很快就咯吱咯吱啃着胡萝卜也跟着看热闹起来。 太慢了。 白玉堂看着风刃门冲上来的动作,面无表情心中却叹道,明明是赤眉老祖的徒孙徒弟,可是根本没有领悟到这个江湖用刀一流的绝学。 他手中的刀出的极快,从冲上来的两人之间擦身而过,只是瞬间的事,风刃门两个弟子手中的刀就断了。 他们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这……怎么可能?” 在他们的眼里,白玉堂根本没有做什么,只是轻功独特根本抓不到他的痕迹。而转身一看,白玉堂似乎还是刚刚的动作,单手握着刀没有半点变化。 白玉堂淡淡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完吹了一声口哨,玉照夜麒麟聪明地哒哒哒跑了上来,趁着两人不注意,抬脚一踹,两个人也跟着掉进了河道里,与前面的同门弟子作伴。 “好!”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的围观百姓们,但只看到那几个嚣张的江湖人被踢下水,便起哄给白玉堂叫好。 果然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叫着,还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人是谁?” “不认识了吧!是展大人的朋友,叫白玉堂!” “展大人的朋友怕也是江湖义士吧!” “那当然!看人长得那么帅,武功又高!” 还有的人说:“嘤嘤嘤白五爷好帅!跟展大人太配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但也觉得确实很配,便跟着凑热闹道:“白五爷跟展大人确实很配。” 不知怎么的,话就这么传了出去,可偏偏白玉堂不爱热闹,在人群之中很快骑着马走了,自然是没有听到这一番话的。 快要回府衙的时候,白玉堂突然想了想,想必这个时候展昭还在忙公务,他之前蹭了展昭几坛子酒,现在估计展昭忙着公务又忘了饷食,还是先去醉仙居装点吃的带过去吧。 醉仙居作为汴京第一大酒楼,可以说素质极好,第一次没能招待好白玉堂,这次用了十二万份的心,可以说尽心尽力给白玉堂备着一个上好的食盒,装点了不少新鲜的菜肴,而白玉堂转手就是一大锭金子,可把跑堂的给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 白玉堂随意道:“存着,五爷以后还有上门的时候。” 跑堂的十分有眼色地说:“五爷放心!醉仙居一定给五爷留一个包厢。” 一锭金子并不稀奇,这可是开封府,什么达官贵人没有,可是随随便便就是一锭金子的人可就少了,跑堂的动作让掌柜的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咬了咬金子,看着牙印笑眯眯乐呵呵。 白玉堂带着吃的上门,回到开封府里果然听说展昭没吃饷食就出门办案了,这次去的是张家,看来已经证据确凿了。 索性醉仙居的食盒保温效果极好,白玉堂将食盒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等着展昭,半个时辰之后才看到他匆匆忙忙的身影。 展昭匆匆回到开封府,连忙将查到的详情汇报了包拯,刚刚出门就听见婢女随口说了一声:“展大人,白五爷听说您还没吃饷食,从醉仙居带了食盒回来,一直在等着您呢!” 展昭愣了愣,本来转身打算跟着张龙赵虎去外面吃饷食的想法顿时消失无影了,想必此时张龙赵虎还在店里等着他,可是展昭抓了个衙役叫人带个话说不去了,就准备往自己院落里走去。 走在门外,展昭就看见白玉堂坐在屋檐上小杯小杯喝着酒,看到他时还惊讶了一会。 展昭知道白玉堂聪明,一定是看到衙役们两三人一起去了外头吃饭,还以为自己跟着去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自己。 两人心中想的一模一样,但他们都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反而是展昭笑道:“听说你出门了。” 白玉堂肯定展昭一定是知道他今天遇上风刃门的人了,若是别人拿这种事跟白玉堂开玩笑,白玉堂绝对不会理会,但展昭不一样,白玉堂只能无奈地说:“遇到几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展昭不知道为何觉得心情很好,晃了晃手上巨阙的剑穗,在桌边坐了下来问:“你吃了吗?” 白玉堂自然是吃过了,但是看他孤零零一人吃着有些寂寞了,就轻飘飘跳下来,连杯中的酒也没洒:“看你一个人无聊,就陪你喝一杯吧。” 也不知道那些江湖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如何惊讶,展昭笑着心中却想,若是让江湖人都知道锦毛鼠白玉堂可不是空有一张好颜色的脸,而是武功实力甚至不输给他,恐怕没人再会招惹这个玉面修罗了吧。 想到这里白玉堂展昭相视一笑,这两人明明是相识几日的人,却如同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一般,已经对彼此习惯了如指掌,更是默契十足。 可在这两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远在深山一个不知名洞穴盘坐的白衣老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伸手掐算了一番,越算脸色越差,最后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一声说:“哎呀,不好了,红玉出,月鬼红,活死人,妖腥城,这是要天下大乱了呀!” 但是算着算着,脸色变了又变:“咦,居然还有变数。” 算到最后大笑说:“哈哈,原来是宝贝徒弟红鸾星动了,这可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呀,终于出现了。” “不行不行,我得帮一帮我那宝贝徒弟,可不能吃亏了。”最后白衣老人念念叨叨,消失在了山洞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寻彧令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4 章 酒食过后,展昭又跟白玉堂开始聊起了公事,说的当然就是展昭院里这只自顾自玩的大猫。 这张家虽然因为张贵妃在后宫颇受圣上宠爱,但近年来因为李太后重新回归皇宫,她曾经与前太后走得很近,就不太受到李太后关爱,再加上圣上仁厚且对这个丢失多年的亲生母亲有所亏欠,便也慢慢有些远离了张贵妃,这才让庞贵妃占去了便宜。 张家想着不如趁这次李太后大寿好好讨好一番,就想尽了办法,不管是稀奇古怪的宝贝还是在大宋少见的动物都让他们搜罗进了汴京。 只是这动物来到不熟悉的环境自然不适应,加上驯兽师大意,在夜晚将猛兽运送进张府的时候,让大猫把锁链挠开,自己跑了出来。 丢了猛兽自觉不妙的驯兽师当晚就跑了,所以张家根本不知道还丢了一只猛兽,等到第二天一早才听说这件事,立马吓得张家家主心脏受不了刺激,当即就晕了过去。 张贵妃在后宫听到这个消息,也知道不妙,亲自跑到圣上书房捂着胸口一副落泪的模样,只说张家办事不妥,希望圣上看在她的面子上绕过他们一回。 可圣上却是动了怒,若不是当时曹旭和展昭在场,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让百姓和大臣们知道了,这猛兽伤人是因为要给太后庆寿,百姓和大臣们会怎么想? 所以圣上当场就没给张贵妃好脸色看,只说让她回去,这件事情他会处理好的。 张贵妃也是跟着圣上十多年的老人了,听圣上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可是张家是她的娘家,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家就这么倒了,只能厚着脸皮苦苦哀求着。 可这副模样让听了消息连忙赶来的李太后一脸不悦,身为贵妃却插手朝廷之事,不仅不知错还想要受到宽恕,当即下令让人将张贵妃拖了回去,禁闭半个月,抄写经书好好反省! 张贵妃大哭着被拖下去的时候,挣扎要求到圣上面前时,看见面无表情的圣上心中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真的不能如她所愿了。 也如她所想的那般,圣上对着包拯嘱咐了一阵,包拯回来就让展昭将张家家主和负责搜罗猛兽的相关人员一股脑全都带回了开封府。而且事情经过已经十分明了,只等圣上下决判了。 听起来,张家和庞家的事情到这里就能结束了,两个贵妃之间的斗争起因一直小猫,这之中还因为杀了一个朝廷重臣,却因为小小的得利而心高自傲,在一件小事上疏忽大意,刹那间就失去了圣心,张家富贵荣耀瞬间坍塌。 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周侍郎这个案件还迷雾重重,但看起来圣上似乎并不想再追究张家在这之中扮演的角色,毕竟张贵妃是跟了圣上十多年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玉堂对这些朝堂之间的事情不置可否:“那这只大猫怎么办?” 展昭听到这里,帅气的一张脸拧了一下,苦笑了一声说:“圣上说如果是只不伤人的大猫,就交给御猫展昭照料吧,如果有任何异动,当场斩杀。” 白玉堂终于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这圣上分明是拿展昭开玩笑,不说南侠展昭是个没有猫缘的大侠,却因为轻功酷似巧动灵活的猫而被封为御猫,就连随便蹦出来的大猫还让展昭来照顾,可不是让展昭郁闷了。 展昭见他笑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心中虽没有不快,但还是想捉弄回去,就说:“既然白兄这么喜欢猫,不如留在开封府。” 展昭说的明明是院子里那只大猫,可是听上去却别有意思,若是那些婢女听见这几句话绝对要兴奋地晕过去,可是这里只有他和白玉堂,而白玉堂肯定是没有想歪的。 白玉堂愣了片刻,留在开封府?别看他从小跟在师傅身边学武,去过的地方都是人烟罕见之处,为的就是练功。而出师以后,他又常年留在陷空岛,还从未出过远门。 说的好听一点,是隐世不问俗世,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懒,若不是闵秀秀看见四个哥哥这么宠着他,不愿意他为家业忙来忙去,还在江湖上传出了这些不好听的名头,让他多出门走动走动,白玉堂恐怕还在陷空岛窝着不想出门。 能来开封一是因为朋友的请求,二是闵秀秀的直言相劝,既然白玉杯这件事情已经随着张家的崩塌而跟着一起埋葬,那么他也就没有了继续呆在开封府的理由。 白玉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展昭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况且武林大会开会在即,白兄难道不想上台比试比试?” 白玉堂听他这么一说,就想到了今天遇见的三个风刃门的人,说:“南侠展昭难道也参加过武林大会吗?” 虽然两人武功相当,但展昭的名气从他十八岁就传遍了江湖,后来更是因为武艺高强,谦和有礼被称为南侠展昭,与北侠欧阳修齐名,而白玉堂大概只有他的样貌和听到有人说他样貌就变脸的名声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说:“说来奇怪,以前从未听说过武林大会,也就这几日突然听说要开武林大会,而且是在开封府,因为这件事包大人都着急地掉了几把头发。” 作为兼任开封府知府,包拯当然为武林大会的事情发愁,可是江湖与朝廷中间就像隔着一条银河,虽相看生厌,但是谁也管不到谁。 虽然开封府有南侠展昭这一个武力担当,可他已经被江湖人开出了江湖籍,许多江湖人并不愿意与他来往,所以就算陈子昊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收到的消息还是慢了一步。 白玉堂虽说看着不像是江湖人,但他还是与展昭不同:“这事江湖上早就传遍了,我在陷空岛也早有耳闻。” “愿闻其详。” “不知道你听说过魔教没有。” 展昭温润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魔教?” “传闻三十年前魔教在江湖横行,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更想争夺武林秘宝,后来魔教被江湖正道共同逼退,魔教教主更是死在了正邪大战之中,从此消失在了中原,也维持了三十年的平静。但就在前不久,青城山程家一家被杀,所有人都说是魔教卷土重来了,说不仅要报当年之仇,还要找一件宝贝。” 展昭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召开武林大会的原因?” 白玉堂点点头:“江湖上有名声又武功高强的人不多,欧阳修在北边边境常年不见人影,而你又入了公门,他们自然是想选举一个武功一流的人来带领江湖正派抵御魔教。” 展昭声音中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冷冷地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白玉堂有些奇怪,但是想起今天遇见的那帮人,点点头说:“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说是说武林大会,江湖知名的门派却不见一个露脸,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不愿意出这个头。 但白玉堂却对那个秘宝有些兴趣,江湖人无利不起早,说除魔说的好听,其实看起来不过是个幌子,追寻秘宝才是真,他倒想看看这些沽名钓誉的江湖人想做些什么。 但是说到上台比武这件事情就算了,白玉堂撑着脑袋想,一是因为他懒得动,二是因为既然上台了他肯定不会藏拙,如果一路赢下去了,接下来的麻烦只会更大。 但白玉堂没有想到的是,话不能乱说,旗子不能乱立,总有一天他要为自己说出的话后悔的。 当然之后的事情,现在谁也不能预料。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出线索,将周侍郎之死钉在张家身上,要不然等时间久远,圣上不愿意追究张家,周侍郎之死这件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 就在展昭和公孙先生都在忙碌之时,却有一个女人在开封府门口请求见白玉堂一面。 将这件事告诉白玉堂的是府衙的看门衙役,但很快附上的丫鬟们都知道了有一个女人找上白五爷,怕是白五爷在江湖上的风流史,顿时让许多丫鬟们为展大人心痛不已。 这些事情白玉堂毫不知情,他心中带着疑惑让衙役将人带了过来,见到这面带珠帘,穿着鹅黄色一身的女人原来就是上次在茶楼看见的那个琴女,白玉堂只记得这琴女琴技不怎么样,却被一群纨绔子弟追捧,给他招惹了一个麻烦。 白玉堂云淡风轻地问:“姑娘有何事?” 琴娘说:“原来白五爷还记得琴娘,琴娘感激不尽,自从上次一别也有三日未见……” 白玉堂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话:“若没有别的事你就走吧。” 琴娘噎了一下,似乎也被白玉堂不近风情的表情吓到了,没想到他长得如此俊美帅气,却是一个并不怜香惜玉的人,顿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白玉堂果然很不给面子地指了指门外说:“请回吧。” 琴娘一阵无奈,只能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小声哭泣地说:“白五爷,琴娘也是没了办法,请您帮帮琴娘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欢天喜地柠萌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寻彧令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5 章 一口一个琴娘,门外不知道的丫鬟还以为是白玉堂的亲娘呢,这名字起得怪,让白玉堂不禁皱了皱眉。 若是展昭在这里,一看白玉堂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而且隐隐接近要发火的边缘,可是站在白玉堂眼前的是没有眼色的琴娘,还在西子捧心状伤心地哭泣,若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白玉堂欺负了她。 可是这是开封府府衙内,不说旁边没有人,若是有人也了解白五爷做人正正当当,侠肝义胆,与传言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根本不会误会,反而看着琴娘还有些奇怪。 白玉堂用尽自己最后一点耐心:“你如果想哭就在这里哭个够吧。” 琴娘终于抬起了头来,没想到自己连番示弱都没能打动白玉堂这个人,让她心中有些惊愕,只能暗自咬了咬牙露出润玉般的双眼看向他:“五爷,我知道周侍郎是怎么死的。” 白玉堂听完,双眼眯了眯,转眼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琴娘站起来擦了擦香腮边的泪水,既然白玉堂不吃这一套,她自然就不再浪费自己的眼泪,突然气质就变了一般,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为什么不知道,锦毛鼠白玉堂杀了朝廷重臣的事都传遍整个开封府了,我恰好知道一点消息,想要跟白五爷分享分享。” 白玉堂不为所动:“你想要什么?” 琴娘装作没听懂,伸手用袖子捂住嘴,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五爷这是何意?” 白玉堂站在一旁,今天他穿着白色交领长衫,外头罩着同样材质的大袖衫,只是护领接的是浅蓝色的边缘,腰间还带了掺银的腰带,今天这一身显得他身影高大修长,再配上他手上的折扇,还是那副帅气俊美的模样,让人好不爱慕。 “你不就是打这个主意吗?”白玉堂冷冷说。 琴娘笑得更开怀了,但在白玉堂听来只觉得这是噪音。 只听琴娘说:“五爷果然是个明白人,我要的也很简单,让我在开封府待上一段时间。” 白玉堂扫过一个冰冷的眼神:“待在开封府?你得罪谁了?” 一个人莫名其妙就说想要待在开封府无非是因为两个原因,要么是得罪了人,只能躲到开封府里来,整个汴京,除了皇宫以外就开封府是最安全的,因为这里不仅仅有正气凌然的包拯,还有武林第一人展昭,只要待在开封府,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他。要么就是做了错事,躲在开封府避避风头,要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想到要抓的人就躲在自己眼皮底下。 怎么看琴娘来开封府都是第一个原因。 琴娘又笑了笑:“白五爷果然聪明。” 说完她又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敢跟那些达官贵人对着干,不说那安乐候,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张家还有周家的人要杀我。” 白玉堂冷眼看着她自顾自地唱戏,等她唱累了才慢吞吞说:“这件事情你应该去找展昭。” 白玉堂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把琴娘那么一大串话堵在了嘴边,半天没吐出来,将自己噎了个半死。 琴娘还想要狡辩:“我这不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第一时间就想着白五爷您了吗?” 白玉堂对她满口谎话嗤之以鼻:“张家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来,哪里操的出闲心要杀你,周家的人要杀你,难道是你杀了周侍郎?” 琴娘被他说的吓了一跳,惊到:“五爷这可就冤枉我了,周侍郎明明是被毒死的,我去哪里给他下毒呢?” 白玉堂挑嘴笑:“谁告诉你周侍郎是被毒死的?” 就算是展昭把案卷和案情都告诉了白玉堂,可他却不会随便告诉旁人,就算是周家人都以为周侍郎是被人一刀砍死的,还一度认为这个人就是白玉堂,除了开封府几人,根本没人知道周侍郎是被毒死的,琴娘的消息从哪里来的? 琴娘“唉哟”一声,眼神一转道:“五爷果真厉害,一不注意就被五爷套出话来。” 但是她也并不在乎,反而是故意透露出来一样,好告诉白玉堂她是有用的:“不如我告诉一个只有五爷知道的秘密,五爷保我平安。”琴娘的语气中似乎是十分信任白玉堂,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 白玉堂说:“这就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钱了。” 琴娘眨了眨眼睛说:“那就请五爷低一下头。” 琴娘与白玉堂之间身高差距有些大,如果要说些悄悄话,怕是琴娘踮脚都垫不上。 可是白玉堂丝毫不怜香惜玉,冷酷无情地说:“这里没有别人,你要说就说,不说就走吧。” 琴娘委屈地瘪了瘪嘴巴只能说:“周侍郎是卫姨娘杀的,但卫姨娘足足等到第七天才杀了周侍郎,五爷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玉堂脑海里迅速地闪过李空和展昭的话,还有案卷里的笔录,片刻回过神来说:“卫姨娘在找东西?” 琴娘惊愕了一番,随后又用笑容遮掩了自己的表情:“白五爷聪明!就从我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猜出来,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白玉堂嘴里念着这四个字,并不是他贬低自己,虽然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可没几个好的,这个名不虚传又是从哪个人的嘴里传出来的? 这个琴娘果然有点问题,白玉堂心中想,问:“卫姨娘找的是什么东西?” 琴娘却在这个时候住嘴不说话了,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白玉堂,脸上就差写着“我不知道”这几个字了,既然她不想说,白玉堂也知道她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但他不是开封府的人,自然是决定不了她的去留,最后还是等展昭回来,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展昭一身红色官服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丫鬟们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眼神中都带着同情,展昭还以为自己院子又被大猫折腾了个不清。 这几天他经常奔波于案件,回府衙大多都是为了睡觉吃饭,而大猫也如同圣上决定的那般安排在他院中,有时候白玉堂不在,只能将它锁在院子里怕它出门吓人。但是锁在院子里的后果就是,展昭的屋子遭了秧,床铺被褥被撕碎了不说,连床脚都让它给咬瘸了,那一晚展昭睡得非常不安稳,只感觉自己睡在了院里的那个给大猫睡的吊床上,摇来摇去。 后来还是白玉堂训了它一顿,并吩咐人第二天就给他送来一张新床,虽然很快第二天丫鬟们的眼神就变成了失望和为什么那么不争气的表情。 但展昭回到院子里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他想象的那副模样。 既然带了消息过来,不管这个人可不可疑,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听完白玉堂将整个事情转述,展昭这么想着,点了点头当做是答应了。 琴娘脸色一喜,四处看了看,好不要脸地说:“那我住哪里呢?展大人这个院落还有房间吗?” 展昭说:“既然姑娘想要在最安全的地方,那就跟赵虎走吧,他会带你过去的。” 琴娘半信半疑地跟着虎头虎脑的大汉走了,等人都没影了白玉堂才出声问:“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一个作为武林第一人的南侠展昭和一个被人称赞为不可低估的白玉堂,他可不认为还有比他们两个身边更安全的地方。 展昭笑道:“自然是开封府的大牢里了。” 白玉堂无声笑了笑,没想到琴娘聪明反被聪明误,更没有想到的是展昭居然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有时候面上看起来老实又温柔的人骗起人来真是一骗一个准啊。 这时候丫鬟将飧食送上门,就看见两个俊美的男子站在自己眼前相视而笑,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风流倜傥,差点没被这绝世的容颜耀眼地晕过去。 展昭无奈地看着自从白玉堂到了开封府以后,每个丫鬟都变得奇奇怪怪起来,特别是像现在这个这样呆愣了半天不动,只能自己讲飧食端了去摆在桌上,然后就看见丫鬟跟个木头人一样头上冒着气,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对此他只能摇摇头。 开封府的厨娘算不上名厨,但菜式清淡而且用料干净,就算是不是上好的食材,白玉堂也能简单地吃几口,随后就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一时间,院落里安静地只有大猫打呼噜的声音。 展昭看了看卧在白玉堂脚边的大猫,突然问了句:“给它起名字了吗?” 一直大猫大猫地叫着,还以为真是一直大猫了,听张家人说这可是从北边山里带出来的老虎,也不能因此就变了物种。 白玉堂揉了揉虎头随意道:“就叫小六好了。” 这随意的模样让展昭十分肯定地认为,这完全就是根据他们兄弟几个排名来定的。 但老虎听到白玉堂一声叫唤,就呼噜地一下醒了过来,随后就是尾巴“吧嗒吧嗒”拍打着,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大脑袋直接搭在了白玉堂的膝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白玉堂嫌弃地将这个毛脑袋推下去,嫌弃它蹭了自己一腿的毛。 看来就算是爱宠,也不能阻止白五爷犯洁癖啊。 ☆、第 16 章 既然琴娘说周家有一样是卫姨娘想要找的东西,白玉堂第一反应就是找李空问个清楚。 但是没想到李空将东西丢给白玉堂以后就逃之夭夭了,怪不得是侠盗李空,别的什么不会,逃跑倒是一流。 可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周侍郎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卫姨娘拖延了七天时间。 白玉堂没有了办法,但身为汴京地头蛇的展昭却有一个好友说不定能够打听到一些事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展昭八卦过白玉堂的陈子昊。 听到陈子昊的名字,白玉堂就挑了挑眉:“丐帮的包打听陈子昊?”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虽说不如其他江湖人那般熟悉江湖上的人和事,但在江湖之中总会听到不少传闻,丐帮的陈子昊就是这样一个奇人。 早就听说陈子昊家世不错,比不上勋氏名门但也能说得上是家财万贯,可惜他就这爱打听消息的癖好,不管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丐帮,之后更是凭借他的能力传遍了江湖。 虽然这人做的事令人摸不找头脑,但是此人消息灵通,掌握的线人更是不少,也渐渐就有了包打听的绰号,只是白玉堂没想到这人就在汴京,而且跟展昭是好友。 但白玉堂可是听说过,要找包打听问消息是有条件的。听说包打听爱钱爱酒,有时候送他上好的酒或者大笔银子也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但有时候他却不吃这一套,他的要求会非常奇怪。因为陈子昊就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消息,所以他会要求上门问消息的人各种问题,证实他消息的正确性,或者如果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他会更加高兴。 白玉堂说:“不知道这一次包打听要什么东西。” 展昭却丝毫不担心地说:“我已经叫人传信给陈子昊,让他晌午之时在醉仙居等我们。” “我们?”白玉堂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想到展昭会让他跟着一起去见他的朋友。 这几日的相处来看,白玉堂并不讨厌展昭,虽然猫鼠之间的称号确实让人有些不爽,可是白玉堂并不是江湖传言那般斤斤计较的人,而且展昭此人比他更不喜欢御猫的封号,还不受猫的待见,这让白玉堂只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号称御猫,连只猫都不爱往他身变成凑,也亏得圣上给展昭取了这样一个称号。 再来就是展昭的为人,江湖传言展昭沉稳大气、忠肝义胆、谦逊有礼,在白玉堂看来,只听传闻就觉得展昭是一个迂腐固执的人,张口闭口就是侠之大意,再加上他最后效忠于朝廷,再想想那些之乎者也,满嘴官腔的臣子们,让白玉堂对这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可没想到展昭这人别看表面上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坏蔫得很,在包青天麾下当值,正直却不迂腐,精明变通,就算见到白玉堂也并不为传言所误导,而且重要的是这人武功却是很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因为白玉堂与周侍郎之事牵扯上关系,两人很快就通过合作让卫姨娘吃了一个大亏,可以说很快就让两人拉近了距离。 经过简单的比试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双方武功相当,看起来都师从名师,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但两人的关系就仅此而已了,展昭忙自己的案子,白玉堂一直暗地里调查着一些线索,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展昭却带白玉堂去见自己朋友? 展昭这一步让白玉堂有些意外,意外的是自己似乎踏入了别人的领域,可是这种变化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一丝不悦,就好像两人合作习惯了,彼此熟悉了对方的习性。 展昭自然而然地带了一坛子酒,白玉堂不用说,他本人就是一个行走的钱袋子,哪里有他哪里就有钱。 但如果陈子昊只要酒或者银子就好了。 今天的醉仙居包厢终于迎来了它的客人,跑堂一看是白五爷就将他们带进了包厢。 白玉堂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很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懒懒半躺着,叫小二连忙热酒。 展昭却好笑地说:“没想到白兄刚到汴京,已经混熟了,连醉仙居的包厢都能为你留着。” 白玉堂摇晃了一下醉仙居准备的白瓷杯,满不在乎地说:“爷有的是钱。” 此时就听门外笑道:“好!说的好!有钱什么都做到。” 人未到声先来,门外来的正是包打听陈子昊,展昭早就嘱咐了醉仙居的跑堂小二,如果有一个穿着麻布袋补丁的乞丐要见他,请他带人上来。 小二也偶尔听过一点江湖传闻,自然知道这说的就是展昭的好友陈子昊,见到人时眼睛也不眨就将人带来了上来。 陈子昊进来一点也不客气,坐下来自顾自地就倒了一杯酒,一脚踩在另一个凳子上,背靠墙稀溜溜喝了一口酒,只听他声音特别大地发出喝酒的唏嘘声,再加上他身上糟蹋脏乱的衣裳,让白玉堂忍不住皱了皱眉。 也就只有醉仙居才会见到这样的人以后,还让他进酒楼了吧。 陈子昊尝了一口酒忍不住赞叹道:“好酒!” 陈子昊说:“展兄,这可不是我上次带来的酒吧,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酒也跟兄弟我分享分享。” 展昭眼睛眨也不眨说:“这可不是我的酒。” 陈子昊这时候才将目光移到了一旁引人注目,但他一直忽略的人物,只看他眯了眯眼睛,没想用正眼去看白玉堂一样:“这位是?” 白玉堂冷不丁道:“还以为包打听真如江湖传言那样无所不通,看起来也不过是名不副实,夸夸其谈罢了。” 展昭听到这里便笑了,陈子昊这点小心思还是比不过白玉堂一番说辞,果然现在一看,陈子昊顿时塌了一张脸:“白五爷果然跟江湖传言的一般翻脸无常。” 白玉堂说:“那也不一定。” 陈子昊:“?” 白玉堂:“这大概是看人的。” 陈子昊:“!” 陈子昊知道了,这白玉堂分明是嫌弃自己,要不然他怎么会跟自己隔那么远,更别说两人衣裳一对比,他眼神中还透露着嫌弃的表情,而跟展昭相处的那么融洽。 自从知道白玉堂去了开封府,陈子昊可是心痒痒地很,他当然是知道传言是怎样的,可如今两人碰上了,还一同待在开封府,陈子昊恨不得当场见到两人第一面是怎么样个场景。 可是陈子昊忍住了,他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便一直等待两人的消息传出来。 先是听说两人一起查案,然后又听说两人比武居然不分上下,接下来又听说一个女人去找白玉堂献殷勤,这可把陈子昊馋坏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一见白玉堂。 然而第一面,就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陈子昊:…… 陈子昊不管了,赖皮道:“展兄找我一定没好事,说吧,你们要问什么?” 展昭说:“周侍郎家中有什么别人找不到却又想要找到的宝贝?” 陈子昊听完沉吟了一会,笑道:“嗯,不是有吗?你们手上的那件白玉杯。” 白玉堂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他们说话,就脸都是朝着外面看的,这让陈子昊有些关注,但他又分心听着展昭问话。 展昭:“你知道这个东西?” 陈子昊:“它可是杀死周侍郎的凶器,我当然知道啊。” 展昭说:“可是不是这个。” 李空拿着白玉杯在汴京游荡了七天,但背后之人并没有着急拿回去,反而是在白玉堂到白玉堂手中的时候,发觉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就想要收回,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白玉堂武功这么高,超出他们的想象,而东西也拿不回来了。 但这一定不是卫姨娘要找的东西。 小二上了几道菜,其中一道叫花鸡摆在桌上,被陈子昊直接伸手就扯下一只鸡腿,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喝酒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闻。” 展昭见他表情有些严肃,也认真问道:“什么传闻?” “红玉出,月鬼红,活死人,妖腥城。”陈子昊严肃地说,但是他现在一手油腻腻拿着吃了一半的鸡腿,满嘴抹油,说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喷了几图团肉沫,这让一旁瞥见的白玉堂狠狠地皱了皱眉,自觉再远离了陈子昊一步。 展昭:“……” 展昭:“这是什么,没听说过。” 陈子昊说:“我也不知道,传闻是这样。” 展昭:“……这跟周家又有什么关系?” 陈子昊:“我只知道,那个白玉杯指的应该就是红玉。” 展昭不解:“红玉那么多,为什么能确定白玉杯上的就是传言的红玉?” 陈子昊说:“你们怕还没有仔细看过那白玉杯吧,红玉可不是普通的玉,那是邪玉!” 白玉堂听到这里,手忍不住动了动。 陈子昊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七天前卫姨娘就死了,被中邪的周侍郎杀了。” 展昭眼神凝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子昊满不在乎地说:“我线人多,自然知道各种消息,也自然知道这个卫姨娘跟以前的卫姨娘不同之处。”消息总是会流传出去的,人的习性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变的,这么多消息汇总起来,也足够让陈子昊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那红玉十分邪门,只要触碰到看到它的人,都会被邪念污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如同人死行尸,见到人就大开杀戒。” 展昭有些诧异地看向白玉堂,说:“可是这白玉杯我和公孙先生都见过,并没有什么不妥。” 陈子昊说:“因为触发它还要有一个条件。” 展昭问:“什么?” 陈子昊:“一个引子。” 展昭问:“什么引子?” 陈子昊:“月亮,周侍郎犯病的那晚是白天,你们看到白玉杯时都是白天吧?” 展昭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白玉堂:“确实……” 但白玉堂遇袭那天正是晚上,他还徒手将白玉杯拿了出来。 白玉堂也这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空说起这白玉杯时的邪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感觉。 ☆、第 17 章 陈子昊说的神神秘秘,但是展昭和白玉堂毕竟都没有真正见过白玉杯的古怪之处,也只是半信半疑。 可是话说回来了,陈子昊说了这么多,卫姨娘究竟找的是什么呢? 红玉出,月鬼红,活死人,妖腥城。 这里面第一句话指的是白玉杯的红玉,第二句指的是月亮?第三句像极了他说的周侍郎,妖腥城难道是一座城池?可是在大宋境内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名。 但是怎么问陈子昊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么说起来,两人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听完以后更加困惑了。 陈子昊已经伸出手要准备拿这一个消息的报酬了,可是白玉堂眯了眯眼睛,陈子昊就感觉周身一片清凉,好像被人盯住了一样,不敢乱动。 “展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陈子昊有点哆嗦地说,展昭他不怕,毕竟在开封府展昭可不会随便杀人,但是一想到白玉堂居然可以跟展昭打成平手,白玉堂可不管这是不是京城,如果他一不高兴,自己不就凉了? 陈子昊只能眼睛求救般地瞥向展昭。 可是展昭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地抱臂说:“陈兄这才不厚道吧,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没有解答我们的疑惑。” 陈子昊咬了咬牙,也不知道白玉堂给展昭灌了什么迷魂药,这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居然合作起来对付他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目前武林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在他眼前,他就算是想要赖账都不成。 陈子昊只能无奈道:“既然这样,我就再告诉你们一跳线索,你们不是想找谷红青?”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消息还不错,白玉堂就点了点头,问:“她现在在哪里?” 陈子昊只能说:“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她没有出汴京。”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既然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却并没有阵脚慌乱,而是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这让想要找到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原来就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陈子昊说完只能无奈道:“这样总行了吧?你们可不能耍赖。” 展昭见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朝白玉堂点了点头,白玉堂便伸手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钱袋子,这次里面装的可不是银锭了,而是一叠上千的银票。 陈子昊看着这一叠银票眼睛都快发亮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大方过,可是虽然有这么多钱,他却一点也不高兴。 于是陈子昊想了想说:“钱我不想要了。” 白玉堂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 虽然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有些肉疼,但是陈子昊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要在白五爷这里得到一条消息,不知道白五爷可愿意?” 白玉堂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陈子昊的问话触及到什么重要的事:“你想要知道什么?” 陈子昊突然有些停顿,他了解到白玉堂的消息也不多,主要是这人深藏简陋,在未出名之前也是从未听说过什么传言,所以直到他来到汴京以后,陈子昊才知道他的武功居然能跟展昭媲美。 展昭是谁?除了北边那个大胡子欧阳修能跟他齐名以外,还有谁跟展昭一样年纪轻轻就扬名江湖的,可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白玉堂就这么出现了。这让陈子昊十分好奇白玉堂这个人,想要知道他师从何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过他的武功,为什么他的只有他的样貌和桀骜的脾气传遍江湖,也从未听他澄清过。 但陈子昊想了半天也只问道:“听说白五爷跟展兄关系不一般?” 白玉堂:“???” 展昭:“???” 两人对视一眼共同问道:“谁说的?” 随后两人又死命盯着陈子昊,幸好陈子昊早就习惯了说破别人私密之事的惊讶,淡定道:“你们开封府的丫鬟都这么说,今日我还听张龙赵虎小声在嘀咕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的。” 白玉堂:“……” 展昭:“……” 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点发现也没有! 不,大概也是有一点感觉的,展昭有些心虚地想着,每次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喝酒或者比武的时候,府衙里的丫鬟就会双眼发光地看着他们俩。 那时候展昭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只是在丫鬟只见传来传去,也从未给展昭或者白玉堂带来过什么麻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衙役里去,怪不得这几天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却什么都没有说。 展昭不怪那些丫鬟,只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出,没来得及时制止,让他现在根本完全无法对视白玉堂。 展昭此时是懊恼,白玉堂却是有点恼羞成怒:“能有什么关系!” 陈子昊疑问:“那又是什么关系?”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若不是展昭说自己是他朋友,他也从未定义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本身是一个不爱出门的人,加之性格又冷,其实能跟他做朋友的人不多,若不是有四个哥哥在,他大概还是孤单一个人。若要问李空跟他是什么关系,白玉堂只能说,这个大概就是有几坛子好酒死皮赖脸赖上来的人吧。 可这世上除了白玉堂又有哪个酒肉朋友能够听到生命垂危,就跑了一天一夜赶到汴京的人呢? 而展昭呢?白玉堂只觉得这个人很对他胃口,都喜欢喝酒,武功也不逊于他,让白玉堂不觉得无聊,好歹比在陷空岛,四个哥哥都不想跟他比划。性格也很爽快,说一不二,相处起来也很融洽,两人之间不说亲如兄弟,但是默契十足,不用特意说明,眼神就能代替言语。 白玉堂回想起来,突然发现展昭居然有这么多顺眼的地方,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吗?他不说话了。 话说到这里,陈子昊也觉得自己没有问的必要了,耸了耸肩,端着一盘子叫花鸡就准备走了:“就这样吧,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白玉堂自觉没有回答出来陈子昊的问题,又将手上的钱袋子丢给了他。 陈子昊也没多说什么,背对着他精准地将钱袋子接住,随后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说:“走了走了。” 展昭再看白玉堂,只见他看也不看自己,转身就从窗边翻身而去,随后不见踪影了。 这动作熟练地展昭喊都喊不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展昭看到了他耳边有些冒红。 这下有些尴尬了,展昭抱着剑下楼准备结账,又听掌柜说白五爷所有的开支都记在账上,梅府会固定来结账的。 于是展昭就这么站在了大街上,心想,这是什么事呀? 白玉堂趁展昭不注意就这么溜了,展昭也不好意思去找他,只能一个人回了开封府,心想一定要警告丫鬟们,让这些谣言止步。 可是当他来打府衙门口,就见几个江湖弟子将府衙围了一圈,各个手上带着兵器,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府衙的衙役们都冲了出来,深怕这些人就冲进了开封府。 展昭一皱眉,这些江湖人的阵势可比上次周家来闹时的阵势强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湖人连官府的面子都不给,正大光明就要找官府麻烦呢。 焦急等待的赵虎看到展昭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叫了出来:“展大人!” 听到展昭的名头,那些江湖人才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传说中的南侠展昭身上,展昭皱眉看着这些人之中的领头人,那是一个身穿青灰色大袍的老人家,白色的长眉飘飘十分有特色,再看他手中抱着一柄红色的长刀,展昭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这不就是白玉堂之前得罪的那个风刃门的赤眉老祖? 说来奇怪,明明是白色的长眉,偏偏他的称号是赤眉老祖,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刀中带红,挥舞时产生红色的起劲,才被人起了一个赤眉老祖的称号。 赤眉老祖抬眼瞥了瞥展昭,又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闭上着说:“展大人,不知道白玉堂现在何处?” 展昭双手背在身后,一把巨阙剑穗晃来晃去,笑道:“原来是赤眉老祖,不知道风刃门的掌门找白玉堂有什么事?” 赤眉老祖皱着眉头:“白玉堂打伤了我门下三个弟子,我要他给我弟子赔罪!” 展昭好心情地说:“哦?那白玉堂为什么要打伤风刃门的弟子?” 赤眉老祖不悦道:“我管他什么原因,伤我风刃门的弟子就要有觉悟!” 张龙赵虎这会看着,觉得已经问题不大了,别看展昭此时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这个时候才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而且还有这么个蛮横跋扈的赤眉老祖在,很快就能解决了。 果然只见展昭笑眯眯地说:“那也就是说,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揍到服为止是了吗?” 赤眉老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眉头皱的更紧了:“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包庇白玉堂?” 展昭不再是那副玩乐般的表情,严肃了一张脸,伸出左手大拇指,只见巨阙半出鞘,剑光便穿过了所有人的双眼。 此时的他长袍蓝衣,微风轻动,剑为出鞘,剑气冲天,只听他挑嘴说:“围攻府衙大门,扰乱公务,还不退下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8 章 赤眉老祖不禁皱了皱眉,只觉得展昭太狂妄自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看来得让他吃一吃教训才是。 赤眉老祖深居简出已久,就算听到了江湖上传闻展昭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就算是现在武林最强的人又怎样?不过是个毛头少年,能比的上他六十甲子的内力?就算巨阙是一把神兵能比得上他的长刀? 这么想着,赤眉老祖已经是认为展昭不自量力要跟自己比试比试,招手退却了自己的一众弟子。 子弟们看着赤眉老祖这阵势,知道他要给展昭好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挑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好像展昭就要倒霉了一样。 展昭脸色不变,也让衙役们退去了半步,武林高手的比拼,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误伤。 衙役们看到有展昭在,自然是十分听话地后退了半步,这样一来,风刃门的青衣和衙役们黑色官袍笼罩出了一个大圆,留给展昭和赤眉老祖在一片空地之上,这阵势让所有人都不愿意错过。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汴京城上只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和比武。 话说回来,赤眉老祖刀已经出鞘,红色的力劲喷涌而出,让周围的人都感觉到十分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灼热的火焰炙烤着,不仅皮肤像着火了一样,就连内脏好像在被烤热了。 这跟赤眉老祖练的内力有关,他本练的就是狂暴的内劲,特别他内力深厚,这么肆无忌惮地放出来只会无条件伤害无辜的人。 展昭一皱眉,就看见围着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都面红耳赤,有些难受,更别说靠的最近的衙役,而风刃门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老祖的功力只能忍着。 江湖人比试,大多都不在意是否伤了身边的无辜人,但名门正派是不屑于这么做的,也只有风刃门这样一正一邪的门派才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但作为开封府四品带刀侍卫的展昭却要为开封府的百姓们着想,他轻轻抽出长剑,那动作轻而缓慢,但是巨阙剑身却是在轻鸣,而且轻鸣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一样,这清脆的声音本来是令人烦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只觉得心中一阵清爽,就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巨阙本来就是剑中君子,八大名剑之首,钝而厚重,压制一切邪物,听上去就十分适合展昭这样的人。 赤眉老祖看到这里心中却咯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展昭这么年轻的人,也有如此身后的内力。居然就靠剑鸣就能破了他的天火功,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南侠展昭。 但是内力强又如何?能比得上他的风刃刀法吗! 赤眉老祖将刀挥至眼前,下一刻便已经出刀。 风刃门的刀法果然跟赤眉老祖的功法相辅相成,都是霸气刚猛,势大力重,扑上来就给了展昭十分庞大的压力。 但是展昭却在原地站着不动,他甚至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赤眉老祖对他的表现嗤之以鼻,怕是这个南侠展昭已经被他的刀法吓唬地一点都不敢动了。 可是当他看到展昭嘴角的一抹笑得时候,却愣住了。 为什么他还能笑出来? 这时,展昭的剑终于全部出鞘了,巨阙最后出鞘那一下发出尖锐的鸣动声,这就是名剑出鞘时遇到对手欢喜的声音。 刀剑相撞,一股庞大的内力顿时从触碰的地方散发出来,内力像风一般鼓动了两人身旁的衣角,掀起了一道大风。 赤眉老祖惊讶地看着巨阙稳稳抵住了他的长刀,随后展昭一个错身,就与赤眉老祖拉开了距离。 赤眉老祖不可置信嘴里念道:“这怎么可能?”论内力展昭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论功法,他不认为谁会能抵抗自己霸道的内力,除非这个人不仅内力比他强,功法比他还霸道。 展昭负手撑剑,此时的他这个动作异常好看,用剑的哪个不是谦谦君子,这样一来甚至让围观的女眷们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展昭说出来的话更让赤眉老祖吐血:“你刀用的不对。” 赤眉老祖从来没有被哪一个小辈这么说教过,不仅仅拼内力没拼赢,还被人说他用了一辈子的刀没用对,这个小辈也太狂妄了些吧! “老朽用了一生的刀,难道还要你说老朽的刀用的对不对?!”赤眉老祖吐血说出这句话。 展昭一点不在意他说的话,心中却是在想,如果白玉堂用刀应该会怎样? 白玉堂这些天来在开封府,除了用折扇跟他切磋以外从未用过别的兵器,展昭见他带过长刀,可是白玉堂却说用普通的刀跟巨阙来切磋是对巨阙的一种侮辱。 可是当展昭要换一把长剑的时候,白玉堂又不愿意了。 展昭便只能按照白玉堂的心思来,可就算是白玉堂用折扇,那用的都是长刀的招式。白玉堂的刀法讲究大开大合,就算是一把折扇都能扇出刀气来,而且折扇不轻易打开,一开扇就是惊天动地的气势。 赤眉老祖跟白玉堂比起来,单从气势上来说就弱了一节。更别说赤眉老祖霸道的内力在展昭面前直来直往,就像一个愚不可及的大胖小子在这之中撞来撞去,展昭就冷眼看着赤眉老祖不一会儿消耗了不少内力。 赤眉老祖手握刀柄,喘了一口横在身前道:“躲来躲去!这躲猫猫的功夫出神入化,怪不得封了个御猫的封号。” 赤眉老祖的讽刺,展昭可没放在心上,他还在想,若是白玉堂可不会怕他的轻功穿云,因为白玉堂的轻功更加鬼魅神秘,而且白玉堂聪明得很,不会这么愚蠢的跟他拼内力,只会找机会让他出手。 见展昭不做声,赤眉老祖心中一阵郁闷,他只能厉声喊出找回一点面子:“就让你尝尝我们风刃门的独门绝技。” 风刃门的独门绝技也不难猜,刀锋如风刃,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会从哪里飘出来的风刃,别说一群人难以抵挡更别说展昭一个人了。 风刃门也就靠着这么绝学吸引了不少门人弟子,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学得来这门绝学,要不然被人欺负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还要靠赤眉老祖亲力亲为。 在不远处席地而坐吃着叫花鸡的陈子昊大口嚼着肉,旁边的丐帮弟子也凑着热闹问他:“陈副帮主,这风刃刀法看起来好厉害,展昭能不能赢啊?” 陈子昊叼着鸡腿嚼了嚼,都能把骨头给嚼碎了才说:“别看风刃门弟子不怎么样,这赤眉老祖也称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你觉得呢?” 丐帮弟子说:“那展大人算哪一流啊?” 陈子昊砸吧砸吧地想了想:“他虽然也算一流高手,可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还是要吃点亏的。” “也是哦,赤眉老祖一手风刃刀法可是名扬中原,听说能够接下他最后这招风阵的人没有几个,就算是当年的魔教教主都要害怕三分,展大人就算很强,估计也敌不过这一招吧。” “但是!”陈子昊又说道,“在展昭身上我已经吸取了足够多的教训。” 丐帮弟子歪着脑袋疑问:“什么教训?” 陈子昊恶狠狠地说:“那就是赌什么,只要赌展昭赢绝对没错!” “所以您觉得展昭一定会赢?” “你就瞧好了。” 此时赤眉老祖周身笼罩了一片强劲的内力,简直就要把他包裹起来,展昭曾经听人说起过风刃刀法最后一招风阵,这一招明明是刀法却成为风阵那是因为这一招如同刀刃构成的阵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穷无尽,毫无破绽。 但那人也告诉过他破解之法:“昭儿,毫无破绽就是一种破绽,既然破解不了就不让它形成。” 展昭看了过去,只见赤眉老祖内劲已经充盈了周身,厚重的内力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金钟罩,将他整个人保护在了其中,这么厚重的内力,恐怕没有三十年的内力没人敢去触碰,更别说这么重的内劲若要反弹,不得重伤内府也会受不了。 但这一段时间赤眉老祖是无法动弹的,所以展昭提剑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旁边的人别说风刃门,就算是陈子昊也惊呆了:“展昭这敢直接走上去?他不要命了?” 展昭却看似轻松无比,潇洒地走到了赤眉老祖身前,挑嘴笑道:“都说风阵在蓄力的这一段时间无法近身,但其实只有这段时间才是你最软弱的时候,不是吗?” “风阵作为一种源源不断自己自足的刀阵,需要充足的内力,其实你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吧。” 展昭看着动弹不得却有些惊悚表情的赤眉老祖,持剑与双眼平行,然后持刃一剑划开! 陈子昊嘴里叼着的鸡腿都掉在地上了,此时不知道是从哪里刮来的风,吹得人双眼发酸,又或者这只是强大的内劲破空产生的碰撞掀起了一阵风尘。 一阵风过后,所有人看见众人之中的赤眉老祖半跪用持刀撑着地面,才勉强不让自己的身形倒在地上,但他嘴边还是缓缓溢出了一丝血丝。 马上风刃门的弟子忍不住叫到:“老祖!” “老祖居然输了!” “老祖没事吧!” 展昭背对着风刃门的人,慢慢将巨阙收了起了,挥手就让衙役们退开,让风刃门将赤眉老祖抬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此一战,他又要声名大噪了,这几日江湖上都会流传着今日之战。 南侠展昭,名副其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墨尘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9 章 白玉堂不过是在外面走了一圈,心想他跟展昭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都是被陈子昊这个包打听八卦牵扯了思路。 但刚刚他不告而别,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便在外面逛了逛。 他现在就走在汴京东城,因为监子学就在附近,所以街道上都是书生,街边的商户不是书店就是字画店,字画店挂的大多都是寒门子弟们为了挣些微薄的钱财供自己读书用的,当然也是希望有人能够伯乐识好马,证明自己的字画。其他的便是些真假混杂的古字古画,若是没点鉴别水平,恐怕只会上当。 书生们的字画白玉堂瞄了一眼就没看了,他看的是放在一边,看起来连纸的颜色都斑驳的字画,看起来就有很长时间了。 字画店的小二看到白玉堂这一身着装就知道这肯定是个有钱的主,而且看的都是贵重的东西,连忙殷勤地上来招待:“可观要买点什么?我们店什么字画都有。” 白玉堂牵着扇面,挑眉问:“哦?你们都有些什么?” 小二看着白玉堂似乎有点兴趣的神情,乐呵呵开口就说:“比如欧阳询的《梦奠帖》,颜真卿颜公的《麻姑仙坛记》,吴道子的《孔雀明王像》。” 白玉堂勉强抬眼将小二拿给他的画看了一眼,第一眼他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没说话。 小二说了半天看白玉堂不做声,就疑问地说:“客官是不喜欢这些字画?” 白玉堂一把展开扇面,惊若游龙的几个字就站在开小二面前,小二眼前一亮,这折扇上的题字比他收的那些书生们的字还要妙,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写的,若是放到他点里来卖,估计能赚不少钱呢! 小二见白玉堂没什么反应,心里的话就出来了:“既然客官不感兴趣,不知道愿不愿意跟小店做比生意,客官这手上的这幅扇面卖不卖呢?” 白玉堂又不缺钱,还轮不到要卖自己写的字画的时候,看了一圈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就准备要走。 但小二心中有点想法,想要拦下白玉堂,心中想就算买不下来也要死皮赖脸问着扇面上的字是谁题的。 他刚刚有这个想法,门外面就进来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小姑娘,那个丫鬟似乎很有眼力,看见这一幅模样就笑着用银铃般的声音说:“小六,你这木脑袋还看不出来这字就公子写的吗?” 小六愣了愣,白玉堂也愣了愣。 小六愣住的原因是因为他确实没想起来,能到东城这边来的不是书生就是书生,但白玉堂给人第一眼感觉不像是书生,加上穿着打扮又很华贵,让人忽略了他的身份。 白玉堂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是书生,但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而且扇面上的字确实是他写的这一点没错,于是他干脆就什么也没说,默认了。 但他纠结的是,刚刚给大猫取了个名字,这会就遇见一个重名的,白五爷已经在想要不要回去重新想个名字了。 既然白玉堂没有什么想法,小六也不说什么了,问那丫鬟:“红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家夫人最近不打算做了吗?” 白玉堂随便看了看,刚想走,就听红玉说:“唉,你也了解我家夫人了,这手艺一日没做就会退步,夫人说着不想做,还不是手痒了,连忙让我送了这些来,小六哥你看着来卖。” 小六点点头:“你家夫人手艺这么好,我们掌柜当然高兴,你就放着吧。” 听到夫人和手艺这几个字,白玉堂停住了脚步,假装看了看,等着丫鬟走了以后才问小六这卖的是什么。 虽然白玉堂没说要买,但小六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就是些笔筒和笔洗,恬合夫人自己做的一些小东西,看着好看,一些书生也喜欢买。” 既然白玉堂感兴趣,小六就将东西给他看了看。 白玉堂看了看,就是一些普通玉质的笔筒和笔洗,雕刻着都是竹松梅兰之类的花纹,就是花样新奇了些,但是上面也没有什么印记,看来是他多虑了。 刚想放下去,白玉堂就看见笔筒擦着光线的一瞬间出现了一道字迹。 顿时,白玉堂的动作又顿住了,小六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白玉堂究竟想干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套出了一锭银子来说:“这东西我要了,钱够了吗?” 小六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生意做成功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就让白玉堂把东西买了下来?他愣愣看着那一锭银子张口说:“够是够了。” 既然够了,白玉堂头也不回,拿着东西就出门而去。 小六最后的话还没说完:“……还多了。” 末了摸着重重的一锭银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白玉堂刚想追着红玉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可这一追就出了问题,怎么一路上他都听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消息。 比如前一盏茶时间,他听两个持剑的江湖人说赤眉老人带着风刃门的人把开封府给堵了,可真是胆大包天。 白玉堂心想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这消息如果传进了宫内,恐怕圣上也会认为这么多江湖人是在跟朝廷宣战吧。 但下一刻,他又听说赤眉老祖不是找开封府麻烦,而是找展昭的。 白玉堂想了想,以风刃门弟子的武功来说,赤眉老人再厉害展昭应该也能对付吧。 在所有人看来,也就只有白玉堂才对展昭这么有信心了,毕竟那可是赤眉老祖,就内力上来讲不比他们高出太多了。 走着走着,这消息又变了,听说赤眉老祖是因为白玉堂打伤了风刃门的人,因为白玉堂跟展昭关系不一般,所以赤眉老祖就找上了展昭。 白玉堂:??? 那些江湖人也不去确认消息的真假,传得倒是饶有兴致,也不管这消息听起来就那么不符合逻辑。 但从这几句话里白玉堂也能猜出一点真相,看来是赤眉老祖因为他打伤风刃门的弟子,知道他这几日待在开封府,就找上门去,但时机刚刚好,白玉堂正巧不在,而迎面遇到了展昭。 既然是这样,白玉堂停下了追寻的步伐,想了想还是转头运起轻功赶回开封府。 只是走到一半,他已经听到了故事的结尾,如他所料的那般,展昭一招破了赤眉老祖的风阵,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所有江湖人都能够知道南侠展昭打败了江湖一流高手,不愧于南侠展昭之名。 白玉堂赶到开封府衙前,只看到风刃门弟子扶着赤眉老祖回去,经此一战后,不知道多少门派会乘虚而入,恐怕江湖上再也没有了风刃门的地位,武林大会这种事更不要想了。 正门口展昭还没离去,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就好像他知道白玉堂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一样。 白玉堂展开折扇,用折扇遮了遮脸,说:“你……” 展昭也同时说道:“你……” 两个人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忘记了在醉仙居发生的事情,但又因为默契而异口同声说道。 两人沉默了一下,展昭首先开口道:“估计今天以后江湖上不再会有风刃门了。” 江湖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风刃门本来就是赤眉老祖一个人支撑下来,如今赤眉老祖在展昭手下受了伤,很快就有其他门派会乘机登门而入,很快就会被瓜分干净,所以展昭这话也没有错。 这在白玉堂看来,风刃门实力不强,陨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看了看展昭一眼说:“能跟赤眉老祖比试不落下风,展兄果然武功高强。” 展昭无奈地笑了笑,两人每天早上都要切磋一会,比试了这么久,他们都心里清楚虽然对方没有使出全力,但两人实力相当,白玉堂这是笑话他呢。 白玉堂说完也笑了笑,此时正在开封府大门口,展昭一个人笑笑也就算了,他面容俊朗,在开封府当值这么久,开封的百姓都眼熟了他,平时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这么一如既往地微笑淡定面对,也让百姓们安心下来。 可是白玉堂就不一样了,大家第一次看见这么貌美却不会让人误以为他就是女人,再加上一身名贵的白衣,还有手上翩翩折扇,明晃晃的贵公子美人形象,笑起来可以说如同一片耀眼的烟花,顿时炸亮了所有人的双眼。 百姓们不由自主地问:“这是谁呀!” 认识了白玉堂的人就会说:“那是白五爷啊!展大人的朋友,听说也是位侠士呢!” “多俊一小伙子呀。” “长是长得好看了些,就是不乐意说他长相,脸色冷了点,但是人好!” 也就开封府的百姓奇怪了些,明明所有江湖人都说白玉堂玉面修罗,脾气更是古怪的很,还没有哪个人说过白玉堂脾气好呢。 只是白玉堂已经进了开封府大门,也听不到这些夸奖。 而一趟镖车正在开封府街道上缓缓行走着,只是几个镖师眼皮下黑青,显然是精神不大好。 领头的那镖头喊道:“打起精神来,前面不远处就是汴京了,东西很快就送到了!” 但这话说多了,所有镖师也没了反应,他们接的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镖送去汴京,但也不知道糟了谁的眼红,这几日处处想打这趟镖的主意,之前赶跑了几批人,可是他们昼夜不分前来骚扰,让镖师们白天赶路晚上也不能好好歇息,才会这样精神不济。 另一个镖师问:“大哥,前面有个庙,兄弟们快支持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虽然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了,可这很有可能是敌人最后一次劫镖的机会,镖头在加紧赶路和休息一下应对劫镖之中来回想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说:“兄弟们,咱们上去歇会!” ☆、第 20 章 镖头都发话了,其他的镖师们自然高兴,听到终于能够歇一会了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来往庙上赶。 几个人加马到了这个偏远的庙中,镖头四处看了看检查了一下才跟所有人点点头,这下镖师们才安心下来。虽然是歇一会,但是马也要休息,镖师们还是将货卸了下来,还特别小心地放在了庙中。 其他人坐地坐着,喝水的吃着干粮的,都在补充体力。 只有镖头一个人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这虽然不是一把名剑,但也足够锋利。 闲下来了,就有镖师们开始问道:“也不知道这趟镖送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招惹来了这么麻烦的人。” 虽然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所有镖师们都觉得这是他们出镖一来最令人心累的一趟了。 镖头并不答话,这里面也只有他知道这趟镖的来历,但要说里面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回答不出来,只能说:“里面是什么东西不重要,我们只要把东西送到了,就不辱没我们大庆镖局的名声。” 镖师们见镖头这么严肃,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做了这么久的镖师,也知道他们大庆镖局的规矩,不问原因,只管送货。 慢慢地庙里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镖头一个人静静地站岗守卫,观察情况,其余的镖师早就疲惫不堪,很快不少人就就地躺下,不一会儿就睡了下去,还发出了特别大的呼噜声,就算这样,谁也没有被呼噜声吵醒,足以证明这一路实在是太辛苦了。 另一个镖师见状,凑到镖头面前说:“头,你也睡一会吧,你也几天没歇息过了。” 镖头擦拭好了长剑,还剑入鞘淡淡地说:“我睡不着,对方那么多人,知道这里肯定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就在这里守着。” 镖师说不动他,也只能说:“那我跟你一起守着。” 镖头不做声,镖师就当他是默认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平静的等待也是令人十分难熬,就连镖师的双眼都在挣扎地要闭上的时候,镖头还在坐在原地抱着剑一动不动地盯着,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了非常小的动静。 镖师顿时被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镖头,只见镖头此时皱了皱眉,俯下身子附耳在地上听了许久,马上他就站起身来大声说:“所有人注意!来了不少人!” 这一声可以说是吓到了所有睡着歇息的镖师,顿时有几个人都站了起来,拔剑出鞘,但睁眼一看眼前除了自己人并没有其他人。 “镖头?”镖师们看到镖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解地问。 镖头眉头已经紧蹙,看来他大意了,以为前几波人武功不高,虽然时刻骚扰令人有些疲倦,但终究没有多大威胁,只要万事小心就不会疏忽大意,可是这会听声音就知道这一阵阵马蹄声是来了不少人。 无论是人数上来说他们已经逊色不少,再加上兄弟们几日未能好好休息,实力大减,能不能敌得过还是问题。 但他终究不能坏了大庆镖局的名声,若想要他们的镖,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镖头如此想着,已经肉眼可见地看见一群黑色的马匹从山下上来,为首的各个都蒙着面,气势汹汹看来来者不善。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镖头站在庙外大叫到。 但奇怪的是,这群人不仅仅是统一黑色衣服,黑色面罩,灰色的皮肤上似乎有不少花纹,面对镖头的喊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是在不太像是一群活人站在镖头面前,他们这一群人就连身下的马都十分奇怪,各种颜色的马匹混在一起,但所有马双眼的颜色都是红色的,若这是在晚上,这一群马匹出现只会更加令人害怕。 这打扮看上去并不像是前几波来人的打扮,但镖头不敢大意,这一群人诡异至极,如果真是找他们的,那麻烦才更大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镖头的话,对面五六十人对上大庆镖局这边二三十人,偌大的荒郊野外,就连动物也安静下来,此时镖头额头上的汗忍不住地往下滴,这群人不仅仅气势诡异,给人压力也十分大。 一直到镖头持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的时候,才听到闷闷的一声说道:“东西留下来,你们可以走了。” 这声音听上去是内力传声,让人感觉不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这让镖头将心沉了沉。 光凭声音就知道,这么高深的内力,就算是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也抵挡不过。 可是…… 镖头咬咬牙,若是普通的镖遇上这么棘手的地方,他不会至兄弟们性命于不顾,干脆地将东西交了出去,毕竟人生在世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可这趟镖有一个样东西比较特别,那是陷空岛神医闵秀秀说要带给自己弟弟锦毛鼠白玉堂的东西。 不说闵秀秀早就嘱咐过东西如何重要,要是让陷空岛五鼠知道了他们大庆镖局没能将东西及时送到,大庆镖局可就是得罪了五鼠,更别说那个桀骜不羁的白玉堂,这样一来哪边都讨不好。 镖头还是想要坚持一下:“阁下想要什么?只要大庆镖局给的起的,一切都好商量。” 那声音冷冷地哼了一声,看上去是不屑镖头以卵击石的举动,得到了指令的黑骑士,很快便下马抽剑,朝着大庆镖局的人慢慢走上来。 镖头身后的镖师也持剑迎上来说:“头,跟他们废话做什么?拼了!” 镖头咬咬牙,心说早知道就不该听他们上来歇会,但是他也知道,面对这群人就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群人冲做了一团,刀枪碰撞声和杀戮声传出来,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此时汴京的情形。 白玉堂没能及时将他找到的线索告诉展昭,就看见展昭因为今日之事,马不停蹄地被圣上宣进宫中,看来圣上也对今日江湖人敢正大光明围在开封府外十分不满,此次敢围攻开封府,下次就敢围剿皇城,再加上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到汴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圣上怕是要想一个办法整治一下。 而这个人选已经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了。 白玉堂对官场的这些来去一点兴趣也没有,想着既然展昭有事,他就自己去找人好了。 而开封府的小玉看着白玉堂今天又是一身帅气的白衣,人字纹路的锦缎让他看起来今天雍容华贵了些,帅是帅了点,但是展大人又因为公务丢下白五爷一个人啦,展大人真渣! 刚刚进宫的展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眨眨眼睛就看到旁边一脸嫌弃的庞吉。 当朝太师庞吉抹了一把脸,心道,果然他跟包胖子就是犯冲,就到他手下的展昭面前也没得好气受。 其实庞吉早就听说展昭名声时,还曾经起过招揽之心,毕竟这可是南侠展昭,江湖上都传他武功很高,这么大的人才不招揽来简直吃大亏! 可是他没想到啊,这个包胖子运气那么好,随随便便出个门就能遇上展昭,这展昭还就真入了开封府,圣上还给赐了个御猫的称号。 这下好了,庞吉的心愿落空了,但是他心想就算是入了开封府,也有办法将人挖出来,还别说,如果要从包胖子手里挖人,那成就感才大呢!所以庞吉每次见到展昭都要献一番殷勤,惹得包拯每次上朝都不愿意待上展昭,而展昭自然乐得清闲。 就这样,庞吉能见到展昭的机会也就更少了,今日能在宫中见上一面,庞吉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现在,就算这种情况,庞吉还好声好气地说:“展护卫,好久不见啊,最近可好?” 庞吉别说他贪官污吏和在他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毛笔,在展昭面前脾气可是好得不得了,但展昭还是有些无奈:“庞太师,圣上找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听完庞吉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好,既然是圣上有事召见,那就去吧去吧。” 等展昭走了,庞吉身后的庞煜跳出来了,今日他们父子俩进宫面圣是其次,主要是进宫见一见许久未见的庞贵妃,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庞吉是跟庞贵妃传一下宫外的消息,而庞煜纯粹是去看自己外甥女的。 庞煜道:“父亲,这展昭根本理都不理会咱们,你还对他那么好脸色。” 庞吉不愧是当朝太师,刚刚笑脸相迎,现在脸色沉了下来,一把砸了庞煜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懂什么?!” “展昭武功高强你看大内侍卫哪一个是他对手,就连圣上要他进宫入职他都不答应,你说我对他这么好脸色做什么?!” “我听说他们侠士都不喜欢贪官污吏,难道是父亲要跟他打好关系,以后若是展昭不高兴,也不会朝我们下手?”庞煜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猜测很正确。 庞吉额头青筋直冒,不敢相信这么傻的人是他儿子,顿时又是一个爆栗:“平时叫你好好读书,现在还这么笨!” 等庞煜不说话了,庞吉才说:“你这个性子我还不知道,我就怕你以后在外面闯了祸,为父救不了你。” “若有展昭这层关系在,外面那些江湖人至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再说很快武林大会就要到了,开封府江湖人那么多,你可别给我在外面找麻烦,小心你的小命!” 庞吉声色严厉,让庞煜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白衣人,在想想这几天听到的传闻,心说:爹,别说以后了,我好像已经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第 21 章 被得罪的白玉堂第二天回到了那个书店,小二听到他问昨天那丫鬟的情况时说:“哦,那丫鬟具体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我这替人买东西的多了去了,只是人家夫人做的东西卖的好,我就关注多了些。” 白玉堂问:“那可知道丫鬟住哪里?” 小二说:“好像是雨花巷附近吧,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白玉堂挑了挑眉,看来他似乎找对了地方? 又丢了一粒赏银,白玉堂朝着上次展昭带他去过的雨花巷走去,看起来谷红青是个聪明的女人,正如陈子昊说的那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谷红青的铺子关闭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想必她还躲在附近。 近日总算是出了几天太阳,此时雨花巷没有了泥泞的道路,白玉堂脚步听的更加清楚,听到身后蹒跚的脚步,转身就又看到了那个他与展昭一同见过的那个提着篮子的老婆婆。 白玉堂这次主动走向老婆婆,只见老婆婆满脸皱眉朝着他抿嘴笑了笑,沙哑声音地笑着:“又是你呀小伙子,又来找谷夫人吗?她还没有回来呢。” 白玉堂听到这话却并不回答,反而看着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就算长得很帅,这么盯着人也让人有些不适应,老婆子满脸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老婆有什么不妥吗?” 听到这里白玉堂淡淡地说:“你面具掉了一块。” 老婆婆听到连忙想伸手去摸脸,但是突然又顿住了。 白玉堂嘴角轻轻上挑,就听老婆婆问:“小伙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老婆婆装傻,提着自己的篮子,似乎不是很满意白玉堂的表现,就要跟白玉堂擦肩而过。 白玉堂身手一柄扇子直接定住了老婆婆的身形,他的声音清冷像天山的玉石碰撞水滴格外好听:“早就听说百变谷家千人千面,今天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老婆婆说:“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谷夫人。” 白玉堂淡淡道:“是吗?那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篮子里面装了什么?” 上次见老婆婆她篮子里似乎装的是鸡蛋,她每日都要提着鸡蛋去西城卖,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晌午,还可能留着鸡蛋呢? 老婆婆一动也不动,好像就这么楞在了原地。 随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白五爷果然厉害,不仅仅能够识破我的易容,还能认出这面具下的人就是我?” 老婆婆转身过来,果然卸去了特意的伪装,这老婆婆看上就十分诡异。谷红青将一头白发卸去,再掀开脸上的面具,果然是一张成熟雍容的美貌女子,她的骨骼轻轻地响动,就看见这人从不足白玉堂肩膀高的老人家慢慢变成了一个窈窕淑女。 缩骨功?白玉堂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谷红青做完这些,掀开自己提着的竹篮,上面是假装的几枚鸡蛋,再掀开稻絮往下面一开,果然是几块玉石杯子。 若是让别人看来,只会怀疑一个贫穷的老婆婆为什么会藏匿这么贵重的东西,但白玉堂居然能够从这里就能推断出她就是薛氏的当家人,果然是个人才。 谷红青有些懊恼地说:“果然这点爱好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是她更加好奇的是,白玉堂是如何识破她的真实面貌的,她敢肯定就算是比较熟悉自己的展昭都不能看破,为什么白玉堂从未见过她,甚至就已经知道她是江湖谷家的人? 白玉堂却不屑解释,直言相问:“周侍郎家的白玉杯是你做的?” 谷红青听完更加烦躁,此时的她虽然身穿麻衣,但简朴的衣裳并不能遮住她姣好的容颜和纤细的身材,可这些白玉堂视为无物一般,神情冷漠。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接这笔生意。”想来想去,谷红青叹气说,“现在简直给我惹尽了麻烦。” 谷红青似乎还想要感慨一番,始终不进入正题,白玉堂本来就有些不耐烦了,突然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一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缓缓说:“你再慢吞吞的,恐怕就没有时间等你说完了。” 谷红青一惊:“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白玉堂沉默,紧闭的薄唇弧度优雅,令人忍不住注视了一番,谷红青面对这一张脸也毫无抵抗之力,但她也是成过亲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他们一直有人守在这里?”那么她当中揭开面具果然还是暴露了,太大意了! 白玉堂摇了摇头说:“我能找到的线索,他们找了那么久,也应该要找到了。” 也就是说,谷红青这点做小玩意的毛病还是暴露了自己,但是万幸的是这时候白玉堂正好找上了门,增加了一点武力值。 谷红青脸色白了白,看着白玉堂说:“他们果然是要来找我灭口的,我就会易容,武功只会一点皮毛,你……行不行?” 白玉堂却十分冷漠地说:“你还没有告诉我白玉杯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它真的有那么邪门?” 谷红青迫不及待点头:“那东西确实是我做的,邪不邪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谁下的订单。” 听到这里巷子前后已经围了不少黑衣人上来,这回的打扮跟来到梅府的找白玉杯的人又是不同的打扮,上次白玉堂遇见的黑衣人可以说上下毫无破绽,只有一身黑衣,身上也没有什么记号。 但这次的黑衣人显然装备精良,手脚护腕,腰间胸前都穿着铠甲,手中似乎还拿着袖箭,看起来就知道来者不善。 谷红青退后了一步,却发现后面也是相同的人,顿时伸手捂住嘴愣在原地,虽然说她是江湖谷家的人,但她成亲的早,嫁的也是薛家这样毫无江湖背景的普通人家,似乎对江湖事已经忘却不少,却忘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白玉堂上前一步,拦在了谷红青身前,谷红青犹豫了许久还是在白玉堂身后说:“白五爷,我恐怕是个累赘,你若能先走,你就带着我的消息现在就走,不必担心我的安慰。”关键时刻,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若是尽早有一天找到凶手,她就能尽早解决,不管过程多么艰辛。 “下这个单子的人是……” “闭嘴。”白玉堂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叫她住嘴。 谷红青有些担忧,她江湖传言听的不多,这几日更是深出简陋,也就没有听说过这几日汴京的传言,只知道白玉堂的武功似乎也不是很高,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南侠展昭,那情况又不一样了。但偏偏这个时候白玉堂脸上还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十多个黑衣人包围了。 白玉堂展开扇面,问着眼前的黑衣人:“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黑衣人人群之中静了静,最后其中有人说道:“白玉堂,听说你的武功很高,不知道在我们百爪阵下能不能活过一刻钟。” 说完,所有黑衣人伸出了藏在腰胯后的勾爪,四处分散开始布阵。 白玉堂双眼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所有人黑衣人走过的步伐,十多个黑衣人在狭小的巷内将白玉堂和谷红青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光看这阵势,谷红青就觉得他们俩已经没有了逃出去的可能。 白玉堂没有动,若此时展昭站在此处就知道,这不是怯阵,而是以不变战万变,别看白玉堂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更让人容易忽视的是他非常聪明,别人是用二十多年的武功来打架,而他是用脑子来打架。 百爪阵说起来就是利用狭小的地形困住敌人,这个特点也就告诉了白玉堂一个信息,他们至少不是想要谷红青或者他的性命,而是要抓活的。 谷红青看见眼前飞来的勾爪,就忍不住想要躲避,却被白玉堂轻轻带着肩膀飘在了空中。她瞪大了双眼,就感觉白玉堂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臂,将她放在了地上,随后说:“闭上眼睛站着别动!” 谷红青顿时不敢动了,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浮现起了方才白玉堂踩在墙壁上,与另外两个勾爪擦身而过的身形,这样飘逸纤细的身影立刻浮现在脑海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白玉堂甚至用不上武器,他在这条小巷里飞檐走壁,不时从抓钩下轻易逃生,让明明占据了地形优势的黑衣人根本无从下手。而因为有白玉堂的阻挠,谷红青身边甚至没有一点抓钩经过,如果有懂得阵法的人肯定会赞叹一句白玉堂强大的计算思维,就算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下也能精妙计算出自己的落点和爪勾的落点,让百爪阵称为了废物一般的存在。 到头来,爪勾用完了,白玉堂还站在勾爪绳轻飘飘的,谁也不能将他如何。 黑衣人完全没有想到,为了抓住白玉堂设下的百爪阵如同虚设,还让他猫戏老鼠一般捉弄了半天。 “还管那么多做什么!既然抓不住就杀了!”黑衣人咬着牙狠狠地说。 白玉堂脸色一变,伸手去抓离他们最近的谷红青。 ☆、第 22 章 谷红青刚从白玉堂矫健的身法中回过神来,没想到黑衣人突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顿时看到四处飞来的刀锋,瞳孔不自觉放大。 白玉堂眉头蹙了蹙,就算他速度再快也赶不上了,他心下一动,右手掌心一番,弹出了一颗飞蝗石。 那颗石头却不是朝着黑衣人去的,而是轻轻敲在了谷红青的肩头。飞蝗石虽是一种暗器,但在白玉堂的手里,更像是一个借力打物的小玩意,谷红青没什么功夫,便随着飞蝗石的力劲转了个身,就这样从四把刀间隙中转身而过。 谷红青拍着胸脯,万分庆幸自己居然躲了过去。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突然听见轻轻的一声刀鸣,这轻鸣的声音原本很小,可是慢慢声音越拉越大,像是在耳膜便震动着一样,让人想要忍不住捂着双耳,抵御这一股震慑到人内心的声音。 她忍不住抬头望过去,到底发出这样声音的到底是什么样一把兵器,可是她只看到了白玉堂手中随便从黑衣人拿着的钢刀,这阵势就让黑衣人都十分疑惑,自己手上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为何还没出刀就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也许这把刀在白玉堂的手中就是不同的。 白玉堂来时并没有带兵器,就算手中有一把折扇也是一把短兵,于是白玉堂随手拿了黑衣人手中的钢刀。 按理来说,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兵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刀到了白玉堂手中,就情不自禁的鸣叫了起来,就好似诚服在他的手中,忍不住发出畅快的声音。 但如果有武功高深且懂兵器的人在这里就知道,这并不是钢刀发出的声音,而是白玉堂的内力,普通的兵器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内力,多余的内力就透过钢刀鸣叫出来。 单单这一股气势,就足够震慑住了这一群黑衣人。 但就这样被吓跑了,回去怎么较差?领头的那个人咬了咬牙说:“我们所有人都上!难道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听到命令的所有黑衣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白玉堂在他们想要除去谷红青时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能转移目标,将刀尖对准了眼前俊俏的白衣人。 白玉堂唇角挑起,似嘲弄似有趣地笑了笑,黑衣人相互看了看,一鼓作气地冲了上去。 狭窄的巷内,白玉堂前前后后都是黑衣人,黑白两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黑衣人如临大敌,可白衣人却单手持刀,风轻云淡一般似乎是在散步一样。 白玉堂往前轻轻走了两步,黑衣人的动作在他眼里看起来十分缓慢,不足为据,只见他轻轻挥下,无形的内劲霸道的刀气从周身喷涌而出,黑衣人迎面而来,丝毫没有抵御能力,一招不敌都躺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谷红青看着这一切,不得不承认,这个白衣俊朗少年人天生就是用刀的人,可以说是白衣惊鸿,锐不可当。 但是随后谷红青就看见白玉堂手中的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清脆一声,钢刀无缘无故就裂开了一道缝隙,在白玉堂的手里裂成了碎片。 再看白玉堂,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吃惊,随手将钢刀丢在了一边,抚了抚衣袖说:“走吧。” 谷红青还有些愣愣地,问了句:“去哪里?” 白玉堂撇了一眼她,说:“开封府。” 谷红青讪讪回过神来,想来也是,白玉堂被污蔑是杀害周侍郎的凶手这样的消息她早有耳闻,算起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多因她而起,现在黑衣人的事算是解决了,是该让她说出真相,还白玉堂一个清白了。 == 这边说起进宫的展昭。 虽然面圣前遇到了庞吉和庞煜俩父子,但这两人倒不敢对展昭使脸色,一派相安无事。 展昭被陈公公带入殿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已经在殿前等着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禁军指挥官曹旭。 曹旭站在这里并不令展昭意外,如果说包拯掌管的开封府负责开封府周边一切事项,那曹旭掌管的禁军就负责汴京周边的安全,二者职能有不少重叠的部分,加上武林大会这样大的阵仗,不让禁军负责守卫才有些奇怪。 圣上此时正坐在殿上,展昭进来刚要行礼,就听圣上说:“免了免了,展护卫也别多礼了,不如说说你对武林大会有何见解。” 展昭在进宫前就听包拯说过,早在早朝之上,圣上就这个问题已经问过百官,简略商量过相关事宜,这次招展昭进宫不过是因为展昭曾经是一个江湖人,想必更能熟悉江湖人一些。 于是展昭就将白玉堂告诉他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圣上听完沉吟了一会:“嗯,魔教这件事朕早有耳闻,没想到武林大会打的就是这个念头。” 按理来说魔教杀烧抢掠无恶不作,若是江湖人将这一个心腹大患除去,朝廷也没什么可指摘的,但江湖人将这个武林大会摆在了汴京,而如此声势浩大,到让朝廷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再加上周侍郎之死,隐隐有种风雨欲来之势,让人不得不防。 于是只听圣上说:“武林大会在即,曹将军和展护卫务必负责好汴京安全,保护百姓安危,如有异动,即刻铲除。” “周侍郎一案牵涉过多,避免生事,展护卫回去告诉包卿,限他在七日之内将此案破案!” “好了,朕累了,接下来的事你二人商量着办吧。” 匆匆忙忙进宫,又领了一项差事,展昭站在殿外与曹旭对视了一眼。 两人沉默了一会,曹旭率先开口道:“不知道那只大虫现如何了。” 展昭说:“小六很喜欢白兄,包大人允许小六暂留在开封府,等事情解决以后再做打算。” 曹旭想了想,小六指的是大虫,而白兄指的应该是当天那个白衣人,也就是白玉堂了。既然有两个武林高手在,大虫也不会随意伤人了,于是点点头并不说话了。 展昭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问:“曹将军武功不弱,不知师从何人?” 曹旭笑了笑:“大家都这么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谁?” 展昭有些疑惑:“为何这么说?” 曹旭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师傅说我什么武功学到家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但边关变故,我未曾出师就离开了。” 原来是有这样一段往事,只可惜边关停战后,曹旭就被召回了京中,没有命令不能踏出京城半步。 都说曹家兵权在手,在朝廷也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这样的能力也更容易受圣上忌惮,可对曹旭来说,他更喜欢边关的生活,又或者在缥缈无人的北山学武也好比在这京城,每天不仅仅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源源不断朝廷之间的尔虞我诈。 但曹旭可不是一个自唉自怨的人,他笑了笑就豪放地说:“武林大会在即,我已经收到消息,大会将在乾元镖局举行,那里是汴京最大的镖局,离南街不远,禁军势必要日夜巡逻。” 没等展昭说话,曹旭又道:“之前听说展大人和锦毛鼠关系不好,上次见面,却知道江湖传闻不可信,只是不知道白兄是否也要参加武林大会?” 展昭这才想起来,他还从未问过白玉堂这个问题。虽然他心底里认定了白玉堂是肯定不会去的,那是因为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就熟悉了白玉堂的性格,这个人看上去正经帅气,但是私底下却是一个慵懒至极的人,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再说这人特别闲麻烦,更不可能参加武林大会,去跟那么多人比武。 展昭只说:“白兄自有安排。” 曹旭点点头,虽然江湖上说锦毛鼠白玉堂武功一般,空有一张好看的脸,但他相信既然能做展昭的好友,想必有特殊之处,自然也认为白玉堂如果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名次肯定不低。 两人不是话多的,话毕就纷纷离开了皇宫。 回到开封府,展昭就收到两个好消息,一是谷红青已经被白玉堂找到了,并安全带回了开封府,二是琴娘终于打算开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说的花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谷红青躲躲藏藏了许久,还经历了一番追杀,还需要洗漱收拾一番,展昭就跟着白玉堂来到地牢,先见到了琴娘。 之前琴娘主动找上门来,说要交换一个消息,保护她的安全,展昭做是做到了,将琴娘送进了开封府最安全的地方,但琴娘却十分不满,并不想将消息交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想说了。 但是琴娘的意思要见白玉堂,于是展昭带着白玉堂来到开封府地牢。 虽然是开封府的地盘,但这地牢气息阴郁,一股子发霉的阴冷味道,与白玉堂一身白衣格格不入。 想到白玉堂的洁癖,展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后悔了,但是他知道白玉堂并不是一个要别人照顾的人,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前面的衙役将路照得更亮了一些。 大概是看着琴娘一个女子,赵虎安排的牢房还是一个能看得到太阳,且房间还比较干净的地方,当琴娘一脸欣喜看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展昭脸就塌了下来。 “原来是展大人。” 展昭笑了笑说:“不知道姑娘在这里可还习惯?” 琴娘翻了个白眼,若是你,你能习惯?说好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呢?居然将她放到了地牢里面来,还是这么脏乱的地方,而且这个主意居然南侠展昭想出来的,她琴娘究竟哪里得罪了展昭,让她白白受了一番苦头。 展昭问:“听说姑娘有线索想要告知展某?” 琴娘站起来气狠狠道:“对啊,我已经受够这个地方了,只要你们将我放出去,我就告诉你们卫姨娘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展昭说:“可你进来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琴娘脸一点也不红地说:“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遵守承诺!这里这么多老鼠,吃也吃不饱,算什么安全的地方。” 展昭不说话了,只笑眯眯看着琴娘,片刻,琴娘闷闷地低下头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总要遵守承诺了吧。” 展昭认真说:“如果姑娘说的是真的,那展某绝对不会食言。” 听到这里,琴娘也只能乖乖地说道:“好吧。” 看到她终于肯乖乖合作了,白玉堂双手抱臂,手上一把折扇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四处太乱了,要不然他就直接靠在了墙上。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阻挡,他在这一线唯一透露下来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琴娘上,而琴娘看见了这个白衣耀眼的青年:“她在找一片钥匙。” 展昭问:“钥匙?” 听到这里白玉堂也是心中一跳,无独有偶,他和展昭就买到了一片钥匙,这难道是偶然吗? 但两人都默不作声,而是继续问道:“什么钥匙?” 琴娘狡猾地笑了笑:“我既然已经说完了,你们是不是该遵守承诺了?”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沉默,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琴娘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说:“好吧好吧,不逗你们了,那片钥匙是用来开门的。” 琴娘坐正了一点,她的表情也说明这不是两句话能够讲清楚的事,于是展昭耐心听了下去。 琴娘说:“不知道展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魔教的一个传言?” 展昭听到“魔教”两个字眉头就蹙了起来,俊朗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那皱纹:“怎么又是魔教?” 琴娘说:“魔教卷土重来的消息早就传遍江湖了,展大人不在江湖,已经消息闭塞了吧。” 展昭并不在意琴娘的说法,示意她继续下去,琴娘便继续说道:“这就要说道魔教找的一件宝贝了,听说这个宝贝可是大有来头,可号令武林群雄,统一江湖,听说还能长生不老,让人天下第一。” 展昭沉默了一片刻,然后抬头看了看明显表情有些无聊的白玉堂,说:“白兄也听过?” 白玉堂无聊地扇了扇折扇,说:“传来传去都是这些消息,我都听腻了。” 展昭说出了一句白玉堂一直想说的话:“这又能统一江湖,又天下第一长生不老,岂不是满足了所有人心中的愿望,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琴娘说:“当然有!” “白玉杯的现世就是唯一的证明,而卫姨娘找的钥匙就是开启宝藏之城的大门。”琴娘抬头道,“展大人,如果你还捉不住卫姨娘,恐怕她就要逃了。” 展昭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转头让王朝给琴娘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眼,两人问完话准备离开,但是离开之前展昭又问道:“既然如此,那知道这么多消息的你,又是什么人?” 琴娘还有些欢喜终于能够出去了,听到这里,神色自然地说:“我就是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琴娘而已,不小心惹来了杀生之祸,还需要展大人保护我呢!” 展昭眼中不知道闪烁了什么,轻笑了一番:“是吗?” 说完,也不等琴娘回答,和白玉堂离开了地牢。 等出了地牢以后,白玉堂才开口说:“她这个人不简单。” 展昭说:“是的,也不知道她要混进开封府究竟是什么意图。” 是的,两个人都不相信琴娘就是为了躲避追杀而进开封府,反倒像是在给两人特意送来这个消息而已,可是无论是对于展昭还是白玉堂来说,他们都对琴娘讲的这个宝藏并不感兴趣。 但二人也察觉到了,琴娘话之中的背后也许这之后还有许多阴谋等着他们,这不仅仅关系到武林中众多江湖人,还牵扯出许多的线索。 两人从牢房里出来,公孙先生就派人来说谷红青已经在包大人书房等着两人了。 听到这里,展昭和白玉堂点了点头,共同前往包拯书房。 看来最大的证人谷红青到齐,户部侍郎之死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来到书房之时,谷红青已经与包拯相谈甚欢,看起来已经聊完了。 看到展昭和白玉堂二人时,包大人招手让两人进来说:“谷夫人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了,你们也过来听听吧,特别是白义士,这几日委屈你了。” 白玉堂因为被污蔑是杀死户部侍郎的凶手,这几日一直呆在开封府,江湖上的谣言都传遍了,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开封府未能及时破案,还白玉堂一个清白,这之中还麻烦白玉堂帮忙查案,特别时谷红青也是白玉堂亲自找回来的,包拯这一句倒是不冤枉。 但白玉堂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他摇头道:“包大人客气了。” 包拯抚了抚山羊胡,满意地点点头,就听谷红青说道:“我做这行这么久,总会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订单,每次接到这种订单,我都会做二手准备。” 大家认真听着,就听谷红青说道:“白五爷也知道我来自谷家,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易容有一手本事,所以我跟踪了那个下单的人,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周家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夫人身旁的婢女。” 不是卫姨娘?这虽然令所有人有些吃惊,但觉得又在意料之中,周永田宠妾灭妻早就不是秘密,周夫人忍受不了这样的丈夫,就一鼓作气,杀了周永田和他最宠爱的姨娘。只是没有想到,当初周家人来开封府要求捉拿白玉堂时,那名被众人围住的妇女,眼中有泪伤心不已,哪里知道这人就是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 户部侍郎之死牵涉到朝廷和不少江湖传闻,只是没有想到,凶手仅仅是一个身边人。 包拯让公孙策将案件来龙去脉整理清楚,便带着案卷进宫,让圣上来做裁决。 圣上更是没有想到,仅仅一日,包拯就已经给了他答案,最后圣上看着案卷叹了口气,下旨捉拿犯人张周氏,立即处斩不得有误。其子周秦不知者无罪,但纵人在开封府门前闹事,罚十大板。 而当开封府派人前去捉拿时,却没想张周氏已经悬梁自尽,而一无所知的周秦只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上吊自杀,却听来了是自己母亲杀死父亲的真相。 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白福很快知道了白玉堂已经不用待在开封府了,不用多说自己前来帮忙收拾东西。 刚从外面回来的展昭,听到婢女说起这件事,连忙赶回来就看见白福已经大包小包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你要走了?”展昭问。 白玉堂悠闲地站在旁边,看着白福收拾东西,手中的扇子虚空点了点:“案子已经解决了,我就没必要待在开封府了吧。” 展昭不知道该如何回这句话,但是他的心中有些迟疑,可是白玉堂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白玉堂看着他笑了笑说:“案子虽然解决了,但是我还不打算离开开封府,有空可以到梅府来喝酒。” 展昭双眼亮了亮,就像是看到了食物的猫一样,点头说:“好,一言为定。” 白玉堂来的时候潇洒,去的时候更是带走了一片人的心,特别是那些每天盯着他和展昭看的婢女们,得知他要走了,纷纷出来送行,依依不舍的。等白玉堂走了,她们再看展昭时,那眼神就像是你怎么这么渣,人都叫你放跑了。 这让一项温柔受欢迎的展昭有些汗颜,府里的婢女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幅模样。 夜间,展昭随衙役出门巡逻,一个黑衣人悄悄出现在库房,撬开了库房的锁,随后一个黑布罩着什么东西飞快逃离了开封府。 ☆、第 24 章 又是美好的一天清晨,白玉堂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醒过来。 几日没有在这里休息过,白玉堂有些认床地揉了揉头,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开封府,而大清早也没人陪他练武,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白福一边服侍着白玉堂吃了朝食,一边在旁边报账。 来开封府这么久了,白玉堂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家族或者陷空岛的产业,这让远在松江府的几个哥哥嫌他不做事,连忙叫白福给他带了些账单过来。 不管是白家还是陷空岛,遍布在开封府的产业也是不少的,就这样白玉堂就看了一上午的账本,本来就没睡好的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白福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好奇地问道:“五爷,这周侍郎的案子,就这么简单吗?” 白玉堂翻看着账本,漫不经心的模样也十分好看,只听他说道:“哦?为什么你觉得不简单?” 白福作为白家的管家,消息还是灵通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知情人,于是他大大方方说:“不管是周家的卫姨娘,还是在开封府的琴娘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为什么放着她们不管,而去抓周夫人?” 白玉堂捏着账本的手停顿了片刻,他的手指接骨分明,虽然手上不少长期握刀的茧子,但皮肤白皙,可以说单单是手指就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可他只是拿着有些磨损的账本,然后说:“不管是卫姨娘还是琴娘,她们跟周侍郎的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白福刚想问,为什么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没有直接的关系,为什么谷红青会遭到黑衣人的刺杀?要知道周夫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白玉堂说:“卫姨娘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卫姨娘后来居上,杀谷红青只是跟周夫人的交易吧,为的就是能够在周家寻找她要找的那把钥匙。” 而琴娘,白玉堂轻轻挑起嘴唇,他的嘴唇薄而淡,有不少人都说过嘴唇薄的人都是无情之人,虽然在不少人看来,白玉堂冷酷无情确实很薄情。“展昭可不是傻子。”白玉堂说,留着琴娘这样大的隐患,可不像是展昭的风格,除非他另外有打算。 白福听完,才觉得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 白玉堂轻哼一声,算是答复了他的问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所以白玉堂回到了梅府。 这时就听到小厮在门外喊道:“五爷,大庆镖局来人说要见您。” 大庆镖局?没听说过,白玉堂想也不想说:“不见。” 白福站在身旁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白玉堂已经一口拒绝了,连忙叫住小厮,而后对白玉堂说:“五爷,也许是大夫人送的东西到了,我去看看看。” 想想也有三天,原来是东西到了,白玉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但不一会儿白福脸色有些差劲地回来,身后跟着同样面色悲痛的镖师,来到白玉堂面前说:“五爷……大庆镖局来人说,东西丢了。” 白玉堂顿时皱了皱眉。 = = 展昭夜巡完还没来的及休息,就听见王朝一脸大事不好地走进他的院子来:“展大人,不好了!” 展昭虽然内力深厚,一夜不睡并不是问题,但王朝的话又让他皱了皱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王朝匆匆说:“那个琴娘,跑了!” 听到这个名字,展昭眉头就狠狠跳了一下,没想到这才刚刚放出来一天,琴娘就忍不住了,还是趁着他夜巡的功夫遛了。 想到这里,展昭沉稳道:“人跑了也就算了,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王朝说:“我们兄弟找了许久,发现放物证的库房里锁被撬开了,那个白玉杯已经不见了!” 展昭心道一声果然,但脸色不显露半分神色:“好,汇报包大人了吗?” 王朝说:“马汉已经去通知包大人了。” 展昭点点头,不再作声。这可让王朝有些疑惑:“展大人,难道我们不派人去抓这个琴娘吗?她可是拿走了最重要的物证。” 展昭摇摇头:“已经在周夫人手上找到了物证,白玉杯的丢失也不会证明不了她的无辜。” 王朝还想说:“可……” 但展昭已经摇头:“放心,包大人自由决断。” 这件事情他也早就跟包拯商量好了,若要引出背后之人,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白玉杯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看得出事情在掌握之中,王朝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展大人,公孙先生说郊外发生了一件命案,死了十多个人,他觉得有些蹊跷,让我叫您过去看看。” 展昭才刚刚换下一身官袍,也知道公孙策如果叫他,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会连衣服也不换了,披上了他平日穿的浅蓝色外袍,拿上巨阙就驱马赶往郊外。 在离汴京不远的官道外,有一条小路通往不远山头的一个寺庙,这里虽说是寺庙,其实寺庙早已破败,现在只是个供人歇息的地方,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如今已经四处染血,尸体横布,残忍不已。 这样血腥的画面,就算是开封府的衙役也很少见过,再加上渐渐腐烂的臭味,不少年轻的衙役已经躲在一边吐了起来。 展昭下马,还在指挥衙役四处看看的张龙连忙赶过来,喊了句:“展大人。” 展昭问:“什么情况?” 张龙脸上还有些嫌弃,大概是觉得那些年轻的衙役太弱了,说:“是一群商户发现的,这里虽然靠近官道,但是不远处就是开封府,很少有人会上来。” “二十五人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公孙先生说死了至少有一天了。” 展昭往前边走边看,死者大多着装统一,死前表情痛苦,从表面判断,应该是与人斗殴致死,从血流痕迹来看,伤口应该不止一处,能灭口杀了二十多人,想来对方也有不少人。 走到庙前,就见庙里公孙先生已经在里面了,展昭连忙走了上去,就见庙里唯一有死者十分奇怪。 那人肌肉鼓胀,看起来是个练家子,但他跪在寺庙中央,低头垂着,地上血流了一滩。 公孙先生似乎对他十分感兴趣,纤细的手用镊子在尸体上检查着,展昭知道他还在验尸,等了许久才看见公孙策站起来,问:“先生有什么发现?” 公孙策收拾了一下反问道:“不知道展大人认为这是什么情况?” 展昭四处看了一眼,说:“他们是大庆镖局的人,如果现场没有找到镖,那为的就是灭口劫镖。” 公孙策点点头:“伤口是刀剑所致,双方人数相当,但很显然对方更加厉害。” 张龙听着展昭的话一脸懵逼:“展大人,你怎么一来知道他们是大庆镖局的人?”他们能知道还是因为大庆镖局的人就在附近,说是来找失踪的二十来人镖师,这才让衙役们觉得死者就是大庆镖局的人。 展昭看了他一眼,在看看尸体上硕大的一个庆字,并不想解释。很快展昭看着现场,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虽然出事的是江湖人,但劫镖杀人这样的事还从未发生在汴京附近,这样的大案开封府肯定要彻查。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知道一个线索,展昭说:“去问问大庆镖局,他们丢的是些什么东西?” 能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难不成大庆镖局押送的是一车的黄金? 但不用等张龙回话,展昭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道:“不用问了,丢的是我的东西。” 展昭抬头,就看见一身白衣的白玉堂走进了满是血气的庙中,站在门口的白衣背对着阳光,整个人就像是被阳光笼罩了一般,如同天神下凡。 展昭忍住想要挑起的嘴角,问道:“白兄?”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想说,按照这样的死人法,开封府今年的安全生产考核别想评优了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凡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双眼中很明显的嫌弃,虽然尸体已经慢慢被衙役搬回了开封府中,但空气中残留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让嗅觉灵敏的白五爷十分不喜。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脚踏进了庙中,跟着展昭四处观察。 公孙先生见此,起身叫人把眼前的这最后一具尸体带走,收拾了东西,洗净手最后道:“虽然是刀剑致死,但有几处疑问。” 展昭和白玉堂都静下来悉听,只听公孙策说:“其一就是所有死者伤口并不致命,但伤口较多,大多并不是一刀毙命,而是血流而亡,唯一庙里这最后一个人,却是被人看下了头颅,这颗头颅现在并没有找到。” “其二是经我观测,这些镖师说不定死前也经历过不少折磨。” 公孙策如此说道,展昭疑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公孙策指了指还在庙内的尸体说:“你们看尸体,面色发白,嘴唇脱水,眼球凹陷,眼中还存有不少血色,表情狰狞,是在痛苦中死去的。” 展昭摸着下巴听完,意味深长道:“有点意思,是什么样的人折磨完镖师以后杀了所有人,还带走了这一趟镖。” 说道这里,就要知道大庆镖局运的是什么镖了,于是展昭好奇地转头问白玉堂:“那白兄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说:“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一个盒子,说是时间到了才能打开,所以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既然白玉堂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为何还会有人要带走?难道是因为这趟镖还有别的东西不成? 还没等展昭想清楚,庙外张龙喊道:“展大人,大庆镖局来人了!” 展昭等人还未走出去,就见大庆镖局乌拉拉一堆人已经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虎皮裘衣壮硕的大汉,手上一柄三环刀,那架势看上去似乎是来寻仇一般,但是见到庙里面一个身穿蓝色便服,手持长剑,另外两人都是白衣,但是能够轻易看得出来其中一个不会武功,但另一个看上去虽然不好接触,但容貌俊美,让人不禁赞叹。 为首的那人在开封府混了许久,自然知道展昭样貌,进来虽然气势汹汹,还是规规矩矩抱拳道:“展大人。” 展昭也回礼:“申大当家。” 来人的正是大庆镖局的申庆,乃是大庆镖局的大当家,也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事,还惊动了大庆镖局的大当家,不过想来也是理所应当,死了二三十个兄弟,若是谁也忍不住。 申庆看了看公孙策一眼,随后将眼神转向了庙内另一个白衣人,上下打量了许久,才出声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 看见白玉堂挑了个眉,展昭知道他又有些不耐烦了,连忙上前一步,帮着白玉堂做了中间人说:“这是白玉堂白兄。” 听到白玉堂的名号,申庆点点头似乎不以为意,这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在申庆眼中并没有将传说中这么弱的人放在眼里,便只对展昭说:“展大人,可有什么线索了?” 展昭看了看公孙策一眼,只说有了一些线索,但未经过仔细的检查,暂时还不能肯定。 也就是说不能透露了,申庆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他身后一个红衣女子就站了出来,声音虽然娇嫩,但是听起来却有些刺耳:“怎么?展大人这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不成?我们大庆镖局死了这么多人,为何一点真相都不能知道,这该让我们向死去的兄弟家人如何交代?” 申庆听到这里就忍不住训斥了一声:“小妹,不得无礼!” 叫的虽然是小妹,但是大庆镖局几个当家都是结拜的兄弟,这个童瑶,也就是大庆镖局的四当家,身后背着一把双短剑,衣着鲜红包裹着窈窕的身材,听到训斥也并不在意,反而冷冷哼了一声。 这场景展昭看在眼里,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给他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申庆却并没有想要开封府帮忙的意思,接下来的话让展昭心中不禁吃惊:“既然如此,就不劳烦开封府费心了,这件事情大庆镖局能够自行处理,尸体也由我们带回去吧。” 这边展昭心中惊讶,脸上面不改色,而公孙策在他身后,笑面相迎,像一只狐狸一样让人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这里面也只有白玉堂还面无表情,在两人身后当着冷面神,双手抱臂眼神冷冰冰的。 展昭问:“申大当家这是何意?” 申庆神情中似乎有隐情,但并不打算说:“这次就算是我们大庆镖局吃了个大亏,展大人辛苦你们了,这案子我们不想追究下去了。” 这话说的,着实不太对劲,展昭看着他身后大庆镖局的人脸色,并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可是按照江湖人的规矩,有仇必报,更何况死了这么多兄弟,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大庆镖局这也太大度了吧?偏偏申庆说完这一番话,他手下的兄弟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展昭和公孙策相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交流了一番,确实如果大庆镖局不打算追究,开封府也不好强求,确实只能就此作罢。 但申庆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站在展昭身后的白玉堂,只见他听到申庆说完,眯着双眼凉飕飕地说:“申大当家说不追究了,那陷空岛的镖该如何处理?” 申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随后一个书生模样的手下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申庆点点头才说:“原来这趟镖也有锦毛鼠的东西,白五爷放心,我们大庆镖局自当如实赔偿。” 听到这话白玉堂就不高兴了,且不说丢的东西贵不贵中,可这语气着实让人不爽极了。说要赔钱,他白玉堂差那么几两银子吗?若比谁更有钱,虽然大庆镖局称得上第一镖局,可不管是陷空岛还是白府,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需要申庆在这个充大款吗? 但显然申庆并不了解陷空岛,只觉得白玉堂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根本不放在眼里:“不知道锦毛鼠丢的是什么东西?我也好叫兄弟们估量估量价格,一定加倍赔偿。” 白玉堂皱眉,拿东西听说是师傅在他小时候就留给他的,但一直到他出师以后才告诉他这东西的存在,而且还神神秘秘,似乎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却在这么关键时刻丢了,这让白玉堂不禁有些怀疑其中内情。 只是可惜了大嫂一番心意,白玉堂脑海中漫不经心的想着,如果闵秀秀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结果做成了坏事,恐怕要自责一辈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白玉堂看看申庆的态度,心中难免产生厌恶之情,脚下的地方都不准备继续待下去,转身毫不留情地走了,临走前还留了一句话:“那便如此吧。” 白玉堂一句客套话也不说就走了,展昭和公孙策作为开封府的人,见现状如此,也只能打了几套官腔,带着一帮衙役也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红衣童瑶站在申庆身旁,傲气道:“大当家,这个白玉堂也太傲了吧,一点都不给你面子,他锦毛鼠有什么本事在你面前放肆。” 申庆眯了眯眼睛不说话,童瑶当然也不是要他的认同,转而又说道:“这展昭帅是帅气,可是现在成了朝廷的走狗,在大当家面前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好了。”等她说完,申庆才慢悠悠地让她住嘴,顺便嘱咐下去:“让兄弟们到处看看,有什么发现回去再说。” 听他说完,镖局几人四散下去,虽然现场已经被开封府衙役收拾得差不多了,可血迹还未清洗干净,四下还没仔细探查过。 申庆看着最后跪在庙中心的镖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兄弟,辛苦了,我一定要让你命有所值。” == 展昭一回开封府,包拯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等展昭汇报完,包拯摸了摸胡须沉吟道:“若是如大庆镖局所说,这只是江湖斗殴,圣上必定不会深究。” 但从公孙先生口中得知这次案件的疑点,包拯想了许久才说:“现在的情形开封府并不适合插手,但以防相同事故再次发生,展护卫务必通知殿前军,加强京都附近守卫巡逻。” 展昭点头答应,只听包拯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句,这一句又像是在对自己人说:“这武林大会来势汹汹,怕是要不太平了,若是要再死二十来人,性质就恶劣了。” 展昭知道包拯已经陷入沉思,他只能默默从书房退了出来,抬头看看天色,先是快马奔向城外,传达了包拯的意见,随后来到梅府。 此时,就算是在庄外都能够闻到满庄园的梅花,在外面看进去,漫天红色和白色的梅花交映,时不时散落下来,这美景在郊外,就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展昭敲门,对应门的小厮说道:“开封府展昭,白兄是否在府内?” 不等小厮回答,展昭身后就听到了脚步声,随后是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难得,展兄也会来我梅府。” 展昭转头,就看见白玉堂手上一小坛酒,酒坛上还写了一个狂放的酒字,而此时正风起,吹起白玉堂鬓角碎发和他白色衣带,不仅仅是黑色白色的发丝和衣带,飘散的还有漫天的梅花花瓣,这突然而来的风和花瓣差点迷花了展昭的双眼。 “你……”美景直愣愣击中展昭,他突然词穷般,呆在了原地。 ☆、第 26 章 白玉堂见他呆愣了一会,却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唇角上挑,笑了笑问:“大庆镖局的事就已经处理好了?展兄居然有空到我梅府来。” 他语气中显然还是有对大庆镖局的事情有些不满,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展昭可以从他到现在还紧锁的眉目中看出,大庆镖局丢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展昭先是将情况大致地跟白玉堂解释了一番,白玉堂听后一点也不意外,不置可否地说:“知道了。” 但从白玉堂的神情中,他心中的想法可不是嘴上说的那般简单,展昭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行凶的人,在他沉默的那一刻,突然说:“白兄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次展昭口中只说“我”这个字,而不是他常说的包大人或者开封府,是否可以说明,这一次他并不是代表开封府或者包大人,仅仅是作为展昭来帮白玉堂? 听他说完,白玉堂挑了挑眉:“大庆镖局都不打算追究了,你们开封府也就这么结案了吧,你居然想违抗命令不成?” 违抗命令听起来不像是御猫展昭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像他这么一脸正气的人,居然也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随意的话题,真是难得。 展昭轻松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包大人不会在意的。” 不仅不会在意,其中也有包大人的授意在里面,最近情形越来越复杂,如果说武林大会近在咫尺,那大庆镖局这十多人的命案处在这个节点就太敏感了,就算大庆镖局不追究事情的真相,以防万一,包大人言语中的意思还是不要放过这一切可疑的行径,但也同时告诉展昭,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开封府不能提供更多的支持。 白玉堂却眯起双眼,莫名觉得有些不爽,突然说道:“是吗,那白某只能祝展大人一路顺风了。” 白玉堂突然就有些阴阳怪气起来,这让展昭有些摸不着头脑,更神奇的是,白玉堂立马喊道:“来人,送一送展大人。” 展昭这才刚赶过来,说了一大堆话,甚至连一口茶水还没喝上,就这么迷茫地被赶出了梅府,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句惹到了白玉堂。 最后展昭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玉面修罗翻脸不认人的传言也不假,只是他终究不知道是哪一点惹到了他,下次注意才行,否则次次这么赶出门来,也太尴尬了吧。 这也就展昭脾气好,觉得白玉堂并不是故意的,要是别人这么赶上来送消息,结果一口水都没喝被莫名其妙赶出门来,早就摔门走了,哪里还搁反思反思自己呢,大概也只有展昭能够容忍白玉堂这个性格了。 就算在梅府门外,展昭也能从梅树伸出的枝丫隐约看到里面梅花飘散的美景,他摸了摸下巴心想,之前是计划跟白玉堂前去大庆镖局一探究竟,看来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看看了。 而梅府内,白玉堂听着小厮说门外的展昭摸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骑着马走了。 听完,白玉堂挥了挥袖子,看着眼前两只白玉杯,其中一只是给展昭准备的,还没有来的及倒酒,那人就让白玉堂赶了出去。这样一来,白玉堂干脆让小厮将酒杯和酒壶都撤了下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耐烦地扇了扇子,换了件轻便的不带外沙的长衫出门。 只是小厮没有告诉他,他和展昭出门的方向别样的一致。 白玉堂目的也很简单,既然大庆镖局不愿意追究此次案情的杀人凶手,为自家兄弟报仇,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大庆镖局内部。 要知道江湖人可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讲究的就是江湖义气,特别是像大庆镖局这样一趟镖被人劫了,兄弟们还惨死其手中,如果到头来大庆镖局找到了凶手,想要杀之而后快,官府都不方便插手管这件事情, 可偏偏大庆镖局一点追究下去的想法都没有,这完全就是放弃了为兄弟报仇雪恨,这样不仅仅会让自己的兄弟心寒,更加告诉了别人自家人可以随便欺负,那大庆镖局的名声也就这么毁了。 但大庆镖局可是汴京数一数二的镖局,他会做出这么自毁前程的事情吗?除非这其中必有蹊跷。 作为被牵连其中的受害者,白玉堂可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只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来到大庆镖局府外,这原本是一个门庭若市的镖局,现在府上也挂上了白绸布,挂上了白色灯笼,告知别人此家有丧事。 可以从匆忙走过人的群众看出,现在的大庆镖局冷清了不少,连上门做生意的人都没有了。看来是有不少人听说大庆镖局这次护镖失利,死了不少人,目前怕是没有其余经历去送镖了。 白玉堂并不打算从正门进,他绕了一圈,侧耳倾听,墙壁那一端似乎并没有什么声音,看景色也是后院的样式,索性鞋尖轻点,就轻轻跃进了大庆镖局府内。 一进内部,白玉堂慢悠悠地走在大庆镖局的内部,让人奇怪的是,就算后院没什么人,可是小厮等其他的奴仆一个人也没见到,这也太诡异了些。 慢慢走到前院,白玉堂才听到一些声音,将内力凝聚在耳部周身穴道,白玉堂就听得更加清楚了。 原来大庆镖局前院一堆人正在争吵,从声音中可以分辨出,是两个意见相左的不同的声音。 其中一个雄厚一点,带着些野蛮话语的人说:“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死了那么多兄弟,我们甚至不去找幕后凶手?” 然后白玉堂在案发现场听过的那声说道:“三弟,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这趟镖这么诡异,我得为了全镖上下两百多个兄弟着想,不要再去管这趟镖了,现在既然镖已经没了,我们就安安分分过我们的日子,别想太多了。”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大庆镖局的大当家申庆,但是申庆的这番话却更让不知情的其他人迷惑了:“这趟镖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陷空岛闵秀秀送往开封府的一些特产和衣物?就算是那些衣物用品价值千金,也不会有人想来抢陷空岛的东西吧?” 听到这里,白玉堂心中点头,虽然他们陷空岛在江湖上不算个正经的武林人,可是朋友众多,该不会有人想跟他们过不去才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会劫了他们陷空岛的东西。 申庆叹了口气说:“其实有一件事,我对不起兄弟们。” 说到这里,果然说道重点了,白玉堂站在一棵老树树桠上自信听着,就算是有人过来,也丝毫看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只听申庆说:“这次镖,我让镖头在里面带了一个东西,为的就是借陷空岛的名义,秘密护送这个东西上京,没想到做全了准备,连自家兄弟都瞒过了,却没有想到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让旁人知晓了。” 说完,申庆更是连连叹气,听起来就是一副自责的模样,没等别人发话,一声泼辣的女声就道:“这不是大哥的错,出这个主意的就是我,如果兄弟们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这样一说,在场的兄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直沉默了片刻才有人说:“我们几个还是非常疑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人不怕陷空岛的名声,连夜追踪赶杀?我甚至听说,那些人简直不把人当人,折磨了我们兄弟许久,明明能够在路上截杀了兄弟们,偏偏折磨了他们一路,在汴京门口才下手,这岂能让我们兄弟们平愤?!” 说到最后,那人声音都激动了起来,带着些哭腔道:“不为兄弟们报仇,我誓不为人!” 申庆还是那般无奈的声音说:“这要我如何说?” 外面的白玉堂眯着双眼,觉得这一堆人谈个事慢慢吞吞的,一点都不痛快,但为了这趟镖的消息,他还是努力耐心听下去。 申庆说:“这东西,其实我也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最后在大庆镖局所有兄弟的要求下,申庆最后开口说道,但他说出来的话令所有人都不满:“不知道东西是什么意思?” 申庆说:“这趟镖,其实是个死镖。” 死镖?白玉堂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一种镖,只听申庆解释道:“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我要送的人都已经死了。” “在镖局接这趟镖之前,雇主死前曾经说过,这趟镖十分重要,关乎着被送货人的性命之忧,让我们务必要秘密护送到位,可这镖还没到,人就已经死了。” 雇主也死了?这就神奇了,白玉堂轻轻摩挲着树叶,思考着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这……”其他人也有些疑惑,他们究竟送了趟什么麻烦的镖? 听到这里,白玉堂就知道应该得不到别的信息了,刚想从树上下来,就听见有小厮通传道:“大当家,开封府展昭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找回这个账号花了一点时间_(:з」∠)_ ☆、第 27 章 白玉堂挑了挑眉,展昭怎么这个时候来大庆镖局?明明比自己提前走许久,这段时间他都去了哪里? 这样,听见了展昭来的白玉堂,又不打算走了。 而在大庆镖局府前等待通报的展昭却迎来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的申庆。 “展大人今日上门有什么要事吗?” 申庆身后甚至带了一堆人,展昭一看,从老大到老四都到齐了,马上知道自己怕是打扰他们聚会了,但他还是笑眯眯地回答道:“没什么,我只想问一下申大当家,这次大庆镖局损失惨重,你们虽说不追究了,但白玉堂白兄的东西你们想怎么处理呢?” 申庆一脸奇怪地看着展昭,问:“陷空岛的东西丢失使我们大庆镖局的失职,我自然会亲自去找五鼠赔罪,可这跟展大人有什么关系?” 确实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展昭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要不是不知道怎么地惹了白玉堂,现在来问话的就是他们两个了,这句话他完全不用回答了。 但展昭可不怕,继续胡编乱造地说:“开封府附近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说大庆镖局不追究了,可这其中还是关乎到陷空岛的利益,如果陷空岛要找开封府寻一个公道,开封府可交不了差。” 申庆听完他说的话,咬咬牙觉得展昭说的确实不错,陷空岛上的五鼠说是江湖人,但更遵守规矩,要不然也不会生意做的那么好,各地官府都给他们几分薄面,不就是看着五鼠既会做生意又会做人,而出了这么档子事,如果陷空岛非要追究大庆镖局的责任,必定是找开封府寻求公道。 可是这样一来,申庆想要息事宁人的想法,不就泡汤了? 不行,申庆硬着嘴也要把这层关系给撇清了。 他说:“展大人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上门赔罪,一定给五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就不麻烦开封府了。” 展昭皱眉,心想这个申庆似乎始终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不再透露一丝消息,面对这种人,确实难办。 正在他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冷峻的声音:“申大当家该如何赔罪?” 那懒懒的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展昭不用转头就知道那人是谁,果然有一个白色身影的人走到了自己身边,一股梅花的凛香味慢慢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展昭轻轻转头,就看见今日简装打扮的白玉堂,只是用银色普通的发冠将一头乌发束了起来,就算是这样,散落在耳后的碎发也更显得他悠懒俊俏。 展昭之前就感觉到这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没想到真的是白玉堂,而且看起来之前有些生气的他居然还能出现在这里帮他解围。 申庆虽然之前不将白玉堂放在眼里,可是白玉堂也是五鼠之一,之前他拿五鼠做了筏子,现在马上就反噬到自己身上了,紧闭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展昭,展昭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有些怪异,只听白玉堂说:“这趟镖里面东西并不贵重,都是我大嫂送给我的一些特产和衣物,这也就算了,但是里面确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申庆身后的妹子忍不住砸了咂嘴,这还不贵重,里面不说皇帝都很少吃到的新鲜的海鲜,其余衣物都是由锦绣的锦娘精心绣制的长衫,件件都值上百金,那几箱东西虽不是黄金,但也能媲美黄金了,也就在陷空岛这样的人家中并不起眼。 “里面有一件东西是我师父十多年前留给我的礼物,嘱咐让我这几天打开,这是师傅的一片心意,是无论多少钱财都比不上的,请问你们大庆镖局该如何解决?”白玉堂虽然长得俊美无双,但面无表情说话时,确实很吓人,至少让申庆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这……”虽然不是没有见过胡搅难缠的客人,可是白玉堂这讲理又俊美,还有些威严的还是头一例,让申庆有些无所适从。 白玉堂很快又抱着双臂,冷酷地说:“我想大庆镖局帮我把东西找出来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申庆更加难张口了,还让他去找那趟镖的下落?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接这一趟镖。 见他们大当家说不出话来,申庆身后一个庞大身形的男子走了出来,拍着胸膛说:“这个请白爷放心,办法我们肯定会想的,但还请你给我们一点时间。” 申庆还想说什么,白玉堂冷淡地应下来说:“行,记住你们说过的话。” 随后,白玉堂率先走了,展昭自然跟了上去,就给大庆镖局的人留下两个背影,也留下了一个沉重的石头。 走到两人离开了大庆镖局的地盘,展昭忽然问:“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正巧白玉堂也异口同声说:“你之前去做什么了?” 两人的话同时落音,面面相觑,随后白玉堂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大庆镖局的事我大概都打听清楚了。” 展昭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之前还跟他有点闹变扭的人,也开始交换信息:“我去找人问了问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看到他这个笑容,白玉堂忽然又记起这人之前说的话,语气冷了几分,看在展昭问了话的份上问:“有什么结果?” 展昭双手背在身后,玩把这巨阙剑柄上的剑穗,笑的时候确实像一只得逞的猫咪:“各大当铺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白玉堂眯着眼睛,了然问:“是我大嫂送来的那些衣物?” 展昭点点头,说:“我问了那些东西从哪里来的,他们说是那些流浪汉从城外捡回来的。” 虽然有些不满,但这也确实是一个线索,白玉堂说:“果然,他们针对的并不是陷空岛,而是另一个东西。” 说完,白玉堂将他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了展昭,展昭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凶手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先将所有东西都带走,慢慢翻找,找到了东西很快就将其他东西丢弃,而这些东西又被流浪汉发现,被送到了当铺典当。” 这么说来,白玉堂要找的那个东西也很有可能被流浪汉送去了当铺。 白玉堂眼神中询问着,展昭歪着头回答道:“我问到了,那个唯一一个奇怪的箱子当铺也打不开,但觉得东西精巧细致,送到翡翠阁了。” 翡翠阁,一个公开的拍卖场,是皇室贵族都经常光顾的地方,常拍卖贵重新奇的物品,听说这个地方背后有皇室撑腰才能开下去。 白玉堂想了想说:“听说翡翠阁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这个东西并不对外发放,只能靠相互邀请的方式才能进去。” 而陷空岛在汴京也就做普通的买卖,人脉比不上松江府,也就是说白玉堂暂时没有办法了。 展昭这时候笑了,边跟他并排走,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有办法。” 白玉堂意外地挑眉:“难不成包大人也有邀请函吗?” 展昭很快打碎了他这个奇怪的念头:“你想什么呢?包大人怎么可能去这种地方。” “我说的是包大人的熟人。” 展昭先卖了个官司,走在旁边,突然又解释道:“白兄,我之前的意思是,就算没有包大人的吩咐,也会来帮忙。” 白玉堂楞在半路,是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快又走了上去,并且超过了展昭的脚步,留给他的只有一声轻轻的“哼”声。 展昭站在他后面,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飞快凑上去,再撞了撞他的肩:“你害羞了吗?” 回复展昭的是白玉堂一句:“闭嘴。” —— 白玉堂听说展昭要找那个能带他们进入翡翠阁的人,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展昭居然带他来到了太师府,这光辉亮丽,金碧辉煌的大门跟开封府大门相比相差甚大,早就听说太师府敛财甚多,贪官一个,没想到能夸张到这种地步。 虽然白玉堂陷空岛不是没钱,可是跟这种夸张的炫富相比,太师府真的十分没有品位,炫亮的大门让白玉堂根本不想踏进去半步。 也幸好展昭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让门卫通报了一声,很快一个红色底袍金丝绣线的年轻人匆匆跑了出来,看模样颓废疲惫,身材瘦弱,看模样不正是上次调戏白玉堂的那个庞煜吗? 而庞煜一见到白玉堂也是吓了一跳,蹦出几丈远,嘴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这……展大人,这……” 白玉堂站在一边,轻松翻看着扇子,根本没有将庞煜放在眼里,反而是展昭坏蔫蔫地说:“小侯爷,别怕,他不会伤你的。” 庞煜犹豫地迈着碎步似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上次被打的那般模样,有点哆哆嗦嗦说:“展大人,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啊。” 展昭说:“那得看小侯爷的表现了。” 庞煜哭笑不得地说:“展大人,这吩咐人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呀?” 展昭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麻烦小侯爷带我们进一趟翡翠阁。” 庞煜“哦”了一声,问:“就是这件事吗?简单呀,翡翠阁就是我姐姐开的。” 展昭惊讶了一会,这还是个新奇事:“庞贵妃开的?” ☆、第 28 章 庞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展大人不知道吗?为何还会来找我?” 展昭捂着嘴巴说:“怪不得包大人说,有必要时可以找一下小侯爷,难道包大人早就知道此事了吗?” 庞煜说:“是呀,姐姐开这个翡翠阁是经过圣上允许的,主要是这里面的收入都是归国库所有,我们家也就帮忙照看照看。” 既然这样,就好说了,展昭将事情跟庞煜说了一番,庞煜一边应着一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但是就算翡翠阁是姐姐开的,我也没有权利将里面拍卖的东西直接取出来。”庞煜脸色有点难看地瞥了眼白玉堂,转头看向展昭。 展昭不说话,白玉堂在一边凉丝丝说:“不需要你直接拿出来,只要你带我们进去就行,东西我自己带回来。” 也就是说,白玉堂要亲自将东西买出来了,而且看起来也并不计较翡翠阁收了来历不明的脏物,这让庞煜有些放心了,很快拍着胸膛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因为翡翠阁的拍卖在晚上才举行,所以庞煜和展昭约了时间以后,展昭和白玉堂就自行离去了。 开封府内,就算包大人允许展昭在私下调查,展昭也不能丢下自己的本职工作不管,所以白玉堂又站在了这个熟悉的院子里面。 而令他奇怪的是,小六还待在展昭的院子里面,看来包大人说让小六待在开封府就真的待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这只大猫居然在展昭的院子里面留宿了下来,要知道展昭可是最不得猫喜欢的,就连白玉堂在后厨看见女婢们喂养的那些胖乎乎的橘猫见了展昭都会跑,而这只大猫居然住在了展昭的隔壁屋子里,真是稀奇。 可是白玉堂并不知道,如果展昭在这里肯定会说,小六并不是因为他才留在这个院子里面的,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有白玉堂留下的味道,而它不再捣乱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如果它再挠坏了一张床,就要换新的了,那么新床就没有白玉堂留下的味道,大猫自然不愿意了,这也就是大猫能够乖乖呆在展昭院子里的原因了。 果然,一见到白玉堂进来,大猫的双眼就噌地一般亮了一样,屯屯屯地跑了上来,围在白玉堂周围转圈,姜黄色和白色的绒毛长尾巴还不停地卷着他修长的腿,耳朵蹭来蹭去,恨不得立马开始打呼噜了。 白玉堂习惯性地挠了挠大猫的下巴,很快大猫就在这娴熟的技术下撸爬了下来,卧在白玉堂的腿边,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显然心情很好。 白玉堂也并没有闲着,本来想叫酒楼送一桌饭菜过来,索性展昭说开封府正是开饭时间,好让他也尝一尝开封府的伙食。 因为是公家,所以平时饭菜中也见不到酒,白玉堂也并不在意,还叫后厨送了一只上好的拔了毛的嫩鸡,后厨的婢女刚送上来,就进了大猫的嘴巴里,吃饱了的它很快开始满足地舔起了爪子,却见白玉堂并没有动筷。 等了好一会,才见展昭处理了一大堆事务,慢吞吞地赶过来,一见白玉堂还没吃,惊讶地说:“不是叫你先吃了吗?” 白玉堂挑眉撇了一眼他,也不多说废话:“快点吃,还没冷。” 展昭一看饭菜,笑得有些肆意了:“内力可不是用在这个上面的吧,白兄?” 这时节还有些冷,怎么可能放了那么久的菜还一直热乎乎的,展昭看见白玉堂放在石桌上的手,就知道他肯定是用内力一直将饭菜热着等自己回来。 见白玉堂不想多说什么,展昭识趣地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连忙叫白玉堂:“快吃,这是我们开封府厨娘得意之作不翻汤和烧鸡,不比外面酒楼的差。”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确实很好吃,或者因为菜温的恰到好处,或者因为今天的气氛特别到位,特别挑食的白玉堂今天多吃了几口,如果白福知道了,甚至能让他高兴好几天,而现在没有别人,只有他面前的展昭。 展昭别看他比一般的习武之人要瘦弱许多,可他身上的肌肉都分布均匀,体内爆发着巨大的力量,所以他的食量也会更大一些,白玉堂没有吃完的饭菜,全让他一个人消灭干净了。 白玉堂意外地挑了挑眉,虽然两个人吃过多次饭了,可是每次见这种情景都觉得十分震惊,真不知道他这吃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胃能有这么大吗? 当然,白玉堂并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他吃的少,就觉得别的吃的太多,按照展昭这个食量来说,还是许多武林人平均的食量。 吃了这么多,展昭的举止也礼仪得当,就这么迅速地将一桌的东西都解决掉了,还想着能捡漏的小六巡视了一圈,失望地低下了头。 展昭放下碗筷,难得摸了摸小六的虎脑袋说:“小六,这些东西你可吃不了。” 虎头有些蔑视地撇了展昭一眼,转头蹭白玉堂去了,仿佛在说:“六爷可不在乎这些。” 展昭:“……” “嗤。” 展昭:“我听见了。” 白玉堂又笑了第二声,随后用扇子堪堪遮住了正在发笑得面容,那俊美的脸,就算是被扇子遮住的半张,也显得他的眉目如同桃花泛出,花瓣飞舞,轻轻掠过人的脸颊,不留一点痕迹,只有一丝触碰的感觉才感受的到是否存在。 饭菜过后,白玉堂和展昭就准备出发了,白玉堂还特意为展昭准备了一套上好的衣装,同样是相同绣娘绣制的,但外套的颜色还是展昭熟悉的深蓝色,其表面的花纹隐约可见,衣边还镶嵌了黑金色的条纹,显得整个人富贵了起来。两人一白一蓝,一松一竹,走在一起也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只是这个出行的脚步却被一只大猫暂缓了。 虽然小六已经在白玉堂的怒视下,不在抓坏他的后摆,可是那双毛茸茸的爪子,将白玉堂一整条腿包住了,然后大眼睛地看着白玉堂,这样的情况是哪个毛绒爱好者也拒绝不了啊。 但就算白玉堂要将小六带出开封府,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这还要看包大人的意思。 于是两个人面面相觑地等着,等包大人的回复。 一直到包大人一声令下说:“既然要去翡翠阁,大虫可撑得了场面,可去。” 好吧,既然包大人都这么说了,展昭只能勉为其难待上小六了,不过出去之前还是需要做好防护措施,展昭取了一条皮链,听说是经过多方精细鞣制的皮链,至少能够牵住小六,防止它突然冲向人群咬伤了平民百姓。 就这样,白玉堂牵着小六在翡翠阁门口停了下来,那一刻,至少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个俊美的男人和他身边的那一只野性十足的大猫。 江湖人也许还认识白玉堂,但是参加翡翠阁拍卖的不是皇权贵族就是富豪商家,都没见过白玉堂这个人,纷纷在猜他的来历。 要知道养一只这么强壮野性十足的大猫可不容易,这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富裕。 “这……”翡翠阁的门卫有些迟疑,“不只是哪位客人,可否有邀请函。” 虽说养了一只大猫已经能证明他非富即贵,自然是能进他们翡翠阁的,可是他们翡翠阁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白玉堂手下的小六忍不住晃了晃虎头,吓得旁边的人往边上一躲,还以为它就要咬人,哪里知道是小六不喜欢这样人群聚集的场所,再加上附近浓郁的熏香味,让它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见白玉堂不做声,门卫只能说:“对不起,按照翡翠阁的规矩,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翡翠阁拍卖场的。” 他这么说完,旁边有个人就开始笑了:“我以为是什么富贵家的子弟,没想到邀请函都没有还敢到翡翠阁来,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呢?” 旁人说完,他身边的同行人就拉住他:“子杰别说了。” 赵修,字子杰,也就是说曾经挑衅过白玉堂的那个世子,没想到他也出现在这里。 曾经的赵修被白玉堂羞辱过,刚刚见他还有些吃惊,现在就是对曾经受过的侮辱而怨恨上了白玉堂,这会以为见到了他出糗,就恨不得马上凑过来嘲讽了。 这么看来,子杰这个字配不上他这个脑子呀。 旁边跟他一起来的人似乎是只是同行的人,既然劝不动他,也就放弃了,但在放弃之前还是说了一句:“子杰,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里是在汴京,一块石头从楼上掉下来,都能砸到几个皇权贵族,这些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赵修嘴角一抽,肆意地说:“怕什么,有什么皇权贵族是我得罪不起的?” 同行的人不愿意再劝,看到白玉堂身边蓝色衣裳的展昭,嘴中刚要喊出来,却又停了下来。 白玉堂还没打算说话,手里牵着小六就给人极大的恐惧。 而随后传来一声不羁的纨绔声:“是吗?那本侯爷呢?” ☆、第 29 章 赵修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就愣住了,那一身红绿色又显目又有点辣眼睛的衣着,不正是安乐候庞煜吗? 这下庞煜还真把赵修给虎住了,要知道庞煜的姐姐可是庞贵妃,前几天刚刚传出庞贵妃有孕了,惹谁也惹不起这个国舅爷呀。要说起来赵修现在还在皇位继承人的考虑之中,如果庞贵妃现在生下的是皇子,那么皇位就肯定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到时候只能乖乖回家。也就是说,庞煜现在还是赵修的敌人呢。 但他确实不敢惹这个敌人,于是好说歹说给自己扯了一张笑脸说:“我当是谁,小侯爷怎么今天有空来翡翠阁看看了。” 庞煜下巴一扬,指着白玉堂和展昭两人,潇洒地说:“带两个朋友过来见见世面。” 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随便,语气有些狂妄了些,又连忙心虚地看了看白玉堂,看见他完全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似得,又松了口气。 赵修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非常能屈能伸:“原来是小侯爷的朋友,真不好意思,刚刚说话有些重了,别放在心上。” 白玉堂本来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而展昭上下看了看,也当做没有看见了。 索性庞煜虽然人看起来纨绔了些,交往处理方面还是十分娴熟地,先连忙叫小厮找人招呼一下白玉堂,送他们去包房,随后跟赵修攀谈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将赵修说得心服口服,一点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自行离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先在这间听说只有重要的贵客才能来的包房,想来在庞贵妃眼里,最重要的贵客也只有圣上那样的级别了,也就是说他们也享受了一把圣上的待遇。 “这个庞煜办事确实不错。”等小厮将果盘等小零食送进房间随后退下,就听见白玉堂忽然说。 “难得听白兄夸一句,如果小侯爷在这里一定很高兴吧。”展昭也不一意外地捡起一颗黑葡萄,看了看然后丢进嘴里。 不得不说这是贵客的房间,就连这里面的黑葡萄也是又黑又大,皮薄肉多,肉里还没有籽,展昭这一下吃得十分过瘾。 白玉堂挑眉,对这种汁水溅得到处的水果可一点也不感兴趣,庞煜确实令他十分意外,之前以为他只是一个被庞太师惯坏的纨绔子弟,而之前在茶楼的映像也特别差劲,没想到这次却是庞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看来就算是纨绔子弟,也有自己的作为。 不过等到庞煜回到房间的时候,白玉堂还是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想要夸奖的意思。 庞煜十分会看人眼色行事,白玉堂现在没什么表情,就代表什么事也没有,所以他就放心大胆地介绍起来:“这里有一份今日拍卖物品的名单,基本上如果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是不会变动的。” 白玉堂打开看了几眼,师傅给他留下的箱子是一个机关箱,如果没有破解这个机关强制打开,里面的东西只会被损毁,这东西看上去也只算是个讨巧的东西,真正可利用的价值不大,所以放在所有拍卖品的前几位。而白玉堂将所有的拍卖品一个一个地看下去,在最后却看到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东西。 庞煜察觉到了什么,也跟着看下去,突然就笑了:“看见这个东西,白五爷也很吃惊吗?” 展昭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双眼触目那一瞬间就挑着眉道:“寒月刀?” 寒月刀,听说是战国时期徐夫人所铸的刀,期初这刀源材质是一颗坠落的陨石,但陨石从一开始就有似刀的模样,而铸成之后更是无坚不摧,可削发断金,而它所到之处,其余刀剑都避讳其锋利不敢出鞘。听说荆轲刺秦王用的就是这把刀,只是不知道失败之后这把刀的去处,没想到居然被翡翠阁寻到了。 展昭一看白玉堂的脸色,就知道这把刀他势在必得了。 白玉堂也知道师傅曾经嘱咐他的话,他未来的本名武器是一把霸道的刀,不允许他用别的武器,以后也只能用这一把刀,而小时候的白玉堂问师傅,那他的刀叫什么名字时,师傅却回答,你见到它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白玉堂虽然并不能理解,但一直遵守这个承诺,一直到现在,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东西了。 庞煜虽然不懂是什么情况,还是小心翼翼地说:“这把刀是一个盗墓人从不知名的墓里面挖出来的,他知道这样的刀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于是献给了下面的官员,由官员献给了圣上,但圣上认为这是一把亡国的兵刃,乃不祥的兵器,决定将它送到翡翠阁,给它找一个配的上它,能够抑制它的主人。” “配得上它?”展昭发出了一句疑问,但庞煜却不做声了,挤挤眼睛表示这是一个秘密,等到了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索性白玉堂和展昭还等得起,并没有仔细追问其中的缘由。 而等到所有观众都进入了拍卖场内,基本所有人都坐在露天的看台下,楼上偶尔有几个房间是亮着灯的,而房间门口有一个站着的,正是帮忙举牌的小厮。 一个普通灰色上衣的老人家站在了台面中央,轻轻咳了一声甚至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来,但那面目白净的老人显然是一个太监,而白玉堂和展昭清楚地听的出来那一声咳嗽中带着一丝内劲,怪不得翡翠阁开得这么光明正大,原来也是有宫里武功上等的公公在把持。 于是很快整个场地就安静了下来,很快又有几个太监上了台,将一个木椅子搬上来放在老太监的身旁,而老太监直接在椅子上躺了下来。 这个举动,在场所有人都并不奇怪,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而很快拍卖场的主持人才缓缓走上台来,伴随的是几个太监送着盖着黑布的木盒子到了台面中央。 “既然大家都来了,也知道翡翠阁的规矩,在下就不再重复了。”主持人懒懒地说,就好像要卖东西的并不是翡翠阁一般。 展昭新奇地看了看,白玉堂却满不在意,展昭很少来拍卖场,但白玉堂却不一样,什么样的拍卖场他没去过,规矩都是那些规矩,早就听厌了,当然这个这么快进入主题的翡翠阁还是头一回。 前几个拍卖品很快就被几个富商争先恐后的拍了下去,一直到白玉堂留意的那个箱子,也是他全然不顾其他富豪还在一百金一百金地加价,直接出手一万金,吓得人家不敢说话,直接拍了下来。 拍下来之后还有人嘀嘀咕咕地:“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是哪家这么大手笔败家子。” 听到这,旁人连忙提醒他:“别说了,那是包房里的客人,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很快嘀咕的声音也没有了。 等东西送到的时候,白玉堂很爽快地拿出了钱庄的信物给翡翠阁的小厮,让他随便去哪个钱庄拿钱便是。 这样爽快的方式,真令庞煜都大吃了一惊:“这……就算是小侯爷我也从来没有这么败家过呀。”这可是一万金啊,乖乖,有钱人果然不一样。 白·财大气粗·玉·败家·堂将东西拿到了手里,却并没有即使打开,展昭好奇地问了下:“你就着急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迟疑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展昭,展昭更是好奇了:“你犹豫了?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玉堂说:“……根据我的了解,这里面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庞煜在一旁听着,立马瞪大了眼睛:“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花那么多钱买回来?那不打开,难道是放在仓库好看的吗?” 白玉堂没来由地瞥了眼庞煜,吓得庞煜往后蹦了一步,顿时捂住了嘴巴。 就算是这样,白玉堂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盒子放在了手边,展昭和庞煜也聪明地不在过多询问。 既然来了翡翠阁,白玉堂怎能不发挥被他哥哥们号称“散财童子”的名头,买了几件东西当特产,准备给哥哥嫂嫂送一些回去,很快就等到了最后一件压轴的物品——寒月刀。 只听台面上主持人说:“接下来这个东西有些特别,拍卖方式也十分简单。” 随着他说话,小厮迅速将东西搬上了台面,主持人说:“这个东西没有低价,全凭买主自己喊价,但喊价之前有一个前提。” 很快,主持人将黑布掀开来,露出一把静静插在刀削里面的长刀,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把长刀放在盒子里面,而是连着刀鞘一起插在了石头里面。 主持人甚至上前比划了一下寒月刀:“各位买主可以看到,这把刀插在石头上面,就算是我们翡翠阁也没能将这把刀从石头上面拔下来。”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一群人的小声疑问,既然翡翠阁宫内的大内公公都不能将刀□□,那他们又有谁能够拔出这把寒月刀呢? 主持人继续说:“所以这件物品的拍卖规则就是,如果有谁能够将它□□,谁就有买下它的资格。” “但在下需要特别注明的是,这里面的要求不仅仅是要把刀从石头里面□□,也要同时将刀从刀鞘里面□□。” 主持人说话,下面又是一阵议论:“这石头里面拔不出来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不能把刀从刀鞘里面□□?” “哈哈,这也太简单了吧,要不我们去试试?” ☆、第 30 章 一开始有很多都想上前尝试一下,一个一个地上到台面上,主持人也丝毫没有意见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试。 刚开始的时候,上去的都是一些商贾和富豪,等他们确定把刀无论是从石头上拔下来还是从刀鞘中拔出来,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以后,上去的都是一些看上去有些肌肉的江湖人了。 这些江湖人大多数都是商贾和皇室的门客,看上去江湖架子很大,但也就那么回事,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将刀拔出。 最后试的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人摇头叹气地走了下去,如果真要按照翡翠阁的规定,看来谁也拿不到这一柄宝刀了。 当所有普通人下去了以后,接下来一个一个慢慢上来的就是称得上二流高手的江湖人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蠢,既然白玉堂能靠庞煜进入翡翠阁,其他的江湖人士也能借助那些需要他们帮助的商贾进入翡翠阁,只是这些名额少的可怜罢了。 寒月刀也是这几天才传出的消息,就算是这样,借助商贾进来翡翠阁的人也不少,都想要借这柄兵器给自己增添一份助力。 但是很可惜,这些二流高手用尽了内力也无法将寒月刀拔出,直到主持人催他们,才依依不舍地从台面上下去,这样一看来,现场几乎没有人能够拔出此刀了。 主持人心说看来这次压轴的物品是卖不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把神兵利刃有的是人要,不管是否买家是否能够拔出刀来,肯定有人能出好价钱,为何不早早出手,反而定下这么一个规矩,没人拔出来就没有人要,现在的情况看来,岂不是根本卖不出去了? 这还是他们翡翠阁第一次卖不出去的东西,新奇了。 主持人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再上前来了,沉下心说:“没有哪一位愿意再试了吗?”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在摇头,又在伸着脑袋,想要看看下一位出手的又是谁。 主持人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听到的还是死一般的沉寂,连自己也觉得没有任何改变了,刚想敲槌定终。 包房里,庞煜看着白玉堂,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之前表达了对寒月刀的兴趣,可是现在也没见他出手,这会主持人都要宣布拍卖结束了,再不下去就来不及了! 可是任庞煜怎么大胆,他也不敢催促白玉堂呀,只能给旁边的展昭挤眉弄眼,心说展大人,你也心急一急,催一下白五爷呀。 展昭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他知道白玉堂心中有数。 果然,在主持人要将话重复第三遍的时候,白玉堂走到了窗边,轻声一句道:“且慢。” 主持人一听这莫名好听的声音,刚想抬头一看,却感觉到身旁的寒月刀似乎颤抖了一般,在石头之中轻轻鸣声。 “这?”主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理会最后这个上前来的白玉堂,还是惊讶于不用别人动,自己就有所动静的寒月刀。 白玉堂一个白影就从窗边跳了下去,这里虽然只有两层楼高,但是白玉堂鬼影迷踪步施展开时,就像是一块白布,轻飘飘地就从天上飞了下来,轻轻一点站在了台面上。 这一般技巧,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轻功! 而主持人感觉得到身边的寒月刀颤动得更加厉害了!似乎它自己就要从石头之中蹦出来一样! 没错,就是蹦了出来! 白玉堂站在原地,伸手,就接住了一把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寒月刀,立即惊的在场所有人一震震惊叹。 “他拔出来?!” “好像是刀自己飞上去的。” “这是谁?” “他能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吗?” 而正如所有人都质疑的那般,白玉堂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握住刀柄,他的手就跟刀柄天然配合一般,恰到好处,没有用力,却已经听到了刀发出的一阵鸣叫,这让所有人都不敢眨眼。 就如白玉堂料想的那般,他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将寒月刀慢慢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而每拔出一分,那阵声音就更加剧烈,一直到最后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因为那声音太刺耳了,根本无法直接面对。 庞煜在房间里捂住耳朵都觉得那声音就出现在脑海中一般,随后肩膀上一只手搭了上来,很快他就觉得好多了。 转头看去,正是展昭笑眯眯地看着楼下。 “这是怎么回事?”庞煜好奇地揉了揉耳朵,发现那个声音虽然还能听见,却已经不那么刺耳了。 展昭说:“这是白玉堂的内力,你不会武功,我已经用内力将你耳朵护住,再听就不会受伤了。” 庞煜神奇道:“这么厉害?” 展昭不在言语,眼中只有站在台面上终于露出笑容的白玉堂,这可是百年一见的景色,一如桃花盛开,花瓣飞落,唯有一抹白色仅存于世的绝世美景。 主持人也完全被惊呆了,作为一个官府人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景象,最后在白玉堂的眼神下,才说:“恭喜这位……” 白玉堂说:“白五。” 主持人自发地叫到:“恭喜这位白五爷成功拔出了寒月刀,在场只有你一个人能拔出来,也就由你一个人买下这柄刀了,请您出价吧。” 寒月刀在白玉堂的手里发散出欢快的意味,看来双方都对对方很满意。 白玉堂缓缓将刀送进刀鞘说:“一百万金。” 主持人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什……什么?” 白玉堂转头就走:“明天我会让梅府的人送上门来的。” 这会不仅主持人震惊了,就连下面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寒月刀就他一个人拔了出来,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跟他竞争,而翡翠给也说了,只能由拔出此刀的人出价,也就是说白玉堂如果出最低的数字,翡翠阁也只能咬着牙认账,没想到白玉堂如此大方,出手就是一百万金? 这钱无论在谁手里,都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而这个“白五爷”又是什么人?不仅拔出了刀,甚至出的起这一百万金? 但无论怎样,白玉堂已经拿着刀已经走人了,在翡翠阁内,所有人都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跟在身后看情形如何了。 见情况如此,展昭也飞快拉着庞煜离开了房间,庞煜被拉着还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 展昭说:“此行可能有变,我们先走。” 庞煜想了想,恍然说:“你们是怕他们在翡翠阁动手?根本不用担心,翡翠阁由禁军看守,不会有事的。” 展昭淡淡说:“翡翠阁内确实不会生事端,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 而展昭跟着白玉堂的后脚走了出去,却并没有跟白玉堂汇合,而是悄悄跟在白玉堂身后,这又让庞煜疑惑:“展大人为什么不跟白五爷一起走?” 展昭直接点了他的哑穴,最后才说:“现在开始不要发出声音。” 庞煜连忙点点头,展昭却不准备解开他的穴道,而是拉着他继续走在屋檐上。 另一边白玉堂单手持刀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耳朵轻轻一动,感觉到了不同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不停,雾蒙蒙的前方路上却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声影。 “锦毛鼠白玉堂?”前方那是一个壮硕的高大男子,手里拿着银环双刃,轻笑一声,“你们四鼠什么时候变得五鼠?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头?” 白玉堂站在他面前,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感情:“滚。”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刀开始震动,好像是兴奋又好像是要挣脱白玉堂的手心。 “既然如此,也好让你知道我的名字,让你死得其所!”那人重重呵斥一声,持着双刃挥了上来,“我是天蝎门单雷,受死吧!” 白玉堂似乎没有将他的行为放在眼里,还是保持这那个姿势,这让在一旁看着的庞煜十分担心,但展昭却笑了。 这次的笑不是如同平时那般笑眯眯的笑容,而是非常认真的笑。 就如同他一般,这江湖上始终是凭借实力说话,白玉堂虽然出门极少,在江湖上排不上名号,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实力跟自己相差不大,而一个厉害的人不可能始终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就连路上遇见时都能唾弃两句的存在。 这一次,白玉堂总算能够发挥他最终的实力,让世人们知晓他的存在了。 展昭是真心为他高兴。 单雷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都没有看见白玉堂出手,自己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伤痕,血如同泉涌一般溅射了出来,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几个字:“……怎么……可能。” 随后没了气息。 白玉堂帅气的白衣上甚至没有沾染到半点血迹,随后他慢慢地从血迹上跨过,继续走着。 这惊人的一幕也让隐藏在黑暗之下的其他人看见,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四处看了看对方的表情,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兄弟们!一起上!” 黑暗之中,跳起了二三十人,兵刃纷纷朝着白玉堂刺去。 ☆、第 31 章 庞煜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眼神中似乎在问:“展大人,这你都不上吗?” 展昭似乎也明白他在想什么,轻声说:“江湖上,除了白玉堂,没有几个人能够与我相比,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庞煜张口结舌,在心目中,展昭已经是最厉害的江湖人了,可是展昭却说白玉堂跟他一样厉害?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人? 而白玉堂怎么会如此默默无闻,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还调戏了白玉堂,庞煜莫名脸上讪讪地,不敢再多说话了。 在他们眼前展示的是一副一触即发的场景,所有埋伏的人都从黑暗中现行出来,全部兵器在手,就等待那一刻的破绽。 可是白玉堂就那么简单地背对着他们,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地面对他们。 那一刻的气氛,如果天边飞来一只蝙蝠,甚至能够听见它翅膀噗嗤的声音。 突然就听见“喵”的一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要知道全神贯注的那一刻,突然听见其他的动静,旁人会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放在那唯一出声的地方,而这一刻就是破绽! 在庞煜的眼中,白玉堂一袭白衣站在黑暗夜幕之下,没有灯光只有星光为其照亮脚边的路,其余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袭来,那一幕十分冲击的景色将他的眼填满了,那一幕如同白色的光照耀了黑暗,所有黑色的东西想要扑上去消灭这唯一的光亮,但所有举动都是疲劳,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最终还是被光亮所打败。 白色的刀光将黑暗划出一片又一片的天地,然而还是有黑色的阴影忍不住要扑上去,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终究是做无用功。 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人能够相信,自己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锦毛鼠手上,难道说寒月刀的威力如此惊人吗?就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白玉堂都能将他们这一群二流高手打趴下,甚至不费一丝力气。 寒月刀,太恐怖了。 白玉堂轻轻一甩,将泛白的刀面上血迹撒去,顿时地面上再添了一分溅射地绝美的印记。 在场的黑衣人倒在地上哀嚎地叫着,跟站立着的白玉堂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展昭这时候拎着庞煜跳了下去,笑嘻嘻地说:“多谢白兄手下留情。” 白玉堂转头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杀人越货,本就该死。” 展昭好声好气地哄道:“是是是,还多谢白兄没有尽全力,接下来的就交给展某吧。” 展昭知道,就算是白玉堂杀了这些人,开封府也不能将他如何,因为按照既定的规矩,江湖人杀人越货被反杀这种事,说到哪里都只会嘲笑被杀者弱小,从来不会惩罚反击的人。 但对展昭来说,死了几个人对于开封府还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毕竟还要收拾尸体,然后通知家属过来领遗体。而对于展昭来说,他是官府的人,自然不能随便杀人,白玉堂却不是,可以想杀就杀,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他还是看在展昭的面子上,没有随便下杀手,这份心意,展昭领会了。 白玉堂换刀会鞘,继续向前走,展昭也快步跟了上去,笑道:“还没来得及恭喜白兄。” 白玉堂自顾自己地说:“不必了。” 展昭说:“回去请你喝酒如何?” 白玉堂:“也行。” 庞煜看了看满地的“尸体”,然后再看看前面两个若无其事的人,僵着下巴大喊:“喂,这些人你们开封府不管了吗?” 展昭背对着他,摆摆手说:“这么大的动静,禁军肯定知道了他们会过来处理的,小侯爷赶紧回家吧,否则庞太师又会恼火了。” 被展昭这么一说,庞煜联想到什么,连忙打了个哆嗦,从另一边的路连忙回去了。 今晚过后,展昭和白玉堂在屋檐上小酌了到深夜,两人十分尽兴。而在他们不知道的,白玉堂和寒月刀这两个名字将会传遍整个汴京,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白玉堂一站二十多位二流高手全身而退,甚至将所有人的武功都废了。 但在这些传言里面,有人说白玉堂是因为得到了寒月刀才会武功突飞猛进,要不然江湖上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武功如此厉害? 而又有其他的传言说,白玉堂本就师出高徒,要不然怎么敢到汴京找展昭的麻烦,现在他不过是得到了一把神兵利刃,更加厉害了而已。 关于白玉堂的谣言,一个晚上就飞遍了整个汴京,等到他们早上练完武,前往厨房拿点吃的时,路上遇见张龙赵虎都是一脸吃惊的模样看着白玉堂,然后十分感兴趣地围了上来。 当然他们问的不是白玉堂,而是一同前来的展昭:“展大人,听说白五爷昨天晚上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二十多个二流高手,可是真的?” “展大人,听说白五爷昨天得到一把神兵,那兵器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展大人……” 展昭哭笑不得地说:“为什么大家都问我,而不去直接问本人呢?” 张龙赵虎瞥了瞥旁边自身携带冷气的白玉堂,有点摆摆手说:“这个……” 白玉堂也不理会他们,率先走了出去。 展昭看了下他们,摊摊手连忙跟上了白玉堂,走了几步才说:“你别介意,都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白玉堂顿住说:“你知道吗?” 展昭眨眨眼睛:“嗯?” 白玉堂淡淡说,但展昭看出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如果有别人说我长得好看,我早就一刀砍了他。” 展昭背着手歪头晃脑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一刀砍不死我吗?” 看来展昭对自己还是颇有自信的,这一番说辞让白玉堂都不知道该如何辩论,只能轻笑着摇头。 到了后厨,后厨大娘看见这两个俊俏的人就忍不住多盛了几勺粥,看的白玉堂连连皱眉。 依白玉堂的食量,他可是吃不了这么多东西的,回到院子里,展昭见他还在对碗发愁,说:“倒一点给我吧。” 白玉堂对着他挑眉,就听展昭说:“反正我吃的多,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白玉堂确实有些犹豫,但秉着还是不要浪费食物的精神,还是将碗里的粥倒进了展昭碗里。 朝食吃完过后,展昭还要继续查大庆镖局的案子,按照白玉堂从大庆镖局那里听来的消息,再从包打听那边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得知了大庆镖局那趟死镖要送的人是谁。 李淮,此人是一个进京赶考失败的秀才,因在京城遇上了一名孤女,两人相识以后很快成亲育有一子,所以李淮很快在京城住了下来,那大庆镖局的那趟镖要救的只有这一家人了。 按照包打听打听出来的消息,李淮虽赶考失败,但是家中还是有些白银之物,所以住在开封府一个百姓落宿的小巷子里。 白玉堂和展昭很快就找到了这一家人的住所,但是很可惜的是,李家大门打开,里面萧条无人,连值钱的东西一个都没有了。 从这家人的痕迹来看,就算有什么匆忙离开的痕迹,也被那些小偷抹去了,只知道这个地方似乎没有血迹和金属的刮擦,看上去并不像是有人死在了这里。 展昭和白玉堂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线索,只能走了出来。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呼唤他们:“官人请留步。” 展昭转身,他今日穿的并不是红色的官府,白玉堂一身白衣更不像官府众人,是谁在那里呼喊? 从李家对门,有一个角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年老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向两人招了招手。 展昭似乎看看,似乎并没有旁人,领会老人家的意思,大概是请他们进屋说话,于是带着白玉堂来到屋内。 老人家慢吞吞地说:“展大人来,是否要查李家一案?” 展昭奇怪问:“老人家认识我是谁?可是李家又是什么情况?” 老人家惊讶道:“展大人可是开封府的护卫,我们开封府谁人不认识。” 展昭虽然听说过包大人得所有人开封府百姓的爱戴,但是没有想到他也能有如此殊荣,但老人家嘴中带话,连忙问:“李家发生了什么,老人家是否清楚?” 老人家杵着拐杖,带着一些莫名的腔调说:“这几日我就觉得李家十分奇怪,本想今日就去开封府报官,没想到展大人亲自来了。” 展昭也不急,听着老人家说:“一个月前,李家男人说家中有事,要回乡一趟,可这么一去,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他们家总共只有丽娘和十个月大的婴儿,我也时不时去他们打探一下,看有什么需要的。” “可前几天,他们娘俩突然就没了踪影,也不曾跟我打过招呼,家里一夜之间就人去楼空了。” “这几天都没见他们娘俩回来,我这里心里担心的哟,这不今天就想去开封府报案了。” 展昭摸着下巴说:“原来李淮一家人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明确地说死了,为何大庆镖局就认定这是一趟死镖。” 老人家惊讶道:“死了?他们一家已经死了?” 白玉堂凉丝丝地说:“没有看见尸体,并不能证明是真的死了。” 他又继续说:“只是看来,大庆镖局只是不想再沾染这个东西,直接下定了结论。” 展昭摊手说:“那现在只有找到李丽氏才能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玉堂说:“大庆镖局是在松江府接的镖,我会让大嫂打听打听消息,看那雇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展昭点头说:“那就麻烦白兄了。” 老人家说:“那就辛苦二位了。” 展昭转身安慰老人家:“也多谢您关系了,您放心吧,开封府一定会查处真相的。” 老人家连忙点头:“好好好。” ☆、第 32 章 白玉堂回梅府去了,他将闵秀秀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顺便再写了一封信,请大哥帮他查一下在松江府是谁给大庆镖局下了单,让大庆镖局将东西送到汴京来。 而展昭自然是回了开封府,还没踏进开封府的大门,就听王朝在后面叫唤着他喊道:“展大人!” 展昭转身,看他急匆匆的神态,疑惑的发问:“怎么了?” 王朝弯下腰来叹气道:“展大人不好了,又出事了。” 展昭一听,立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官府,让他一边喘气一边慢慢地往前走:“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王朝慢步走了许久才缓过来,很快就自觉快速迈步走着,边说:“展大人你不记得了,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了!这不各大门派将汴京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虽然我们开封府和禁军都在各个客栈和酒楼附近安排了人手,还是人手不够,管理不过来。” “这不,在吵闹之中,乾盛门的几个弟子在一个酒楼里把一个百姓给打死了!现在许多百姓都围在酒楼,嚷嚷着让乾盛门杀人偿命呢,乾盛门虽说不怕这些平民百姓,却被禁军制止住了,只是他们现在躲在客栈里面,不愿意交出凶手,所以现在乱着呢,禁军的曹统领让我叫你过去处理一番。” 王朝一口气简单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展昭听完叹气,这几日他忙晕了头,没想到忘记了正是武林大会开始的前几日,开封府正是混乱的时候,这下有些麻烦了。 但是事情还是要继续做的,展昭连忙赶去崇和客栈,听说乾盛门所有人就住在这间客栈里面。 而在客栈外面,围了许多穿着灰黑色麻衣的百姓,纷纷往楼上丢着石头、臭鸡蛋和白菜叶子等东西,而客栈门口守护的是禁军的人,所有人紧紧站在一起,以防愤怒的百姓冲进去,要知道里面的可是江湖人士,这样无厘头冲上去,受伤的也只有百姓自己了。 见到展昭来了,百姓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展大人来了,开封府来人了!” 展昭从百姓留给他的一条路走了进去,门口的禁军很快给他开了一道口子,而客栈里面面对这门外坐着的,毫不例外就是曹旭了。 一进门,曹旭看着展昭就夸张地说道:“展大人,你可来了,这下曹某可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曹旭跟展昭贫嘴,可展昭并不搭他的话,问:“现在情况如何?” 曹旭耸耸肩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呗?外面的百姓不愿意退让半步,但是乾盛门的人也不愿意将人交出来,现在就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呢。” 展昭皱眉。虽说他们开封府一向不管江湖人的事,可是这种江湖人杀伤了无辜的百姓,就是他们的不对,这也是展昭的职责所在,但他最初还是要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但这件事情之前,展昭还是得先安抚了门外的百姓。 于是展昭又走到了门口,禁军的侍卫看着曹旭的脸色,只见曹旭挥了挥手,所有用人墙堵在客栈门口的侍卫听话地散开来。 而因为展昭的关系,所有的百姓并没有匆忙地拥挤上来,而是看着展昭似乎要说什么。 展昭说:“事情大概我已经清楚了一些,请大家放心,开封府一直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给大家一个公道。” 展昭说话时,带着一些内劲在里面,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见,将有力的声音也给了人镇定的作用。 在场的百姓立马说道:“我们相信开封府,也相信包大人。” 展昭向他们点头示意:“谢谢。” “还请各位不要在此处造成拥堵,如果有消息,展某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 百姓们说:“我们不堵在这里,站在外面应该没问题吧。” 展昭说:“当然可以。” 于是,围堵了这个客栈门口的四五十人很快就散去,虽然还是有人不愿意离去等在客栈门口,却也不再让禁军们警惕这些暴乱的百姓们。 展昭转身,就看见曹旭竖着大拇指对着他,夸赞道:“不愧是包大人门下,张弛有度呀展大人。” 展昭挑眉:“曹大人过奖了。” 曹旭招呼来一个人:“给展大人讲讲你到现场时见到了什么。” 一个侍卫走了上来,那个酒楼是他负责监管,所以也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当时我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杀人了,连忙跑进去,就看见乾盛门的几个弟子手里拿着剑,剑上还有血,有一个百姓已经倒在他们眼前,我上前看了下伤口,是利器刺入心脏,当时人已经没了脉搏。” “本来我想叫几个兄弟将乾盛门几人控制住,可是没想到他们反应过来以后,三分分开来跑,我一个人都没有追到,他们就都不见踪影了。” 展昭沉吟片刻问:“确定是乾盛门的人?” 那侍卫说:“确定没错,他们乾盛门进京时,我正好看见其中一人就跟着乾盛门的人一起走的,那三人都穿着乾盛门的衣物,绝对没有错了。” 展昭问:“那乾盛门的人怎么说?” 曹旭摊手:“他们什么也不说,就躲在里面不愿意出来。”毕竟他们禁军也不负责抓捕犯人和审讯等事宜,控制好场面等着开封府的人来就行。 展昭点点头:“我进去看看,辛苦了。” 曹旭看着飞快到齐了的开封府的衙役,点点头说:“职责所在,你们人都到齐了,我们就撤了。” 曹旭安排人做好交接,很快率领所有禁军撤离了崇和客栈。 此次武林大会,乾盛门前来参加的人不多,包括掌门在内也就只有二十来个人而已,所有人都住在了这间客栈,住的也都是上房。 说起乾盛门,其实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派而已,比起之前的风刃门,乾盛门既没有一流高手称场面,也没有足够多的人手遍布整个武林,顶多是几个三流高手创了一个门派。 展昭也着实不清楚这样的门派来参加武林大会有什么好处可以拿? 展昭走进最里面的房间,那就是乾盛门的掌门的住处,他抬手敲了敲门:“乾掌门?” 但是敲了一会,里面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让展昭有些奇怪,喊得再大声了一些,却听到了瓷器倒地的声音。 马上展昭就觉得十分不妥,连忙用内力将门推开,进门一看,乾盛门的掌门正到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面色铁青,面容狰狞。 这是中毒了?展昭连忙送锦囊中拿出公孙先生特质的解毒药,想要给他塞进嘴里。 但还没等乾掌门将药吞下去,他已经双眼留下乌黑的血色,展昭在摸脉搏和鼻息,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展昭皱眉,连忙将乾盛门所有的房间打开,只见身穿乾盛门服装的弟子无一不倒在地上,死相与乾掌门的面容相差不大。 展昭叹了口气,走下楼梯,对下面的王朝喊道:“王朝,把公孙先生请来。” 王朝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叫公孙先生?”但还是听话地叫人去喊公孙先生过来,随后跟着展昭上了楼梯。 当他看见所有打开门的房门里面没有一个活人,顿时也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展昭缓步走在里面,用公孙策送他的银针探查了一下倒在地上还有水迹的地面,果然不出意料显现出了黑色。 “有毒?”王朝很快反应过来,“我把店家喊上来。” 展昭四处仔细地查找了许久,没有发现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样,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茶水上面了。 店家来的飞快,知道自家客栈居然死了人以后,额头上的汗更是不住地冒,用手帕擦都擦不完。 展昭说:“这水是谁端上来的?” 店家连忙推了推身旁的小二,小二哆嗦地走上前去,哇地一声叫起来:“展大人!绝对不是我啊!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毒害他们呢?这一定是别人下的毒!” 这声音一开始听还有些刺耳,展昭伸手揉着皱起的眉头说:“那你们客栈今天有没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 但店家和小二都一同摇了摇头,这几天都是江湖人在附近乱窜,要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他们也发现不了,而乾盛门出了这档子事以后,客栈前前后后都被禁军堵的死死的,谁会在这个时候下药毒杀了乾盛门的人呢? 这是连展昭也想不通的事情。 很快,公孙策骑着马带着一名仵作赶来,手伤还提着一个重重的药箱,看见满屋子的尸体,嘴上骂了句娘:“他娘的,这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呢,就死了这么多人,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过?” 展昭说道:“公孙先生,这里就靠你了。” 随后又嘱咐王朝说:“调查客栈内其他住户,一一询问清楚,店家和小二先跟我到开封府去。把尸体运回去以后,客栈就封了吧,让人把守着,别让别人进来。” 王朝应道:“是。” ☆、第 33 章 正如公孙先生所说,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居然有人在他展昭的眼皮子地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展昭都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难不成在展昭来之前,那些人就已经死了?可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就连曹旭和禁军的侍卫也没有察觉,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开封府内,仵作房门前,公孙先生和仵作验完几句尸体,最后下了结论。 展昭摸着下巴问:“中的是什么毒?” 公孙先生顿了顿擦手的动作,摇摇头:“看不出是什么毒,只是这种毒发作的情况十分特殊。” “毒药最先在人体内呈现的症状是血液在体内翻涌,如果是江湖人,这种现象跟内力运气不畅相似,但这种现象并不奇怪,所以江湖人很有可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但接下来的表现就是所有的血液都会朝头部涌去,最后,脑部充血,血管爆裂而亡。”公孙先生解释说。 “这种现象是不是就像是吃了过多的补药一样?”公孙先生莫名讲了一个冷笑话,果然在场的所有人任谁也没有做出半点表情。 展昭说:“就算是吃了过多的补药也不会导致死亡,而且这么多人难道吃的都是补药吗?” 公孙先生说:“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展昭请教道:“先生请讲。” 公孙先生说:“送乾盛门不小心杀的那个百姓的现场目击者说,他们在酒楼一开始并未有过多的争吵,只是一点点小事,乾盛门的弟子突然就暴怒起来,面色绯红狰狞,猛地一下就将人给杀了,所以才让许多百姓愤怒,为何无辜杀人。” 展昭听完,脑海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总抓不到那一根指引的线,也有些迟疑了:“这……” 公孙先生就看着他的模样,最后揭晓道:“这是不是跟周侍郎的情况有点像?” 展昭这才恍然大悟:“确实,白兄曾经说过,李空看见周侍郎和卫姨娘亲热时,也确实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一气之下就将卫姨娘给杀了。”这么说起来,这前后不同的案子居然还有相似之处,真是诡异了。 难道说,琴娘并没有将白玉杯带出开封府,留在开封府究竟是她的计划,还是他背后之刃的安排?这里面究竟想要干什么? 展昭皱眉,还是不赞同自己的想法,自从琴娘从开封府将东西偷走以后,他就悄悄安排赵虎暗地里跟着琴娘,按照赵虎的消息,琴娘现在应该不在开封府。左想右想,展昭最后终于等来了王朝的最新情况。 因为事关紧急,王朝也不敢叫人带话,而是亲自走了一趟,还别看,脸上都跑了一头汗来。 “展大人,问清楚了,店家确实没有问题,吃食里面也没有下毒,看来这乾盛门几人是在进客栈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展昭问:“酒楼里呢?也查了吗?”如果毒不是在客栈下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酒楼里了。 王朝却摇头:“确实在酒楼饭菜里面发现了一点痕迹,但酒楼的人保证不是他们下的毒。” “有何证据证明?”展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王朝纠结了一下说:“他们没有证据,但并不配合。” 展昭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里面不简单了,如果有连开封府侍卫都要迟疑的话题,那肯定不是皇权,又是哪个贵族的产业了,无奈问:“这酒店又是谁开的?” 王朝说:“是前太后送给赵修世子的产业,在下去酒楼的时候,世子已经在酒楼了,在下问了几句,就被世子挡了回来。” 想到昨天赵修还在庞煜面前装怂,今天却连开封府的人都不怕,展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看来包大人又要有的忙了。” 遇到这种情况,总归都是需要包大人在官场中协调,这是强大如展昭也做不成的事,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 展昭刚从包大人书房出来,就听见了房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猫,你们开封府又出事了?” 展昭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屋脊上的白玉堂,今日无风,天边还有些云,白玉堂站的地方正好将唯一露出来的阳光遮挡住了,阴暗的天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发亮。再看他左手,用一条白色的布将寒月刀刀鞘包了起来,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看得出他手上拿的就是宝刀寒月了。 “白兄忙完了?”展昭说,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玉堂轻轻松松从屋脊上飘了下来说:“猫啊。” 展昭:“?” 白玉堂说:“你看你刚刚打哈欠的模样,不就像是一只猫吗?轻功又那么像猫,怪不得圣上要给你赐号御猫。” 展昭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在笑白玉堂头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因为御猫的这个称号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 但展昭心里十分清楚,是因为他协助白玉堂将他的东西找了回来,又经历了翡翠阁围剿,白玉堂才最终把他当成了朋友。可猫这个称呼对于展昭来说还特别怪异,看着白玉堂偶尔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喊:“那我也喊你玉堂,你觉得怎么样。” 白玉堂听完,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最后说:“我哥哥们都没这么叫过我。” 展昭也说:“也没人叫我过猫。”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最后两人一致抛弃了这个话题。 两人走在开封府走廊里,屋檐下飘下来绿色藤蔓枝丫,展昭问:“怎么样,你打开了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吗?” 白玉堂抱着刀说:“没开。” 展昭疑惑:“为什么?你师父不是叮嘱你这几天就要打开吗?” 白玉堂眯着眼睛,有点嫌弃的表情:“你不了解我师傅,我有种不好的感觉,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展昭:“……”看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是这个性格啊,特别是武功还特别高的,做起这些事情来完全阻拦不住。 “倒是你们开封府。”白玉堂语气中有些嫌弃,“我在外面就听说又出命案了?” 展昭说:“你也从说了?外面都闹大了,乾盛门几个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全死了,死前他们杀了一个平民百姓,百姓们还要找他们杀人偿命呢。” “又是江湖人。”白玉堂继续嫌弃说。 白玉堂嫌弃的不是没道理,这几天多出来的事情,有九成都是这些江湖人闹出来的,也就导致了展昭几日没有休息好过了。 展昭继续讲着:“奇怪的是,这乾盛门弟子的死,跟周侍郎的死法似乎有些相似。” 白玉堂皱眉:“?是同一种毒?” 展昭说:“基本不会错了。” 周侍郎的死虽然是因为周夫人而起,可是幕后之人还有卫姨娘和琴娘,这两个女人不容小觑,她们二人身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组织,只是他们这次又是想做什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皱起的眉头,忽然说:“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带着小六出去吃饭吧?” 展昭有点愣住了,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就从案情上转移到了吃饭上去的。 白玉堂又说:“李淮的案子,大嫂应该过两日就有回信了,慢慢来,先吃点东西吧。” 抬头看看,确实天都快黑了,展昭点点头。 想要带小六出去吃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不让小六爆起伤人,开封府特制了一个项圈,由白玉堂牵着慢吞吞走在外面,当然主要原因是小六不愿意让展昭牵。 于是小六一步一个脚印走在白玉堂右边,而展昭换下了红色官服,一身蓝色长袍走在白玉堂左边。 若是只有小六一直老虎走在外面,百姓们早就惊慌失措了,可是当他们看见小六走在展昭身边,突然对展大人和开封府十分信任的开封百姓们突然就不怕了,还开着玩笑地跟展昭说:“展大人,遛猫呢?” 没错,上次老虎纵街伤人的事百姓们也都知道了,自然也知道小六目前收押在开封府,那么一只大老虎让展昭带出来散步,似乎开封府百姓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虽然真正遛猫的人不是展昭,展昭还是笑咪咪地点点头,跟百姓们招手。 走进醉仙居,开封府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在这里得到了最直观的感受。 整个楼上楼下坐着的都是持着兵器的江湖人,转脸看人时一脸凶煞,吓得普通的百姓不敢进门,转头就跑。 可白玉堂和展昭却不怕,特别是两人还带着一直老虎上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这里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展昭,所以看了展昭一眼就将眼神放在了白玉堂身上,还在小声议论到:“他就是白玉堂?” “那个小白脸模样,武功会高到哪里去?” “嘘!别让人听见了,听说翡翠阁拍卖那晚上,他打败了二十多名二流高手,能拔得出寒月刀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因为说的人太多了,白玉堂根本就没听进去,小二就算看见小六这只大老虎在,也看在银子的份上,一点都不害怕地说:“五爷,来了?上面请,菜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吗?” 白玉堂指着小六说:“给它准备两只拔了毛的鸡。” 小六嗷呜一声,听见自己的名字,舔着爪子看向小二。 小二擦了擦隐隐冒出的汗说:“没问题!” ☆、第 34 章 见到白玉堂和展昭甚至没有理会这些窃窃私语的人,那些人又开始恶意地大声说道:“什么人?小看我们?” 另一桌的江湖人嘲笑着对他说:“小看你?不算白玉堂,你比得过展昭?” 之前说话的徐斌听罢脸色有些不太好,显然不喜欢对面桌上嘲讽的声音,不由自主辩论道:“展昭?他算什么,不过是朝廷的鹰犬,实力什么的说不定都是你们吹出来的?要不然他来当武林盟主不好,为什么要当朝廷废犬?” 徐斌的话让一旁的人也有些附和,没有办法,自充展昭入了朝廷以后,许久没有在江湖上传出什么消息,新入江湖的人甚至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也自然就没有将展昭没有当回事,还因为他是江湖人又转眼做了官,暗地里嘲讽的也有不少。 另一桌嘲笑他们的江湖人笑笑,不说话了。 是了,这个时候不过多解释才是最好的回答,等到他们不自量力去挑战开封府的权威,自然就知道南侠展昭的厉害了。 当然还要说起与展昭同行的另外一位,那个容貌俊俏,只是面色带冰的男子,按照他们确切的消息,白玉堂曾经轻松单挑了风刃门的几个弟子,这次更是面对二十多个二流高手也不逊色,由此可见,这人最少是一个一流高手,偏偏锦毛鼠这么多年,都是靠着他的哥哥的名气传了出来,从来没有听过他武功如何,难道这人隐藏了这么多年吗?看来这人隐忍之高,看来内心隐藏极深,不可小觑。 如果白玉堂此时知道他脑子里面想了什么,只会给一个白眼,然后给一个想多了的表情,毕竟他之前只是有些懒,四个哥哥们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就自己解决了,他也没什么想要出门闯江湖的心思,自然就没能闯荡出一个名头来而已。现在他在江湖人口中名声大噪,不过是因为厉害的人从来无法隐藏自己。 小二点完了菜就留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剩下小六在一旁爪子痒了,扒着墙边的灰,等到处理好的鸡送上门的时候,小六一脸无辜地舔着泛白的爪子。 白玉堂无奈地看了看它,亲自用帕子将它的爪子和嘴边都擦干净了,以免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小六就埋头在放在旁边的盆子里,嘎吱嘎吱地吃着鸡肉,就连骨头都能轻易压碎吞了下去。 白玉堂和展昭就着这样的声音居然也能吃的下去,偶尔喝点竹叶青,看看酒楼外面热闹的景色,当然喝酒的只有白玉堂一个人,而展昭一个人跟白玉堂说着什么,白玉堂只有偶尔应一声当做回复。 “刚刚听说包大人又被召集宫了,不知道圣上又会做何打算。”展昭一边吃一边说。 白玉堂:“嗯哼?” 展昭说:“圣上一直不满意武林大会在汴京召开,但却又给予了这些江湖人在汴京的自由权利,这次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白玉堂说:“禁止了也好。” 展昭又说:“现在禁止,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也不知道是谁让圣上改变了主意。” 而正让圣上改变主意的正是世子赵修。 御书房内,圣上坐在前头,听着下面几人吵吵嚷嚷,只想要喝一碗甜汤静一静,只是很可惜,在这之前他拒绝了庞贵妃送来的食盒,现在突然有万般的后悔。 下面无非就是四个人,这次御前告状的世子赵修、禁军曹旭、开封府包拯和太师庞吉。 酒楼是前太后赏赐给世子赵修的产业,这次出了人命,毫不意外也算在了他的头上,虽然并没有人责怪他,他却还是找圣上来告状,要求圣上严惩这些江湖人,可是听到包拯说涉事的所有江湖人都被毒死了以后,就更加强烈要求取消武林大会的举行。 本来圣上对武林大会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可这次赵修说服了他,这才刚刚开始,就死了一个百姓,引起了民怨,如果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恐怕百姓们会更加不高兴。 被称之为“仁慈”的圣上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的,但矛盾就出在了太师庞吉身上,庞吉认为,突然取消武林大会也同时会引起江湖人的不满,由此引来的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时候报复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圣上,为了圣上的安全着想,还是要慎重考虑为好。 而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就是包拯和曹旭了,两人一个负责开封府的治安,一个负责整个京都的秩序,也是圣上叫他们来商量此次取消武林大会是否可行。 包拯将双手束在宽大的袖袍内,一边说着江湖人聚集起来确实危害较大,自从武林大会开会这几日一来,开封府的治安事故的发生率就上升了三成,然而一边又说着禁止江湖人举行武林大会,会将所有江湖人的矛盾都对准了朝廷,这件事要慢慢商议才是。 于是四个人就这个问题吵了快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用过午食的圣上,已经感觉五脏空空了。 最后还是世子赵修的一番话让圣上下定了决心:“更何况,我听说这一群江湖人还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密谋一件大事,听说是与藏宝图有关,他们打算杀光魔教的人,拿到藏宝图,得到宝藏。” 藏宝图的故事确实传的沸沸扬扬,也就是这次武林大会举办的原因,但其中也涉及到了无论哪个皇帝都不原因听到的一点,无论是谁,藏宝图这一听起来就有重大宝藏的东西,却引得人争相夺取,完全没有将这个国家唯一的皇帝放在眼里,这是无论哪个皇帝都不能够容忍的。 最后还是圣上说:“既然这样,那就由世子赵修负责这件事吧,请开封府配合。” 赵修自然是十分欣喜地领命,剩下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圣上说由赵修全权负责这件事情,还叫开封府配合,可最震撼力的禁军却没有派上用场,难道说圣上肯定了开封府展昭的能力?可是展昭在这群江湖人面前可不好说话,特别时期还会起反作用。 但既然圣上已经出口,包拯也自觉不是什么好反对的时机,只好默默领命。 商量完了,圣上终于拍了拍袍子,准备往庞贵妃宫中走去,而庞吉走出店门,欣慰地拍了拍肚子,完全没有了刚刚争吵时的面红耳赤,然后瞥了眼走在后头的包拯,轻声说:“黑胖子,你说圣上在想什么?” 包拯给他一个白眼,继续束着手走了出去:“大概是想训练一下世子吧,圣上的心思怎么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庞吉小声“切”了一声,嘀咕说:“还说不敢揣测,最会猜圣上心思的就是你了。” 但那又怎么样,等出了宫以后,赵修就特意命人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经圣上同意,不允许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传遍了所有酒楼和客栈,就连一旁营商的商户们都晓得了此事。 听完这些消息,有些百姓赞好,有些商户却可惜这么赚钱的好时机没了,而其他想看热闹的百姓却将心愿落了空。 当吃完饭在外面转了一圈的展昭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武林大会就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消息就取消吗?” 在场的公孙先生和王朝马汉都默不作声,白玉堂冷漠地站在一旁,后面跟着的是粘人的小六说:“不可能的。” 江湖人早就不把朝廷的人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因为这临时的消息就取消这期待已久的武林大会,还特别的,这个武林大会代表的意义非凡。 而此时此刻,离武林大会开场只剩下短短的半天时间了。 正当所有人还在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门卫的声音:“展大人,白五爷,有你们的一封信。” 送给白玉堂的信?如果说是送给展昭的还好说,为什么送给白玉堂的信居然送到了开封府,而不是送去梅府? 当两人拿到门卫手中的信的时候,发现到手的其实是一张请帖,上面写的正是邀请白玉堂和展昭参加武林大会一事。 这么想来,邀请白玉堂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他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自然让许多江湖人关注到了这个突然崛起的年轻人。可请帖发给展昭就有些奇怪了,毕竟他在江湖人的心中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知道他来参加武林大会,甚至怀疑他要竞选武林盟主,估计所有的江湖人都不会答应吧。 让一个朝廷鹰犬当了武林盟主,这个武林还算个什么?朝廷的走狗了吗? 展昭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地将请帖看了一遍,笑着说:“这可真奇怪了。” 而白玉堂的反应却是将请帖丢在一边,脸上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当一回事。 展昭问:“白兄不打算去吗?” 白玉堂说:“无聊,而且很聒噪。” 确实,那么多人肯定会很吵闹,而这种闹剧在白玉堂眼里没什么可以看得上的地方。 于是展昭也将请帖丢在一边说:“既然白兄不去,我也不去了。” 白玉堂轻笑了一声说:“这是你可以决定的吗?” 展昭楞了一下:“哈?” 白玉堂说:“你确定以御猫展昭的身份,包大人不会让你去现场维护秩序吗?” 展昭回过神来,有点不确定说:“这个……” 然后就听见门外又传来一声:“展大人在吗?包大人请你去一趟。” 展昭转脸,就看见白玉堂唇角一挑,就连桃花眼眼尾都弯了弯,颜色都丰富了起来。 ☆、第 35 章 展大人这个旗子立的十分到位,刚刚落下话,这下包大人的命令就来了。 他在白玉堂难得揶揄的眼神中跟着门外的人一起离开了,而其他人看见展昭走了,看了看白玉堂一眼,随后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那我们也去忙了。” 唯一有公孙先生什么也没说,跟着白玉堂一起看着其他人慢慢离去,本来吵闹的一堆人群瞬间因为展昭的离去而散开,在白玉堂身边留下了许多清冷的气息。 白玉堂说:“公孙先生可有什么事。” 虽然看上去白玉堂不太受欢迎,但他语气中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么好声好气问道。 公孙先生难得喜欢这样的江湖人,忍不住想用羽毛扇遮遮脸,但想到前几日才被人说大冬天拿扇子不冷吗,自己才将羽毛扇丢在了房中,只能讪讪说:“白义士,不知道你认为武林大会如何?” 白玉堂淡淡说:“无聊的人举办的无聊的席面而已。” 公孙先生说:“我这几日也听到了些许传闻,其实我们也看得出你武功跟展昭不相上下,你真的没有一点想要争武林盟主的意思吗?” 白玉堂轻轻笑了一下:“你们难道就是这么认为的?” 特意将展昭支开,原来是开封府想试探他吗?这么想想,也怪不得开封府会如此多想,本来传闻就是锦毛鼠不服御猫这个称呼,而白玉堂正好在这个档口前往开封府,还是因为李空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物。 如果锦毛鼠真像传闻说的那样一个人就好了,那么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都不会如此担忧,偏偏白玉堂武功如此之高,可以跟展昭媲美,甚至在这一次翡翠阁之中拿到了神器寒月刀,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白玉堂这样明明有十分强大的能力,却没有与之匹敌的名声,他是否想要借这一次武林大会一展宏图? 展昭卸下巨阙,眉头狠狠皱起,难得反对了包大人的话:“包大人此言差矣,我跟白玉堂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从来不是一个重名声的人,他……” 包大人也严肃说道:“从你的叙述来看,此人无欲无求,武功高强,不缺钱财,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存在吗?” 展昭高声说:“我也对声望和钱财并不感兴趣,包大人难道能说我加入开封府是别有用心吗?” 包大人说:“你一心热血,为民做事,我相信你。” 展昭沉声说:“那我也相信白玉堂。” 在两人有些严肃的对峙中,展昭还是第一次这么对待亦师亦友的包拯,但包拯并没有一丝不满,而是展开笑颜说:“既然你相信白玉堂,我也相信白玉堂。” 展昭有些不明白包大人的意思,因为包拯的话中,还是对白玉堂有些异议,就听包拯迅速转移了话题:“圣上让开封府协助世子赵修取消武林大会举办,这件事恐怕就要依靠你了。” 接着包拯说:“这么多江湖人可能对你不认同,这件事我觉得白玉堂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展昭这才明白过来,包拯这么一通话说下来,只是想要考虑白玉堂是否可以作为帮助他的人选,而包拯现在的意思是,圣上这次下令让开封府去管辖因取消举办武林大会的江湖人,而他展昭因为不受江湖人待见,所以那些江湖人很有可能不听展昭的,而能代替的展昭的这个人就是白玉堂了。 公孙先生讲完话,白玉堂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也就是说,你们用展昭来威胁我?” 公孙先生:“话可不是这么说,在下只是将事情分析清楚而已。” “展大人在江湖人眼中不待见可是事实,这时候圣上却下令要如此行事,展大人在这里面难免有些难以施展身手,包大人也只能请白义士在适当的时候帮一下展大人而已。” 白玉堂冷下脸来:“你们把我白玉堂当成什么了?” 书房里,展昭说:“既然如此,包大人可不必如此行事,白玉堂并不是无情冷漠之人,如果我请求他帮助,他会答应的。” 包拯承认道:“是我考虑不周。” 公孙先生说:“在下只是想确认白义士的立场,是否也跟江湖人一般,认为展大人不该多管江湖人的闲事?” 白玉堂嗤笑一声:“江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开封府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白玉堂转身就离开,周身甚至带着冰冷的气息,似乎比这冬天的气息还要冻人。 刚刚从书房出来的展昭听着这几个脚步离去的声音,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得罪了这只白老鼠,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回来呢。 但现在要做的事还是在武林大会上,武林大会开在汴京城里一座小高山上,附近没有别的住户。那里曾经是一座寺庙,但后面废弃作为了私家宅院,而这个私人宅院直接被江湖人接管过来,当做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场所。 这里宅院后面门院开阔,中央还慎重地搭了一个台子,旁边空余的地方就是留给其余人观看用的,可以说无论是手笔还是场地都十分大了。 既然要取消举办武林大会,唯一的办法将这里关闭就是了,可是这私人宅院似乎是一个汴京富商的宅院,就算是开封府前来要求关闭宅院,他似乎也不听从指挥,声音中十分强硬。 而赵修带来的几个门客就在富商屋内协商,展昭四处看了看这附近的地形,说是这里是一座小山丘,但地形并不算很高,如果轻功好一点的江湖人,都可以从四面八方上来,也就是说靠封路这个方法来阻止是行不通的了。 “干什么?!”几个江湖人从山丘下回来,抬头就看见了展昭和几个身穿官府的人,嫌弃道,“开封府的人到这里凑什么热闹,难道说展大人也要来参加武林大会。” 展昭笑道:“当然不是了,反而是因为圣上下令,取消举办武林大会,展某只能奉命行事了。” 那几个江湖人似乎是这次主办武林大会的崆峒派的弟子,一听立马不满道:“江湖的事情,哪里由得你们朝廷来管,想要取消武林大会,你们还没有哪个资格吧。” 展昭转头看赵修那几个被轰出来的门客,还有赵修一脸愤怒的表情,甩着袖子就打算走,自己也摊摊手说:“看来是失败了。” 崆峒派的弟子笑的大声:“武林大会明天正式开始,展大人明天可要过来玩啊。” 展昭笑眯眯点头,手玩把着巨阙说:“当然没有问题。” 赵修走了,开封府的衙役问展昭:“展大人,这该怎么办?” 展昭挥挥手说:“散了吧,世子都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衙役看着展昭走的不是回开封府的路,连忙问:“那展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展昭顿了顿步伐,不由自主叹口气说:“还能去干吗,当然是去哄美人了。” 衙役似乎懂了什么,神秘地笑了笑:“没想到展大人也好这口?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定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展昭更加叹气了,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似乎什么也不想再解释了。 —— 展昭走了一段路,抬头果然在醉仙居看见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熟悉的包房窗口外。 又在喝酒了。 展昭看了看,心说,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吃点东西垫垫胃再喝酒,又想到此人就不爱吃东西,平时也吃得少,更想叹气了。 “明明是我被人怀疑了,怎么看上去你才是那个可怜人。”那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下来,不出意外,那双桃花眼带着星光望了下来,正看着展昭。 这样一来,两人一个坐在酒楼之上,一个站在道路中间,双眼对视,身边的喧闹和沸腾似乎都远离而去了,瞬间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眼神。 两人愣了半天,白玉堂说:“你就没带什么东西给我赔礼道歉吗?” 展昭瞬间笑了:“我的珍藏早就被你喝完了。”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将倚在窗边的身子挪了回去:“上来吧。” 展昭只觉得自己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打开包房的门,一桌的好菜早就准备好了,看上去就不是给挑食的白玉堂准备的。 “你在等我?”想到白玉堂那么明显在窗外等他的动作,展昭又笑了。 但是他没有马上动筷,而是直言道:“我相信你。” 正巧,这时候白玉堂同时说道:“不用他们说,我也会帮你。” 两个人就像是心意相通一般,说起了同一件事情,或者说,他们早就意识到了能读懂对方的想法。 展昭说:“就跟我一样对吗?”就跟那次在梅府一样。 白玉堂看了看他,慎重地说:“是。” 那一瞬间,展昭从白玉堂身后看见了花在盛开,花瓣在飞舞,鼻尖甚至能味道那一股清淡的梅花香味,那是他住在梅府日渐染上身的一股味道,跟他本人一样,清冷却又明艳,表面傲骨,内里却温柔。 ☆、第 36 章 第二天,武林大会仍然继续举办。 展昭和白玉堂慢慢走上那个举办武林大会的小山丘上,而身边是陆陆续续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的江湖人,手上拿着各异的武器,衣着也有不同,有的穿着自己门派的弟子服,有些甚至是无名无派的江湖人,只是因为一时好奇而来凑热闹的人而已。 展昭难得没有穿一身红衣官府,而是穿上了上次白玉堂给他准备的蓝色长袍,难得打扮一下,也显得他有一副贵公子模样。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身边的白玉堂了,面容俊美,一身精致的白衣,在这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里更加耀眼炫目了,自从买到了寒月刀以后,白玉堂手上永远都是那一把用白色的布包裹起来的寒月刀,虽不露其形,但手中绝世兵刃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把目光放在那上面。 于是会有身边的人络绎不绝的低声话语,议论展昭和白玉堂怎么一起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当然他们议论更多的是白玉堂,虽然白玉堂早有名气,却并不是在武功上面,现在突然听说他打败了二十多个二流高手,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现在在开封府,是不是回来参加武林大会,成为这次武林大会新出现的黑马。 而展昭,他们早就不认为展昭是个江湖人,那自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路在所有人的眼神中,两人慢吞吞走着,终于走到了大门口,崆峒派的弟子作为这次的主办方,自然连忙迎了上来:“展大人,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这句话在所有人耳中别有一番意味,就听崆峒派的弟子说:“昨日您上门说是要取消举办武林大会,怎么今天也要是来劝阻的吗?” 展昭笑而不语。 那弟子也当然不会以为现在就能听得到回复,转而笑脸相迎地问白玉堂:“没想到白五爷也愿意赏脸来武林大会,欢迎欢迎。” 白玉堂抱着刀,完全不理会这类寒暄,冷漠道:“可以进去了吗?” 弟子说:“当然可以,二位有邀请函自然能进。” 进去时,也有人一路指引。 可以看得出来,就算是举办武林大会邀请了所有江湖人,可是这之中也有门道区分。 比如那些上门的不知名的小人物,自然是聚在厅外,三两成群议论着什么,而再往里面就是江湖中二、三流高手,这些人也是坐在屋外的桌上,有的各自坐满一桌,有的门派级别的则是自己一个门派包圆了一桌的位置。 再往里面走,就走进了屋内,可以说这个私家宅院的主堂屋还是十分阔大的,在这里面不仅仅看见了坐在上位的崆峒派、少林派、青城派和丐帮如今仍有强大实力的四大门派,和玄冥生和君子堂两个新生门派,接下来就是不属于任何门派的江湖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和称得上名号、名气又大的二流高手。 展昭和白玉堂刚刚踏进门来,立马吸引了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中丐帮的包打听也在其中,笑眯眯地朝展昭和白玉堂招了招手,少林派的代表空义大和尚和朝展昭打了个稽首:“展大侠也来了。” 展昭点了点头当做回礼,但别人却不这么想,坐在四大门派下方的玄冥生一位娇滴滴的女子说道:“空义和尚这句话就错了,展大人现在可不是什么江湖人,你该叫他展大人才是。” 那女子名叫公妙芙,乃是玄冥生一派中柔系的堂主,听武功派系就能听出来,她练得是柔软类的武功,身姿妙曼,用一块轻纱遮住脸庞却遮不住她艳美的容颜,甚至能将旁边侍奉的弟子眼珠子都吸引了过去。 空义和尚喊了句:“阿弥陀佛。”便不再说话。 展昭心知这次来武林大会,肯定要收到许多刁难,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正要回话,就听白玉堂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冷冷说:“无论是什么,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哦呦?”公妙芙将一双纤细而穿着简易布料的双腿从椅子扶手上放下来,身上的饰品叮咚作响,抬眼看了下白玉堂,“我当这是谁,原来是白五爷。” 公妙芙将脚抬起来,虚虚指了一下白玉堂说:“不知道白五爷家中四位哥哥可好,他们可知道你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白玉堂冷漠道:“他们很好,不需要你关系,你现在要担心的只有你自己的脚。” 瞬间,那一股杀气和压力从白衣人身体透体而出,公妙芙身体顿时僵了僵,将脚放了下来,但随后她坚决不能承认被白玉堂一下子吓成了这样,连忙说道:“哎呀,没想到白五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妾身可是怕的很呢。” 这一轮的较量也就到此为止了,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白玉堂那一瞬间有些恐怖的内劲,坐在上方的崆峒派掌门连忙出声解围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吧,二位请就坐。”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现场也只有两个连着的位置留给他们,不靠上,但也不是末端的位置。 看来崆峒派安排这个位置也是用了心的。 而展昭座位上面正好是陈子昊,陈子昊说:“没想到你真会来。” 展昭对他点点头,意味不明什么也没说,这让陈昊赶到有些奇怪。 展昭和白玉堂落座,一边听着上头崆峒派用内力夹杂自己的声音宣布武林大会开始,然后用了一堆无聊的时间讲述了魔教的事情,还有江湖人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一大段的客套话无非就是讲了一点,选拔武林盟主,无论是有门派还是无门无派的江湖人都可以参选,规则就是在比武台上一对一分高低。 正当崆峒派张掌门决定说出武林大会正式开始时,门外闯进来了几人。 展昭远远望去,视力好正好看见几个弟子阻拦不了,闯进来的正是世子赵修。 赵修在门客的身后慢慢走进来,嘲笑了一下喊道:“抱歉,汴京可不是你们江湖人的地盘,武林大会你们怕是开不成了。” 崆峒派张掌门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就听见弟子连忙赶上来说:“掌门!是赵修赵世子,他又来上门闹事了,说一定要我们取消武林大会。” 此时此刻,所有的江湖人都看在眼里,作为主办方,张掌门面色不变,继续用内力说:“赵世子,你闹的还不够吗?就凭你这几个人,能够阻挡的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吗?” 赵修顿了顿,气急败坏说:“既然我们这几个人不够,那展昭够不够?” 展昭突然被喊到,挑了挑眉,就听白玉堂凑过来低声问:“赵修旁边那人,你见过吗?” 展昭皱着眉看了看,摇摇头说:“昨天赵修带人来时,还没有那人。” 白玉堂说:“他武功很高。” 展昭也感受到了,他们两人相互问话之间,就听见赵修几乎喊道:“展昭!你可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作为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你难道要抗旨吗?” 于是,堂屋内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展昭身上,作为江湖人,他们都十分清楚,展昭是他们在座所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人,如果正如赵修所说,展昭要出来阻拦,他们确实拦不住。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君子堂的谢峻摸着手中的长.枪,同样冷淡说道:“展大人,作为开封府的侍卫,如此掺和进江湖事务,恐怕不妥吧。” 展昭听着这话,突然觉得谢峻跟白玉堂有些莫名的相似,虽然谢峻穿着一身白衣带着些灰色的花纹,手上的兵器也是军中常用的长.枪,但他的神色和语气,与在场的白玉堂异常相似,而门派中又带君子二字,怎么看与翩翩公子般的白玉堂不谋而合。 但白玉堂是真的冷,因为他的内劲中都是带着一丝寒意,甚至寒月刀也是如此。 正在这个时候,白玉堂也站了起来说:“展昭不掺和,我不可以吗?” 谢峻猛地笑了笑,在展昭看来,这更加破坏那一份相似之处了,仿佛只是一个劣质的模仿手段,只听谢峻说:“白五爷可当真?” “我们虽然都听说过白五爷以一敌二十,打败了二十多个二流高手,可是二流高手和一流高手之间,相差的距离就大了,难道白五爷如此自信?”谢峻同样持着长.枪站了起来,与白玉堂对峙,声音铿锵,“可否一战!” 白玉堂冷漠看着他:“废话太多。” 就这样,两个人按照规矩走上了比武台。 趁着这个机会,陈子昊连忙凑到展昭身边问:“怎么样怎么样?白五爷打得过吗?” 展昭笑着看着白玉堂的身影说:“平时我们一起晨练,不分上下,你说呢?” 陈子昊惊讶地捂着嘴说:“不是吧!” “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展昭僵了僵嘴角:“你的关注点永远那么奇怪。” 陈子昊理所当然说:“包打听注意的当然是别人无法察觉的地方,展大人,这次你可没有反驳呀?” 展昭笑而不语。 ☆、第 37 章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白玉堂和谢峻是第一个上台比武的人,两个同样俊朗的男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更别说谢峻这个人居然还有一堆女性后援团,当他上台的时候,一群女性的尖叫在为他加油呐喊,而谢峻脸色不变,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这边展昭自然也不想要白玉堂逊色,双手张开放在嘴巴前面,当做是喇叭模样喊道:“白兄,加油!” 白玉堂无奈地朝后看了看,转身时台上两人双目对峙。 谢峻手里拿的是长.枪,属于长兵器,看起来似乎是将士出生,但他看上去并没有曹旭那般上过战场的气势在里面,所以应该是来自将门家世,但并没有从军当兵,而是做了一名江湖人。 白玉堂手中拿着包裹住的寒月刀,谢峻看了眼说:“这就是寒月刀?为何不拔刀?” 说完,他抖了抖银色长.枪.枪.头,上面的红缨穗也跟着抖动了起来,他起手慢慢摆出弓步的姿势,认真的眼神在后援团看来帅气极了,恨不得再填一份呐喊。 但反而言之,白玉堂还单手握着刀柄,悠闲自得地站在台上,眼中似乎有着轻视,觉得谢峻并不值得他认真出手。 “多话,出手吧。”白玉堂冷冷道。 谢峻嗤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君子堂的厉害!” 谢峻猛地上前,将□□刺出,白玉堂头一偏,就躲过了这一刺,随后身体后仰,迅速躲过了长.枪横扫而过来的力道和内力。 一个旋转,白色的身影在空中翻出好看的弧度,在所有人眨眼的过程中,白玉堂脚尖将枪尾压下,再借力一起,继续飘在了空中,就像是鬼魅一般的身影,在空中流转不停,动作潇洒,从容有力。 谢峻皱眉,再次握着长.枪冲了上去,虽说兵器一寸长,一分强,可不知为何,谢峻丝毫没有感受到属于自己的优势,银枪与包裹在白布中的寒月刀发出刺耳的铿鸣,炸裂出火花。 谢峻手持□□,使得是大开大合的武功,兵刃之间带着啸肃的正气,动作确实帅气,可是两个人几回合下来,谢峻却一点都碰不到白玉堂的衣角。 明明有几回谢峻都以为白玉堂会出刀相迎,都被他鬼魅的身法躲了过去。 一下子两人已经打了一百来回,只见白玉堂还是轻飘飘地站在谢峻的枪.头之上,轻松自在,一点汗都没有出。反观谢峻,眉头紧蹙,气喘吁吁,已经隐隐有些觉得不妥。 白玉堂此时并没有人用任何内力,甚至也没有出手反击,这对谢峻来说简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谢峻退后一步,甩着银枪说:“白玉堂!为什么不出招,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玉堂借着他的力气,轻轻松松停在了比武台四周的一根柱子上,单脚直立,抱着神兵在手,微风一吹,吹起他白色衣袍翻滚,面容冷峻,好不帅气。 但白玉堂似乎不太爱说话,每次都是嫌弃谢峻话太多,这次甚至不说话了。等风慢慢吹过了,白玉堂才开始有所动作,他左手握住寒月刀,右手放在刀柄上,似乎是随时要出刀的模样。 谢峻微微低下身子,紧紧握住知道这次白玉堂应该就要认真起来了,他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在装腔作势就看现在了。 谢峻再次出枪先攻,却被白玉堂用左手持刀,借用刀柄,稳稳卡主了银色枪.头,谢峻一惊,伸手出力却一点都不见动弹,神色已经所有惊慌。 只见白玉堂右手把刀,刀光一闪,兵刃鸣叫,谢峻目光避开那刺眼的阳光,却只感觉手中一冷,连忙松开握住兵刃的双手,但他立马想到自己还在比武,又将飞出去的银.枪握住,只听见兵刃间的刺耳碰撞声响起,白玉堂手中的刀刃和刀柄分别划向谢峻。 “好快!”谢峻忍不住叫道,自己只能勉强应对。 对拼了几刀,谢峻自知自己身手快不过对面,再硬拼下去只能自己受伤,连忙收手翻越躲过了白玉堂左手刀柄划下的一道刀光。 但他却没有躲过白玉堂往他背后踹的那一脚,很快整个人就扑了出去,趴在地上。 谢峻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被自己咬破的嘴皮,狠狠握住了长.枪,这个白玉堂,似乎清楚他的所有动作,就好像知道他会干什么一样。或者说并不是因为他能够预知自己的动作,而是因为他的动作更加迅速,所以会在谢峻措不及防之下已经做出了下一步举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这激烈的一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么激烈的比拼之下,率先倒下来的居然是谢峻。 “这是什么轻功,身法连我们都看不清楚。” “这真的跟个鬼一样。” “若是我,那一招我也躲不开啊。” 台下人纷纷议论着,台上的谢峻狼狈的握着枪,紧紧盯着白玉堂,似乎想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至少面对白玉堂是行不通的。 白玉堂慢慢走了上去,随后立即出刀,出刀速度之快,谢峻只能堪堪挡下,想靠着□□的优势回击,却又会被左手的刀柄所限制,这双手的双刀流,可真是麻烦。 谢峻咬了咬牙。 陈子昊在下面看着,好奇问:“这白玉堂练的是双刀流?” 展昭摸着下巴,一点都不见担忧的模样说:“他从来没有练过双刀。” “啊?”,陈子昊惊了惊,再看看台上,“这还叫没练过啊?” 展昭沉吟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白兄双手并没有差别,左右手都可以用刀,也可以写字,也可以用筷。” 陈子昊张了张下巴:“怎么这么厉害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展昭笑而不语。 只看台上,谢峻想攻白玉堂下盘,但白玉堂下盘稳健,脚扎扎实实踩住了银.枪枪头,谢峻想捡起自己的兵器,白玉堂左右双刀立马给了谢峻不少压力,迫使他放弃了手中的兵器,用双手对峙。 展昭突然说:“他输了。” 还没等陈子昊反应过来,白玉堂已经凌空一起,将翻身过来的谢峻踹了个正着,这会踹飞出的就不只是咬到唇角了,而是从五脏六腑上涌一口血,吐了个干干净净。 而因为谢峻的倒地,他的银.枪被震起,□□一转,结结实实地插.在了地上。 现场一阵鸦雀无声。 两人虽然比的不是内力,但招式上的比拼确实精彩,加上白玉堂那奇异的轻功,可是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但是所有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谢峻对上白玉堂力不从心,而白玉堂现在还从容不迫换刀入鞘的模样,实力肯定高出其许多。 陈子昊拖着自己下巴,惊叹道:“没想到啊,我包打听居然也能见证一代名侠的崛起,此生不枉了呀!” 展昭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以白玉堂的心思,也许他是不愿意当这个大侠的。 从这么多些天展昭对白玉堂的了解,他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如果没有事就不愿意出门,更喜欢在梅府喝着酒,或者在梅林中练武。平时写着字,看些书,兴趣来的挥毫作画,是个十足的书生模样,偶尔出门也是赏析一下山河美景,见一下奇闻异事,或者帮四个哥哥做点事。 四个哥哥江湖上朋友多,真正称得上麻烦的事少,所以这也就导致了白玉堂并不出名的原因。 但他在这个耀眼的时候,展昭忍不住想说,这就是白玉堂。传闻中的那个白玉堂,所有人眼中轻视的白玉堂都不是真正的白玉堂,现实中的他如此夺目耀眼,是一名十足的强者,不该被所有人轻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白玉堂给了展昭一个眼神,那透露着“无聊的”表情中,看着台下所有江湖人。 “还有谁要来挑战?”他难得说了一句长一点的话,虽然语气还是冷淡,一股不将在场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可江湖人并不在乎,在这个武林,有实力的人才能够说话,既然新生门派中的君子堂堂主谢峻都能被白玉堂轻松打败,在场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们这些闲散人有什么能力上去挑战,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到了四大门派、玄冥生和其他的一流高手之列。 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说话。 看到这里,赵修忍不住笑了笑:“原来江湖人就是这般欺软怕硬吗?打一下就不敢说话了?” 其他江湖人像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上台的又不是你,那上面也不是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果然,白玉堂冷冷看着他,冷不丁给了一巴掌,赵修“唉哟”一声,捂着脸上飞快高肿的脸庞说:“谁在打我?”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玉堂,因为他几乎没有丝毫的演示,也就只有不懂武功的赵修看不出来了。 赵修看着他们的目光,恶狠狠地说:“白玉堂,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没有说话,转身下了比武台,既然没有人质疑他的问话,也就意味着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但他的背影给了赵修十足的讽刺,让他忍不住朝展昭喊道:“展昭,这就是你们开封府对待我的态度?” 展昭摊摊手说:“世子似乎太看得起我们开封府了,白兄可不是开封府的人,他是我请来帮忙的朋友。” 赵修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但他也确实发现自己不能拿白玉堂怎么样,毕竟他刚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一个不输于一流高手的能人,那该是什么样的人物? 就在现场还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崆峒派的弟子上报:“掌门,有弟子发现了魔教的一处巢穴!” 作者有话要说:打斗可真让我脑瓜子痛 ☆、第 38 章 “嗯……”张掌门听着弟子的汇报,捋了捋胡须正想要说什么,转头正巧看见堂屋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发话。 但张掌门却并不就此发言,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诸位,我这里有一个信息想要告诉大家。” “自从前几日开始,就不停有小门派跟我反映,说他们门派不断有人在消失,有的在进京之前就不见了踪影,有的在汴京城失去了踪迹。作为这次武林大会的主办方,我们崆峒派义不容辞要为所有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负责,所以在举办武林大会之前,我们崆峒派的武艋主动请辞前往调查。” 既然是崆峒派掌门发话,所有人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张掌门继续说:“可是刚刚听崆峒派的弟子来报,武艋现在也失去了踪迹,而他们根据武艋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一个疑似魔教的藏身之处。” “现在武林大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救出自己的同胞,同时铲除这个魔教的一个藏身巢穴,这就是我们这次要举办武林大会的原因,不知道在坐的诸位可否愿意助我派一臂之力!” 白玉堂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展昭,心说想,这个张掌门不愧是崆峒派的老狐狸,他在台上战胜了谢峻,可不是让这些江湖人怕了,不敢来战。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说,白玉堂这种不知底细的人,除了那些没有脑子的人以外,其他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才造成了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再与他比试。 可是也不能让白玉堂真的来当这个武林盟主,这时候就靠张掌门出面了,就说先剿灭魔教的残余势力再来选武林盟主。这么一来,他这个擂台也就是说白打了了。 不过反正对于展昭来说,暂停举办武林大会和暂停一时举办武林大会都没有什么区别,至少他能够回去复命了。 所以白玉堂也就没当一回事。 可是当他听到张掌门说要求他带领队伍当做前锋,去探路时,白玉堂狠狠皱了皱眉,没想到手下不留情就惹来了这样一件麻烦事。 张掌门说:“既然白兄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不如这次由白兄带队前往魔教的藏身之处一探究竟?” 白玉堂刚想要张口拒绝,心中又转了几个轮回。 乾盛门的事情发生肯定不是偶然,也许跟魔教的人确实有一些关系,他这次去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以。”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身旁的展昭都惊讶了一下。 展昭早就知道白玉堂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将这件事情拦在自己身上,刚想要说话,就见白玉堂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展昭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张掌门欣慰道:“好!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既然如此,在座可有请愿的?” 不等张掌门说话,四大门派剩下的三个已经主动站了出来,而玄冥生和君子堂当然是义不容辞,只是谢峻早被抬了回去疗伤,恐怕见不到他人了。 其余坐在外面的小门小派也在外面高喊愿意跟随前往,这么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做前锋了,而是倾巢而出。 但展昭知道自己是已经被排除在外,他只能低声跟白玉堂说:“白兄……万事小心。” 白玉堂点了点头,展昭只能看着他们朝着城外蜂拥而去。 自己最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吹了声口哨,附近的人只听见一声飞鹰长啸,天边飞来了一只大家伙。 —— 这次去魔教的藏身之处是由崆峒派的弟子带队,白玉堂跟在前头,身后跟来了玄冥生的公妙芙、君子堂的舒英华、丐帮的陈子昊、少林的释能、青城派的穆勋,都是年轻一辈的人物,再加上其他失踪弟子的门派的弟子,组成了一只前锋。 崆峒派的弟子名叫邱景中,他将众人带到了郊区外一个偏僻的小道尽头,这里被一串树林遮掩住,偏僻得很,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而树林下面就是一个很深的山坳,从上面看下去那里的宅院灯火通明,看上去如此偏僻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个热闹的宅院,着实诡异。 所有人还十分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来,白玉堂却侧耳听了听说:“不用看了,那里面没人。” 邱景中惊讶道:“怎么可能,我上午来探查的时候,这里还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白玉堂虽然懒得解释,但是似乎在场的人都没有发觉,只能说:“难道你们听不到,那里面虽然灯火通明,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吗?” 在场的所有人的都面面相觑,摇了摇头。虽然说内力高的人,眼力和耳力都非同一般,可是那宅子离的很远,根本没有人能够听到那里面的声音,难道说白玉堂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吗? 但就算没有人听出来,仔细观察,陈子昊摩挲着下巴说:“虽然听不出来,可是你们看,这里如果是魔教的藏身之处,应该会有人密切把手,但我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邱景中皱眉道:“难道说?在我去报信的时候,魔教已经发现了我?连忙撤离了?” 既然这样,也不等再探查是否真的有人了,白玉堂足尖清点,就从高山之下,行走在峭壁之上,轻轻松松飘到了宅院之上。 这个身影,在大晚上的还真有些怪吓人的。 其他人对视了几眼,也分别施展轻功直接从高山之下飞跃而下。 走到门口一看,确实已经看见灯火照映下,屋内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邱景中说:“各位,分开看看吧。” 其实不等他说话,所有人都四散开去,想要从这个诡异的宅院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最后一个人走进了主屋。 主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屋内的家具也摆放的整齐,虽然已经人去空空,但看上去这里的人并不是匆忙离去的。 从蜡烛燃烧的痕迹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主屋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注意的地方,白玉堂再往里面走了走,就发现里面的房间东西就堆得比较多了,更别说硕大的屋内,墙壁上张贴了一张用羊皮纸贴上去的汴京舆图,这份舆图其实汴京城就能买得到,却没有见过如此大份的。 白玉堂站在舆图前观详了许久,只在皇城的位置发现了一道小道口,看上去是类似匕首模样的利器刺出来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白玉堂皱了皱眉。 随后他看了看桌凳附近的物件,然而上面除了一些水果和纸币,已经没有了其他东西,至于写出来的东西,在旁边的火盆中就可以看见了。 如果说这里不是魔教的藏身之处,也确实小心谨慎了些,临走前将所有写下来的东西都焚烧干净,只剩下一盆灰烬。 当白玉堂走了一圈,已经找不出什么来的时候,他突然在桌子下面看到了一个木盒。 白玉堂只觉得那个木盒有点眼熟,从地上拿起一看,反转过来就看见了木盒里面暗暗刻了一个字——鼠。 白玉堂刚想摸上去,就听人一声哭喊:“师兄!!” 白玉堂皱眉,将木盒拿在手中,从主屋里走出去,就看见所有人都朝哭喊声的来处走去。 就见一个明显是关押人的地方,倒在地上几具尸体,从哭喊的人可以看得出来,那确实是他们门派的弟子。 白玉堂沉吟了一会,释能从他背后走了出来说:“阿弥陀佛,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邱景中手中拿着一块木牌一般的东西,气愤道:“绝对就是魔教之人干的!” 他手中的木牌上带血,看样子,那似乎就是武艋的贴身之物。 白玉堂说:“何以见得?” 现在他们在现场,一个活人也没有看见,虽然有几具尸体,怎么就能认定是魔教的人下的手,这些江湖人难道都是在凭借自己的臆想在做事吗? 看到这里,白玉堂突然有点想念起展昭了,至少开封府是凭证据说话。 只听邱景中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些人都是死于一种特殊的刀伤,这些伤口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使出来。” 在场的人听他一字一顿道:“那就是魔教四大魔头,刀魔鸿羽!”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吓到了,虽然说传言魔教出来作恶,青城山程家一家被杀,可是所有人都只觉得这种事情远在天边,因为他们没有真正见到过那些魔教走狗的人影,四大魔头也早就是传说中的事情,没有真实感。可现在突然听到刀魔这个名字,才觉得危险离得这么近。 在现场有些骚乱的情况下,白玉堂面色不变,冷漠反驳道:“看你年龄不过二十余岁,刀魔早在三十年那场大战中就消失了踪影,就算你是那一年出生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刀魔的伤口是什么形状的?” 邱景中昂着头说:“三十年前,我父母生下婴儿的我,随后就被刀魔灭了全家,我誓死要为全家报仇!自然将刀魔的一点一滴都记在了心里。” 听着他的话,更加有人确信了这就是魔教在作祟,这些江湖人都是魔教之人杀的。 白玉堂却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透露着一番诡异之色,仿佛身处迷雾之中,让人捉摸不清。 ☆、第 39 章 白玉堂看着他们似乎已经认定了这是魔教曾经的藏身之处,甚至人都是魔教之人杀的。 虽然觉得这时候出来与他们辨认有些傻,但白玉堂还是走上去仔细看了看,弟子身上的刀伤确实特别,不像是普通的刀剑能够模仿出来的,可是白玉堂分析了片刻,觉得这种刀伤只是普通人无法模仿,如果内力高深又用刀的人,也能够使出来。 只是说江湖上闯出名气的人,使出来的招式都带着自己的名气,越强的人越想留下自己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不屑于用别人的标记,也导致了无人模仿刀魔的刀伤。可是对于白玉堂这种学刀天才来说,并不难。 于是他不屑地说:“这种刀伤不代表什么?” 周围的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白玉堂轻轻比划了一下说:“这种痕迹,我也能使出来。” 白玉堂明显看到周围的人一脸惊恐,所有人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陈子昊反倒是有些好奇:“白兄,你真的能行?” 其他人显然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就算白玉堂现在点头承认,他们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将所有的威胁都放在魔教身上。 白玉堂心中嘲笑了一下,看来这些江湖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选什么武林盟主,他还以为真的有魔教残余出来祸害百姓,看来他们不过是心虚做了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坏事,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害怕成了这个样子。 陈子昊显然还等着他的回答,白玉堂将右手握在刀柄上,在漆黑的夜色中划出一道刀光,照亮这一片寂静的夜空。 “就算是刀魔出世,三十年前他已经有四十余岁,现在也有七十岁了,肯定不会如此轻易杀人。”在所有人肉眼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白玉堂又将刀还鞘,整个动作行如流水,不禁让人叫好。 陈子昊好奇地想要看那一刀究竟挥向了何方,而其他人脸上一脸的不信。 看来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白玉堂不等其他人仔细前往查看,自己已经用轻功翩然飞走了。 剩下的人除了陈子昊,其他人都半信半疑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主动上前去看,毕竟他们都认为就算白玉堂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比得上从前号称四大魔头的刀魔,更别说能使出他的刀法了。 既然如此,他们还是早点回去将情况报告给门派要紧,于是其他人该回去报信的回去报信,该走的走,很快就散去了身影。 白玉堂直到半夜才回到开封府,只见府中其他院落早就熄灯歇息,只有展昭的院内点亮了一个微弱的烛光,从身影来看,展昭还坐在桌前没有休息,看来是在等白玉堂了。 白玉堂也没做声,丢了一块飞蝗石敲在窗边,发出了微小的碰撞声,展昭十分迅速地反应过来,从屋内开门而出,在脚边看见了熟悉的石头,抬头一看,果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屋脊上,那人模样正是在等他。 “白兄。”展昭欣慰地喊出声来,似乎还是有些担心。 白玉堂踩着树叶轻盈地落在地上,展昭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先不说话,而是拿出了他熟悉的那个木盒给展昭看。 展昭满头雾水,却在翻到那个“鼠”字的时候发觉了蹊跷,疑问道:“这是你们陷空岛的盒子?” 白玉堂颔首点头。 展昭笑了笑:“看来线索连起来了,大庆镖局丢的东西居然在一个疑似魔教的藏身之处。” 白玉堂说:“那些江湖人认定了那里就是魔教的一个驻点,他们估计已经回去报信了。” 展昭皱眉说:“魔教……确定吗?” 白玉堂说:“失踪的几个门派弟子尸体确实就在那里。”随后白玉堂又沉默了一下,“他们说刀伤是刀魔留下的。” 展昭沉吟片刻:“不可能是刀魔,更何况他的刀伤十分简单,就算是我也能模仿出来。” 白玉堂点头:“我也说了,可惜那些江湖人并不相信。” 这可有些麻烦了,展昭背手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步,如果北侠欧阳修现在还在,江湖恐怕不是这种无人率领的状态,连敌人是谁都分不清,甚至不管黑白,就自己枉然下定结论,最后吃亏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人。 虽然早就说了江湖事已经与展昭无关,可是展昭还是担心江湖人这股势力被人别有用心了。 白玉堂难得见展昭有些着急,但似乎并不是为了江湖人,可是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展昭转来转去,看见白玉堂白色的长袍上还有走在夜间山林中留下的草木,连忙说:“先不想这么些了,这么晚了,白兄就在开封府休息一夜吧。” 白玉堂刚想要拒绝,发现听到声音而出来的小六也连忙扒住了他的裤腿,嗷呜嗷呜地不想要他走。 “可是可以。”白玉堂有些犹豫地看着,“我住哪里?” 小六早就把白玉堂之前的房间占了,无论是屋内布置还是床上都被它抓地一塌糊涂,根本就不能睡人,更别说白玉堂这样洁癖又讲究的人了。 展昭说:“如果不介意的话,白兄跟我睡一间房吧。” 白玉堂看着他真挚的表情,难得说不出什么话来,张口只有一句:“好吧。” 展昭屋内也只有一张床,幸好因为今日出太阳,丫鬟们给展昭多晒了一床被子,加上床铺也宽敞,足够两人并排躺下来。 但白玉堂稍微梳洗一下躺下之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的长发长而黑,拆下了发冠散落下来的长发铺满了整个枕头,而旁边的展昭因为做官的缘故,喜欢时常修剪,看起来比白玉堂短一些,而且他的发色偏栗子色,与白玉堂并排躺下,可以明显看得出发色的不同。 两个人有些僵硬地躺着床上,也不敢翻身,脖颈边上感觉到的就是对方呼出的空气。 但白玉堂似乎并不排斥现在的情况,他睡在床的里边,看见展昭抬手用内劲将桌上的烛火熄灭,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双眼适应了黑暗以后,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侧脸就可以展昭那高挺的鼻梁。 仔细想起来,展昭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他鼻梁似乎更加高挺一下,眼窝有些深邃,黑色的双眼中似乎带着一点明亮的琥珀色,在这夜色中,那琥珀色就更加明亮了,像金黄色一样闪烁着好看的光芒。 “睡不着吗?是不习惯?”展昭突然出声说。 白玉堂本来还在看他,这时候被说破,顿时有些气急道:“你不是也没睡。” 展昭转头过来,整个身子也转了过来,那身影压下去一道月光,顿时给了白玉堂一股压力。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姿势,一个人侧脸看着对方,另一个人干脆侧着身子看过来,还将手掌枕着头,两个人膝盖碰着膝盖,鼻尖甚至只有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白玉堂突然有些不自在:“你……” 展昭笑着说:“怎么,你也想做夜猫子吗?” 白玉堂顿时想笑:“你是说你自己吗?” 展昭也跟着笑出声:“那岂不就是在大晚上的猫捉耗子?” 他将两个的绰号都拿进去说笑了,若是别人肯定以为白玉堂肯定要发火,可他此时却一点也不在乎。 “也不知道是谁捉谁。”白玉堂也跟着开玩笑。 展昭此时却不示弱了:“你想试试?大晚上这么大一只白耗子可不容易跑。” 这个黑皮的猫!白玉堂摇摇头,两个人斗嘴之时,就忍不住开始动手比试比试了。 遇上了与之匹敌的对手,怎能不经常比划比划,两个人平时就爱比武,就连在床上也不意外,虽然不用内力,但空气中还是传来泠泠风声。 床上空间太小,两个人就避免大的动作,只过手上招式,一来一回也有意思。 白玉堂二指成刃,展昭手掌成盾,虽然常说布不胜刃,但展昭刚柔并济,一只手就像是大海能够包容万物,偶尔能侧掌为劈。就这么两人过了两百来招,只是比着比着,展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叫了声暂停。 白玉堂也侧耳听着,就见展昭说:“好像床在摇动……” 白玉堂:“?”翻了个身,确实听见木床摇动的声音。 好像是因为两人比武的关系,木床都被他们来回的力劲摇得有些松动了。 顿时白玉堂有些尴尬了,而展昭更是下床看了看,再说:“只是有些晃动了,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两人刚刚幼稚的举动,展昭回到床上再跟白玉堂大眼对小眼,最后说:“算了,今天又是平局,明天让丫鬟们找个工匠来修一下。” 这一次已经是白玉堂和展昭的第一百二三次平局了,可是白玉堂想说的是,如果明天丫鬟知道他们睡在一间房,床还摇坏了,她们听到了会怎么想? 但展昭说完就闭上双眼准备睡了,留下白玉堂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脉搏跳动的有些快,只当做刚刚比武有些血气上涌,也闭上双眼等待脉搏渐渐平静下来。 明天天没亮就赶紧走吧。 最后白玉堂想着。 ☆、第 40 章 白福觉得有些奇怪,昨晚少爷应该没有回来才是,可是今天他刚想命人将少爷房间每日打扫一番,顺便将闵秀秀让人重新带来的新制的衣裳用香薰熏一遍,可是当他刚想要打开少爷房间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说:“什么事?” 白福惊讶地顿住了开门的手问:“少爷?你在里面?” 白玉堂微微起身,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应了声,他昨晚在展昭那里睡的不踏实,总是想着今天早上要早点醒来,没想到这太阳还没从东边起来,自己就已经睡不着了。 没办法最后他尽量不惊动展昭,从开封府回到了梅府,刚刚想睡个回笼觉,一听见白福的脚步声又惊醒了。 此时他脑仁就一顿顿的阵痛,就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白福连忙道:“不知道昨夜少爷回来了,刚想进来打扫一番,既然这样,少爷继续睡吧。” 白玉堂也早就没了想睡的心思,便说:“算了,你进来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然白玉堂都这么说了,白福也就不吝啬,将房门打开,先让丫鬟服侍白玉堂洗漱,等白玉堂洗漱完,剩下的丫鬟将闵秀秀让人新带来的衣裳服侍白玉堂穿上。 白色的交领长袍穿在内里,宽大的袖袍着在外,银色的细线绣着图文在袖口和领子处,还有一个银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再冠上银色的发冠,轻轻嗅着还有一股幽幽的龙涎香。 白玉堂看着衣袖的花纹样式问:“这是大嫂又重新送来的衣裳?” 白福点点头,帮白玉堂理了理肩膀上褶皱之处说:“大夫人听说开封府展昭帮了不少忙,也寄了几件衣裳过来,少爷要不要小厮送过去?” 白玉堂顿了顿说:“让他们送过去吧。” 白福继续说:“那少爷现在可要用朝食?” 白玉堂一听到要吃东西,顿时有些倒胃口,他一晚上没睡好,头痛的很,本来就挑食的他现在更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索性白福服侍白玉堂许久了,这点眼色看是看得出来,就说:“小的让厨房做些白粥如何?” 白粥本就没什么味道,但这会儿也就这东西能咽下了,白玉堂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这边白玉堂吃着朝食,而开封府展昭一醒来就发现白玉堂早就不见了身影。 展昭从房间里出来,避开了想要凑上来看白玉堂在不在的小六,心说昨天果然没感觉错,白玉堂大晚上就遛了。 而当他跟丫鬟说自己床有点晃时,丫鬟奇异地眼神看向自己,展昭才知道白玉堂想了什么。 最后展昭站在门口,摇着头笑了笑,这才走出门去。 在他身后,正是一同出门的公孙先生和包拯。 公孙先生好奇跟包拯说:“不知道展大人在笑什么。” 听到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包大人捋着胡须不说话。 今日正是展昭当班,不管怎样他还正常跟着衙役们上了街,因为昨日武林大会的缘故,街上确实少了许多江湖人,想必又是在商讨着怎样找魔教麻烦吧。 展大人一路上时不时揪出了几个小偷,还拉开了街上因两个吵闹而堵住了整条街的两个商人,还带着一个走丢的孩童找到了父亲。 “多谢展大人!”那孩童的父亲是猎户,住在郊外,这次进城来是想买点野味,孩子闹着也要进城来,没办法只能带着来了,没想到刚刚嘱咐完不要乱跑,自己刚分心在那边做生意,这孩子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 展昭将怀中的小男孩放下来,擦了擦他哭泣的小脸庞温柔说:“下次可不要乱跑了。” 小男孩抱着父亲的大腿,含着泪点了点头。 那猎户父亲感激不尽,就从自己的竹筐中取出一只山鸡说:“也不知道如何感谢,展大人这只山鸡你就收着吧。” 展昭连忙拒绝,看着他们的穿着,似乎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连忙说:“不必了,这本来就是开封府职责所在,还是请不要这么客气。” 猎户也自知穿着一般,确实有些囊中羞涩,便不再推来推去说:“唉,若不是因为今年没什么收获,我也不至于接连进城,惹得孩子也想进城来玩玩。” 展昭好奇问:“怎么会如此,现在不是很快就要开春了,山中应该也有不少出来寻食的猎物吧?” 猎户摇摇头说:“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邪了门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都是我走去南面那边猎到的几只猎物。” 展昭问他住哪,猎户便说:“我家就住在小徐山。” 展昭摸着下巴心想,这地方不就是昨天白玉堂跟着江湖人去过的那一片吗? 猎户见状也不多话,带着小孩将猎物卖掉准备买些东西回家。 展昭回过神,刚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白玉堂,突然想到白玉堂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哪里,见到一旁的衙役还在等着他,才说:“走吧。” 在继续巡视的路上,展昭遇上了曹旭带领的禁军一行,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不是在巡街的,看曹旭匆匆路过的模样,看来是有什么急事。再看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朝着皇宫走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匆忙。展昭想到,离太后生辰只有十多天了,从周侍郎到大庆镖局惨案和武林大会,这几天事情接壤而来,着实让人应接不暇,包大人与圣上在宫里是商量了又商量,是否要为太后浓重举办这场庆生宴。 办,是圣上要表示对刚刚寻回不就的亲母的重视。不办,是因为武林大会现在情形不明,不知道将会给未来的太后生辰宴有何影响。 而如果要办下去,该如何重大策划就是一大难题。 想必这几天曹旭会为这件事情闹心费神吧,毕竟他们禁军不仅仅管辖范围是整个汴京,重点是宫内的布防。 这么想着,展昭带着衙役们回了开封府,还是没有听到白玉堂回来的消息,有些泄气。 但听丫鬟说:“白五爷没有来,但是梅府来人了。” 展昭顿时有了精神问:“来人说了什么?” 丫鬟说:“梅府叫人送来了几件衣裳,说是陷空岛大夫人为了谢展大人助陷空岛寻回了东西,感谢您的。” 丫鬟还说东西他们先放在展昭房内了,展昭点点头,回房就看见一个厚实的木盒,在角落果然看见了一个“鼠”字的记号,打开木盒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几件白色的长袍,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味。 展昭愣了愣,平日里他除了红色的官袍和蓝色的便服以外,很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闵秀秀肯定是以白玉堂为标准给他定制了几件衣裳,只是若他穿上跟白玉堂走在一起,怎么觉得有些怪异呢? 不过既是如此,展昭还是不想拒绝闵秀秀的好意,就将衣服拿起来试穿了一番,虽然闵秀秀没有见过他,但尺寸却把握的十分恰当,大概也是因为展昭跟白玉堂身形相似的缘故吧。 丫鬟这时候却闯了进来,刚想说话,看着白衣服的展昭就愣住了:“展大人?” 展昭转头问:“什么事?” 丫鬟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穿白衣服的展昭好像有那么些不太一样,从背面看上去,还有点白玉堂的影子,可是正面一看,就能明显区分出来了。 白玉堂穿着一身白衣是潇洒贵气,翩翩君子之感,而展昭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是江湖中的侠客,有着大侠风范和豪气。 丫鬟喃喃说:“还是第一次看展大人穿白衣,这是白五爷的衣裳吗?” 展昭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听到后面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些丫鬟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要这么说也没错,闵秀秀本来也是照着白玉堂给他做了这几件衣裳。 不说这些,展昭问:“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说:“外面白五爷送了一张床过来,展大人您要看看吗?”随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声,“白五爷怎么知道展大人的床晃了,难不成昨天他们睡在一起了?” 展昭惊讶于白玉堂动作迅速,可是又在想,那白玉堂那么早遛了又是为了什么,现在不还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和床之间有了点什么关系? 而现在在梅府的白玉堂躺在树荫之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站在一旁的白福担忧地问:“少爷是不是昨日没有休息好,得了风寒?” 白玉堂眯着眼说:“我怎么觉得是有人在念叨我?” 白福不做声了。 白玉堂继续问:“你再说说,那些江湖人现在在做些什么?” 白福继续禀报道:“白鹤道、真元盟、十方舫都将自己门派弟子的尸体带了回去,现在正在跟崆峒派掌门要求彻查此事,换他们一个公道。” “四大门派和玄冥生、君子堂似乎一直都驻扎在原处,想必也在商讨如何讨伐魔教吧。”原处指的是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 白玉堂轻笑了一声:“现在连魔教的影子都没有,他们如何讨伐,讨伐谁?” 白福却说:“可我听说,他们抓到了一个魔教的人。” ☆、第 41 章 白玉堂难得奇怪了一下:“哦,那个魔教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昨日他分明没有在那处宅院看到别的人。 白福回答道:“听说那个人是偷偷摸回宅院,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没想到被捉了个正着。” 白玉堂嘲笑了一下:“原来是守株待兔。” 白福不做声了,也不知道白玉堂这句话说的是那群江湖人还是那只愚蠢的兔子。 白玉堂又说:“然后呢,他们问出什么来没有?” 白福摇摇头:“其他的,小的就打探不出来了,少爷赎罪。” 白玉堂摆了摆手说:“跟你没有关系,展昭那边如何了?” 白福老老实实说:“小的吩咐人将衣裳和床都送了过去,想必现在东西已经送到了吧。” 白玉堂差点被白福呛到:“你直接将床送进去了?” 白福点点头,想起白玉堂就是那么说的,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照做了,但看白玉堂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白玉堂:“……”希望开封府的人不要乱想吧。 —— 虽说抓到了一个魔教教徒,可是白玉堂和展昭没有再打听到其他的消息,两人难得的安静了七天。 这七天之中,展昭找遍了乾盛门上汴京的痕迹,很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怪异之处,他实在弄不清楚乾盛门到底是在哪里中的毒。如果说乾盛门大大方方进京,路上跟人有了矛盾还好说,可是展昭听说,乾盛门的弟子是分批进入的汴京,有的弟子早几天就在汴京了,有的人当天才到,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阵势能给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下药,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而死去的百姓的亲人因为乾盛门弟子的死亡,不再追究其责任,加上乾盛门的掌门也死于这此中毒,相当于这个门派也就这么濒临瓦解,甚至没有一人上门来求一个真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开封府很有可能就将这个案子作为一个悬案处理了之了。 展昭不忍心几条人命就丧生于此,想追查到真正的凶手,但已经过去七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的他也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 这天他刚想要出门,而同样准备好了药箱的公孙先生也在开封府大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先生这是要出门?”展昭新奇地问,公孙先生作为一个常年待在开封府,偶尔跟着仵作验尸,其余时间都在善堂免费帮百姓问诊开脉,还很少见他出去过。 公孙先生难得没有带上他的羽毛扇子,点头说:“过几日就是太后的生辰了,圣上特意召我进宫帮太后看看,顺便帮庞贵妃问问脉。” 展昭恍然点点头,公孙先生的医术在圣上面前都是挂了名的,加上圣上孝心十足,经常召公孙先生进宫问诊,这都是惯例了,只是这几天展昭忙过头了,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于是展昭先等着公孙先生上了宫中的马车在准备出门,可是两人说了一会话,已经等了有些时辰了,还没见马车赶到,连公孙先生提着药箱都提了一会,忍不住放下了。展昭便问:“公孙先生等了许久了吗,宫里的马车还未来?” 公孙先生抬头看看时辰说:“确实有一会了,不应该呀。” 按理说,宫里是最不可能拖延的,毕竟这可是为太后和贵妃娘娘看脉,若是耽误了,宫里的太后可不饶人。 公孙先生说:“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吗?若是太后和娘娘没空,也会知会一个太监过来告诉我,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展昭说:“要不然我带先生进宫?” 公孙先生说:“也好,开封府到宫里只有那一条路,如果有宫里的人来了,也能看见不会错过。” 展昭牵来了开封府两匹马,一匹让公孙策骑,另一匹自己起,顺便帮公孙策拿着药箱,两人策马朝着离开封府最近的宫门赶去。 只是越走的近,展昭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宫门附近常有的商户也稀少了起来,而守备更加森严,就连展昭和公孙策的身份是看过一遍又一遍,才让人慢慢靠近宫门。 展昭和公孙策对视一眼,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禁军如此戒备。 果然到了宫门门口,侍卫将展昭和公孙策拦了下来,侍卫说:“两位大人,现在宫中戒备,所有人都不能进出宫门,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展昭点点头并不介意,转而跟公孙策说:“先生,看来今日宫中是出了大事,今天进不得宫了。” 公孙先生还以为是太监们出了什么事,若是错过了时间也不好,这样看来的话,看来是宫中确实出了什么事,连告知一声的人也出不来了,就说:“那就这样,我们回去。” 当两人牵着缰绳要将马转过头时,突然听见宫内一人连忙喊道:“可是开封府的公孙策公孙先生?” 展昭转头一眼,在宫墙另一边喊着的居然是禁军曹旭,惊讶地问:“曹大人?” 公孙策第一次见曹旭,并不认识对方,展昭就为二人做了个介绍道:“先生,这是禁军总指挥曹旭,曹贵妃的哥哥。” 曹旭骑在马上,似乎是匆匆赶来,马唏嘘不止,他向公孙策点了点头:“久仰大名,公孙先生。” 展昭见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就问:“曹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曹旭神色还有些匆忙,牵着急躁的马的缰绳,点点头:“公孙先生来了正好,娘娘在宫中遇刺了,我奉圣上的命令,怕先生因为宫中禁严,让我连忙出来寻先生进宫。” 公孙先生惊讶:“什么?” 展昭也颇有些震惊,如此戒备原来是出了刺客? 曹旭跟宫门的侍卫说:“让这两位大人进宫。” 既然是禁军总指挥的意思,侍卫自然二话不说:“是。”顿时将手中的刺.枪挪开,给展昭和公孙策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三人也不顾这是在宫内,连忙策马奔走,一直到庞贵妃的宫殿门前才下了马。 公孙先生一进门殿门就看见宫内的宫女们忙做了一团,圣上焦急地坐在主殿,只能远远听着宫女在内的惊呼声:“娘娘!” 不出意外,宫内的御医已经到齐了,可是不少御医都摇头叹气,自觉自己能力不够,已经在向圣上请罪。 圣上看见公孙策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先生来了!” 公孙先生伸手,曹旭还不知道是什么已经,就见展昭已经将药箱递了过去。 公孙策点了点头:“圣上,我先进去看看贵妃。” 一看见公孙策,似乎宫女们都觉得心放下了少许,看来公孙策的医术在她们眼里还是十分放心的。 不过公孙策一进殿内,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问身边的宫女道:“娘娘什么情况。” 宫女回答道:“娘娘被刺客划破了手臂摔在了地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可是胎儿……” 庞贵妃刚传出怀孕的消息不久,想来这么一摔,恐怕胎儿不稳,而圣上期待了这么久的希望恐怕也要落空了,怪不得外面的御医已经在请罪了。 公孙策也不说别的,拿出了药箱里的银针,对身旁的宫女说:“你们一个人烧一杯水,放一勺糖一勺盐为娘娘端来,一个人去煎一副药,一个人在一边候着,其他人都不要围在这里,都出去吧。” 宫女拿了公孙策给她的药,擦了擦腮边的泪水,亲自赶去煎药,而其他宫女只敢围在门外悄声站着,不敢离开半步。 公孙策来到被帷幔遮住的庞贵妃床边,庞贵妃面庞虽然有些圆润,但是面色苍白,艰难地问道:“先生,我的孩儿还能保得住吗?” 公孙策说:“娘娘您先喝了水,其他都别想。” 庞贵妃含着泪点了点头。 殿外,展昭他们刚到没多久,庞吉带着庞煜连滚带爬走进了殿内,大喊道:“哪个狗崽子动了我闺女?闺女,你没事吧?!” 一进门就看见殿内圣上,展昭和曹旭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庞吉顿时甩着袖子跪下来:“圣上,请赎臣御前失仪之罪,只是不知道庞贵妃……” 圣上看了看,最后说:“庞太师请起吧,公孙先生现在在殿内为贵妃医治。” 庞吉连忙道:“那……”他刚想说胎儿之事,但想到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圣上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最后也只能憋着没说。 只能期盼公孙先生医术高超,将皇子保下来。 于是他又将话题转向了曹旭,神色狠厉道:“只是我怎么不知道宫里守备如此差劲,在太后寿辰将至,曹将军还让刺客刺伤了贵妃娘娘,如此失职!” 庞吉还没来得及摆脸色,前面的圣上摆了摆手说:“此事不怪曹将军。” 这让庞吉还没有吐完的话生生噎了下去。 曹旭说:“此事确实是末将失职,末将当时就在御花园附近巡视,听到贵妃这边的响动便跟那名黑衣人对峙,却没有防备贵妃身边的宫女,让娘娘受了伤。” 曹旭继续说:“刚刚手下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宫女七天前因身体不适出过宫,昨日才回宫,尸体我已经看过了,一副下的肌肤已经青白,人似乎已经死了有许久了。” ☆、第 42 章 展昭虽然面不改色,但心中过了一遍,这个情况跟周侍郎家中情况更加相似,同样是一个数字七,而宫女甚至能够做出刺杀的举动,令人防不胜防,让曹旭吃了个大亏。 但真的有一种药,让人死了以后还能够按照他人的意思继续行动吗? 只听曹旭讲完基本的情况以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等圣上做出裁决。 但圣上却沉默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将双眼投向了庞贵妃殿内,看来是想等庞贵妃的情况再做决定。 于是在场几人都站在原处,只有庞煜耐不住性子,走到内殿的门外,时不时往里面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动静。而庞太师则是四处转悠地走动这,面色阴沉,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展昭和曹旭立马听见了将目光放了过去,只见公孙策擦了擦汗,从殿内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圣上终于动了,走了上来问:“先生,如何?” 圣上语气中带着些颤抖,想来是十分担忧。 公孙策终于喘了口气说:“贵妃无事了,怀着的胎儿也并无大碍。” 圣上欣喜地眉眼都笑开了,而庞吉也总算是放下的心中的大石头,赶上来拍着公孙策说:“公孙先生好医术呀!庞某这下有礼了!感谢公孙先生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那开心的模样,似乎是不花几个钱就对不起这阵势,公孙策不露痕迹地躲开了庞吉的手,索性庞吉一时高兴,也发觉不了。 圣上连忙赶进了内殿探望庞贵妃,跟在他身后的是庞吉和庞煜两父子。 既然圣上都走了,展昭走上来低声问公孙策:“先生,庞贵妃身上伤口可看出了什么来?” 公孙策趁着这个时候擦了擦手,点点头说:“我确实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曹旭也凑了过来听着,问:“公孙先生有什么发现?” 公孙策愣了愣,见这个壮硕的身影凑上来,还有些不习惯,缓了会才说:“我方才用了那么久时间,不仅仅是救助贵妃滑胎之症,还有一个原因是伤口上有毒。” 展昭愣了愣:“这个连御医都没有发现吗?” 公孙策摇摇头说:“御医没有发现,是因为这毒症状并不明显。贵妃的伤口血流不止,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伤口太深而止血不住,但我发现是因为伤口中,或者说匕首上上擦着毒药导致的。” 展昭说:“这种药有何意义?” 公孙策说:“我觉得,刺杀者并不想让贵妃死在他手下。” 曹旭也跟着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没错,当时娘娘身边只有几个宫女,侍卫守在四周,如果是贴身的宫女,很有可能直接用匕首将娘娘刺穿心脏,可是宫女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娘娘主动发现宫女不对劲,将宫女推开,而宫女在这之中才将娘娘划伤。” 公孙策推断说:“我的猜测是,这个毒药性不大,却十分隐秘,若是刺杀过程中娘娘没有小产,仅仅是划伤手臂中了毒药,很有可能慢慢的毒药渗入体内,不知不觉也会小产。而今天若是没有我来,御医没有仔细观察,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个毒,最后还是会导致娘娘小产。” 展昭摸着下巴说:“公孙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刺杀者只是想让贵妃滑胎小产?” 公孙策说:“没错。” 曹旭叹了口气:“看来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又是后宫纷争啊。” 展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曹旭作为禁军总指挥,这次事故肯定有他的责任,怪不得他也会如此有感而发。 但公孙策话题一转:“曹将军不用叹气,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涉及后宫。” 曹旭双眼一亮:“真的?” 公孙策被曹旭莫名的热情吓了一跳:“确实如此,因为这种毒宫里是做不出来的。” 展昭突然对这个毒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难不成? 公孙策说:“没错,这个毒是相传三十年前从魔教传出来的,一个名叫漫山遍野的毒。” “此毒十分隐蔽,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病症,很少人能够从初期的症状发现自己中毒,而这种毒毒发以后是血液多度冲击心脉,导致心脉受损七窍流血而亡。” 曹旭也听了许多关于魔教的传闻,特别是今日江湖人针对魔教的种种行为,他忍不住说:“那这举动,难道是魔教对朝廷宣战吗?” 公孙策便将目光转向了还在沉思的展昭:“这就要问展大人了。” 曹旭也望向展昭,展昭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神,无奈道:“江湖人到处说起魔教,却始终不见其踪影,要我来看,不过是谣言而已。” 曹旭问:“怎么说?” 展昭说:“魔教已经消失了三十年,而说来可笑,三十年前魔教中人虽然杀人放火,但也从未追求过名利和钱财,倒是如今一个宝藏出世,就让他们想尽办法出现争夺,让我一直不能相信,因为若说谁对这个宝藏感兴趣,难道不是那些江湖中人吗?”展昭笑着。 曹旭点了点头,但让他认同的并不是展昭的一番诡辩,而是魔教始终不见踪影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江湖人总说魔教中人魔教中人,可是不论是青城山程家被灭还是一些小门小派被人抓走杀害,这里面谁也没有真正见到魔教的踪迹,更像是在栽赃陷害一样,无法令人信服。 最后,将一番结论禀报圣上之后,公孙先生还是留在了宫中帮庞贵妃调理身子,而查案的事留给了展昭,这样一来,展昭身上又添了一份重担。 回到开封府,包大人也早就在书房等他,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已经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包大人说:“展护卫可有什么线索?” 展昭摇摇头:“说来惭愧,这一桩桩命案到如今都没有什么突破。” 包大人沉吟片刻后说:“展护卫不如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从包大人的书房内出来,展昭抱着剑走在开封府路上,低头一直在沉思。 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最近的事大概要从遇见白玉堂那段时间说起了。他们两人因为户部周侍郎之死相熟,而周侍郎中了同样的毒被谋害,罪魁祸首周夫人被抓,但其中行凶之人却了无痕迹,最重要的白玉杯也被琴娘顺手牵羊带走,很有可能这二者就是一伙的。 再着就是大庆镖局被害一案,丢失了一个特别重要的死镖,死者李淮究竟寄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后来证据证明这个东西被疑似魔教之人所拿。 然后就是乾盛门一派被同样的毒所害,凶手同样了无踪迹。同样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其他门派弟子陆续被魔教之人所杀,但目的为何,没有人清楚。 最后就是今日的贵妃被刺一案。如果算上已经破案了的周侍郎死之案,这几件案子虽然看似毫无关联,却被一些细微的线索牵连着,在江湖和朝堂之间来回游荡。 展昭抬着头猛然说:“难道说,这之中有朝廷官员参与?” 但他没想到的是,抬头眼前看到的就是双眼迷惑的白玉堂。 展昭张张口说:“白兄,你怎么在这里?” 白玉堂看着他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跑到梅府附近来了。” 看他的模样,加上身后骑着的白马,展昭发现他好像在沉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郊外,来到了不远处的梅府。 而白玉堂这装扮,似乎就是要出门的样子。 展昭问:“白兄可是要出门?” 白玉堂翻身上了马,高高在上说:“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要去找你。” 展昭:“?” 白玉堂骑着马正准备往前走说:“张掌门给了我一个信息,说他们从抓到的一个魔教之人口中问出了他们魔教最新的动向,他们已经出发了。” 展昭看了看照夜玉狮子的屁股,最后冷不丁问了一句:“那我怎么去?” 白玉堂转头,看着他只有手里不放的巨阙,其他什么东西也没带,全身上下空空如也,叹气道:“行吧,上来吧。” 于是,他朝着展昭伸手,展昭自然是毫不犹豫上了马。 但是照夜玉狮子可不干了,它作为一匹有脾气又爱干净的马,还从来没有让其他人骑过它,一感觉到展昭上马,顿时不高兴地扑腾了几下。 白玉堂刚想要安慰安慰照夜玉狮子,就感觉展昭直接拽住了缰绳,夹着马肚子顺带用上了内力,拽着搞搞扬起马蹄的照夜玉狮子不住喘气,立刻震得照夜玉狮子乖了下来。 白玉堂有些意外地挑眉道:“看来展大人技术不错呀。” 展昭牵着缰绳,带着照夜玉狮子走了几步,直接说:“我们要去哪?” 白玉堂却有些不满,他整个人坐在马鞍前面,而展昭的手牵着缰绳,就好像那双手环抱着他,还有一个胸膛贴着他的后背。 这还是白玉堂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子要完了 ☆、第 43 章 “在小徐山附近。”白玉堂坐在马上,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小徐山?展昭冷不丁想起了前几日猎户曾经说过的话,包大人才刚刚说过让他仔细梳理近日来发现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他还是疏忽了这么一个细节之处。 几日前猎户曾经说过,山中猎物越来越少了,现在想来并不是因为刚刚开春而猎物稀少,而是因为那里似乎有人在秘密谋划着什么,将周围的野兽不是捕杀就是驱赶,才导致了附近的猎户没有了猎物。 展昭心中唾弃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牵着缰绳任由玉照夜狮子肆意奔跑。 白玉堂意识到了他心思似乎不在附近,问:“你想到了什么?” 展昭说:“没什么,只是我疏漏了许多地方。” 白玉堂说:“原来展大人也是凡人?” 白玉堂这一番看似嘲讽其实是安慰的话让展昭没好气地笑了笑:“我自然也是凡人。” “既然是凡人,自然就会犯错。”白玉堂说,马上风吹之下,展昭只能从背后看到他的侧脸,但就算是这样,白玉堂的侧脸虽然没有展昭那般轮廓起伏,但桃花眼和薄润的嘴唇,让展昭忍不住看了许久。 白玉堂又问:“你刚刚是准备来找我?” 展昭回过神来,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咳了一声道:“我刚刚从宫里出来,庞贵妃遭遇刺杀,行凶之人跟杀周侍郎用的是同一种毒,而庞贵妃中的是三十年前魔教之人用的毒。” 白玉堂因听到朝廷之事,就有些不感兴趣,便冷淡语气问:“哦?这跟庞贵妃又有什么关系?” 展昭说:“我十分怀疑,这其中必定有朝中势力在参与。” 白玉堂联想了一番,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嗤笑一声说:“这件事情可越来越诡异了,魔教、江湖和朝廷掺和在了一起。” 展昭御马也不逊于白玉堂,但是玉照夜狮子快奔走到小徐山时,却高高扬起了前蹄,不安分地在此处停了下来,展昭刚刚还有些疑惑为什么马停了下来,但是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 白玉堂和展昭纷纷下马,让玉照夜狮子躲去了一边。 两人对视一眼,都将兵器虚虚放在了手边。 这次的杀气与他们在武林大会遇到的所有人的不同,在这么一片大道树林之中甚至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也就意味着这人有多么强,气势覆盖四周,而他们两人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是强敌! 能让目前为止江湖上最强的两人发出如此赞叹,那实力肯定不容小觑,但两人十分有耐心,一动也不动等着对方现身。 这里是去小徐山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对方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有人上门的,那当然是对方要来找麻烦,展昭白玉堂二人自然是将被动化为主动。 慢慢的,两人听见了一个沉重的步法,那并不是非习武之中的脚步声,而是身法稳健,没有一丝破绽的声音。 “来了!” 两人心中一喊,立马将眼神对准了前方。 只见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子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他衣着看上去有些发白,但从一身挺拔的身材和鼓起的太阳穴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内力高强的武林高手,而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刀,那刀看上去普普通通,仔细一看,刀身上闪着猩红色的颜色,就像是刚刚杀了人沾染上去的血色,十分有魔性。 白玉堂皱了皱眉,他学的就是刀,虽然认不出那人是谁,但他认的那把传说中的魔刀。 早就听说刀魔鸿羽的刀十分诡异,是用一种特殊的寒铁打造而成,它本来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但是刀魔用它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以后,那把刀沾染的血洗都洗不干净,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把猩红色的刀。听说如果普通人触碰上那把魔刀,甚至能够听见惨死人的呼声,而后期刀魔也就越来越疯,似乎是被魔刀所影响,也就从大战以后消失了踪影。 白玉堂握着寒月刀,能够感受到刀十分强劲的颤鸣之声,努力抑制着它不要喷涌而出的刀光。 “这把刀,难道你就是刀魔鸿羽?” 那灰白头发的老头子沙哑的嗓子笑了笑,提着刀指向白玉堂说:“小子,听说你用刀?”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他眼中难得掀起了战意,抬脚向前迈出一步说:“如果我赢了你,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刀魔鸿羽大笑说:“不用你赢了我,我也可以告诉你。” “我在这里,不过是想找一个真相。” 气息凝重,无风而起,因开春而掉落的枯黄树叶似乎被什么吸引一般,在空中打着旋被带起。 不得不说,三十年前就成名的刀魔无论是内力、经验还是气势都给白玉堂一股强大的压力,但是白玉堂却笑了。 鸿羽也跟着笑着说:“你小子,很不错,但你能赢我吗?” 要从招式和内力上赢刀魔并不容易,但是比武不仅仅只靠这些。 白玉堂缓缓将寒月刀抽出,不知道是风声凛凛作响还是刀出鞘时金属碰撞的声刺耳,二者结合,则是开战前的征兆。 两刀一出,双方都感受到了对方给予的压力,展昭站在了白玉堂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有些紧张。但这是白玉堂的战斗,他知道以白玉堂的自尊,绝对不会允许他上前帮忙。 “唰”的一下,脚下飘起半片树叶,两人拔刀一照面就开始拼刀,一红一白在寂静的森林中划出不同颜色的刀光,这样内劲强悍的刀光甚至将周边都照亮了,展昭靠着玉照夜狮子站着,用内力护住它,以免它被曼延出的内劲所伤。 两人的刀法都是大开大合,但从风格上来说,刀魔果然不愧他的名气,刀法中都带着疯癫,不按常理出牌。 若是别的江湖人若是遇见刀魔,早就心神不宁,甚至无暇应对铺天盖地的刀光。但白玉堂不同,从一开始,鸿羽在白玉堂琥珀色的双眼中看不到一点变化,标准的冰山脸,无论是从反映上还是神情上,确实冷静地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五十一刀!展昭双眼不敢眨一下,只是在两个呼吸之间,他已经数着两人拼了五十一刀,但白玉堂丝毫不见退意,双眼中战火愈猛。 却见鸿羽突然抽刀,侧身甩腿打了白玉堂一个措手不及,白玉堂却屈膝抵挡,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接下来鸿羽慢慢发现,白玉堂就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能够预测他的每一次出招,并且稳稳抵挡下来。 这个发现渐渐让鸿羽感受到了有些不妥,他甚至是在被白玉堂压着打。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四大魔头的刀魔,居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毛头压着打,这要是传出去,那些魔头还怎么看他? 鸿羽跳出了打斗圈,气着头发都蓬松起来,就像是炸毛一般问:“你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很奇怪!” 白玉堂对他的举动一点都不意外,站在原地笑了笑,这次可是真心开怀地笑着。展昭能够意识到,白玉堂现在很开心,不仅仅因为能够强者对战,还是像刀魔这种三十年前就是一流高手的人对战,而且看上去他还占了不少便宜。 这次不等鸿羽动起来,白玉堂单手持刀再次冲了上去。 鸿羽叫道:“来的正好!就让你见识刀魔真正的厉害!” 说着鸿羽双手持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白玉堂冲上来。 当两把兵刃再次交叉,白玉堂明显感觉到了刀魔手上的力道更加中了,他右手松开寒月刀,然后在刀魔的双眼前左手接住,缓下了这一股冲击力,翻身踩在树上,左手反刀而攻。 鸿羽惊讶于白玉堂左右手同用的刀法,惊讶了一番笑着说:“怎么样,小子,现在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白玉堂不说话,他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人,打斗时从来不爱说话。 反而是在一旁观战的展昭看出了一点名堂来,一开始两人拼刀时分明是不相上下,可是慢慢的白玉堂似乎就有点落于下风了,仔细看了看,似乎问题是出在了鸿羽手上的刀中。 早就听说刀魔的刀有些特别之处,没想到那是真的。 鸿羽的刀没有名字,但江湖人都称之为魔刀,那是因为它不仅仅沾染了许多无辜人的血,还有它越打越强的特性,只要是再强的对手,只要坚持下来,魔刀就能够吸收对手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也就是说不要跟鸿羽打消耗战,是没有人能够敌得过他的。 展昭不敢说话,以免影响了白玉堂的思维,可他却在心中隐隐担心。 这时,两个人已经不在平地上打斗了,半空之中皆是他们两人的影子,其中白玉堂鬼魅般的身形更是明显。 此时的白玉堂已经完全避开了鸿羽的刀锋,转身之间,就算没有触碰到刀刃,就连刀光都能将他转身时转动的发丝斩断。 眨眼间,他白色的身影被灰白色的身形包围。 鸿羽笑的放肆:“怎么样?被我抓到了吧?” 听到这一句,白玉堂转头时,眼中映着的是挥刀而下的一片鲜红。 “玉堂!”展昭终于忍不住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被打斗给打败了 ☆、第 44 章 展昭的呼喊之下,白玉堂没有半分犹豫,唇角反而挑起,鸿羽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可怕。 他在笑什么?鸿羽不禁在心里问,此时白玉堂正在下落过程中,而自己刀光从上往下劈落,就算是白玉堂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无法逃过这一击。 但是下一秒,鸿羽就愣住了,他眼前的白玉堂消失了! “怎么可能!”鸿羽惊诧地叫了出来。 然而白玉堂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淡淡地问:“有什么不可能?” 鸿羽刚想转身,已经感觉到了冷冰冰的刀刃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他瞳孔紧急缩动,不可能!他居然被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头的打败了? “别动。”白玉堂伸手用力了些许,十分锋利的寒月刀就在鸿羽的脖颈划出了一道伤口,血慢慢从伤口中流了下来,但是奇怪的是,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伤口渗入了进去,让鸿羽不禁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你……”鸿羽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爽朗地笑着说,“没想到我居然被打败了。” 而在身后的展昭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大石头放下。 鸿羽忍不住说:“小子,我问你一句,就算是你有如此诡异的轻功,但也不可能不借力在宫中转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玉堂将右手伸了出来,护腕上似乎露出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他说:“谁说没有借力点?” 此时阳光终于从层层云雾中照射.出来,刺眼的光落入了被树林遮住的路面上,鸿羽不禁抬头一看,四周似乎遍布着透明看不见的细丝,就像一个蜘蛛网将附近所有地方都连接在一起,而鸿羽看到他刚刚与白玉堂交手的位置,正好有一处丝线交叉之处。 再抬眼看向白玉堂时,他抖动了右手,切断一根丝线,其他的丝线就如同找到了归处,迅速牵动转回到白玉堂右手护腕中。 鸿羽这才明白过来:“难不成,刚刚的破绽也给我留下的陷阱,在与我打斗之时,居然还有空闲布置这些陷阱,然后就等着我踩进去?我居然没有留意你左右手交换的目的。” 白玉堂抬眼,难得说了许多话:“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若要是真正拼内力,在下不是刀魔的对手。” 鸿羽笑了:“不,江湖上谁是最后胜者谁才是强者,你很聪明。” “但是,你为什么不动手呢?”鸿羽说,“无论是哪个江湖人,如果抓到我第一个要做的肯定就是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动手?” 白玉堂说:“前辈刚刚也并不像是要痛下杀手的样子,我也很好奇。” 展昭这时候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我也想知道,前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展昭和鸿羽对视了一眼,鸿羽将双眼转开。 白玉堂放下了手中的刀,还刀入鞘,似乎一点也不怕鸿羽给跑了,要知道这可是刀魔,就算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人在这里,刀魔就算真的要跑,他们二人也拦不住,说不定还会两败俱伤,在一切都未弄清楚之前,他不介意给鸿羽一点自由的空间。 鸿羽捡起了自己的刀,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来找一个真相。” 展昭说:“那这个真相又是什么?” 鸿羽忍不住大大咧咧打了个哈欠说:“唉,还不就是那样,年年都有人冒充魔教,做些什么坏事都要将锅甩给魔教,我遇见这种事都烦了,这次不就是又听说小徐山有魔教的踪影,就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就把他们都杀了。” 展昭狠狠皱了皱眉,照鸿羽这么说,如果是一帮冒充魔教的人做了这些鬼祟之事,确实罪该万死,却不应该用一个杀字来解决问题。 鸿羽看到展昭皱眉,明显有些不高兴的模样,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此时却感觉有点心虚,抓着后脑勺挠了挠:“就是这样,我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做呢,就遇见你们两个了。” 白玉堂见他不像是说话的模样,再者像刀魔这样直来直去的强者想来也是不屑于说谎的,于是他勉强相信了这个结果,还发出了邀请:“既然如此,刀魔就随我们一起上山看看,如何?” 鸿羽挑着眉说:“正有此意。” 但刀魔始终是刀魔,如果有江湖人认出他来,总有不妥之处,于是刀魔隐藏在暗处,而白玉堂和展昭牵着马来到了小徐山上。 小徐山是离汴京最远的一座山,只是展昭和白玉堂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深林里居然有人开拓出了一片平地,而平地上面盛设着许多的帐篷,看上去就像是有不少人在这里驻扎。 一看高空中甚至还有烟火缭绕的痕迹,白玉堂和展昭发现这次他们终于没有白跑一趟了。 但是看眼前的情形有些诡异,有人在打架有人却在劝架,劝架的是崆峒派的弟子邱景中,而他嘴里喊着的人正是他们崆峒派失踪已久的弟子:“武艋师兄,你醒醒啊,我是景中师弟呀!” 然而其他人在一旁说:“邱大侠,你就别管了,你师兄已久死了,他没了神志只是一具会动弹的尸体而已!” 看来是这两方的人在打斗,却被邱景中纠缠得不行,还要提防毫无灵魂却武功依旧尚在的武艋的攻击,显然有些苦不堪言了。 邱景中被人抓住不得动弹,眼中含着泪水:“这不可能!师兄一定还有救的。” 白玉堂和展昭上来看到的就是四五人围了上去,将武艋擒助,然后斩断了他的双手,即便如此,武艋也似乎感觉不到半点痛苦,还想要冲上来,随后被君子堂一人被一□□穿了胸膛,插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邱景中看到此处,顿时将其他人挣脱开,扑上去喊:“武师兄!你们别伤害他。” 随后挡在了他师兄面前,其他人见武艋已经被制服无法动弹,只能可怜他们师兄之情,继续清扫战场。 看来白玉堂和展昭都来晚了一步,这里基本上被四大门派清扫干净了,但是所有人敌人都是失踪的江湖弟子或者其他大家也不认识的,任谁问话都没有任何反应。 白玉谈四处看了看,跟展昭说:“这里帐篷如此之多,肯定不会只有这区区几人,恐怕其他人是被派去做别的事了。” 展昭负责看了看尸体,转了一圈点点头:“从尸体腐烂程度来说,这些人恐怕早已死去多时了。” 白玉堂说:“又是那种药?” 展昭:“没有意外。” 白玉堂问:“那不如你猜一猜,剩下的那些人去了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共同说道:“皇宫?” 听到对方的话,两人都觉得自己没有猜错,可是展昭又想到:“如果这些尸体死后会成为傀儡,那如果说乾盛门的那几个弟子也是魔教杀的?” 白玉堂也觉得有些不妥问:“乾盛门弟子的尸首放在何处?” 展昭茫然地抬头,觉得更加大事不妙了:“他们尸体还放在开封府内!” 这下不妙了!就如展昭和白玉堂所想,这一切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刺杀庞贵妃一事上。庞贵妃的刺杀一案,一开始只是普通的袭击,只是为了让庞贵妃掉了腹中的胎儿,可是那件事情失败了。 反过来想一下,若是成功了,这件事情会对谁有好处?一个之前还在宫内争宠的另外一位妃子,可是这个妃子会将矛盾转移在朝中,却绝对不会将目光放在江湖人身上。 那剩下的答案就是拥有继承权的皇族。 这其中在在江湖上掀起了那么多风浪,在其中起了关键因素,又是目前唯一拥有继承权的就剩下一位了。 ——世子赵修! 白玉堂冷不丁说道:“看来皇宫里有难了。” 既然抹杀不了挡在自己前面的贵妃腹中的胎儿,那么就将挡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抹杀掉!赵修恐怕是这么想。没有足够的手下,那就杀了那些江湖人,用药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傀儡。 估计这里消失的人,都是赵修的傀儡,而他现在正召集他的手下准备逼宫了吧? 展昭却一点也不担心宫中的情形,皱眉道:“宫中有曹旭,就算是那些江湖人,我也并不觉得他们能够突破禁军的防线。” “相比之下,我更担心包大人。” “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去开封府了。”鸿羽慢吞吞地从树桠上面露出了一个身影,倒挂在树枝上,这顽皮的模样,如果不知道他的年龄,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展昭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白玉堂看了看两人之间奇异的关系,半天疑问道:“魔教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展昭和鸿羽都愣了愣,鸿羽更是差点从树枝上面摔下来,尴尬地笑着说:“这,主要是因为我们魔教改好了,对!改好了!” 白玉堂摸着下巴盯着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既然刀魔都这么说了,也就是说你们魔教并不是解散了,而是都藏起来了?” 鸿羽恨不得给自己掌两个嘴巴子,叫自己多嘴,明明知道这小子聪明,还说那么多,这不是让人家抓到把柄了。 在白玉堂的眼神当中,就连展昭也心虚地抬头望了望天,瞬间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沉默了下来,最后白玉堂说:“行吧,暂且就这样。” 这个放过你们的态度,总算是让展昭和鸿羽都松了口气。 ☆、第 45 章 当白玉堂和展昭回到开封府的时候,事情果然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宫中,造反的赵修已经被曹旭一行人捉拿住,他制作的那些江湖人傀儡甚至连曹旭的身都没有近,就让他一网打尽了。想必此次曹旭展现了他的实力,圣上肯定会继续重用了。 而开封府里躺着的那几具乾盛门弟子的尸体,虽然吓到了开封府的丫鬟和衙役们,但有莫名的黑衣人出手相助,将这些会动的尸体绑了起来,正好公孙先生在开封府中,立马兴致勃勃开始研究起这种毒药来。 之后的事情,展昭都是从包大人口中得知了。 赵修造反,圣上在这件事情得到有效控制以后,第一时间就将包大人招入宫中,大概是商量如何处置此人。 圣上乃是仁君,不愿意诛杀了现在唯一有皇室血脉继承权的赵修,但他所犯的罪过又十恶不赦,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百姓们认同。 大概是为了减轻罪过,赵修将他所作的一切都供了出来,特别是其中帮助他的人一伙人。 也正如所有人所想的那般,赵修在朝中得罪了许多人,加之他无权无势,不可能就这么凭空造反,果然是有一股势力在背后推动。但是即便是赵修也不知道对方领头人长相如何,只是对方哄骗他、诱惑他,让他对皇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是告诉他如何下毒将江湖人制作成傀儡,而江湖人武功高强,能以一敌百,这样的军队自然能够马到成功。 只是看起来他脑子不好,对方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将他骗了,就将自己投入了深渊。 也就是说,其他江湖人的死都是他们搞得鬼,而乾盛门弟子死于中毒,也是因为那是赵修开的酒楼,是赵修示意酒楼里的人那么做的,因为酒楼属于赵修,开封府的人甚至没能多加询问,这才将开封府糊弄了过去。 仅仅这一点,就让包拯在圣上面前请罪了。 圣上却挥挥手说:“不是卿的过错,这次是朕太过犹豫了。” 要不是因为给了赵修希望可能继承皇位,而庞贵妃又在此时怀孕,让圣上不禁犹豫了起来,没能及时将这件事情处理到位,才给了赵修勇气想要争夺皇权。 最后,圣上裁决,将世子赵修贬为庶人,送去陵墓永世不得外出。 但包拯走之前,赵修还说了最后一件事。 展昭看着包拯,好奇地问:“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事?” 包拯笑了笑,难得卖了个关子:“他说他曾经帮背后之人处理过一批脏物。” 展昭想了想说:“难道是大庆镖局的那批脏物?” 包拯点点头:“是他帮那黑衣人打听到了李淮的下落,大庆镖局那二十多人的死,也是他身后黑衣人所做的。” 展昭问:“那他可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打听李淮的下落?” 包拯说:“因为李淮有一个张家传的藏宝图。” 展昭听完,沉吟了半天。 大庆镖局死了二十多人,而李淮一家失踪,这趟镖成为了死镖,大当家似乎知道什么内幕不再追究自家人被杀。这一切都是背后黑衣人做的手脚,从藏宝图这么敏感的东西也许可以猜出一二,也许这些黑衣人才是追究宝藏的幕后黑手。 琴娘也许就是他们的人,而现在的情况明了了不少,黑衣人目的大概是传说中的那一句话,现在他们已将红玉握在手中,藏宝图也得到了,不知下一步他们打算做什么? 他们又是怎么得到了魔教的毒药,还有这种将人制作傀儡的秘术,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虽然案件已经破了,可是还有一大团的迷雾等展昭去解开。 当然,也还有另一个危机等着展昭。 那就是正在跟鸿羽一脸认真下棋的白玉堂。 两个人一个白衣青年,一个灰白衣服的老人,坐在展昭院子里的石桌上,摊开了一张棋桌,用的是白玉堂还留在展昭院中上好的白玉棋子,两人正在下棋。 白玉堂琴棋书画都略知一二,可是鸿羽就看上去不是会下棋的人,所以两个人玩的是简单易懂的五子棋。当然,这其中不过是借着下棋而监视某人,以防他逃跑了而已。 一听到展昭迈步的声音,白玉堂转过头来,展昭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展昭看着鸿羽,朝他眨了眨眼睛,于是鸿羽看了看白玉堂,见他确实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连忙“咻”地一下,整个人就消失了。 人都已经走了,白玉堂转头将棋盘上的黑白子都分开捡好,看见展昭已经坐在他的对面。 “我怎么不知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南侠展昭居然认识魔教的人?”白玉堂轻描淡写地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展昭觉得有些心虚极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只有对白玉堂没辙的时候,他才会做出这些小动作了,但最后他还是老实说:“其实,魔教教主算是我的伯祖父吧。” “我祖父和伯祖父从小就是同父异母的孩子,伯祖父因为不受当时主母待见,所以习武离家外出,那时候两人关系也并不密切。后来伯祖父传出入了魔教之后,家里更是跟他断绝了关系,以保全家人不被仇人寻仇,更是厌恶伯祖父。” “只是后来那场大战,伯祖父销声匿迹,其实回到了家族附近,栖隐在周边居住,不小心被还是小时候的我遇见,我还以为他是隐世高手,就要跟他拜师学艺。” 说道这里的时候,白玉堂笑了笑,没有想到曾经的展昭居然也有这样的经历。 展昭无奈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只是他并没有收我为徒,也没有传授我什么武功,只是叫我去别处拜师。他那时候也不过是一个老人,常年吃着红薯加米糠,无人陪伴也算可怜,我就经常去找他玩。后来长年累月跟他相处久了,他也没有隐瞒,就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了。” 白玉堂看他:“那你……” 展昭知道白玉堂未说出的话是什么,三十年前的魔教确实可恶,杀人无数,肆意妄为,或许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片出路,但是事实却不容原谅。 展昭说:“我后来将他的事告诉了祖父,祖父只说不用管他。后来我才慢慢知道,伯祖父守在家附近,只是为了赎罪而已。” “他杀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仇家,就算是家中已经跟他断绝了关系,还是会有仇家想要上门寻仇,所以他来是为了弥补他曾经做过的错而已。” 白玉堂挑挑眉不说话。 展昭就摸着下巴说:“就是这样,后来我学武出师,然后剩下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白玉堂好奇地问:“所以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展昭抬头望天:“这个,我大概没有师傅吧,就是看着那些人练武,自己练着练着就会了。” 白玉堂差点要咳出来,若是让其他的江湖人听到了,恐怕就要吐血了吧,他们总说展昭武功多么多么内力高深,武艺深不可测,剑术灵活多变,轻功穿云速度无人能敌,结果没想到是人家随随便便就练出来的。 这年头天才还怎么让那些普通人活了呀? 展昭说完了,好奇地看向白玉堂:“既然你都问完了,该轮到我问了吧?” 白玉堂自觉没有什么秘密,挑眉道:“你想知道什么?” 展昭说:“你师傅给你的东西里面到底是什么?”因为白玉堂虽然丢了东西十分紧张,但拿到东西以后却并没有急着打开确认里面东西是否破损,这样的态度着实让展昭有些好奇。 只是没想到白玉堂立马黑了一张脸,捂脸说:“你真的要知道吗?” 看他这模样,展昭更加好奇了:“我真的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咬着牙憋了半天,最后在展昭的目光下说:“是一本双修秘籍。” 什么?展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白玉堂一向白皙的面庞就这么慢慢地变红了,这让展昭十分意外,像白玉堂如此俊美的男子,加上武功又好,看上去居然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吗?这个纯情的青年男子在展昭面前莫名有些害羞起来。 这让展昭脱口而出调侃的话语都说不出来,最后两个人憋在原地,展昭只憋出一句话来:“那你有双修的对象了吗?” 白玉堂听完,狠狠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就有吗?” 展昭的心中似乎有羽毛在瘙痒着,胸口似乎有什么要脱口而出的话,但是随后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少爷,陷空岛来信了。”白福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展昭的院落门口,手里拿着一封红色的书信。 白玉堂看到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对劲:“这是陷空岛的紧急信件。” 展昭只能看着他看完了信,半天才出口问:“出了什么事?” 白玉堂将信件放在掌中揉搓,顿时红色的信件变成了红色的碎片:“松江府出了大案,大哥让我立马回陷空岛。” ☆、第 46 章 白玉堂没有来得及等到太后的诞辰就回了松江府,这件事情让展昭有些始料未及,刚刚他们两人还在并肩作战,没想到下一秒白玉堂已经骑着玉照夜狮子离开了汴京。 而展昭想要找借口一起去松江府看看也没能做到,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太后诞辰,他作为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这个时候怎能离开汴京去查别的案子。 走之前,白玉堂将梅府的钥匙给了展昭,说他如果有空可以去梅府坐一坐,那里梅花虽然快谢了,但园中景色还不错,还有酒可以尝一尝。 展昭便手中摩挲着钥匙,坐在长廊的木椅上面发着呆。 公孙先生从长廊另一头走过来,将头从书本里抬起来,奇异地看着他问:“展大人怎么在这里发呆?白义士呢?” 展昭眼神有些放空:“松江府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玉堂他回陷空岛了。” 公孙先生双眼中亮起奇异的光:“玉堂?” 展昭这才回过神来:“啊,就是白兄。”自从喊出了那个名字以后,白玉堂似乎也并不觉得不适,而且展昭喊着喊管了,两人都一同觉得没有改变的必要,展昭就将这个名字挂在了嘴边。 公孙先生看着他有些好笑问:“我看展大人似乎十分担心白义士,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呢?” 展昭背脊靠着长廊的红色圆柱,一脚卷曲地踩在木质的长椅上,左手的池塘因为开春的缘故,已经泛起了浅浅的绿色,另一只手握剑,犹豫半天没有说话。 公孙先生说:“若是因为此次太后诞辰的事,也许我可以去跟包大人解释。” 展昭回过神来说:“不用了,多谢先生,但还是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说吧。只是陷空岛送来的信里讲的似乎很严重,不知道玉堂那边情况如何了。” 说道白玉堂,远在松江府城墙外的他狠狠打了个喷嚏,但就算是这样,也丝毫没有破坏他俊美的形象,若是开封府的丫鬟现在在此处,还觉得白玉堂打的这个喷嚏也是那么帅气呢。 只是松江府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白玉堂骑着玉照夜狮子走在松江府街头,城门口的守卫一一排查来往的过客,如果是陌生人更是限制进出,也是因为熟悉白玉堂,才顺利将他放行。 而来到街上,情形更加不一样了。松江府靠海,来往商户居多,平时这里到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商户的呼喊声更是络绎不绝,可是现在看来,街上甚至没有几个摆摊的商户,而街上往来的人更是稀少,更多的都是匆匆忙忙,不往别人脸上多看一眼。 这个情景让白玉堂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但他还是御马赶往码头,前往松江府附近最大的码头,通过陷空岛的船前往陷空岛。 只是靠近码头时,有一群看上去似乎是富商一类的人,纷纷堵在码头附近,情绪激动,但始终似乎被堵住了无法进入。 “我这里有白银三千两,你们让我过去,这钱我就给你们!” “衙役小哥,你们就放我过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我不能死在这里啊!” 远远的,白玉堂就听到了这些奇怪的话语,而松江府的衙役也十分坚持:“你们都回去吧,没有上头的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松江府。” 白玉堂皱眉,为何信里面没说情况以及如此眼中,甚至松江府的官府都已经限制了百姓的出行。 白玉堂牵着玉照夜狮子在旁边看了许久,就听见一个女音从身边传来。 “这不是白五爷吗?您这一个月都去哪里了?总算是回松江府了,大当家他们怕是等急了吧?” 白玉堂从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站在眼前的是一名穿着大红色襦裙的女子,襦裙外头穿着绣金的大袖衫,富贵又华丽,眉头点着金红色花钿,手边挽着竹篮里面似乎是些采买的东西。 白玉堂隐隐对她有些眼熟,问:“云亭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云亭嫣然一笑,眉间的花钿更加动人了:“我爱吃鱼虾,近日采买的龟公也回老家了,楼里也没有什么客人,我便自己来买一些吃。” 没错,这个楼指的便是凤栖楼了,而云亭这样的大美人就是凤栖楼的花魁了。 说起白玉堂与云亭的关系,松江府也传了不少谣言。虽然白玉堂在松江府附近人眼中武功并不怎么样,可是这人长得好看啊!而这样俊美的一个人将被 现在情形居然轮到一名花魁上街采买,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云亭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用大袖遮着嘴说:“看五爷这神情,恐怕还不知道松江府发生了什么吧?” 白玉堂颔首,让她继续说下去。 云亭四处看了看,见身旁也没有个可以坐的地方,眨着眼睛说:“这里太过嘈杂,不如五爷到我楼里坐一坐,顺便我请五爷喝一口茶如何?” 白玉堂却不解风情冷漠道:“就在这里说,说完了我还要回陷空岛。” 在白玉堂的眼里,现在恐怕无论是谁都没有自家兄长重要,他自然没有闲心还去青楼喝茶。 云亭委屈地瘪了瘪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敢在白玉堂眼前拿乔,便老老实实说了:“这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几天前,松江府附近出现了一个奇观,那边是晚上的月亮居然变成了红色。 从那天开始,百姓之间就开始流传起了一件诡异的传闻,那就是天上会出现红色月亮是因为上天对凡人有所不满,他将派下天狗下凡传下灾祸,直到月圆那天,罪孽被清除天狗才会离开。 之后很快就有人在晚上受伤,从伤口上来看是被野兽啃食的痕迹,而现场也留下了一些狗毛,便让人们更加相信那个传闻是真的。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因为官府晚上特意派人四处巡逻,维持秩序,发现行迹可疑之人一律捉拿。 但还是有人接二连三被天狗所咬,而接下来的发现更是让百姓赶到恐惧。 那些被天狗咬伤的居然也变成了狗的模样。 白玉堂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一个人是怎么变成了狗的模样?” 云亭梳理这鬓角边的发丝,温柔地笑笑说:“五爷没有看到,不清楚,我亲眼见过一个被咬过的客人,从普通的人瞬间变成了没有神志的动物,甚至还能学着狗吠,就像是第二个天狗一般扑上了周边所有人。” “更令人神奇的是,这些由人变异的天狗咬伤了其他人,也能将这种现象传播下去,所以这才是街上为什么如此冷清的原因,大家都不敢出门与人接触,生怕下一个被咬的就是自己。” 白玉堂听完了这段神奇的经过问:“官府难道就不管吗?” 云亭就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码头上:“这不就管制之中吗?这些商人想要逃出松江府,但是没有经过大夫断定,这些衙役是不会放行的。” 白玉堂也看向码头,那些富商见贿赂无望,只能颓废地散去,他们还没有胆子敢跟官府作对。 而散去以后,码头上陷空岛有着独特标记的船只就停放在码头边,白玉堂眼力好马上就看见了自己的四哥蒋平脸色清白站在船头,正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五弟!”白玉堂看到了对方,蒋平自然也看到了他,连忙喊道。 白玉堂朝着云亭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消息。”随后从云亭身旁走过,来到了衙役组成的守卫面前。 衙役好歹认得陷空岛五鼠之一的锦毛鼠,见他笑道:“五爷回来了?四爷早就嘱咐我们等着您呢!”直接就给白玉堂放行了。 白玉堂通过守卫,走上去给迎面而来的蒋平一个拥抱,拍了拍他比自己瘦弱许多的肩膀问:“四哥,岛上还好。” 蒋平面上本来露出两人见面的喜悦,听白玉堂这么一说,叹口气摇了摇头说:“你知道松江府最近的发生的事了?” 白玉堂点头,跟着他一起上了船,这艘特意来接他的大船顿时扬帆起航,前往他们眼中的那座陷空岛:“刚刚云亭姑娘跟我说了不少。” 蒋平苦涩的脸上难得笑了笑:“我们兄弟五人,就你女人缘最好。” 随后又苦了一张脸说:“岛上没有什么事,就是大哥出事了。” 白玉堂顿时凝重了脸色问:“大哥怎么了?” 蒋平叹气:“松江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涉及陷空岛,但是大哥那日在外与人商谈生意之事,酒醉回岛路上被天狗袭击了。” 卢方作为陷空岛的老大,经商方面十分能干,对外都是他与人协商,在外洽谈生意时会喝点小酒,却从不在外逗留,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 白玉堂想起云亭讲述被天狗咬伤的症状,连忙问:“大哥现在如何了?” 蒋平说:“现在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大嫂也无能为力。” 大嫂闵秀秀医术也算是难得一见,居然连大嫂都这么说,白玉堂眼前顿时一花。 ☆、第 47 章 两人乘着船很快回到了陷空岛,白玉堂跟着蒋平飞速来到了大哥院中,只是一见到卢方时,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有些惊讶。 卢方并没有因伤躺在床上,而是整个人躺在了木桶里,木桶里是棕褐色的液体,看上去似乎是药水,而旁边不时有丫鬟往里面热水,确保卢方整个人都被蒸腾的热气围绕着。 白玉堂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旁边指挥的闵秀秀,连忙喊了句:“大嫂。” 闵秀秀虽然是陷空岛的大夫人,可是作为药王的女儿并不会武功,所以她一身碧色外沙,长发绾成妇人妆,站在缭绕的木桶前。她温润的面庞虽然带着些皱纹,却一点都不显得她老气,更是一种知性优雅的体态,可以说长嫂如母,闵秀秀确实操心白玉堂许多。 闵秀秀和身旁韩彰、徐庆听到这一声,纷纷看了过来,各个都喊道:“五弟来了!” 白玉堂走上去,皱眉道:“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闵秀秀插着腰,让丫鬟们看着点加水,一脸不争气的模样看着卢方说:“还不是你大哥,大晚上的出去喝酒也摆了,除了轻功还有些本事,其余本来就是三脚猫功夫,还要逞能做英雄,这不,一不小心就被天狗给咬了。” 白玉堂皱眉:“大哥被咬了?天狗难道是真的?”那云亭口中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闵秀秀看了看卢方的情况,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真不真我也不知道,但他身上确实有兽类撕咬的痕迹,但他并不是像传闻的那样变成了天狗,从脉象来看,更像是中蛊了。” 白玉堂问:“中蛊?” 闵秀秀的话又给了另一个解释,破解了那个人们口中十分令人恐怖的传闻,但让闵秀秀忧虑的是,并没有人发现其中的真相,还有许多人被瞒在鼓中,真正被咬伤的人也无法得到救助。 “蛊毒通过伤口进入血脉,你大哥现在被我用药水时刻压制才没能让它深入心脉,但我对蛊毒知之甚少,要解蛊恐怕无能为力。”闵秀秀叹了口气,眼见夫君受此磨难,却不能为其解围,她心中有愧。 白玉堂再看了看躺在药水中的卢方,他双眼紧闭,血脉青筋绷起,看来蛊毒就算被抑制住了,也令他十分痛苦,而为了保证药水的效果,他每时每刻都躺在滚烫的药水中,就算是闵秀秀上前帮他擦了汗水,下一刻又会有更多的汗水流出来。 白玉堂皱眉,医药方面他知之甚少,但他心里却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单:“大嫂,也许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解蛊。” 闵秀秀抬眼说:“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吗?” 白玉堂点头。 闵秀秀叹气说:“我也觉得公孙先生博览群书,一定对蛊毒之事有所了解,可是现在开封禁严,很快就是太后诞辰,就算是现在请公孙先生来,也要几日之后才能出发吧。”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白玉堂忍不住捏紧了左手的拳头,着实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闵秀秀看他如此着急,挽了挽耳边散落的碎发,温婉地说:“虽说如此,你大嫂我还是有些能力的,夫君撑到公孙先生来陷空岛还是有时间的。” 白玉堂总算露出一抹笑容,跟四周的哥哥们打了声招呼,连忙说:“那我现在就去飞鸽传书,让公孙先生尽快赶到。” 白玉堂正准备要走,二哥韩彰喊住了他:“玉堂。” 两人并排的姿势,看起来是要一同离去,不用白玉堂问,韩彰说道:“前些日子你让大嫂转递的信我看了,消息是查到了,只是这几日出了这么大个事,我还没来的及将信寄出去。” 白玉堂想了想,发现是事情太多了,经过韩彰提醒,这才让他记起前些日子大庆镖局一案,他给大嫂带了一封信,请几个哥哥帮忙查一下李淮这人。 韩彰跟他边走边说:“李淮这人住在松江府一个叫安深村的地方,一个多月前回了松江府,可是他们安深村的人都没见过他,一直到几天之后,松江府的衙役发现了他的尸体,身上受了许多伤,尸体漂流到了城内的河流上,这才被人发现的。” 白玉堂:“凶手如此大胆?”不过想想确实如此,在松江府一路追着大庆镖局的人,随时可以杀人越货,那群人却在汴京附近将人全都杀了,这不就是大胆至极吗? 韩彰说:“这里的大庆镖局分局的人说,那人来做生意时面色有些苍白,神色担惊受怕,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妥。” 白玉堂想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结果,若是现在展昭在就好了,这方面他毕竟是能手。可是想到现在展昭还在开封府无法出来,只能叹了口气。 韩彰还跟着白玉堂一路走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笑地问:“五弟这次出去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顺着韩彰的话白玉堂往下想了想,要说有趣,也就只有开封府的那只猫了吧。 韩彰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调戏地说:“二哥我在松江府可是听到挺多有有意思的消息。” 白玉堂面不改色,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戏谑的事情:“是吗?开封府确实很有意思。” 韩彰问:“我也不知道我们家小五居然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还差点拿了武林盟主的名头?” 要说武林盟主这个名号,白玉堂可就有点冤枉了,武林大会根本就没有正式比过就结束了,让所有江湖人都扫兴而归,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朝廷之人操纵的一切,但与此同时,锦毛鼠白玉堂这个名字随着当时所有人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传了出去,当天他一破惊人的比武,也确实惊艳了不少人,名头上算是挂上武林盟主这个名号了。 韩彰他们作为白玉堂的四个哥哥,可是十分清楚他的性格的,作为一个懒宅的贵公子,白玉堂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虽然说武功高强,也并不依靠欺负软弱出名,所以一直没有闯出什么名头来,而这次可谓是大放光彩,也令几个哥哥感到高兴,自家的懒宅弟弟总算出门走动了,而且不出门则以,一出门就是如此大的阵势,不愧是他们家的老幺。 当然白玉堂并没有将这个莫名得来的武林盟主放在心上,神情淡然:“算不上武林盟主,只是参加的人都不经打。” 韩彰问:“那你觉得展昭如何?” 白玉堂听到展昭的名字,愣了愣说:“他武功不在我之下。” 韩彰摆了摆手说:“哎,不是问你他武功,我是说他人如何?听说你在开封府经常与他往来,同吃同住同行,同进同出?” 白玉堂想了想,老实说:“也不算经常,但确实偶尔住在一起。” 韩彰倒吸了一口气,心想,难道真的跟传闻一样,他们家老幺终于要开窍了?曾经凤栖楼那么多姑娘向他试好,把首饰都丢到脸上去了,他完全没注意,还跟躲暗器一样躲开了。别看这张脸长得俊,招姑娘喜欢,可是这方面就是一点表现也没有,可让人急坏了。 虽然对方是个男人,但倒也无妨,韩彰默默在一边摸着下巴想着,走着走着却觉得方向有点不太对劲:“五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白玉堂握着寒月刀来到码头边,此时陷空岛的船夫们也早早回家歇息了,因为天狗咬人传闻的缘故,各种生意都冷清了许多,船夫见没人了,也就不再出海行船。 白玉堂说:“我要去大哥被袭击的地方看一看。” 韩彰拦下他连忙说:“不是二哥不准你去,只是松江府各处守备严格,如果不是我提早打好了招呼,你也上不了岛啊。就算你想出岛,现在船夫们也回去歇息了,没人驾船……”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白玉堂一个轻功跃起,脚尖轻点水面,甚至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更别说鞋尖都没有沾湿一点。 韩彰闭嘴了,心说行吧,轻功好,内力足就是不一样。 在白玉堂远去之前,韩彰喊道:“大哥之前在凤栖楼吃的酒,五弟你可以去那附近看一看。” 韩彰的声音随着海浪飘了过来,白玉堂单手附在身后,整个人就真的像是在海上行走一般,岸边的人远远看见,只觉得像是见到了神仙一般,还以为真的有仙人下凡入世来救人了,可是再一眨眼,揉揉眼睛骤然发现人又不见了。 白玉堂轻松上了岸,轻轻甩了下衣角,甚至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刚刚从海中而来,转而朝着凤栖楼走了去。 韩彰说的没错,凤栖楼与白玉堂渊源颇多。 一开始白玉堂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听人说凤栖楼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于是特别老实的他当真了,就去了。 没想到别人是去见姑娘,而他去凤栖楼则是被人围观,吵吵嚷嚷实在不得他喜欢,后来就学乖了自己造了一艘画船,每天坐在船上看看风景,吃着美食喝着酒好不自在。 虽然这也成了一个景观,让岸边的许多姑娘就为了看他一眼,专门朝他丢东西,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里说了一遍,这里也说一下吧。这文可能又要面临停更或者断更的危险了。昨日被调动岗位,不仅仅做原来的事情还兼任了其他工作,这两天一整天都在看手机微信,时时刻刻要关注工作信息,实在没有经历全神贯注码字。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尽量保持更新,就这样。 ☆、第 48 章 但白玉堂通常都是将那些人视为无物的。 当然这么冷酷无情的表现,也就早就了他在松江府冷美人的名头,虽然这个名号所有人都不敢再他的面前称呼他。 凤栖楼虽然同样是在岸边,但在码头另一个方向,平时白玉堂的画船经过附近,悠闲喝酒的时候并不觉得遥远,但是现在从城内走过去,才发现这一段路程有些偏远了。 凤栖楼所处的位置虽然偏僻了些,但是附近的景色十分不错,再加上这里一片都是青楼南馆,烟花之音,迷迷缭绕,快要到傍晚时更是已经亮起了灯火,霞光和灯光照耀着海水犹如火光从水中升起,确实是一幅绝美的场景。 就算是天狗仍然在松江府街头流窜之时,这片烟花之地还是那么热闹,甚至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来往行走的男人们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人们,经过白玉堂时还忍不住将眼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而那女人住在附近,自然是对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十分了解,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调笑般地将男人牵走。 也就是这样,总算没有招惹到白玉堂,惹他不快。 白玉堂慢慢走在花街之上,附近女人们的娇唤和男人们的粗喊声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认识他的人都不会不知趣凑上来招打。 这时候也就只有云亭倚在凤栖楼上,侧眼看到了这个在繁华之地却一身白衣肃静的白玉堂。 云亭整个人搭在栏杆上,就算是初春,她还一身裹胸勒得紧紧的齐胸,薄薄的披风挂在臂间,露出了细腻的香肩。云亭现在还没有什么客人上门,顿时饶有兴致地喊道:“白五爷今日怎么有空来花街逛一逛了?” 白玉堂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将她的体态身姿一览无遗。 他面不改色说:“有事。” 听他说着,云亭拢了拢披风,从二楼漫步走了下来,从凤栖楼走了出来,像她这样的花魁亲自走出门来迎接客人还真是头一回,惹得不少人都回头看了几眼。 白玉堂皱了皱眉,刚有些不耐烦要走,就听云亭说:“五爷难道是在找卢大爷被袭击的地方吗?” 白玉堂这才顿了顿问:“你知道?”想来也如此,大哥是在出了凤栖楼之后出的事,凤栖楼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偏偏在白玉堂刚刚回到松江府时,两人遇上,云亭却一点都没有透露关于大哥的事情,就好像她不过是特意在那里等着白玉堂一样,而且更加肯定白玉堂会来凤栖楼。 云亭看上去一点都没察觉到白玉堂的怀疑,细嫩的嘴唇涂得红润,笑着说:“五爷可别怪,您今日刚刚回松江府,想来不知道情况,小女子也不敢乱说话生怕乱了您的阵脚。既然您都已经来了,不如让云亭带您去看看现场如何?” 白玉堂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说:“告诉我在哪里就行。” 这相当于是直言拒绝了,云亭有些闷闷不开心,撅着嘴给白玉堂指了个地方,然后看着他慢慢远去,就算是这样她都舍不得离开。 最后云亭才白了附近人一眼,自己缓缓上了楼。 此时楼上房间谁都没有发现,花魁云亭今晚已经接待了客人,只是那客人穿着神秘,坐在纱布后面,不管是容貌还是身形都隐隐分不清楚。 只听见那人低沉着声音笑着说:“怎么?花魁如此低声下气都求不来白玉堂另眼相看吗?” 云亭气呼呼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说:“别说了,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不解风情!” 另一个人说:“与其实不解风情,不如说是眼光比较高吧。” 云亭瞪大眼睛,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拢着胸口说说:“我也号称是花街的花魁,这脸蛋这屁股这胸,还有谁?这他都看不上,他能看上什么?” 确实,整个花街来说都没有云亭如此有才艺,会下棋会书画,还能歌善舞,姿态颜色也都算上佳,可以说是花街的俏佳人了。 可谁说白玉堂就要喜欢这样的人呢? 另一个人不说话了,云亭便也沉默了下来。 —— 白玉堂来到云亭指的事发地点,却明白了她并不纠缠于带自己来的原因。 因为现在才刚刚入夜,花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甚多,各种痕迹早就在行走的人群之中慢慢消散了。 他在现场确实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白色的身影在墙壁和屋檐角踩了几下,就站在了整个花街最高的楼顶上,低头便能将眼底的景色一览无遗。 既然没有任何踪迹了,那就将天狗找出来! 卢方最近是在这附近收到了袭击,而花街又是唯一一处晚上还热闹非凡的地方,天狗很有可能会在此处二次作案,也就是说他只要等就好了。 于是整整四个时辰,白玉堂就站在屋檐上,吹着海边温润的风,随意飘起他的衣角和发呆,闭目养神从霞光到夜幕,足足等了四个时辰。 随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将内力附在耳朵附近的穴道,将方圆两里内的动静收纳耳内。 虽然有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但白玉堂很快从这些声音中听到了一丝野兽痛苦喘息的声音。 白玉堂抬眼将双眼放在了西北角的一个仓库位置。 在那里吗? 他整个人俯身从高楼跃下,就像一张白纸轻轻飘动着,随后灵动地踩着屋檐瓦片赶了过去。 但白玉堂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听见一声尖叫时,连忙加快了步伐。即便如此他赶到时也只能看到仓库之外,明亮的月亮将影子照射地老远,一个像狼人一样的影子出现在墙壁上,更奇怪的是那狼人头上似乎长着三角一样的猫耳朵,挥着的手臂更像是一直长了毛,指尖像是三只大爪子,似乎锐利无比。 收到的袭击的人已经被吓坏了,只叫出了一声就躲在巷口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白玉堂翻手拿出飞蝗石,灌上内力狠狠地朝天狗的爪子砸了过去。 只听见天狗嗷呜了一声,再几声狗叫一般的声音,天狗躲在了黑暗之中,几个扑动没了踪影。 白玉堂皱着眉刚想要冲上去,把这个流窜在松江府许久的天狗抓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奇怪的是,白玉堂走到天狗消失的地方,发现那里只是一条死路,堆积了很多杂物,根本无法从那里离开。如果是这样,天狗是怎么逃走的? 慢了一步,白玉堂叹气,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找到出口,估计也找不到天狗的踪影了。 于是白玉堂转身回去,准备去看被袭击人的情况,只见那人还躲在墙角抱头瑟瑟发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是吓坏了。 嘴里还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没做错事!” 白玉堂耐心蹲下来说:“没事了,天狗已经跑了。” 那人才缓缓抬起头来,灰扑扑的一张脸疑惑地问:“真的吗?” 然后他发现,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之下更显得他仙气十足,飘然脱俗。 于是少年喃喃道:“我难道已经死了吗?仙女这是来接我了?” 白玉堂抽了抽嘴角,一个栗子爆了过去:“给我醒醒,你还没死呢!” 少年被锤了一个大包,果然清醒了过来:“我真的没死吗?天狗?” 白玉堂转身走到了刚刚天狗站立的位置,他的飞蝗石打在了天狗手臂上,按理来说内劲之足,足够将一个普通人打伤,可现场只留下了几根灰黑色的毛发,看起来像是天狗身上掉落的毛发。 少年抖了身子抱着双臂走上来,战战巍巍道:“多谢大侠把刀相助,那个,我现在还有点怕,你能送我回家吗?” 白玉堂瞥了瞥他,这少年也就看起来身材高大些,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脸上还布满了黑手印,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大晚上的,一个小屁孩来花街不常用的仓库做什么? 白玉堂问:“大晚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眼神四处瞥,看起来就不老实:“我在这里做工啊。” 白玉堂问:“大晚上在这里做工?” 少年就是嘴硬点点头。 白玉堂又问:“天狗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少年瘪瘪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概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呗,大家都说天狗会在晚上出现,突然伤人。” 白玉堂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不再说话。 以他的判断,刚刚天狗并不是想伤人,而是真的要杀了这个少年,难道说这个少年身上藏了什么秘密吗? 不过照目前的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白玉堂再一次想念被开封府百姓信任的展昭,只要他问话,开封府百姓们没有一个不配合的。既然赶跑了天狗,白玉堂转身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笑开了脸,刚刚还哆嗦着呢,这会就蹦蹦跳跳起来说:“真的吗?太好了!多谢大侠!我家住在麻安巷子里,我带你去!” 少年转而走在了白玉堂身前,白玉堂抱着双臂,手中拿着寒月刀慢慢走在他的身后,确实给了少年无限的勇气。 而远在开封府的展昭曲腿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呀。 ☆、第 49 章 展昭第二天颇有些心不在焉,朝食更是少吃了几个包子,然后如往常一般地跟着衙役们出门巡逻了,这种情况包拯和公孙策都看在了眼里,两个人站在一起对视一眼。 公孙策说:“大人,这……?” 包拯无可奈何笑着道:“心中别有所想也是常理之事,不必过多责怪。” 公孙先生还以为包大人会跟展护卫谈一谈心,看来不用包拯多说,他也明白了什么。 于是公孙先生从袖口拿出了一个信封笑着说:“正好,在下同窗送来了一封求助信,说是松江府有人针对锁匠下手,连杀四人,一直无法搜寻到凶手的踪迹。” 包拯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过几日便让展护卫出门一趟吧。” 此时的展昭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包拯和公孙策安排地明明白白,随着太后的诞辰,汴京越来越热闹,因为太后诞辰当天,会有彩车环绕整个汴京,而太后本人也会出现在城楼之上,与百姓们见一面,以增进百姓们的崇敬之情。 而在海边的陷空岛上,巨大跌宕起伏的山脉将海中的五个大的岛屿和其他小岛包裹起来,形成了由几座岛屿构造而成的大型岛群,虽然小岛附近的水与大海相连,但水位并不深,加上周边的绿植和一年到头四季如春的景色,如此天然形成的岛屿群落,自然就是陷空岛了。 陷空岛虽然叫陷空岛,但是它并不仅仅是一个岛屿,而是如此形成连绵的岛屿群落,五座岛屿之间的大小不一的小岛与五座大的岛屿比起来,矮上许多,也就像是陷下去了一样,所以才取名叫做陷空岛。 而五鼠自然就住在岛群中最大的五座岛屿上了,其中最大的岛屿是大哥卢方居住,也是最靠码头的小岛。二哥韩彰住的是地势最低的岛屿,与徐庆、蒋平所处的岛屿相差不大,只有白玉堂住的是最靠海的小岛,靠海的岛屿那一边更是峭壁的悬崖,也是因为这一座岛将所有来自海边的风浪挡住,才让陷空岛不会被暴风雨和龙吸水淹没。当然平日自然是吹着海风,还能经常吃到各式各样的海味。 岛上是用鹅卵石打造成的宽敞大路,绕山而上,白玉堂住宿的地方就落在岛的最高峰,其实说最高峰,不过是用强大的内力推出来的一片平地。 因白玉堂爱享受,所以这里的院落十分特别,且景色也格外美丽。 白色的石柱长廊连接着几个不同的院落,白色的纱布挂在长廊边,海边时常吹着海风,纱布便时不时在空中飘散,再加上绿植和阳光,简直就是另一种风格的美丽。 主屋外层都是由巨大的石头砌成的,共有两层楼高,回字形的屋内,中空部分则是引进了淡水、假山、花树,算是典型的园林景观,上楼椅栏看到的就是陷空岛的全貌,远远看去还能够看到松江府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色。而屋外朝着大海的一边,挖了一个巨大的露天水池,水池里的水都是流动的淡水,而水池上面造了一座凉亭,游泳游累的就可以在那里歇息。这里是地势最高的地方,低头下去没有任何缓冲物,只有不远处的海滩,所以这里是看海的最佳位置。 而主屋的另一边则是白玉堂花了大价钱用琉璃打造的花房,也可说这是整座岛最娇贵的地方了,白玉堂一个月没回来,都是闵秀秀带着丫鬟们上岛来照顾着,施肥修剪枝丫。 有这样的地方,也不怪白玉堂不爱出门了。 虽然昨日大晚上出门走了一趟,今天白玉堂还是起了个大早,习武时寒月刀在手,挥舞地飒飒作响,看起来是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个主人。 练完武,白玉堂满身是汗地去水池边泡了一会,虽然他的岛屿上没有他的同意是没有别人能上岛的,所以就算是露天的水池,也大大方方脱了外衣下了水。 从身形来看,白玉堂和展昭都是相同的身材,常年练武身材紧实却不粗壮,穿衣时显瘦,脱衣时就能看得见各处肌肉一点也不缺,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具身体拥有十分强大的爆发能力。 不过白玉堂突然想到,他在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发现,展昭肩膀会更加宽一些,而他的腰要瘦一些。手掌的话,两人差不多长度,不过展昭的无名指比中指要长,而他则是中指最长。腰以下的话…… 等会!白玉堂猛地甩了甩头,溅起附近一片水花,他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些东西?! 随后他从池边随意拿了一块白布擦拭着,面色有些复杂地赤脚回了屋内。 刚穿好衣服,徐庆的声音从岛下传了过来。 “五弟,你醒了吗?!” 如果四个哥哥要找白玉堂有事,不是飞鸽传书就是让徐庆来喊他,因为白玉堂不愿意让其他人上岛,所以疼爱他的几个哥哥们就想出了一个法子,让大嗓门的徐庆上门喊人不就成了。 这不,大概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玉堂也没来得及用内力将头发吹干,内衫也有些沾湿,踩着顶峰大石头上栓着的一根巨大的锁链,飘然来到了码头。 徐庆正撑着小船一脸正色等着白玉堂,见他下来说:“五弟,出大事了。” 白玉堂皱眉,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哥哥如此发愁,难道是大哥的病情加重了,他连忙问:“什么事?” 徐庆说:“大哥现在不是中毒了吗?外头的几个水寨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觉得我们陷空岛现在群龙无首,正是衰弱的时候,正打算一举攻上来,霸占陷空岛,夺取资源呢!” 陷空岛作为最靠近松江府码头的岛屿,位置十分特别,加上大型的岛屿更靠近海边有着天然的资源优势,各种海上的宝物都是出自陷空岛之手,更别说各式各样的海味和拳头大的夜明珠,甚至巨大的血珊瑚都是从这里被捞出来作为贡品献给了圣上,所以说陷空岛富有不是没理由的。 于是陷空岛也就成为了附近水寨眼馋的对象,只是那些水寨也不过是附近海域的几座靠岸的小岛,平日里也就靠收船只的过路费生活,说严重些就是附近的水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敢跟陷空岛叫阵? 要知道陷空岛虽然靠海吃饭,可是这富裕的名头不是仅仅只靠会做生意打出来的,更有着强大的实力,以及白玉堂这样的高手做后盾。 白玉堂乍一听还有些吃惊:“不过是几个水寨,难道他们还敢得罪陷空岛?” 徐庆擦着汗说:“那几个小水寨不知道听谁撺掇着,组了一个同盟,打着陷空岛强抢霸占的名头,要上门讨说法,如果不让他们满意,就要打上来了。” 白玉堂不悦:“我看他们敢?” 徐庆也知道自家五弟的暴脾气,不说话了,白玉堂就说:“多谢三哥了,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 徐庆指指说:“就在环岛外呢,二哥和四弟现在正跟他们对峙呢。” 白玉堂点头,又一个人飘了出去。徐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擦了擦汗,为了赶急,他特意一个人划了一艘小船赶来,而五弟只要随便飘一下就过去了,轻功好的人就是能为所欲为呀。 白玉堂并没有先去环岛附近,而是去了大哥卢方的院子里,看看大哥的情况。 进院子果然看见了有些焦急外面的情形又不敢离开卢方的闵秀秀。 “大嫂。” 闵秀秀看见白玉堂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五弟来了,你大哥由我看着呢,你去看看前面情况如何了?” 白玉堂先不急,问:“大嫂可知,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在卢方还没出事的时候,闵秀秀多主管岛中财务,对这些事情也略知一二:“我确实知道一些,你大哥上次出门其实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近日来往的船商越来越多了,我们陷空岛作为海外和松江府码头的必经之路,你大哥觉得来往的那点过路费就不必收了,一来我们陷空岛不靠那个赚钱,二来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船商,就跟大伙们商量着这件事,没想到回来时就出了事。”闵秀秀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溢出的泪珠,很快又正色道。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水寨日子就不好过了,本来过往商船就少,这下人家商船愿意多花些钱绕道来陷空岛,也不愿意经过那些水寨的海路。就因为如此,惹得那些水寨当家们不悦,打着旗号,让我们陷空岛赔礼道歉。” 白玉堂听完以后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闵秀秀说:“今日一事,恐怕那些人也是早有准备,五弟你虽然会水,但那些水贼打架通常阴险,你千万小心行事。” 最难防小人,白玉堂点点头,认真听完闵秀秀的嘱咐,乘着陷空岛自己制造的大船来到了前方对阵之处。 跟随行船的老人叫曹伯,是个行水五十年有于的老船家了,只见他舔着手指感应风向,看着东边的海际线叹气:“唉,怎么这时候出了事,看天气,今日恐怕有暴雨啊。” 白玉堂听他说话,沉下了脸。 ☆、第 50 章 天空与海岸的交界处越来越黑,连白玉堂他们所处的天空之下,也渐渐开始乌云密布起来,天空顿时一片暗沉,风中带着潮湿的气息,不用老船夫说,白玉堂也知道,只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了。 但即便是如此,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完,白玉堂的衣袍随着船只的行驶飘动着。 因为出门的匆忙,白玉堂甚至没有束发,只将一头乌黑似缎的长发用白色的发带系着,随着风越来越大,发带也飘动得更加剧烈了。 行船不用一会儿,白玉堂就看见了在海面上两方对峙的船只。 从船只的特征来看,船大且牢固,还挂了老鼠图案的旗帜自然就是陷空岛的船了。 而与之相比,几个大小不同的水寨组成的同盟,甚至连船只都大小不一,虽然胜在数目多,可是从气势上来说却小了一大截了。 白玉堂大老远就听见双方在面对面喊话了,双方对峙时,自然是隔着老远,这时候为了让双方听得见对方的声音,大多都是让嗓门大,会说话的上来摆一谱。 白玉堂好眼力地看见水寨那边派出了一个壮实的大汉,只是从声音上来听中气不足,内力不够足,说两句话都能喘上几口。 而陷空岛这边打头阵的是蒋平,别看他身材瘦小,武功也比不上白玉堂,但这阵仗至少不差了。 白玉堂一个轻跃,来到二哥和四哥的船上,跟着两个哥哥并排站在船头将眼前的景色揽入眼底。 韩彰说:“五弟来了!” 白玉堂看着眼前的情况,忍不住说:“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为何他们有胆子来找陷空岛麻烦?” 无论是从武力上来说还是从人数上来说,白玉堂并不觉得这些水寨同盟能有一点优势,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这让白玉堂又忍不住往深处想了想:“难不成,他们其实另有计划?” 大哥卢方不在,二哥韩彰就是陷空岛的主心骨,他一开始也对水寨整件事情十分疑惑,但始终找不到头绪,经过白玉堂一点醒,连忙喊道:“大家注意四周,小心埋伏!” 蒋平听着,也忍不住喊了句:“大哥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事?” 白玉堂这时候说:“我来时已经让三哥待在大哥的院子里,保护大哥和大嫂,已经叮嘱他不能离开半步。” 韩彰听完松了口气:“还是五弟心思缜密。” 陷空岛的人很快就按照吩咐传令了下去,而耳边传来电闪雷鸣之声,白玉堂十分担心天气会带来不可预估的后果,但看水寨同盟似乎早就知道今日有暴风雨之事,就算是乘坐那么松散的船只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正当双方还在慢吞吞喊话阶段,白玉堂没有耐心听这些听起来文绉绉,其实就是一堆屁话的话,仔细朝船的四周看了看。 一览无遗的海面上不可能有人埋伏在附近,就算是船只要靠近,也会进入白玉堂的眼底,所以他怀疑水寨同盟似乎是在海底做了什么手脚。 但因为天色变暗,加上海水都在潮涌翻滚,实在看不清海下情况。 只听见忽然有一人说道:“二当家!是水鬼!” 然后就听见猛地一声噗嗤落水的声音,站在甲板上的一个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那动作迅速,甚至白玉堂只看见自家兄弟落水的身影,但他好眼力的看见了前一刻那隐约的身影。连忙探身过去,叫到:“给我箭!” 立马有人双手送上了箭,白玉堂双手拉开弓,对准了海下一处。 伸手送弓,箭上的尾翼划出破空之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寸入水中,顿时水面泛起了深黑色的血水。 “好!”韩彰叫到。 白玉堂不为所动:“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其他人小心!” 果然就听见其他的船只也传来了惊呼声和落水声。 韩彰咬了咬牙:“我说他们怎么敢挑衅陷空岛,看来果然是做好了准备。” 又听一水手在前方嘶声裂肺叫到:“找掩体!”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从甲板上散开,躲在了船上掩体后面。 所有船只上,只有白玉堂一个人站在了船头,亲眼看着漫天的箭雨从对面身寸来。 身前是散落的箭雨,身边是时不时偷袭的水鬼,看来水寨同盟们确实想了一出好办法。 但白玉堂唇角勾起,轻蔑地笑了笑。 这些东西对于江湖一流高手而言,不过是耍杂技的小把戏摆了。 他丢下了手中的长箭,伸手慢慢拔出了手中的寒月刀。 在这电闪雷鸣的时刻,寒月刀出鞘时就像是天神降临,伴随这头顶一道亮光闪起,硕大的刀光从海面划过,掀起一阵波澜,顿时冲击着那些小船,差点翻了小船。 再抬眼一看时,什么箭啊人啊,早就被这一招给削去了威力,掉落在了空中。而船边更是浮起不少晕过去的水鬼,显然已经没有了神志。 韩彰从掩体探出了身形,一看危机已经解除了,笑着拍着白玉堂的肩膀的道:“还是小五厉害。” 白玉堂刚想要回复,却觉得脚下突然挪动了起来。 蒋平也差点平地上摔了一下,顿时喊道:“是谁在开船?” 兄弟们哭丧着脸说:“四当家,好像不是我们在开船,我们船好像在被对面牵着走!” 白玉堂低头,果然看到了数不清的铁链牵住了陷空岛的船只,对面虽然船只小,但数量却不少,这居然还真让那些水寨牵着走了几个水位。 韩彰立马下令道:“我就不行他们的船能比得过我们的船?兄弟们我们也加大马力!” 白玉堂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这样不行,就算不会被他们牵着跑,带着他们也是个累赘。” 韩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连忙问:“五弟,你想要做什么?” 白玉堂靠着自己轻功飘逸,躲开了韩彰前来抓他肩膀的举动,转身对他说:“这锁链不简单,我用内力斩不断,得去解决了才行。” 说完,他踩在紧绷着的铁链上,几个轻踩翻滚,顺着水寨的方向而去了。 韩彰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在他背后喊道:“五弟别去,暴风雨就要来了,你去了就不能回来了!” 这时候曹伯慢吞吞走了出来说:“可是不去也不行啊,这若是被水寨的人拖累,我们所有的船都回不去了。” 韩彰听完总算明白了过来,狠狠锤了锤船栏:“我以为他们都是计划好了,必然能够全身而退,没想到原来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就是想要拉着陷空岛的人一起死。失策了!” 蒋平捏着短刀不说话,心中隐隐担心。 ☆、第 51 章 白玉堂顺着铁链来到对面,却发现水寨同盟这边的人一个担惊受怕的人都没有。 这就让白玉堂有些迷惑了,大家都是靠海生存的人,怎么可能这些人并不知道暴风雨来临的重要性,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还是因为有什么计划,能够完美的躲过这次暴风雨不成? 但就算是如此,白玉堂轻轻笑了笑,他也要这些人来了就回不去了。 而水寨同盟这边,那些三脚猫功夫的人一眨眼,根本就看不到白玉堂的踪迹,而好歹有些功夫的人,就比如说水寨同盟现在的话事人——禄河,是一个小水寨的军师,虽然不会武功,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水寨的人推他出来当了主事人。 而禄河站在所有水寨唯一的一艘大船上,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袍,晃悠着手中的扇子,颇有些翩翩书生的气质,就是他面容眼小嘴尖,面向有点像一只水鼠,给人感觉就不太好,此时更是笑得眯起一双眼睛来,当着手下所有人的面笑道:“我听说陷空岛的二鼠、四鼠、五鼠都到了吧,这下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下面有人问道:“军师,五鼠毕竟不是无能之辈,现在江湖上也有传闻,白玉堂武功很高,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禄河显然是听不得有人质疑他,顿时拉下一张脸,显得整个人更是皱巴巴的:“五鼠闯入江湖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锦毛鼠白玉堂多么厉害,现在突然传出来,不过是谣言用来动摇人心罢了。再说了,现在事都做完了,你就算是反悔也太晚了吧!” 手下的人不说话了。 而在军师的身旁,有一位穿着短打麻布背心,露出一身跌宕起伏的肌肉的壮士沉声说道:“军师,你真的能够保证我们能够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到庇护所吗?” 说话的人正是水寨同盟里武功最高的雷桥,白玉堂也曾在卢方的嘴里听说过这个人。 雷桥本身就是水贼出生,当掌握了松江府海边的一座无人岛以后,就抛弃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专心做起了收过路费的买卖,当然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没有什么不同的,毕竟如果不愿意给,那就把东西留下来吧。 雷桥武功说不算高,不过是占着除了陷空岛以外位置最好的岛屿,加上手下人多和一身狠劲,勉强在附近出了名。如果说要跟白玉堂比起来,不过是三流小混混跟一流高手的差距罢了。 所以当白玉堂上到这艘大船上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察觉。 但白玉堂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踪迹,像水寨同盟这样的乌合之众,也就只有他们做得出重要的人物都在唯一一艘大船上,这不正好将他们全都拿下了? 于是,所有人一眨眼的功夫,白玉堂就出现在了甲板的船头上,翘起的船头不过雕了一个普通的装饰,那上面基本上不会有人会去光顾的,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站了一个白衣人,单脚踩在船头,双手附背,风声飘动,白色的发带随着飒飒作响。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雷桥猛地反应过来,大喊道:“你是谁?!” 大海之上,附近的船只都是自己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人,看上去武功和轻工一流,这样的人顿时让雷桥额间冒出汗来。 白玉堂嘲笑道:“刚刚不是还在说着要对付我吗?怎么现在本人就在这里都认不出来了吗?” 白衣、俊俏、长刀,抓住这三个关键词的雷桥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你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扯着嘴角说:“看来你也不傻。” 雷桥不说话,心中在疯狂思考着,不是说白玉堂武功并不高吗?他是怎么从对面的船上不用一刻钟的时间过来的?可是为什么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刚刚还在说到这个问题,没想到瞬间就被打脸了,雷桥心道,失策了。 既然如此,雷桥扯着一脸的肌肉狠狞道:“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闯。” “既然来了,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雷桥手握双斧冲了上来,“兄弟们,给我上!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耗不过他!” 白玉堂自顾摇了摇头:“飞蛾扑火。” 他从船头跳了下来,顿时就踢倒几人,转身手肘打在冲上来的小兵,周身的人顿时用人群将他围在了甲板上一个小包围圈里,木质的甲板被所有人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但白玉堂悠闲的模样让雷桥忍不住咬了咬牙。 从头上来看,这一群杂色灰衣的水寨同盟中间一点白色,形成了明显对比,所有人持着武器,气氛顿时崩在一根紧弦之上,随时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在对峙之中,白玉堂看见他们眼神对视,四面八方的人就突然伸出武器刺来。 白玉堂腾空而起,踩在了所有交叉的武器之中,背手从背后抽刀,配合着连续的电闪雷鸣,刀光一闪伴随着雨滴,劈开了这道防线。 白玉堂强大的内劲为他打开了一个绝大的缺口,至少身边的人都没能够起身将他围住。 而他鬼魅的身法从惊恐的人身边擦过,从船头到船尾,等他停下来时,其他人的眼睛才能够追踪到他的身影。而他路过之处,那些人群就像是搭在一起的骨牌,倒了一个,接下来的人就跟着倒了一片。 不用片刻时间,整个船上的人就倒了一半,这么恐怖的实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持着刀不敢再朝他靠近。 白玉堂见如此情况,慢慢踱步走上去,水寨的人就跟着后退,而所有人都从旁边退开,留下来唯一一个面对白玉堂的人,就是军师禄河。 禄河不会武功,只能看见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朝一边退去,露出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忍不住退了一步,发现自己身后就是船栏,退无可退,一脸惊惶地看着白玉堂:“你……你想要做什么?” 白玉堂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问:“这该问你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班,增加了两天休一次假,我又满血复活啦! 感谢在2020-02-20 17:11:14~2020-02-21 21:0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然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2 章 白玉堂问:“你做了什么?” 禄河哼哧地笑了一声,那声音既尖锐又难听说:“白五爷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挑眉,见禄河不打算承认,抬脚踩着他的脖子,让他整个人都匍在了船的栏杆上,抬眼就能看到不远处陷空岛的船:“那寒铁是你弄出来的?机关在哪里?” 能够牵制住陷空岛所有的大船,不是普通人拿在手里握的住的,很有可能机关就在这艘船上,白玉堂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质问禄河,顺便让周边水寨的人看看他目前的状况。 禄河被白玉堂踩着喉咙,嗤嗤笑着,白玉堂就感觉得到脚下一阵震动:“你想要救你的几个兄弟吗?那就把我放了,我去解开机关。” 白玉堂挑眉说:“我还没那么傻。”大海之上,只要会点水性的,如果真让他跑了,往水下一潜,时间久了,谁还能找得到他。 禄河笑着不说话了,当然主要是因为白玉堂太过用力,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白玉堂见状也不急,用刀柄点着禄河的头说:“确实好手段,早就预料到了今天有暴风雨,想要借人力将我们陷空岛的人困在海上,但是你们以为牵制住了陷空岛,你们就能跑得掉吗?” 白玉堂这番话是对着附近所有人说的,雷桥之前与白玉堂过招的时候被击中胸口倒下,现在扶着身旁的人起来,一脸复杂地看着以白玉堂为中心的地方。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确实不能相信他们能够在这即将来临的巨大暴风雨中存活下来,但是禄河是不知道从哪个水寨里蹦出来的军师,人看上去长得不怎么样,说的话做的事确实有一套,这让水寨的人不禁相信他起来。 于是当禄河说能够逃脱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定了肯定能够逃脱的。 但当这件事情被敌人放大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所有人内心中的怀疑又涌上了心头。 真的能够活着回去吗? 雷桥忍不住叫到:“禄河!你说话呀?” 禄河被白玉堂踩在脚底下,白玉堂脸上面不改色,脚下却用了力,使得禄河虽然不至于呼吸不过来,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还想辩解一二的禄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的气氛顿时让周边的人心动荡了。 突然有一个人冒出来说:“船舵旁边有一个机关,很有可能就是开关。” 禄河狰狞着一张脸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出卖了他,但是白玉堂一用力,他就从最上面的甲板上掉到了下面。 白玉堂位置很靠近船舵,他走上去果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机关,他还没有动,只听见下面的人说:“既然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白玉堂说:“滚吧。” 随后他打开了机关,接下来果然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东西落水的声音,顿时引起不少波浪。 白玉堂做完一切以后,从怀中掏出了独有的信号弹,就算是下雨天也不会熄灭的烟火,在这已经一片漆黑的天空炸开,比闪电还耀眼。 这边,船头上的蒋平在远处看去,一看见信号马上喊道:“老五成功了!转舵回岛!” 韩彰忍不住着急问:“那老五怎么办?!” 蒋平拍着韩彰的肩说:“老五他会赶回来的。” 这时候天边已经开始下起漂泊大雨,伴随着巨大的风浪,只感觉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了,可是还是没有看见白玉堂的身影。 韩彰咬了咬牙,确实白玉堂的武功高强,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这强大的破坏力之下生存下来呀,但如果要等下去,自己这一船的兄弟又该怎么办? 蒋平说:“放心吧,五弟身上还带着羊皮囊,他肯定会没事的。”生活在海岛附近,这里的渔民们基本上船上都带着一两个羊皮囊,主要是因为羊皮囊防水性好,如果不慎将船打翻,也可以借羊皮囊充作呼吸的另一个方式。 韩彰还是不放心地摇头:“不行,再等等!” 蒋平也担心白玉堂,只是没有说出来,也说不出劝阻韩彰的话来。 只是两人等了片刻,这时间就跟经历了半天那般漫长,可是雨越来越大,风雨交加让他们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小,甚至之前水寨同盟的那些船只都已经看不见了。 陷空岛其他的船只已经回去了,只剩下韩彰、蒋平这一艘船还在苦苦等候着。 等到巨大的船都随着海浪在海面上翻滚时,其他的兄弟已经忍不住了,喊道:“二当家、四当家,说不定五爷已经回岛了,我们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蒋平紧紧抓住韩彰的手臂,两人好像都明白过来,最终下令道:“回去吧。” —— 另一边船上,白玉堂迅速打开了机关,而身边水寨同盟的人也忍不住四处逃窜,想要找离开的道路。 白玉堂在头顶上,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跟其他人一起四处逃跑的禄河。 他跳下来,一把捉住了禄河的肩膀,冷面问:“你想去哪里?” 禄河紧张得一脸哆嗦,连忙说:“白五爷,白大侠!你都已经解除了机关了,为什么还捉着在下不放!” 白玉堂挑起好看的眉毛,狠厉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几个小小的水寨就能干出来的事情,你背后之人是谁?” 禄河笑了笑,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他贼眉鼠眼的脸就变得自然多了:“不愧是白五爷,果然武功高强,人也聪明。” 白玉堂将他的变化放在眼里,面不改色问:“是谁在指示你,想要对开封府做什么?” 禄河举起双手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白大侠如果这么武功高强的话,不如严刑拷打试试?” 白玉堂皱眉,不论是从表面上来看,还是从禄河的脉象来看,他都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如果要他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用武力逼供确实不是他的风格,但是白玉堂一把就从船上拿了一根麻绳。 他伸手一晃,就将手无寸铁的禄河捆了个结结实实:“既然如此,你就慢慢想着该怎么说吧。” 看这样子,是要绑回去慢慢想别的办法了,禄河确实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被绳子捆子一脸茫然。 然而他们所处的船上因为船员都跑光了,已经没有人驾驶这艘船,他们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周围一片雨水形成雾蒙蒙一片,连方向都辨认不清。 禄河挣扎了一下,发现以他的力气绝对是挣扎不开的,无辜地说:“白五爷,咱们现在都这样了,你难道还不想着逃命吗?” 白玉堂一身已经被雨水全部淋湿了,白色的上衣浮现出了肉色的痕迹,他发丝老实地垂在耳边,就连一向不听话的发带也没有了动静。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以他长久在海上的经验来说,他们飘的并不远,但是离陷空岛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这艘船太大了,他一个人驾驶不过来,再加上手上还有一个俘虏,要离开更是难上加难了。 但白玉堂不愿意放开自己的手,他觉得禄河身上肯定有许多秘密,关乎陷空岛,也许还可能跟松江府的天狗吃人案有关。 可人要这么想,现实就往往不随其愿,没有任何动力的船迎面扑来一束三丈高的海浪,顿时将大船击翻,木头吱呀着声音碎成了一个个木块,白玉堂虽然早就有准备,可是手中的绳子还是消失了踪影,他整个人从海水中游上来,四处只能看到翻涌的海面。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巨大的海浪又带着他翻过一个浪头,又将他整个人拍进水里,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 开封府。 因为太后诞辰的缘故,所有人都被派上街头巡逻,展昭街上走了一圈处理了不少琐事,加上脸显得有些倦色,旁边茶馆的小二连忙喊道:“展大人今日累了吧!坐进来歇息歇息,喝口水也好。” 展昭拒绝不了他的好意,就带着兄弟们坐了进去,因为是路边的一个小茶馆,喝的也不是什么好茶,但胜在解渴,衙役们都忍不住喝多了几杯。 小二照顾地殷勤,展昭连忙将几个铜币丢进掌柜门前的陶罐里说:“不用太麻烦,来几杯茶解渴就行。” 小二不答应,先帮忙擦了擦桌面,又送上茶壶,更是嘴甜地一个一个地上满茶水:“多亏了开封府和展大人,开封府这一年平安喜乐,这几日我们茶馆都挣了不少银子!” 因为太后诞辰的缘故,周边的人也想要一睹当朝太后的圣颜,从四处赶来汴京,也怪不得茶馆生意都涨了不少。 展昭笑着端起茶杯点了点头,只是莫名手一滑,将茶杯摔在地上,只听见清脆一声,茶杯摔了个粉碎。 小二看着展昭脸色有些惊讶,连忙喊道:“岁岁平安,碎碎平安。” 然后快速地将碎片收拾干净,这让展昭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手一松,就摔碎了杯子。 虽然不信鬼神的展昭也有些担心起远在松江府的白玉堂来。 ☆、第 53 章 第二天,展昭突然听说包大人要他去书房一趟,本来已经准备巡街的展昭让衙役们先走,自己随后跟上。 进了房门,展昭就看见包大人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案卷。 这个姿势展昭很熟悉,那是又出现了案情时,包大人常有的动作,只是展昭却没听说最近开封府发生了大案呀,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展昭走上去。 包拯听见他的声音走上来,抬头看了一眼他说:“展护卫来了。” 展昭忍不住问道:“包大人,可是最近又发什么了什么命案?” 包拯放下案卷,叹着气点头:“确实有一个案子,圣上比较重视,昨夜就喊我进宫协商此事。” 展昭听着有些奇怪,从包大人的语气上来讲,似乎这个案子并不是发生在开封府:“难道不是开封府的案子吗?” 包拯将案卷交递给了展昭,让他仔细看案卷。 然后又从旁叙说道:“此时虽然不是在开封府附近发生的,但是此时比较诡异且又是近日发生,圣上唯恐此事对太后有不好的传言,特命我查明此案真相。” 展昭翻开案卷,第一眼就看见了松江府的字眼,接下来又看到天狗食人等内容,不禁惊讶道:“松江府居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包拯颔首:“虽然本府也不信鬼神之事,但是松江府天狗之案疑点众多,且还挂着下凡除恶的名头,让圣上不得不担忧。” 展昭仔细看了看,天狗食人案虽说听起来比较恐怖,但是目前为止还并未有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死者,看到这里,展昭放下心来。而又想到圣上命包大人迅速破案,那现在包拯叫他来书房的理由也很简单了,那就是要派遣他前往松江府查这个案子了。 顿时展昭心中有些许喜悦,但他不知道这个心情是如何升起的,但他想到也许很快就能见到白玉堂,说不定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展昭问:“包大人可是让我去查案?什么时候出发?” 包拯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道:“现在就出发吧。” 展昭听完,恨不得现在就准备收拾行李了,可是包拯又叫住了他:“走之前,你也去见一见公孙先生吧。” 展昭不知道包大人何意,但还是乖乖听从他的话。 来到公孙策院落,这里离善堂很近,院子里面有不少架子晒着药材,后面还能听得到小孩子们的欢乐声。 听明白展昭的来意,公孙策了然:“原来松江府出了这样一个大案子。” 还没等展昭说话,公孙策又说:“包大人的意思恐怕也是让我将另一个案子交给你。” 展昭有些糊涂了,松江府近日如此不太平吗?就听公孙策说:“前几日松江府一个同窗送来了一封求助信,让我向包大人请教松江府锁匠被杀一案。” “只是这几日你一直在忙,包大人说等太后诞辰过后就将这件案件交予你去办,没想到时间还是提早了。” 展昭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被看穿了心思,想到连续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尴尬道:“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添麻烦了,难得二位还为展昭着想。” 公孙策和善一笑,从房内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展昭:“这里面有我的亲笔字和印章,我同窗是松江府附近一个县的县令,你上门将我的信交予他就是了。” 展昭将案卷和公孙先生的亲笔信收纳进包袱内,又将包袱挂在了黑色的骏马上,朝着公孙先生和远处的包大人作揖,随后轻轻拍动马尾,驱马离开了汴京。 —— 展昭不知道的是,陷空岛的人已经急疯了。 特别是闵秀秀从韩彰蒋平口中得知,他们并未将白玉堂带回来,而且岛上也从未看见过白玉堂回岛的消息。 “为何如此晚才将消息告诉我?”闵秀秀虽然人长得跟名字一般秀气,可是发起脾气来暴躁的跟一只母老虎一样,要不是这样也不会驯服了卢方这样的人物。 平日里闵秀秀最疼的就是白玉堂,这会听到韩彰和蒋平没有将白玉堂带回来,回想前晚狂风暴雨的动静,忍不住心疼责怪道:“也就是说你们兄弟二人就把你们弟弟丢在了那里,独自回来了?!” 别说闵秀秀,韩彰和蒋平找了一夜也没有看见白玉堂的影子,早就怄得肠子都青了,现在颓废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自责道:“我想着五弟武功高,平时不靠船也在松江府和陷空岛来回行走,没想到……” 最后蒋平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红着眼说:“是我不好,当时是我劝二哥先回来,要怪就怪我吧!” 闵秀秀看着他们一个个消极的模样,而卢方现在还在床上未曾苏醒,整个陷空岛的重任就压在了自己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你们像傻子一样在这里等什么?难道是想等五弟的死讯吗?!” “既然现在暴风雨过去了,还不给我动一下你们的屁股,给我派船出去找!” “所有的船都派出去!方圆五十里的岛屿都要找遍!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徐庆傻傻地看着韩彰和蒋平抹了抹眼睛,也不敢顶撞现在大嫂的威力,红着眼睛出门了,然后再看看吼完以后就有些疲惫地坐在上座的闵秀秀,忍不住喊了声:“大嫂……” 闵秀秀看见是徐庆,叹了口气说:“三弟你也去吧,我相信五弟内力高强,肯定不会死在这里的。尹老前辈也说了,五弟是注定要名震四方的人物,他就肯定活着。只是他现在没船飘在海上,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回来吧。” 闵秀秀的话一半是安慰自己,一半也是真话。 但徐庆还是安慰她:“大嫂,你昨日照顾大哥已经有一日没睡了,岛上所有的事现在都经过你的手,你也不要太累了才是。” 虽然是劝自己休息,为了自己好,闵秀秀还是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徐庆出去。 徐庆见闵秀秀没有听进去,也只能转身出门。心中也只能默默祈祷,五弟,你可要平安啊。 —— 因为展昭的马脚程比不上白玉堂的玉照夜狮子,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快马加鞭来到松江府。 一进入松江府大门,他就受到了跟白玉堂刚回来时的待遇,刚开始城门的守卫劝他不要进松江府,说现在松江府戒严,里面的人只能进不能出。 随后是展昭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城门的守卫才发现自己原来拦下的是从开封府来的大官,连忙毕恭毕敬地将展昭送进了松江府,还送进了知府县衙。 一听到开封府已经快马加鞭派人来了,松江府的知府江自明连忙从县衙里面迎了出来,握住展昭的手老泪纵横道:“终于等到开封府的人了,展大人里面请啊!” 展昭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看来松江府形势真的比较严重了,也不知道白玉堂现在怎么样了。 心中如此想着,展昭问:“现在可否有抓到天狗?” 江自明摇头:“惭愧,前几日陷空岛的白大侠报过一次案,说遇见过一次天狗,只是很可惜,并没有抓到天狗本人。” 居然从知府口中听到了白玉堂的声音,展昭问:“那白兄现在在哪里?如果他遇到了天狗本人,应该会有更多线索吧?” 江自明说:“本府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可惜,听说昨日白大侠就失踪了。” 展昭心狠狠跳了一下,连忙问:“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江自明看头看了看西边:“陷空岛的人自己说的,昨日下了一场暴风雨,海上不太平,说白大侠那天晚上失踪了,陷空岛的人正在四处搜寻呢,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展昭皱了皱眉,在天狗和白玉堂的天秤两边来回踱步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握住巨阙道:“那江知府可知道如何去陷空岛?我与白兄相熟,实在不忍心坐以待毙。” 江自明有些愣神地看着展昭,突然想起展昭以前也曾经是一名江湖人,想来他和白玉堂就是从前认识的吧。 “也无妨,展大人放心去吧,天狗受了些伤,今日是不会出门作恶了,还是人命要紧。”江自明以为展昭也是要去陷空岛帮忙找人的,连忙叫人给展昭带路。 只是展昭一到了水边,看着还有些跌宕起伏的海水,就有些眼晕,旁边去陷空岛的船夫一看,笑了说:“客官这是没见过海吧?” 展昭一直都是在内陆生活,确实没见过大海,但也见过湖泊河流,疑惑自己从前坐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这么这还没坐上去,已经晕成了这样。 船夫一脸理解的模样:“来,拿着这个橘子皮闻一闻,有些人之前没见过海,第一反应也是这样的,想来客官不会水吧?” 展昭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这还是他的秘密呢,要是让别人知道南侠展昭居然不会水,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可这就跟猫咪怕水一样,御猫展昭也不能例外呀。 ☆、第 54 章 就算是怕水,展昭还是硬撑着来到了陷空岛。 当陷空岛上的人听说来的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白五爷的好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然不是不相信白五爷那样的死宅居然会有朋友,也不是不相信御猫展昭跟白玉堂没仇,可是现在白五爷失踪了一天一夜了,陷空岛上确实没有人有空来招呼他呀。 还没等下面的兄弟在考虑是否要禀报大夫人的时候,码头上驶来一艘船,船上人叫着:“找到五爷了,他没事,快去禀报大夫人!” —— 今日清晨。 白玉堂从一处沙滩上醒来,有些洁癖的他站起来,嫌弃地看了看身上衣服潮湿,还沾满了沙滩上的沙子。而且因为淋过水再被太阳一晒,身上更是黏糊糊的,一抹脖颈,还感觉到摸到了一把粗盐一般。 白玉堂抖了抖衣服,也不愿意用内力烘干衣物了,因为他清楚,如果烘干的话,被海水浸湿过的衣服会有一股馊味,穿起来更加不舒服。 因为周围没有什么人,而且看起来自己身处一座无人小岛,从方位上来看似乎离陷空岛比较远,自己肯定是昨晚被海水给拍晕过去,被流动的水飘到了此处。 此处没有淡水也没有食物,暴风雨的第二天迅速就晴空万里,这让白玉堂又干又渴,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有办法,他朝身后的小岛看了看,想要看看岛上有没有淡水可以让他清洗一下的。 但是从沙滩上穿过一片丛林,白玉堂就愣住了。 这里似乎并不是无人小岛,好像还有人曾经居住在这里。 岛上四处都是人工堆砌出来的石头屋子,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 但是白玉堂听不到除了自己以外有其他人的呼吸声,他敢肯定这座岛上确实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进石屋一看,果然有桌椅床具之类的东西,但是看上去这里住的人已经离开许久了,木质的桌椅摸上去积满了灰尘,屋内也没有任何杂物,但好歹有一口还尚在的水井,井里面似乎还有淡水,这让白玉堂有些喜出望外了。 清理了一番以后,白玉堂顺着房子来到了岛上地势最高的地方,从头顶上望下去,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过是一个村的大小,四处还遗留着一些类似图腾的石雕,但以白玉堂的熟识,他并不认识这些东西。更不知道的是这些村民在这里过这怎样的生活,又去了哪里。 至少白玉堂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陷空岛附近有这么一座还生存了活人的岛屿。 白玉堂四处逛了逛,发现自己身后居然还有一个被灌木丛隐藏的小道,因为没有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座小岛,白玉堂怀着看一看也无妨的心情穿过小道,直径走下去。 只是这么一直走着,他就来到了小岛的另一面,虽然说小岛一面迎光,一面背光,可是这背光的景色也着实令人有些吃惊。 一路上,路边堆积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尸骨,仔细看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这么一路走下来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令白玉堂都有些不禁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 当路走到了尽头的时候,白玉堂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发现尸骨小径的终点居然是一扇大门。 这扇大门看上去非常特别,因为它起码有三丈高,而且从质感上来讲是一扇铁门,从敲击的声音上来听这扇铁门至少有人的手臂那么厚,白玉堂仰头望着,觉得十分奇怪。 这扇大门不说哪个富贵人家了,就算是皇宫最好的工艺师傅也造不出这么高厚的铁门,为什么有一扇铁门出现在这里?还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岛? 白玉堂怀着万分好奇,伸手去推那扇铁门,但是很可惜就算是用尽全力,也只听见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铁门却没有半点变化。 “真是奇怪的地方。” 白玉堂看了看门的四周,也没有看见门上有锁孔的痕迹,四周也并不像是有机关的模样,看起来这就是一扇需要绝对力量才能打开的大门。 真是奇怪的小岛,白玉堂心想,一个岛上的村里的人消失不知去向,一条尸骨铺成的路尽头却是连他都无法打开的大门。 他刚想往回走,就听见了一阵呼喊声:“五爷!五爷你在这里吗?” 白玉堂眉头一动,摸了摸全身上下,只剩一个信号弹了,也幸好陷空岛的信号弹都是用油纸做了防水处理,他朝天上一放,果然下面的人看见信号弹就惊喜笑道:“五爷就在这里!” 陷空岛的兄弟们可是急坏了,一见到白玉堂,连忙让他去船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送水送吃的,看那模样就好像自己差点死掉了一样。 白玉堂不耐烦看这些表情,但他也知道陷空岛的这些兄弟们都是好意,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只能视而不见了。 其中一个人问:“五爷,你是怎么到这座岛上来的?” 居然有人提起了这座岛,这让白玉堂有些奇怪问道:“就是顺着水流飘过来的,怎么呢?” 一个年轻的船夫挠挠头说:“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我之前来这里捕过鱼,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座岛啊。” 白玉堂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之前没有见过这座岛吗?” 船夫点头说:“我喜欢在离岸边远一点的海捕鱼,去的地方也多,这地方平时也不好过来,下面暗流多,鱼也少,来了两次我就不爱来了。” 白玉堂沉思了片刻,但他确实没有了昨晚上的记忆,不知道是如何来到这座岛上,只能从大概的方位看出,这里确实离陷空岛比较远。 他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船夫憨憨地笑了笑:“我听二爷和四爷说您是在我们跟水寨交界的那一块失踪的,我就特意去下面探了探水流的方向,沿着那个方向一路找到了这里。” 白玉堂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 船夫还是第一次面对白玉堂,居然还得到了这个冷面美人的夸奖,顿时笑得不知所以来了,还跟白玉堂说起岛上的情况来:“大夫人听说您失踪,人都急疯了,连忙派我们出来找人,二爷和四爷也特别愧疚,现在陷空岛的人都在四处寻您。” 白玉堂一听到大嫂的消息,顿时有些惭愧,也是因为自己托大了,才会让哥哥们和大嫂担惊受怕,这是他的过错了。 然后又听船夫道:“不过幸好,五爷您没事,听说您救了陷空岛不少兄弟的命,可是我们的大英雄!” 白玉堂不禁轻笑了声,不打算阻碍这个有点话唠的小船夫唠叨。 曾经陷空岛刚刚建成的时候,就有不少兄弟对五鼠中的白玉堂有些不满,他既不像卢方一样打理岛上所有事务,还要出门跟合作伙伴联络感情,也不是韩彰是整个五鼠的武力代表,也没有徐庆专门造船的手艺,更不想蒋平一样习得水性,经常带兄弟们出门远洋捕鱼。他只会待在自己的岛上什么事也不做,更没有展现过强劲的武力,一度让陷空岛的兄弟们觉得他无所事事,未曾给陷空岛做过贡献。 五鼠都知道,整个陷空岛就是白玉堂一个人打下来的,但是陷空岛的兄弟们不知道,还曾经有过背后议论白玉堂的言语,觉得他就是被几个哥哥宠坏的纨绔一样。 这件事情被大嫂闵秀秀听见了,更是狠狠惩罚了嚼舌根的人,虽然白玉堂不在意,这些年也没有澄清什么,几个哥哥对他更是宠得不能再宠,可这还是第一次让陷空岛的兄弟们认识到了白玉堂的不同之处。 原来他如此厉害。 白玉堂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立刻轻松了起来,他翘着腿躺在秋千上,虽然姿势不雅,但是在年轻的船夫眼里,帅气得很! 就这样听着船夫的唠叨声回到了陷空岛。 一靠近码头,年轻的船夫就忍不住嚷嚷道:“找到五爷了!五爷回来了!” 随后就有人连忙奔跑着去卢方岛上,给闵秀秀通风报信了。 更让白玉堂意外的是,他下船时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猫,你怎么在这里?”白玉堂张口就叫出一个猫字。 展昭也一点反应也没有,一脸庆幸地看着他:“玉堂,你没事?我刚刚才听说你失踪的消息。” 白玉堂听着这两个字,仔细地看了眼展昭,只顾着点头:“我?我没事,你怎么会到松江府来?太后不是明天就要诞辰了吗?” 展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玉堂就明白过来了:“是天狗案子吗?” 展昭点了点头:“我今日刚到松江府,听说你失踪的消息就过来了。” 白玉堂抿嘴,忽然想到:“你刚刚到松江府,岂不是跑了两天没休息了?” 展昭没想到他居然细心到注意了这个问题,就连知府江自明也没有当回事。 白玉堂抓住展昭的手,用轻功带着他回了自己岛上,就听身后的人疯狂喊道:“五爷要去哪里?” 要是大夫人知道白五爷一回来就消失不见了,不是又要急坏了! 白玉堂牵着展昭的手远去,背对着他们留下的声音说:“我先回岛上,告诉大嫂我等会就来。” ☆、第 55 章 白玉堂带着展昭来到自己的岛上,展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一路走来一脸新奇。 当他看到那个露天的水池时,脸上表情更加复杂了:“你平日就在这里游泳吗?” 白玉堂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说:“是啊,怎么了?” 展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他想起自己还曾经见过白玉堂沐浴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胸闷,本来他以为是自己太累的缘故。 但是白玉堂接下来说道:“我的岛没有允许,谁都不能上来,没人看见的。” 于是展昭马上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白玉堂再带着他进入主院内,因为白玉堂的岛上从来没有别人来过,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准备另一个房间备用,只能带着展昭来到自己的房间内。 展昭走进门一看,就发现他在开封府的院落比这里的景色和布局要差多了,虽然白玉堂喜静,院落的布局也以整洁简单为主,可是这精细程度展昭是比不上的。 更别说白玉堂屋内那一张一丈宽的床,看上去就很宽敞舒适得很。 还没等展昭说什么,白玉堂就从屋内橱窗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展昭说:“洗漱一下歇息吧。” 展昭捧着衣服,看着这白色的绸缎和精细的做工就知道这肯定是白玉堂的衣服,愣了愣。白玉堂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别人穿过的衣服,又解释说:“放心,这衣服我还没有穿过。” 展昭就像是刚刚进入大城市的小穷酸,整个人呆在原地,就像一只大型猫咪被吓到了一样:“这,我去哪里洗漱?” 想到刚刚那个露天的水池,展昭有点不好意思在白玉堂面前脱下一身衣服。 白玉堂难得失笑道:“屋后有洗漱的水,你先用着,洗完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展昭才发现他意会错了,顿时一张脸有些涨红,放下手中的巨阙放心下来洗漱一番以后,坐在了床上。 白玉堂更是不动声色换上了深色的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暗了下来,最后才淡淡说:“睡吧,我去见大嫂,中午带饭过来。” 等白玉堂离开以后,展昭还是一副抿着嘴模样,笑起来确实有些大猫的样子。他躺在了床上,双手枕着可能是白玉堂枕过的枕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刚开始闯荡江湖时,还没有出名,那时候初出茅庐,做的准备也不足,偶尔会歇息在野外,睡在树上,更是有三天三夜不眠的情况。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在江湖上闯荡的那些人十分厉害,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就连松江府的知府也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赶到未曾休息这件事情,或者知道也觉得他是江湖人,没什么不妥。没想到白玉堂还是刚刚失踪归来回来,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算被家里人误解也要带着他先来休息。 看来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展昭想着,闭上了双眼。 另一边,闵秀秀早就听下人们说找到白五爷了,可是下一刻又有人回到,白五爷遇到一个朋友,带他回岛上了。 闵秀秀刚听到白玉堂仍然活着的消息,庆幸的心情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很快被这一举动憋了一股子的气:“这朋友又是谁?五弟什么时候在外面交了朋友了?” 一旁的韩彰和蒋平是听到消息很快就赶了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没闵秀秀那般强烈的失落感,在庆幸白玉堂无碍之时,又笑着说:“早就听说五弟在开封府跟御猫展昭关系密切,看来果然不假,人家怕不是听到五弟的消息,连忙赶过来了。” 韩彰虽然有些缓解气氛的意思,但是最后一句话一出,立马又让闵秀秀瞪了他一眼:“既然是南侠展昭到了,五弟也不将人带来,我们陷空岛好招待招待,直接带回岛上又是为何?” 韩彰和蒋平这时候不再敢说话了,生怕又触及了闵秀秀的眉头,只有徐庆傻乎乎地说了一句:“我怎么听说展昭跟五弟情投意合,难不成他们许久未见,想要先叙叙旧。” 徐庆一个人傻愣愣地说着,看着韩彰和蒋平拼命使眼色的动作,完全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 果然闵秀秀惊慌失色道:“五弟什么时候找了意中人,我怎么丝毫不知情?!” 韩彰和蒋平无奈地捂住脸,觉得三弟/三哥这个情商救不回来了。 而白玉堂刚刚踏进堂屋,就听见了闵秀秀这偌大的一声,刚迈下的步伐都有些迟疑了,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现在进去。 但是白玉堂身后的丫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那丫鬟是帮着闵秀秀照顾卢方的丫鬟,现在端着一碗药慢慢走近,看见白玉堂就喊道:“五爷!你回来了!” 闵秀秀和三个兄弟自然也不是聋子,听见门外丫鬟一喊,白玉堂只能无奈走了进去。 进去第一面就是跟闵秀秀告罪:“大嫂,我回来了,让你担忧了。” 白玉堂半跪在闵秀秀身前,所为长嫂如母,闵秀秀照顾了白玉堂许些年,也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听见他失踪的消息时更是心中一痛,现在见到他无事,总算是放下心来。闵秀秀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叹口气说:“回来就好,下次可不要如此莽撞了。” 闵秀秀让白玉堂连忙起来,白玉堂起身转身就看见韩彰、蒋平一脸愧疚地上来赔罪:“五弟,你没事就好,这事是我们没有打探清楚详情,白白让你去冒险,若你出了事,四哥我也只能在大哥床前自裁谢罪了。” “五弟,这次是我不对!你若有什么怨言,尽管说,要二哥的命也无妨!” 这夸张的语气,还以为兄弟二人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白玉堂刚想要解释,这件事情并不怪别人,他也是自己决定前去冒险,也觉得自己并不会出事,才会如此放心大胆,期间也没有其他人的唆使,为什么两位哥哥会这样想。 但闵秀秀却发话了:“五弟,你就受着吧!他们两个哥哥没有做好榜样,让你受委屈了。” 大嫂都说话了,白玉堂也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了,只能看着两位哥哥充着些泪水的模样说:“那我这几日正想将岛上换一批花草树木。” 韩彰蒋平不用白玉堂指示,连忙说:“我们包了!” 白玉堂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来了,韩彰和蒋平也不用他想了,连忙说:“五弟今日零花还够用吗?钱庄里的钱随你用。” “五弟近日想吃什么海味,趁天气好,哥哥出门捕去。” “最近松江府的临州亭坊进了一批新的书画,哥哥帮你都买回来!” “三哥帮你做了一艘新的画船,哥哥帮你要过来!” 所以说,白玉堂被养成这个样子,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都是因为几个哥哥宠的啊。 但是徐庆就有不满了:“为什么我做的船,是你们拿去给五弟,那是我要给五弟的!” 在场几个兄弟们完全忽视了他的话语。 最后还是闵秀秀轻咳了一声,顿时让整个房子安静了下来。 闵秀秀问:“五弟,你哥哥们说的,你跟展昭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玉堂终于听到这个问题了,他忍不住摸着寒月刀,斟酌地说道:“我们两个,现在就是朋友吧。” 闵秀秀看着他长大的,更是知道他的小动作,说话的时候左手忍不住乱动,就肯定是在说谎话,但是闵秀秀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来,也不打算计较得太深,便说:“你们如何认识的,跟大嫂说一下可好?” 白玉堂自然不介意,几人在堂屋内说了许久,说道公孙策医术高超之时,韩彰忍不住打断道:“如今开封府的展昭都来我们松江府了,不如求他给公孙先生带个消息,请他来松江府给大哥看病?” 闵秀秀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她认识到展昭是自家五弟承认的好友,两人关系不说如何,她绝对不可能要求白玉堂做出这种事情来。 于是焦点就放在了白玉堂身上。 白玉堂说:“我也有此打算。” 闵秀秀又觉得让白玉堂去求助展昭,也许不符合他的性格,便说:“我跟公孙先生神交已久,此人心善仁慈,也许会帮忙的。” 白玉堂说:“没事的大嫂,让我去说罢。” 既然白玉堂都这么说了,闵秀秀自然不说话了。 看着白玉堂脸色还有些苍白,闵秀秀才想起白玉堂也是漂流了许久才被寻回,说不定还有内伤,这时候拉着他说了这么久的话,着实有些不该,立即说:“五弟你也累了,刚回来就拉你说了这久的话,你也回去歇息吧。” 韩彰和蒋平也坐不住了,跟着劝他回去。 白玉堂耐不住所有人的劝阻,只能回到自己岛上。 刚下了徐庆送他来的船,白玉堂慢吞吞走在路上,最后走在半路,实在忍不住咳了咳。张开遮掩在嘴边的手,就看见一团乌血。 ☆、第 56 章 展昭慢慢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想起来自己是被带到了陷空岛白玉堂的岛上,现在这里是白玉堂的房间。 他微微起身就感觉到身旁有一个人躺在边上,他转头一看,就算是深色的床帘还是透着丝丝光亮,展昭意识到身旁的那人是白玉堂。 只是奇怪的事,白玉堂和他都是内力高深的人,平时白玉堂跟自己睡在一起时,如果两人之中有一个人醒了过来,另一个人也会马上醒来,但看躺在旁边一动的白玉堂,展昭就觉得有些不妥。 展昭连忙拉开床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就看见白玉堂脸色有些苍白地侧躺在床另一边,也幸好是他的床够大,足够他窝在一个小角落里。 展昭伸手探了探白玉堂的头,这时候白玉堂才迟疑地半醒半问道:“怎么了?” 看白玉堂反应都慢了半拍,但是展昭一探他的额头,体温并没有升高,只是摸着有些温热而已。 展昭这边松了口气,马上又看见白玉堂不自在地咳了咳,脸色又一变,去探他的脉搏。 白玉堂这会才清醒过来,连忙躲过了展昭了探寻,不自在地撇过脸,慢慢地下床:“我没事。” 展昭不放心,还要去抓他的肩膀,白玉堂一时没躲过,正好让展昭抓住了把柄,将他整个人扯回了床上,一手撑在他耳边,一手握着他的左手,摸着脉。 白玉堂还没来得束的发就这么散落在了床上,今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更显得弱美人一般令人疼惜的神色,但展昭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脉搏上。 很快展昭皱着眉说:“你受内伤了。” 等展昭把完了脉,白玉堂收回了自己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在身.上,一人在身.下,展昭才突然发现两人的位置有些尴尬,顿时起身,将白玉堂拉了起来。 白玉堂起身后才说:“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展昭忍不住想说,内伤基本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治愈,基本全靠自己好好养着,白玉堂这样根本就看不出是要好好养伤的模样。 见展昭一点也不相信,白玉堂只能解释道:“只是伤到了肺,刚刚把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展昭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白玉堂说:“好吧,我最近不用内力了可行?” 接着他又说:“你是奉命来查案子的,不要因为我的一点小事就耽误了吧。” 展昭很想说,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但看白玉堂不在乎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白玉堂一边说着,已经一边穿上了外衣,今日的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交领,外衣是白色通透的大袖长袍,看起来就不太像是一个会武功的弱书生样子。 “我前日遇见了天狗,想必你也想去现场看看吧。” 展昭还在挣扎他的伤势,但是白玉堂狡辩道:“我也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走在路上走算可以吧?” 最后展昭也只能妥协了。 两人整理好以后,乘着白玉堂的画船从大海进入到松江府内河,用另一种方式来到了花街。 因为还是白天,花街所有青楼店铺基本上都是关闭的,这里来往的人也没有几个,就算是那些纨绔子弟想来也不敢大白天来到这里。 船缓缓停在一个岸边,白玉堂嘱咐船夫在这里等着他们,带着展昭来到了大哥卢方遇袭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的是,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这里存在的所有痕迹也被不断来往的人群消磨得一干二净。 展昭四周搜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加上附近也没有人经过,更连询问的机会也没有。 白玉堂扇着扇子看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朝自己摇了摇头,也什么都没说,转而带他去自己前日遇见天狗的地方。 那地方因为是个仓库的缘故,人就少了许多,白玉堂很快就找到了天狗当时被他打伤的地方及后来逃跑的地方,因为当时没有留下血迹,所以那时候也难以再追踪其去处。 但白玉堂觉得有些地方有疑点,如果真是一个狗头身形似人的天狗的话,那他的飞蝗石用了三层内力,就算是再皮糙肉厚的动物也该破一层皮才对,可偏偏天狗没有半点事,还让他给跑了。 现在想起来,那飞蝗石击中的应该不是天狗的身体,那一声痛呼之中,似乎是兵刃交至的利刃声。 白玉堂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展昭,展昭点头说:“也就是说,你怀疑其实是有人假扮成天狗的模样想要行凶?” 白玉堂肯定了展昭的说法:“只有这个解释了,天狗伤人这么久以来,还从未杀过人,可是那天我遇见的那只天狗,却真的想要杀了那个小子。” 展昭说:“你说你送他回家了?” 白玉堂反问:“你想去找找那个小子?” 两人越来越默契了,也许是感叹白玉堂越来越懂他的心思,展昭笑道:“这也是个线索,值得一查。” 于是两人一路走去麻安巷。 路上白玉堂和展昭闲聊时突然问:“不知道公孙先生对蛊毒的了解有多少?” 展昭好奇说:“卢大哥是中的蛊毒?” 白玉堂点头:“大哥也是被天狗咬了,大嫂说她不懂蛊毒,只能用药力压制蛊虫在血脉中流窜,却不能完全拔除。不知道公孙先生可知道如何解这蛊毒。” 展昭摇摇头:“这件事松江府为何没有上报,如果公孙先生知道天狗案背后是在用蛊毒作祟,他肯定会一马当前请求前来。” 这个错也在陷空岛,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大嫂闵秀秀光顾着救大哥,忘记将这件事情告知给松江府,当然有一点也是陷空岛也分身乏术。 展昭说:“我会立即给公孙先生写信禀明此事,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到松江府了。” 正当白玉堂要感谢他时,展昭又说:“出门前公孙先生就好心为我准备了一些药物,其中有一瓶药听说能够抑制住蛊毒,兴许对大哥有些用。” 白玉堂欣喜之余没有注意到展昭话语中的漏洞,点头应了下来。 随后展昭又说:“其实我来也不是为了天狗案,临走前,公孙先生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松江府附近的一个县令,听说他那里发生了一桩连续杀人案,已经有多名锁匠死在家中了。” 白玉堂想了想,那个县就在松江府附近不远,他刚回来,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也惊讶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为何要杀锁匠?” 展昭摇摇头,公孙先生的同窗只是简单地在信中说了几句,他也无法推测出动机来,只是觉得近日松江府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白玉堂慢慢带着展昭来到麻安巷,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贫民,而且上次送那个小子回家时,他看起来也是一个人住。见到熟悉的门,白玉堂上去敲了两声。 但是前两下敲没人应的时候,白玉堂就觉得有些不妥了,再敲了两下,他还以为那小子出了什么事,就想着要踹门了,就听见旁边的邻居听见这么大动静,一个褴褛的老人家开门出来问:“是谁?有什么事呀?” 展昭止住白玉堂要张口说话的动作,自己上前道:“老人家,我是开封府的人,想问这里面的人去哪里了?” 老人家眯着眼睛看了看展昭的腰牌,也没研究个所以然出来:“是官府的人啊?这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你们要找谁呀?” 展昭挑了挑眉,转头看着白玉堂,又问:“那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在花街那边做夜工的?” 老人家显然是花了点时间想了想,让展昭和白玉堂等了许久说:“哦!你们说的是小狮啊,他不住这里。” “他住对面巷子里,就那屋里。”老人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地方。 白玉堂有些气闷地看着对方,没想到他也有一日被人骗到了,他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也不会说谎才是,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小骗子。但这个小骗子虽然有点心机,可也太不成熟了,住在地方就在附近,只要他在附近一问,总有人能够问出来的。 难道说他确实因为被追杀的缘故,不敢一人走回来,所以才找了附近的地方? 展昭憋着没笑出来,白玉堂十分不优雅地白了他一眼,率先走了过去。 但两个人还没有走到对面的巷子,突然经过一个挂满了锁和钥匙的摊位时,两人同时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将目光放在摊位后的那间屋子,随即冲进了屋内。 刚一进门,展昭就伸手将白玉堂拦了下来,一个人默默走在了前面。 今日没有带寒月刀的白玉堂愣了愣,随后跟在展昭背后走了进去。 从这么浓郁的味道来看,展昭果然在屋内发现了一个男子的尸体,低头探一下鼻尖,已经没有了呼吸,然后朝着白玉堂摇了摇头。 白玉堂突然将手指竖起来比在嘴前,展昭立马明白过来,侧耳一听,听到屋内似乎还有一丝动静。 ☆、第 57 章 展昭也意识到了什么,将巨阙拿在手中率先走了上去,白玉堂就悠闲地走在他身后,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屋内其实地方不大,门口是一个半开门的杂货铺子,因为生意不好,所以没什么人。而走进院子里面,面对着的东面的屋子看上去是主卧,南面的房子看起来像是杂物间。而所有房间都被破坏了,这杂乱的现场看上去凶手就像是跟这一家人有仇似的。 那一阵动静就是从东面的屋子里面发出来的,展昭走进去的时候,屋门看上就是被踹开的,从外面看上去里面并不是像是有人在里面。 从屋子里面四处都被搜刮了一遍看来,凶手不仅仅是杀了这里的家人,还在家中四处搜寻着什么,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 展昭心中想,究竟是什么又死了一个疑似锁匠的人?这跟公孙先生那个同窗求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个县里的锁匠已经被杀干净了,让凶手寻凶到了松江府? 在他将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构思了一遍以后,展昭又听到了那个蹬踢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来处一一搜寻着这个房子。 但他只听见一身机关打开的声音,转身看见白玉堂站在衣架旁边,动了动衣架上面的一根类似机关开关的东西,若不是白玉堂将那东西推动了一下,展昭第一眼还真的没有看出这样简单朴素的东西居然暗藏着一个机关。 随后一个暗门就在两个人眼前打开,一个小孩模样的人从里面掉了出来。 看模样,那暗门就是一个安全门,特意用来藏身用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屋里的人没有用上,而是给了一个小孩子。 展昭上去将小孩口中的抹布扯了出来,顿时就听见小孩一声尖叫:“你们是谁?我爹爹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前面那个死者就是小孩的爹爹了,展昭尽量安抚着他,也是因为展昭身上的正气似乎给予到了小孩,他慢慢安静下来,但很快就止不住地哭泣着。 这会就算展昭迫切地想要从小孩口中得知一点信息,恐怕也无从下手了。 而邻里邻居的人也似乎发现了这间屋子不对劲的地方,很快就报了官。 因为天狗案件的缘故,附近也有不少衙役在附近巡逻,听见这边有情况很快就上门来,看见屋内两个陌生人和一个小孩,连忙将手中的刀都拔了出来说:“你们是谁?放开那个小孩!” 白玉堂瞥了瞥这里面唯一有官职的展昭,自己站在一边无聊地玩把着扇子,没有将衙役的呼喊声放在眼里。 衙役看到白玉堂这不耐烦的模样,顿时就火气上涌:“你!报上名来!是你杀了这家的人吗?” 展昭止住了自己要掏腰牌的动作,不满出声道:“你就是这里的衙役?为何一言不发就认定我朋友就是凶犯?” 衙役看着展昭手上还带着剑,认定了他一定就是个江湖人,连忙说:“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证据,从死者身上来看,他是被一剑抹喉,你手上正好有利器,我怀疑你们两个就是凶手,还不给我压起来带回县衙!” “是!” 身后的衙役们正要动手,展昭只觉得走向越来越奇怪,他只不过简单的问了几句,想要看看松江府的衙役如何,没想到是这么愚蠢不明是非。 从尸体的情况来看,虽然是一剑抹喉没错,可是看得出来死者面对着凶手,被抹喉后更是溅射了大量的血迹,而从现场地上的血迹来看,有一部分是被一个东西遮挡了下来,那个遮挡了血迹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也就是说凶手走时身上肯定是带着血迹的。 而今天他跟白玉堂穿同样是白色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将血迹这在了里面,实在是愚蠢至极。 展昭无可奈何地套出了他的身份腰牌,对衙役说:“你好好看着这个再跟我说话。” 展昭这次声音带着一些官威,本来不屑一顾的衙役还想伸手挥开他的腰牌,但是看到上面的御赐印记,顿时瞪大了眼睛,再看看展昭全身上下,不由得问道:“您就是开封府来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 要知道四品带刀护卫在京城不算什么大官,可是松江府的知府也只是个四品官,也就是说这个人能够知府平起平坐! 这个认知顿时吓了衙役一大跳,差点没跪下来求饶了。 展昭见他总算是正经了脸色,才叹了口气,看来松江府的衙役还是比不上开封府的衙役,看这衙役模样,肯定是看人身份行事。 展昭虽然是官府的人,却从来不喜欢这些看官职行事的人,更是难得打理,他下令道:“将这里收拾一下吧。” 衙役连声说:“是是是!” 展昭建议道:“让人来搜一下,这屋里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走到门厅,索性这些衙役还懂点规矩,死者四周没有被众多来人破坏。 因为展昭只负责查天狗的案子,松江府普通的杀人案展昭也没有那个权限参与,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这个案子是否跟锁匠杀人案有关,至少现在这个案子无法归他管辖。 于是白玉堂就站在外面,而展昭站在门口看着衙役走来走去,将整个屋子一片瓦块都不放过地翻找着。 白玉堂说:“猫,怎么样,你的分析是什么?” 展昭转头,看见白玉堂一脸无聊地呆着,因为他面色有些冰冷,所以就算是旁边有看热闹的百姓,也不敢靠近他附近。 展昭顿时觉得有些抱歉,顺便解答了白玉堂的疑惑:“我也不知道,这个案子有点蹊跷。” 锁匠看来十分清楚有人要上门杀他,连安全房都做好了,只是很可惜只有他的儿子逃过这场杀身之祸。 白玉堂说:“我倒不觉得锁匠也想自己逃命。” 展昭跟他一边走一边问:“怎么说?” 白玉堂说:“他离主屋那么远,死前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倒像是早就告诉了儿子这里的安全屋,让他自己躲好,自己吸引凶手注意。” 展昭想了想,也认定了他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一切未知性都暂时与他们无关了,两人总算是来到了老人家指着的地方。 这回是白玉堂上前去敲了敲门。 而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有丝毫防备,听着身影踩着脚步就将门打开。 那黑红色的门里面露出了一个打哈欠,半醒不醒的小子模样。白玉堂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晚他送回来的那个小子。 而里面的聂成打完哈欠,就一脸惊讶地看着一身白衣,脸色冷冰冰,看起来十分不高兴的白玉堂,顿时下意识就将大门关上。 但是他面对的可是白玉堂和展昭,怎么那么轻易就让他关上大门。 而一个小孩子也比不上一个一流高手的武力,两个人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聂成四处看了看,拿着扫帚警惕对着他们说:“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展昭还有些不满地看着白玉堂又用了些力气,想来他胸口肯定又有些不舒服了。 但是白玉堂却对聂成说:“你不认识我了,那天晚上还是我送你回来了。” 聂成整个人就像一只猫一样,遇到了危险就炸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却撞在了自家大水缸上,哆嗦着说:“你送我回来我很感激,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说道这里白玉堂面色更冷了:“虽然你有一些警戒心确实值得夸奖,但是这附近不是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你住在哪里吗?” 聂成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展昭站在白玉堂背后,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让自己来说话。 官府的人看来对小孩子都有一套,白玉堂无所谓地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展昭低下身子,将自己的腰牌再一次拿了出来,说:“我叫展昭,是开封府的人。” 聂成不等他说,顿时惊叫道:“你就是展大侠?!” 展昭还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完,好奇地问:“你知道我?” 聂成顿时也不紧张了,手舞足蹈说:“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你!” 展昭这就更好奇了,平日里他听到的说书先生说的不是古典名著就是奇谭,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出现在说书先生嘴里。 说完,聂成瞥了瞥白玉堂,然后对展昭小声说:“你旁边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听说特别凶的白玉堂啊?” 白玉堂咬着牙也低声说:“我听得见。” 这一声顿时吓得小孩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哎呦哎呦了几声。 展昭将他扶了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 聂成可能是觉得有一个大侠在自己身边,有了些胆子了,大声说:“我叫聂成,我没有父母,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展昭顿了顿问:“那你为什么大晚上要去花街哪里做工?那晚上天狗要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聂成晃头晃脑地说:“因为我需要钱啊,天狗不是最近都在松江府伤人吗?我也只是运气不好碰见他了吧。” ☆、第 58 章 聂成说完就朝两人背后看了看,问:“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听见很热闹。” 展昭看着他这间屋子离杂货铺并不是很远,蹲下来跟他说道:“隔壁杂货铺的掌柜被人杀了。” 聂成虽然说是一个小大孩,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但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接近的生离死别,愣了愣说:“是张大叔吗?” 展昭看他的反应,知道他果然是认识对面杂货铺的,于是他跟着聂成的话说:“是他。” 聂成顿时眼角有些红,眼眶湿润了不少:“那张小胖还活着吗?我要去看看!” 展昭连忙拦住了他说:“别去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展昭噩梦这个词一说出口,聂成果然就有些害怕了,看来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也终究是个小孩子,也有害怕的事务。 “我……”聂成脑中回想了许久,磕磕巴巴说,“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确实令他们疑惑的是,这一片贫民区虽然街上看见的人少,可是杂货铺也算是整条街的中心部位,周围住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见杂货铺的声音吗? 从聂成的口中他们更加认定了,也许这个杂货铺背后的凶手是一个习武之人。 既然来了,展昭想从聂成熟悉的地方开始慢慢跟他聊起来,便开始问:“你跟掌柜认识吗?” 聂成红着鼻头说:“掌柜平时对我很好,他一般都会请我去他家吃饭的,而且我跟张小胖玩的也比较好。” 展昭试探着问:“那掌柜跟你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吗?” 聂成摇摇头:“掌柜人很好的,他在附近也经常送东西出去,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仇人。” 展昭跟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来从聂成的口中得到不了信息了,聂成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孩子,大概掌柜也不会跟他说太多事情吧。 就当展昭想要转而问道他在花街的事情时,聂成突然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掌柜有一次醉酒的时候,说了一些胡话,我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都记下来了,后来我问掌柜的时候,他又说自己是乱说的。” “哦?”展昭双眼一亮,“是什么事情,你现在还记得吗?” 聂成有些神气地说:“我当然记得了,那可是头一次见掌柜失态,我一直记得呢!” 但随后想起现在掌柜已经死了,他又有些失落。 展昭鼓励他把话说完,聂成就继续说:“我记得掌柜大概是在说对不起祖先,将留下来的东西给丢了。” “然后他又说那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总会给家里带来灾祸,索性丢了也好,反正没人会打开那东西。” 聂成这话说的有些云里雾里,展昭慢条斯理抽丝剥茧得出,大概是掌柜家中有一个被东西装着的宝物,只是那个东西可能会隐忍窥觊,所以他在这个东西丢了以后,没打算再去寻。 展昭问:“那你近日有没有察觉掌柜有什么不妥之处?” 聂成抠了抠下巴说:“掌柜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啊,再加上这几日我都晚出早归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线索了,展昭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好定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找寻那件宝贝,而掌柜不交出来,所以才将掌柜杀了。 随后展昭又继续问道:“这件事情就放一边了,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你这个小屁孩,要跑到花街哪里去做工。” 聂成理所当然说:“那是因为他们给的钱多啊!” 展昭皱眉道:“说实话!” 聂成还是个小孩子,被展昭这么一唬,有些不自信地说:“花街本来就不在乎我是不是个小孩,哪里的人只要做完了事,就会给工钱。” 展昭见他实在不想说,也无法强迫他,只能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孩子的,被总是大晚上去那种地方,早点睡觉,小心长不高。” 聂成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原来是这样,我才没有长高的吗?” 见聂成被展昭忽悠到了,白玉堂在旁边嗤笑道:“怪不得你都十四五岁了,还这么矮。” 聂成本来就不太待见白玉堂,就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一样,听着他的话立马跳脚道:“我今天就不去了!我会好好睡觉,一定会长高的!” 聂成其实也不矮,但是跟展昭和白玉堂比起来,他就有些够看了。 既然展昭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嘱咐他,让他大晚上别再出门了。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就站在门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现在没有线索了。 白玉堂晃了晃扇子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凤栖楼问问看吧?” 展昭今天刚刚经过凤栖楼,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看着白玉堂似乎很淡定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吃味道:“听你说的那么顺口,之前经常去吗?” 白玉堂一马当先,在前面带头笑着说:“去过一次。” 展昭立马跟了上去,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多问,就这样一路纠结地来到了凤栖楼。 因为还是下午,楼里面的姑娘大概都没醒,凤栖楼开了个门,门前也还是半睡不醒的龟.公守着,一看见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俊俏的男子,大大方方走上来,连忙清醒过来,迎面道:“两位公子,是过来喝酒还是喝茶啊?” 龟.公的话里面大概也有讲究了,喝茶就是跟姑娘们聊聊天,说说话,喝茶听曲看舞,都是些跟书生红袖添香的活,而喝酒就不一样了,其中的不一样自然要客官自己去意会了。 展昭还是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开封府的青楼规规矩矩,也没什么事,所以他让了一步给身后明显是有钱人的白玉堂。 白玉堂丢下一块大的银锭,说:“喝点茶。” 龟.公看见银锭,就将眼珠子都黏上去了,随后看到掏出这个银锭的人,立马态度不一样了:“原来是白五爷,怎么今日有空上我们凤栖楼了?要不要我去请云亭姑娘下来伺候?” 因为是松江府出了名的贵公子,龟.公自然谄媚恭敬了许多,还特意问是否让楼里的头牌来接待,这可是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但是展昭不明白,还在问:“云亭?”那是谁? 因为是白玉堂带来的人,龟.公十分好心地解释着,似乎是在为白玉堂长脸一般:“云亭姑娘可是我们凤栖楼的头牌姑娘,对白五爷可是十分仰慕呢!” 展昭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白玉堂忍不住冷冷撇了一下龟.公,龟.公不知道是哪里惹了白玉堂,但他常看人脸色行事,察觉到白玉堂有些不爽,顿时收敛了动作,带着两人上到了楼上。 而神奇的是,他正好带着白玉堂和展昭来到了昨日云亭呆的这间房里,开朝外的门正巧能将楼下和花街的景色尽收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转头就看见了展昭脸色不佳。 白玉堂讪讪地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展昭,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冷脸冷面,对女人直言相拒,平日里洁身自好,怎么也心虚成这样。 “你别在意,我只来过一次凤栖楼,后面只在河边乘船散心。” 展昭接了他递过来的茶杯,白玉堂知道以他对展昭的了解,展昭现在是不气了。 可是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云亭娇软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五爷,难得五爷上门,我怎能不亲自服侍呢?” 顿时展昭喝着茶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一向高冷的白玉堂现在只想捂住额头,将门外的那个女人赶出去。 可是他们现在来凤栖楼是想要调查一下天狗的线索,云亭作为这个楼里最受欢迎的花魁,知道的事情肯定要多很多,白玉堂试探地看了看展昭,展昭放下茶杯,白玉堂还只能说:“……进来吧。” 云亭衣衫半退,长发飘散在肩头,看这样子就是从被子里被叫醒,马上就过来了。 而一见到屋内居然不止白玉堂一个人,云亭惊讶了一下,不带一点走心掩饰般拉了拉衣衫,将白皙细腻的皮肤罩在了轻纱之下。 白玉堂还没有将茶杯摆好,云亭上来熟门熟路地结果白玉堂手中的茶盏,一一沏上茶水,随后还说:“五爷,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庐山云雾茶,用上好的泉水炮制而成的,你喝喝。” 说着云亭就要将伸手将茶杯递到白玉堂眼前,白玉堂避过她的双手,自己又另外换了个杯子,看起来十分嫌弃云亭。 云亭也丝毫不在乎,将手中的杯子转向,自己喝了下去。 那婀娜多姿的身体连喝水都像是一种享受,妙曼柔情,如果在其他男人眼里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吧。 但在她眼前的是白玉堂和展昭,两人都对这般美景无动于衷。 见情况发展地越来越偏离初衷,展昭忍不住说:“云亭姑娘,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些关于天狗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相关线索。” 云亭翘着纤细的右手,半遮着樱桃小嘴惊讶道:“难道这位就是南侠展昭?” 展昭问:“你知道我?” 云亭捂着嘴痴痴笑道:“我之前听说白五爷居然跟南侠展昭关系很好时还不信呢,没想到本人就在眼前,真是久仰久仰。” 展昭皱眉,突然感觉心中被针刺了一刺似的:“为何这么说?” 云亭说:“五爷对这些案子啊,死人啊,从来不感兴趣,怎么可能跟着官府的人查案,所以我才觉得传言就是传言,根本不值一信。” 还没等展昭反应过来,白玉堂就冷冷训斥道:“闭嘴!” 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白玉堂寒冷的内力,冻得云亭一个哆嗦,连呼出的空气都成了水汽。 ☆、第 59 章 这是白玉堂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力施展出来,还是对着一个普通人,看着云亭开始有些发抖的模样,白玉堂才觉得有些不妥,缓缓收回自己的内力。 室内这才慢慢又温暖了起来,白玉堂起身,面色不佳地想拉着展昭的手往外走:“我们走吧。” 都是这个时候了,云亭居然还能够从寒冷的空气中缓过神来,挪动着千姿百媚的身子扑上去说:“五爷走什么?难道是嫌弃我伺候的不好吗?” “如果是我不好,我可以叫楼里其他的姐妹来伺候五爷,还请五爷不要走!” 很可惜云亭没有扑到白玉堂的身上,因为展昭反手握住白玉堂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这边。 明明两人同样穿着白色的衣服,展昭就是翩翩潇洒的大侠模样,一身正气,而白玉堂五官不如展昭线条明朗,但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不得太过靠近触摸,而更显得不可亵玩。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不得不说,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画卷,而云亭穿着红衣站在他们两人的眼前,直接破坏了这美好的场景。 只听见展昭拦在白玉堂的身前,一脸正色道:“云亭姑娘说的有些话我不太认同,不知是否可以跟姑娘讨教一二。” 白玉堂皱着眉看着身前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展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亭第一次听说有官府的人要跟她讨教,连忙笑着说:“哦?不知道是什么,让展大人不惜不耻下问?” 展昭越来越觉得云亭似乎对他有一些敌意,就连说话声中都带着一些刺,动不动就刺中人。 但他还是摆正脸色道:“首先,玉堂并不喜欢茶水,更别说庐山云雾茶这些茶了,他虽然喝茶,但他最喜欢和的是白开水。” 云亭愣愣地听着,刚想要反驳,就听展昭不给她一点机会,继续说道:“玉堂从来不会觉得案子很无聊,你们以为他面冷,其实他心并不冷,他愿意帮助弱小,持强扶弱,这是很多江湖人都办不到的事情,我从来不觉得他心很冷。” 展昭再说道:“还有一点,这次传言确实没有错,我们两人关系很好,不需要别人觉得如何。” 云亭失笑了一声:“展大人为何如此认真,小女子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罢了。” 展昭再次打断了她的话说:“云亭姑娘,还有请你不要一副跟玉堂很熟的模样,我知道的是,除了第一次以外,再也没有进入花街任何一栋楼,我是否能够得知,你的这些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 云亭讪讪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了,展昭这些话都将她的话堵死了,显然南侠展昭也不是吃素的,让人在眼前明贬暗炫地说了许久,这回总算是找回场子了。 而白玉堂在他身后,还从来没有想过展昭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怼了起来,要知道他就因为对方是个女人,不好意思穿破她的谎话,而又舍不得展昭在这里受气,才想着待展昭离开。 但意料之外的是,展昭居然一个人说得云亭哑口无言了。 云亭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了她还好脾气地说:“原来如此,展大人如此关注白五爷,看来小女子是没有福气了。” 白玉堂顿时心都猛烈地跳了跳,随后听展昭又问道:“这次展某上门是想了解卢方卢大哥那日在凤栖楼遇刺,之前在凤栖楼是否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举动吗?” 云亭不回他的话,转移话题道:“凤栖楼每日那么多客人,就算是数,小女子也数不过来啊,怎么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展昭再问了几句,但云亭都是十分官方地回答,从里面得到的线索简直是少之又少,白玉堂扯了扯展昭的袖子,他最后也认为看来从凤栖楼里得不到什么线索了,随后两人就告辞离开了凤栖楼。 等他们一走,云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高处打开窗一丝丝缝隙,从里面看见那两人的身影慢慢离开。 突然,有一个黑影从门外进来,然后熟门熟路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两人说了什么?” 云亭不敢看的太仔细,深怕那武功高强的两人察觉到了什么,便心不在焉地说:“放心吧,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人总算从黑暗之中露出了一个衣袖,紫色的袖口镶银,看起来就非富即贵。他阴沉的声音说:“是吗?” 云亭被那人钳住了脖子,脸上也没有露出恐惧之色,嫣然一笑说:“当然了,主人。” 这样的景色持续了几个呼吸,紫衣人总算松开了手说:“野狼呢?他去哪里了?” 云亭说:“不知道呢主人,他前天上离开就一直没了踪影,我一个小女子,也不敢出去寻他啊?” 紫衣人冷哼一句:“废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云亭还是他口中的野狼。 但作为这样人的下属,云亭脸色一点都没变说:“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紫衣人认真思考最后说:“红月很快就要到了,错过这一次就要再等一百年,我等不起了!一定要找到钥匙!” 云亭乖顺地低头道:“是!” 紫衣人又转了个身,突然说:“出海的那几个人究竟找的怎么样?让他们找一个地方这么难吗?” 这就不是云亭负责的内容了,于是她当做自己好像没存在一样,免得惹得主人又是一番乱发脾气,受罪的还是自己。 当低着的头都酸胀的时候,云亭蓦然才发现主人在就离开了。 —— 此时花街之上,展昭走在前面还在思考案子,而白玉堂走在后面,一脸复杂表情地看着展昭。 似乎是他的眼神有些灼热了,展昭无奈地转头回来说:“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白玉堂面对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望着天说:“猫?” 展昭喊着笑宠溺地应了声:“嗯?” 白玉堂似乎知道了什么,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并排走了起来。 两个人默契地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走了一路,也不怕身边的人看见。 因为今日才来松江府,上午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跟松江府知府交接清楚,就到陷空岛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又在查案子,展昭现在要回一趟县衙。 白玉堂无所谓说准备一起去,于是他就坐在县衙外面的长廊等着。 只是等着等着,白玉堂觉得有些疲惫地倚在栏杆上睡着了。 这真是一件奇怪事,白玉堂算是比较挑剔的人,也有些认床,还不至于能倚在栏杆上就能睡着的样子。 展昭刚刚跟知府谈完事情,天边已经是一片晚霞了,当他看到白玉堂倚在栏杆上的时候就皱了皱眉。 这时就连靠近白玉堂时,白玉堂甚至都没能清醒过来,展昭握住白玉堂的肩膀,轻声喊了句:“玉堂?” 白玉堂居然这样都没能清醒过来,这让展昭觉得有些不太妙了。 随后他有些吓着地摸了摸白玉堂的脉搏,但放下心来,脉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感觉指尖温度有些高,顿时他摸了摸白玉堂的额头。 果然!手掌感受到的温度已经十分烫手了,展昭连忙再叫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让展昭觉得有些不妙了,他将白玉堂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想起白玉堂说过他大嫂闵秀秀是学医出生,连忙朝码头边跑。 码头上,陷空岛的船夫看见飞奔而来的两个人,连忙问:“展大人吗?五爷这是怎么了?” 船夫的第一反应也是要拉起锚,立马开船带二人会陷空岛找闵秀秀。 展昭双手抖动地不行,只觉得现在他无法一口气带着白玉堂用轻功回到陷空岛,只能坐在陷空岛船上,慢慢将白玉堂放了下来。 随后展昭摸着白玉堂的脉搏,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妥,白玉堂肺部似乎受过伤,现在额头更是热的烫手。 这难道是昨日失踪淋了雨,受了伤,感染的风寒吗? 展昭有些困惑了,明明他中午已经十分小心了,那时候也没有发现异常,白玉堂怎么会突然倒了下来? 想到他下午躺在栏杆边睡着了,难道说是因为等着自己的缘故吗? 展昭有些自责,忍不住敲着桌子发泄。 船夫也知道白玉堂情况似乎有些不好,使出全身力气,总算是快速将展昭和白玉堂二人送到了岛上。 展昭又是抱着白玉堂一路飞奔,来到了卢方的岛上。 路上的下人们看见了,更是以为白玉堂出了什么大事,连忙给展昭带路。 “大夫人!” 闵秀秀还在屋内照顾卢方,就听见丫鬟们惊慌失色的呼喊声,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即走出来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然后就看见展昭抱着已经烧得失去意识的白玉堂跑到了眼前。 闵秀秀失声道:“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才好好的吗?” 随后让展昭将白玉堂放在偏厅房间里,仔仔细细把了脉。 展昭连忙问:“玉堂这是怎么了?为何烧的这么厉害?” 闵秀秀自顾摇头自责:“是我的错,今日没将他好好逮着把把脉好了,五弟喜欢硬撑着什么都不说,他肯定是淋雨加受伤,感染了风寒。” 随后她看着展昭,然后再看看白玉堂,心中有了主意:“展大人,玉堂的体质有些特别,他内力偏寒导致体质温度偏低,所以普通的发热就连他自己也感受不到,现在发热如此厉害,依靠他的内力只能起反作用,不知道展大人能帮他一下。” 展昭点头:“当然,我改怎么做?” 闵秀秀放下心来说:“无妨,只要用内力帮五弟降下温度就行。” ☆、第 60 章 白玉堂幽幽从睡梦中醒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是应该在知府长廊上等着展昭的吗?为什么现在他已经到了床上? 白玉堂刚刚想从床上醒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有一条手臂将他束缚住,白玉堂转头一看,发现那居然是展昭。 转头看去,展昭座靠在床上,而他躺在展昭怀中,展昭一只手臂还将他死死揽在怀里,就连刚刚动一下,展昭很快就醒了过来。 “玉堂?你醒了?” 展昭被怀中挪动的人吵醒,就知道他已经醒了,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在这里?”展昭送了手,白玉堂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往外面一看,看见天边都渐渐亮了起来,听着鸡鸣破晓,白玉堂疑惑道,“我不是在知府县衙的吗?” 展昭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比自己手心的温度低了不少,想起闵秀秀的嘱咐,因为练的是寒性的内力,白玉堂天生温度就要低上许多,平时体温也要低一些才是。 这样一来白玉堂应该是康复了。 白玉堂看他探自己额头的温度,就知道昨日失去意识是怎么回事了,扶着额头幽幽问:“难道我昨日是发热失去意识了?” 展昭点点头,自嘲道:“我还嘲讽别人不了解你,连你昨日发热我都没看出来。” 白玉堂不忍心让他说出自责自己的话,将手伸出去,挡在了他的唇边,随后感觉到那柔软的温度,臭着脸说:“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平时体温低,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昨日有发热,不是你的错。” 展昭见两人这样下去,恐怕要推脱来推脱去没完没了了,于是下床去拿了一碗还飘着热气的药进来说:“别说了,先把药喝了吧。” 白玉堂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如临大敌地看着展昭手中那碗药:“……可以不吃吗?” 展昭早就从闵秀秀嘴里得知白玉堂不爱吃药,因为挑剔的缘故,所以他就算是将药灌下去了,也会因为胃娇气得很,将药吐出来,于是他准备齐全地将白开水和用来去味的蜜饯也拿来了,正色道:“不行,你这个病就是受内伤加上淋雨造成的,大嫂特意叮嘱我让你把药吃了。” 白玉堂抿着嘴不说话。 展昭就在一边哄着说:“喝了吧,特意熬干了水,一口气就喝完了。” 白玉堂最后还是不能拒绝展昭的好意,最后臭着脸将药碗拿了过来。 展昭连忙在一边说:“别闻,直接喝了。” 白玉堂刚想凑上去闻一闻,这么一听,顿时屏住呼吸,一口饮尽,随后展昭端上一碗水,白玉堂连忙喝下一口,洗净了嘴里苦涩的药味,然后展昭又噻进嘴里一口蜜饯。 蜜饯顿时让翻腾的胃消停了下来。 这还是白玉堂第一次这么顺利地将药吃了下去,顿时还有些意外,就看见展昭一脸夸奖的模样。 白玉堂一张俊脸冷了下来:“这药有点苦。” 展昭刚想收走白玉堂手中的碗,这会停下动作,疑惑地闻了闻碗里的味道:“没有吧,还好?” 白玉堂抿着嘴说:“都吃下去了,你肯定闻不到了。” 展昭知道他有些不服气,失笑地去拿他手中的碗,只是白玉堂坐在床边,而旁边的凳子忽然翘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展昭差点就要往白玉堂怀中摔去,但所幸他动作矫捷,堪堪扶住了床边,手中两个碗也抓得牢固。 就是刚刚他感觉到唇边擦过一个柔软的东西,转头一看,就看见白玉堂装作没事地擦了擦唇边。 展昭站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唇边说:“还好啊,挺甜的。” 白玉堂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居然闹出了这么一个笑话,顿时气得不想说话了。 两人还没什么反应,就听见门外一声轻咳:“咳咳!你们两个也不要门开着就做这些事啊,没羞没臊的!” 来人的是闵秀秀,展昭之前拿药回来也没有关门,闵秀秀就这么站在大门敞开的门口站了许久,展昭和白玉堂居然都没有发现,顿时这么被说着,两人都有些害羞了。 这让白玉堂忍不住反驳道:“平日里见大嫂跟大哥亲密得很。” 闵秀秀这会愣了。 白玉堂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大哥现在还昏迷不醒,中的蛊毒还没有一点办法,恐怕戳到大嫂的心里,让她不高兴了。 顿时想要开口解释:“大嫂,我不是故意的……” 闵秀秀只是因为白玉堂居然也有一天跟她对着干的时候,顿时摆摆手说:“你不用担心你大哥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展大人带来的药很有用,你大哥已经醒了。” 白玉堂立马激动起来:“真的吗?” 闵秀秀点点头,转头看向展昭,福了福身子说:“还要多谢展大人赐药。” 展昭摆了摆手:“大嫂先不急着谢我,这都是公孙先生给我的药,只是这药无法解蛊,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闵秀秀摇头说:“只要外子清醒就好了,这几日依靠我的医术只能堪堪缓解蛊毒,看来这毒只有公孙先生能解了。” 闵秀秀忽然又说道:“听闻展大人这次来松江府是为了查天狗案的。” 展昭看向白玉堂,点了点头说:“是的。” 闵秀秀说:“既然外子醒了,恐怕从他嘴里也能打探到天狗的下落,展大人不如跟我一起去建外子。” 这确实一条线索,只是展昭还想等卢方休息好了,再去问他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闵秀秀并不介意,并且也想找出凶手是谁。 所以展昭朝白玉堂点头示意,准备跟着闵秀秀一起去看卢方。 白玉堂看着他两人完全没有喊自己的意思,连忙想要下床说:“我也想去看看大哥。” 然后眼前的两个人一致转头对他说:“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吧。” 白玉堂瞪着他们,你们是认真的吗? 闵秀秀走过来将他按在床上说:“你就是不注意自己,连自己发热都没有发现。你看你风寒刚刚好,就在床上睡一睡,好好歇息吧。” 白玉堂被大嫂一推,也只敢盖上被子,朝着展昭投向了求救的眼神,只是展昭在闵秀秀后面做了无辜的表情,随后两人一起踏出门了。 白玉堂虽然随时可以起床跟上去看看,可是大嫂的叮嘱他却不敢不遵循,再加上风寒刚好的他还有些虚弱,在床上躺着躺着,又悄然睡了过去。 —— 展昭来到卢方房间时,他已经被丫鬟扶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卢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甚至还想打一套拳,但躺着几天还有些体弱他连忙被丫鬟制止了。 当他看见闵秀秀和展昭来到时,卢方冲上来迎住了闵秀秀,双眼盈眶握着她的双手道:“秀秀,这几日让你担心了!” 闵秀秀更是一脸娇弱地依了过去:“只要郎君没事就好,郎君不知道,你昏迷这几日出了许多事。” 展昭现在终于知道白玉堂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现在也体会到了。 索性闵秀秀不会当着外人与卢方亲密太久,很快两人就分开过来,卢方看着展昭说:“这难道就是展大人吗?” 展昭惊讶了片刻,他看着闵秀秀根本没有介绍过他,为何卢方一眼就能看出来? 卢方大笑着说:“五弟经常来信跟我讲过你,说我只要看你第一眼就能认出来,看来我果然没有辜负五弟的期盼。” 这卢方也是个奇怪的人,若是别人认出他来了,那人肯定会说这跟心中说的一样,而不是像卢方一样,居然说自己没有辜负白玉堂的期盼。 果然不愧是宠着弟弟的老大哥。 两人续了一下久,然后由闵秀秀不时在一旁补充,随着两人聊天,占地转移到了屋内。 当卢方从闵秀秀那里听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的绯闻时,卢方特意看了看展昭。 展昭头痛地刚想要解释:“卢大哥,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闵秀秀就挡在两人中间说:“五弟之前淋了雨又受了伤,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受了风寒发了热,还是展大人把五弟抱回来的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展昭总觉得他们以为自己跟白玉堂暗地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一样。 于是卢方恍然点头,随后又问:“五弟又受了风寒?他还是那样不会照顾自己,现在如何了?我去看看他。” 明明自己伤的更重,居然要去探望受了寒的白玉堂,这个哥哥果然是真心关心白玉堂的了。 也幸好闵秀秀将他拦了下来说:“你现在去做什么?我已经让五弟歇息了,你都睡了那么久了,你再让他睡会吧。” 卢方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也对,让他好好休息吧。” 展昭趁机会大好,便问:“卢大哥,可否告知,你当日受天狗袭击之时,发生了什么?” 听着展昭的询问,卢方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当日我遇见天狗时,发现有一点怪异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5 16:38:37~2020-02-29 19: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然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1 章 卢方说:“那日袭击我的人确实长得奇怪,他头发是灰白色的,看起来许久没有修剪过了,手伤指甲比较长,而且十分坚硬,所以这样才会被人误认为天狗的吧。” 展昭听完,好奇地问:“卢大哥也不认为有天狗这个物种吗?” 卢方失笑地说:“展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在松江府长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传闻,而近日能够传播地如此之快,我相信里面肯定有人在作怪。” 展昭点点头,随后卢方继续说道:“那个人杂乱头发下面目还清秀,只是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病。” 闵秀秀问:“怎么说?” 卢方挠着后脑勺说:“那人一开始行为举止还有些逻辑可寻,很快他就像癔症发作了一样,神志不清起来,四处乱撞。” “我刚想上去帮忙,没想到那人看见人就咬了上来,牙尖嘴利的,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闵秀秀听完,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上前凑,逞英雄下场知道了吧?” 卢方朝闵秀秀讪讪笑着:“是我的错的,这几日岛上还好吧?” 闵秀秀狠狠啐了他一口说:“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因为你中毒了,那些水寨的人就以为能欺负我们陷空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是他们害的五弟受了内伤淋了雨,现在还伤着呢!” 卢方听到白玉堂因此受了伤,连忙正色道:“真有此事?等我好了以后,一定去找水寨报一报这仇!” 闵秀秀翻了白眼说:“得了吧,自那日以后,那水寨的军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其他人也散的七七八八,现在哪还有什么水寨了。” 卢方没办法,只能嘿嘿笑了两声。 看着他们两人蜜里调油,展昭莫名想念起白玉堂来。 随后终于知道一点线索的展昭,又来到县衙,想要查询一下天狗这个谣言的出处,但没想到他却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昨日张掌柜被杀已经证实了与隔壁县五个锁匠被杀一案是相同的线索,而那里的县衙师爷听说展昭展大人已经到了松江府,主动将案子的详情交递了过来。 想必这个师爷就是公孙先生的同窗了。 展昭看了看案子,从案件情况来看,所有锁匠都是被一剑毙命的,从伤口来看,剑术高超或者力气大的人都能够完成这个举动,而在现场里都查到了同一个大小的脚印,所有锁匠的家中都被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从这个相同的线索来看,这些人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所杀。 展昭心中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要杀这些锁匠? 从六个锁匠之间的联系来看,只有两个锁匠相互认识,其他人既不认识,生活中也没有交集之处,凶手是究竟为什么杀了他们? 锁匠也会涉及到一些秘密,难道说凶手是因为其中的一个锁匠,而做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人的心思吗? 可这里面究竟暗藏了什么呢? 前有天狗袭人案,现在天狗案有了不少线索,但展昭还是对白玉堂那日遇见的天狗有些好奇。 从卢方的叙述来讲,真正的天狗其实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虽然说具有攻击性,但最终还是没有杀人,展昭只要等着天狗出来,将他抓住就可以真相大白了。而白玉堂那日遇见的天狗,带有明显的杀意,再加上那人有很强的目的,很可能是抱着伪装天狗的意图,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一个神志不清的人。 所以展昭觉得有必要去看看聂成和张小胖。 因为报案的缘故,张小胖家中的惨案也流传了出去,在松江府这个大地方,现在人们都因为惧怕天狗不敢出门,言语间讨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还有更多人看见张小胖从凶手手下活了下来,说不定凶手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要找张小胖呢! 展昭从衙门出来,四处看了看转向西面了。 因为白玉堂带着他来过一次,记性好的展昭总算是顺利来到了张家的屋子。 只是看起来,张家因为是案发现场的缘故,张家家门都被封了,白色的纸条虚虚粘住了摇摇欲坠的大门,却不知道张小胖现在在哪里。 展昭四处转悠了一下,莫名觉得张小胖会待在聂成家中。 因为听聂成说起,他与张家关系不错,两个现在已经无父无母的小娃娃说不定在一起相依为命。 于是展昭加快了步伐朝聂成家里走去。 展昭敲门,果然听见了里面聂成警惕地在里面问:“外面是谁在敲门?!” 展昭回答道:“是我,展昭。” 顿时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面朝展昭的是一个欣喜若狂的聂成,激动地扑上来保住展昭半个身子说:“展大侠!是展大侠!” 这还是展昭的小粉丝呢! 展昭失笑地看着聂成朝屋里喊道:“张小胖!别怕了,是展大侠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 屋里慢慢吞吞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展昭也见过,还是他将这个小子从安全屋里面带了出来。 因为见过展昭的缘故,张小胖没有那么羞涩了,乖乖喊了声:“展大侠。” 说来也奇怪,张小胖明明一点也不胖,还有些瘦不拉几的,这几日恐怕因为父亲被杀的缘故,更是茶不思饭不想,脸色苍白了很多。 聂成对展昭说:“展大侠,这就是张小胖了,你可别听他名字叫小胖,他一点也不胖。” 再一次见到偶像,还没有白玉堂那个冷面阎罗在旁边,聂成兴奋地说道:“张小胖其实一直生病,怎么吃也吃不胖,所以掌柜就叫他小胖,想让长胖一些。” 说道这里,张小胖又开始滴眼泪了。 聂成顿时住了嘴,自责道:“对不起,我又提起你爹,让你伤心了。” 张小胖擦着眼泪摇摇头说:“没什么?是我自己忍不住。” 展昭看着这两人,觉得他们十分懂事,体谅对方,都是好孩子。想起开封府的善堂养育了不少向他们这样的孤儿,总比一个人在外生活要好。 心中这么想着,说道:“你们两个小孩住在这里也不方便,要不然跟我开封府怎么样?” 聂成自然是愿意的,他一直就很向往说书中的开封府,那里有大公无私的包公,还有传说中的三铡刀和精通医术的公孙策,当然还有他的偶像展昭了! 但是他不确定张小胖是否会同意,本来想高高兴兴答应,却转头看向张小胖说:“小胖,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就陪你一起!” 展昭失笑地看着他们两个,没想到这个聂成还挺有义气的。 果然见张小胖喏喏地说了句:“我……我想留在松江府。” 聂成失望地说:“那好吧……” 展昭忍不住摸了摸他们两个头,揉了揉说:“你们先别急着下结论,不如这样,我还要在松江府待一段时间,我先把你们送到陷空岛去,如何?” 张小胖显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聂成却撅着嘴巴说:“陷空岛,你是说锦毛鼠白玉堂的地盘吗?我可不可以不去?” 展昭好奇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玉堂?他分明没做什么事吧?” 聂成说:“说书的都是那么说啊,你们两个是死敌,猫和鼠怎么可能和平相处。” 也就是说,他喜欢展昭自然就讨厌白玉堂了? 展昭也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书,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说:“说书的都是骗人的,我跟玉堂关系很好。” 岂止是好,这都好过头了。 “好吧……”聂成勉强答应了下来,至少他见过展昭跟白玉堂相处,确实不像是仇敌的样子,打蔫着脑袋。 忽然,说道一半,展昭正色着让他们进屋去收拾东西。 聂成似乎从他的脸色感觉到了不妥,最终还是害怕占据了上风,被展昭推进了屋里,留展昭一个人站在屋外。 看着聂成和张小胖躲好了,展昭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用内力凝聚一声喊道:“不知道是到的是哪位前辈,在这里埋伏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桀桀!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南侠展昭吗?”那声音嘶哑说道,不过以展昭的经验来说,这人肯定是不想让人听出来,或者十分谨慎,压着气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展昭持剑大大方方站在原地说:“既然如此,前辈是不是要下来跟展某过过招?” 那嘶哑的声音说:“算了算了,就当我给南侠一个面子,今天就不找这两个小子麻烦了。” 听声音,看上去像是大发慈悲,但展昭知道,对方肯定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实力,这么远的地方就探查到了自己的气息,江湖人可从来不讲什么客气,而讲起来的时候,肯定是实力不如对面的时候。 那人话语中已经存了想要跑的心思,展昭自然不能让这人跑了,从怀中拿出一枚铜币,刚想用内力将其甩了过去。 就听楼上哎呦一身,一个白发人抱着另一个黑衣人从隔壁房屋落了下来,顿时将屋顶瓦片纷纷带落,那两人更是狠狠摔在了地上。 ☆、第 62 章 那声音喧嚷,直接将周边一行邻居惊扰过来,因为最近有人被杀的缘故,这附近的百姓们都特别警惕,深怕自己也被人莫名其妙杀了。 而展昭安抚了望出来的聂成和张小胖,一个人走到路中间凑上去看了一眼。 只见那黑衣人已将躲开了白发人的纠缠,从一旁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狠狠瞪了白发人一眼:“你这个死狗,居然还没死呢!” 白发人嘴中发出呜呜威胁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奇怪,让展昭忍不住想要看清他的面庞,很可惜白发人意识到他的举动,连忙用杂乱很久没洗的白发遮住了脸,那黏黏糊糊的白发,看起来就是很久没洗的模样。 随后黑衣人看着展昭,忍不住喊了一句:“没想到南侠展昭也在这里,看来我今天是要失手了。” 黑衣人带着铜制的黑色面具,声音嗡嗡的,听不出什么鲜明的音色来,看起来这个人伪装方面还是很小心的。 白发人不说话,又准备扑上去,别看这白发人力气动作迅速,只是对面也是一个江湖人,这点对抗的本事还是有的。 但因为有展昭在旁边,黑衣人不敢恋战,迅速砸下一个□□准备撤退。 展昭看看自己左手边的白发人,又看看右手边已经跑得远远的黑衣人。 最后还是觉得这个白发人似乎跟传说中的天狗有点相似,说不定能够找到最新的线索。 “等下!”展昭轻而易举地抓到了白发人的双手,只见自己手中的手臂白色毛发发达,就连手伤都布满密密麻麻的长毛发。 只是白发人一直用手臂和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展昭始终看不到他的脸和他的牙齿,也不知道他嘴里有一口牙尖的犬牙。 白发人被展昭制住,很快展昭就看见白发人有些不受控制了。 “放开我……”白发人有些自残地扭着自己的手臂,这惊人的动作让展昭忍不住松开了牢牢掌握的双手,就见他一个头就往墙上撞。 “叔叔,你在做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展昭身后传来。 展昭和白发人共同转头看去,就见聂成带着张小胖走了出来,似乎是看到黑衣人跑了,才敢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白发人愣愣地看了看聂成,抱着头撞击的举动都停了下来,那双手似乎是要去摸聂成的脸蛋。 展昭站在他的旁边,本来想制住他的举动,如果说天狗咬了那么多人,那天狗身上一定是带着蛊毒的,他深怕白发人伤到了聂成。 可是看到白发人的情况,他似乎眼里十分重视聂成。 就当白发人将自己发白的双手摸上去的时候,蓦然停住了动作,飞快地将手收了回来。随后双脚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展昭和聂成的眼中。 聂成愣了愣:“这个叔叔怎么那么奇怪呢?” 展昭看着白发人离去的背影,失笑地看着他两人:“你们没事就好。” 聂成眼神不禁看向其他方向,小手乱窜,害羞说:“多谢展大侠出手相助!” 展昭失笑,今天他明明什么也没做,聂成似乎已经将自己代入角色之中了。 就这样,展昭将他们两人带到了陷空岛。 既然想让他们留下来,自然也要得到陷空岛大爷卢方的认可。 索性卢方虽然财大气粗,但十分有一颗爱心,岛上有一处养着所有丢失了父母的岛上孩子的地方,有的是出海没了,有的是因为得病过世了,那里孩子们很多,也许适合聂成和张小胖生活。 于是闵秀秀就带着张小胖和聂成洗漱了一番,穿上了新的衣服,开开心心去找人玩。 而展昭在一边跟卢方谈事。 卢方说:“今日展大人有什么收获吗?” 展昭摸着下巴说:“大概有不少线索了。” 但一切都是怀疑,说出来不过也是多添烦恼而已。 就比如说白发人真的是天狗,为什么他会在那附近,难道他是找黑衣人麻烦的吗?可是从他对聂成的态度来看,似乎聂成跟他有许多关系。 而就如他想的那般,聂成可能并不平凡,现在两个陌生的具有威胁的人都在找他,待在陷空岛也许他唯一安全的地方。 卢方见展昭不说话,以为是案件的关系,便也理解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如此,松江府可就有救了。” 展昭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包大人,大人听到松江府的现状,肯定会请公孙先生来帮忙解毒,到时候松江府才是真的有救了。” 卢方笑道:“大善!那么在下就多谢包大人和展大人了。” 两个人谈话间,卢方突然问道:“展大人刚刚到松江府,不知道是否有落脚的地方。” 因为昨日是帮白玉堂疗伤疗了一夜,展昭就是在陷空岛过的,可是现在他就没有理由待在陷空岛了,连忙说:“县衙给我安排了客栈,我住客栈里就行了。” 卢方连忙摇手:“嗳!在下并不是赶展大人出去,在下就是想问,展大人愿不愿意在陷空岛住下来,这里虽然离县衙远了些,但这里景色还算优美,至少比松江府的客栈要舒服多了。” 展昭扬了扬眉:“多谢卢大哥的好意,不过这是玉堂的意思还是卢大哥的意思?” 卢方忍不住抬头看看天花板,虽然是他的意思,但是刚刚五弟在他这里晃悠了很久,话中里里外外都是想要留展昭住下来,虽然是自己的岛,也想征求哥哥的意见,那他这个哥哥能不为弟弟分担一些事情吗?于是他想帮着五弟说了,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看起来展大人并不领情了。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白玉堂路上看见闵秀秀带着两个熟悉的小孩上了岛,从她的嘴里知道展昭已经回来了,于是掉了个头又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惊喜”的一幕,就看见卢方和展昭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白玉堂被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冷漠道:“展昭,你跟我来一下。” 这还是白玉堂第一次叫展昭的全名,这让展昭听出来他语气中的生气。 展昭朝着失落地卢方挥了挥手,连忙跟着白玉堂的步伐。 走着走着,展昭终于忍不住了,他连忙说:“我没有拒绝的意思。” 跟白玉堂相处久了,展昭已经耳熟能详地明白该如何让白玉堂消气了,继续说:“我只是有点惊讶,这句话居然是卢大哥提出来的……” 白玉堂又黑了黑脸,觉得大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带着些脾气说:“我在开封府住了那么久,你也一定要到我岛上住一段时间。” 白玉堂话说的有些变扭,但是至少展昭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知道自己要再说别的话,他可能就要闹变扭了,顿时什么话也没多说:“好啊。” 白玉堂给他一个你总算知趣的眼神,带着走了一圈又一圈,让展昭有点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玉堂拿着扇子抬起了遮在眼前的桃花,听到他的话回头一看,那一幕粉色的桃花,白色美人,手中折扇撩花的场景深深映在了展昭心里,差点让他没听清白玉堂的话的内容。 随后他猛地摇了摇头说:“你说了什么?” 白玉堂意识到他在看着自己,打开扇子,遮住嘴,抿了抿嘴,没把他失魂的模样说出来,继续说道:“陷空岛总共有五座十分大的岛屿,你知道这些岛屿都用来做什么了吗?” 展昭刚想问,这些难道不是他们兄弟自己人的岛吗?难不成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随后他想到,陷空岛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岛屿不可能只是住人用的,所以仔细听了下去。 白玉堂带着展昭来到岛上山顶,指着眼前忙碌的船只说道:“大哥的岛屿是五座岛面子最大,所以这里多作为兄弟几人聚集的地方,如果要商量大事,所有的人都会到这里来。而大哥岛位置特殊,算得上是整个陷空岛与外面的接壤岛屿,所以所有经商的船都是从这里出发,前往海外或者更远的地方。” 随后他朝着南边那个较小的岛屿说:“二哥作为喜武,只是天资不佳,所以将心思都放在小巧物件上,喜欢做些暗器和精囊等小机关,他的地火威力十足,但不常拿出来用。” 随后就是矮一点的岛:“三哥虽然心性直率,却喜欢造船,我们陷空岛的船都是他造的。” 然后是靠海一点的岛:“四哥水性最佳,一般都是他带人出海。” 介绍完了一圈,展昭看向了最靠海,撑起了一片屏障的白玉堂的岛,自己已经问出来了:“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要说外头也有很多人不知道白玉堂究竟在五鼠里头算个什么,说格物也不擅长,说经商也没见他出门跑动,本人也只会琴棋书画,除了那张脸看起来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是白玉堂像一个守护神一样守护着陷空岛。 无论是他强大的武功,还是他的那座坚韧不倒的岛屿。 ☆、第 63 章 白玉堂带着展昭把整个陷空岛都转了一圈,许多时候两个人都是用着轻功赶路,于是遇见人很多的地方,很多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在水上行走,就像是天上降临的神仙一样。 最后白玉堂带着展昭来到最后一个小岛上,展昭看着一整个被铲平得十分平整的小岛,这里居然传出了读书声。 “这里是?”展昭疑惑地问。 白玉堂说:“这大概就是开封府的善堂一样的地方吧。” 展昭忍不住往前面多走了几步,就看见岛上建起的书屋和,还有许多小孩欢快地在草坪上到处跑。 不过两个地方还是有些不同的,开封府善堂的所有的支出都是从朝廷国库里面出的,而陷空岛的这个岛上都是陷空岛从自己的收益里面支出的,两者相比较,还是陷空岛更甚一筹才是。 而且开封府会让善堂里面的妇女们帮忙照顾所有的孩子,如果有可能,妇女们和孩子会做一些小零工,以赚取自己的劳务。而陷空岛会将松江府四处流浪的孩子们带到岛上养育,等他们长大以后,说不定会在陷空岛待下来。 两个人说着,展昭就看见了在里面玩的开心的聂成和张小胖。 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就是一脸温柔的闵秀秀,因为卢方和闵秀秀还没有孩子的缘故,抱着这份期望,闵秀秀明显对岛上的孩子们更加温柔和蔼。 聂成和张小胖也在短短的时间里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展昭也终于在他们两个人脸上看见了小孩子独有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没有让这两个小孩心中蒙上阴影。 而对面的聂成忽然看到了闵秀秀身后的展昭,连忙喜笑颜开,从闵秀秀怀里冲了出来,就像是一个滚来的大石头,冲进了展昭怀里。 展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看聂成抱着他的大腿,憋着嘴说:“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呢!” 展昭失笑说:“陷空岛不好吗?我刚刚看你笑的很开心啊。” 聂成抬眼瞥了瞥摆着脸的白玉堂,随后心虚地低头说:“虽然很好啦,但是我还想跟你一起走。” 展昭说:“恐怕我现在还回不来开封府。” 聂成疑问道:“为什么啊?” 展昭说:“现在松江府还有两个案子没有破,我不能走。” 聂成松开了展昭的大腿,然后低着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思考了半天说:“那我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展昭早就知道聂成心中有心事,可是他并不打算逼聂成说出来,如果他想说了自然就说了。 只是没想到聂成松口的如此之快,于是展昭耐心听着说:“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告诉我。” 聂成也不管一旁的白玉堂,白玉堂却默契地走向一边,站得稍远了一些,没打扰他们两个。 聂成说:“凤栖楼平时会在仓库那边拿些东西,我如果在那里做工的话,很有可能混进凤栖楼进去探探情况。” 因为年龄不够的关系,聂成也只能依靠这种办法进入凤栖楼了。 只是展昭没想到聂成讲的事情居然牵涉到了凤栖楼,看来他对凤栖楼的怀疑是正确的,上次他与白玉堂去问情况时,凤栖楼一句也没有回答,反而展昭和白玉堂添了不少麻烦。 聂成继续说:“我上次就偷偷看见凤栖楼的一个花魁跟一个紫衣人在说什么,后来就出现了今天的那个黑衣人,他发现了,我连忙跑了,后来就被白五爷救了。” 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聂成好像对白玉堂一直都没有好脸色,这让他更加心虚地看向白玉堂,因为他从闵秀秀那里知道白玉堂不像说书里面的那样,是个跟展昭作对的坏蛋,还是展昭的好朋友,而且陷空岛也是因为白玉堂才打下来的,这个地方可比自己一个人生活要开心多了。 看起来聂成的话说完了,展昭问:“那你是为什么要偷偷跑进凤栖楼里面?” 聂成沉默了许久,他最后还是像个小大人一样松了口气说:“其实,那个天狗,也就是月叔叔是我的朋友。” “我看见月叔叔被他们抓了去,把他打了一顿丢出来,我就想找他们报复。” 展昭跟远处的白玉堂眨了眨眼睛,这可是惊天大秘密了,怪不得聂成言语中一点都不怕晚上遇见天狗,原来他跟天狗居然是认识的? 展昭忍不住问:“你是怎么认识天狗,也就是你的月叔叔的。” 聂成望着天说:“我其实从小就认识月叔叔了,我小时候就没有父母,一直是靠他抚养我长大的。” 展昭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病?” 聂成说:“月叔叔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可怕,他似乎是伤了脑子,偶尔会发病,虽然会咬人,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病会传染给被人,我曾经也被他不小心伤过,那之后他就不敢跟我住一起了。” “很久之前,他消失了很久,我就去找他,然后在凤栖楼外面找到了他,我才知道是凤栖楼的人将他抓了去,给他下了蛊。” 展昭眉头跳动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凤栖楼而起的?》 但凤栖楼为什么又要抓天狗呢?展昭问出这个问题,聂成却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月叔叔一直都是一副白毛模样,也是因为这个凤栖楼才感兴趣的吧?” 展昭却觉得他这个话不对,聂成口中的花魁和紫衣人也许就是他见过的那个花魁云亭,而紫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云亭背后之人,他们与天狗的传闻有什么关系?而杀了张小胖父亲的人难道就是今天遇见的黑衣人吗? 也许这一切只有问天狗才能知道真相了,展昭问:“那你知道天狗现在在哪里吗?我想问他一点事情。” 聂成摇了摇头说:“自从月叔叔知道自己咬伤人以后,还会将蛊毒传给别人,他就躲起来了,我也找不到他。” 展昭说:“那他今天不是来救你了吗?我觉得他就在你身边照看着你。” 聂成惊讶了一下,却也觉得很可信:“真的吗?” 聂成想了想说:“我知道月叔叔的几个藏身之处,也许我们可以去那些地方找找看,但是月叔叔的病和毒,你们有办法吗?” 展昭笑着点头说:“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包大人了,不出意外,公孙先生很快就能到松江府了。” —— 第二天。 公孙策果然来信说他大概还有四个时辰就能够到松江府,而与他一同前来的是禁军的总指挥使曹旭。 不过现在叫他总指挥使已经不行了,曹旭因在京中工作出色,圣上不愿意他一个人才呆在宫内,束缚在一片天地,正好因为松江府这一场天狗引起的蛊毒之案,他特意下旨让公孙先生前来救治,而曹旭作为钦差负责将公孙策顺利护送至松江府,并一手接管掌控松江府秩序事宜,确保松江府不发生大动荡。 展昭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松江府县衙等着公孙策,白玉堂因为展昭的要求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一边玩把着手中的瓷杯,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外面衙役就传来消息:“知府大人!钦差已经到了!” 展昭和江知府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前去迎接,索性都是熟人,也没有过多寒暄,特别是圣上派来的两人都是过来帮忙的,江知府擦了擦额角的汗,恨不得他们快一点开展工作。 而本来就比较急的公孙策直言就说:“病人都在哪里?带我去吧。” 于是江知府毕恭毕敬将公孙策带了去,索性松江府这点做点比较好,将所有被天狗咬伤感染了蛊毒的病人都安置在了县衙后面的房子里面,公孙策一来把了把脉,就准备下针了。 江知府还有些不放心问:“公孙先生,如何?这还有救吗?” 公孙策看也不看他说:“江知府,这里有我,你就去商量大事吧。” 江知府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大事,不是医治好这些病人就行了吗?但他也不敢问,点忙点头:“是、是……” 而等他到的时候,就听见展昭和曹旭已经将事情商量好了,展昭将事情经过跟他讲完,江知府还是一脸懵逼地说:“天狗?天狗不是假的,传闻吗?” 展昭和曹旭可怜地看了看他一眼,这个松江府的知府恐怕是被这件事情弄怕了,忙到现在脑子也糊涂了。虽然他说的没有错,天狗传闻是假的,但是天狗这个人确实是真的。而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圣上肯定会不满松江府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件事情,等待江知府的不是撤职就是贬职吧。 白玉堂在一旁听了许久了,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作用,他原来就是个帮忙的。 虽然曹旭带了不少人来,但天狗还是太过危险,这里面只有展昭、白玉堂和曹旭武功还不错,抓天狗就靠他们三个了。 展昭看着他说:“玉堂,这此你只要拦住天狗的退路就行,不用动武。” 白玉堂挑眉:“我可没有那么脆弱,更何况我也想亲手抓住伤了大哥的天狗。” 展昭眼中不太赞同:“你现在内伤还没好,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白玉堂眨了眨眼睛,顿时不说话了,若是注意他黑色的发丝中的耳坠,就能从看见那里有些羞涩的红润。 ☆、第 64 章 一路上有聂成在带路,展昭白玉堂走在他身旁,曹旭走在后面断后。 他们来到连续两个空无一人的可能是天狗的藏身之处,很可惜都没有发现天狗的身影。 等他们走到第三个地方的时候,展昭和曹旭四处搜寻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说:“这里没有看见人。” 聂成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后悔带他们来这些地方了,只怕最终都是一无所获,让大家白白高兴一场。 白玉堂站在他的身后,因为聂成始终不太喜欢他的缘故,也因为展昭让他不要乱动,要在原地保护聂成,看着展昭和曹旭在四处搜寻。 他看见聂成的神色有些失落,可能是作为这件事情的知情人,聂成被寄予了不少希望,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虽然很高兴能够帮展昭的忙,但看到展昭和曹旭还没有找到人,他心里就开始自我怀疑了。 白玉堂凉丝丝的声音在聂成身后响起:“也就是说你是被你的月叔叔抚养长大的?” 聂成听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被冻得脖子缩了缩,但还是回答道:“是的。” 白玉堂难得主动问话,想要分散他的心思:“那你没有问,你的父母是谁?你又是哪里人?” 聂成愣了愣,低头说:“月叔叔有时候神志清醒的时候会跟我讲,但是他讲的都太过奇怪了,我以为是他胡乱说的,我没有放在心上。” 白玉堂说:“说来听听?” 展昭和曹旭也听到了这一段对话,忍不住停下来,说不定能够从中得出天狗的一些线索。 聂成说:“月叔叔说,我是月妖一族的,生活在海上的一个岛上,哪里的人在海上生活的很美好,只是他们有一个忍不住开了禁忌的大门,放出了妖魔将岛上的人全部吃了,而我因为是小孩子,被月叔叔抱着逃了出来,所以活了下来。” 白玉堂眉头一动,确实是一个奇怪的故事,但聂成作为小孩子,居然不曾相信这些内容,令人十分意外:“你为什么不信?” 聂成摸着后脑勺说:“因为月叔叔说我们这一族的人水性都很好啊,可以在水下闭气很久,可是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 展昭在背后听着,忍不住点了点头。 旱鸭子的悲哀! 白玉堂说:“那你月叔叔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能够从岛上把你救出来?” 聂成仰着头看他,默默说:“月叔叔说,他是个从地狱来的死人,所以他不怕妖魔。” 公孙策好不容易坐在座椅上听完了这一番话,看着眼前等着解答的三人。 因为聂成的情绪,展昭觉得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毕竟天狗是聂成抚养长大的那个人,恐怕聂成心中也觉得自己的存在尴尬。介于天狗目前还没有伤人,展昭暂时放缓了寻找天狗的步伐,转而决定从其他方向下手。 于是他们根据聂成的话,找到了公孙先生,想从这个广博的书生中得到一些可能有用的线索。 公孙策喝了一大口茶,歇了好久才回答道:“月妖一族,我从未听过,但是从其名字来看,是月下生活的人们,大概可以如此称呼,而海上习得水性的岛群,这也太多了,海面无穷之大,这上面的岛也有千千万万,就连书本也无法记载完全。” 听公孙策的话,众人顿时有些失望,看来就算是家中汗牛充栋的公孙先生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奇怪的族群了。 “但是。”公孙先生突然又卖了个官司,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我却听过一个故事。” 立即,展昭立即竖起了耳朵,等着公孙策开始讲。 白玉堂还有些莫名其妙,就看见展昭已经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来,悄声跟他说:“每次公孙先生说故事,肯定又是什么新奇的没有听过的故事。” 白玉堂看着一旁的曹旭,看起来他虽然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一脸兴致勃勃看着公孙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白玉堂挑挑眉,挨着展昭坐了下来。 于是下午茶开始听故事的时间就到了。 公孙策清了清嗓子说:“听说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在前朝时,一个百余海里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岛屿与世无争,岛上的人们都安居乐业,过着十分安稳的生活。” “可是当朝官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个岛上有一块神奇的宝石,据说能够活死人、命百岁,怕死的官员听到之后,就命手下前去这个岛上,要将这块宝石夺过来。可是对于岛上的人们来说,宝石是岛上的圣物,如果丢失的话,他们整座岛都不复存在。” “但是淳朴的岛上的人没想到官员阴险狡诈,他的手下装作迷失的海上旅人,上了岛上后在岛上唯一的淡水水源处下了药,将所有人毒死以后,在岛上找到了那一块放在岛上作为展示的宝石。” “正如岛民认为的那样,手下将宝石撬下来以后,很快晴空万里的海上很快劈下了一道闪电,接下来是暴雨和雷鸣,当手下想要逃出去的时候,他遇见了千年难遇的巨大龙吸水,将整个岛和他的船只,还有他手中的宝石一同吸入天空,随后岛被淹没了,官员也因为突然的病病死了。” “就如同岛民说的那样,岛消失在了大海上,而官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很快就病死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在议论,他是被岛民诅咒了,因为他让人触碰了岛民的圣物。” 公孙策讲完了,曹旭兴致勃勃地问:“那最后那颗宝石去了哪里?难道是沉到海底下了吗?” 公孙策不语,展昭和白玉堂却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突然想起来那句传言和周侍郎家中的红宝石。 如果真的如传言所说,红宝石此时应该沉在海底,就算是有渔船捕捞,也不可能将海底的红宝石捕捞出来才是,恐怕是有人编造了这个故事,用来骗过其他人。 展昭试探性地问:“公孙先生难道说,聂成就是那个岛上的人?那天狗又是谁呢?” 难道说天狗是那个手下,他最后不忍心聂成一个小孩子留在岛上,最后将他带了出来? 公孙策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仵作,破案是要靠你们了。” 展昭有些无奈,虽然听完了故事,可是公孙策说完以后,却觉得案子越来越乱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公孙策又问道:“展大人觉得,天狗现在不愿意出现是为了什么?” 展昭不是个蠢人,他经过公孙策一提点,猛然想了起来:“天狗不愿意出现,是因为他怕身上的蛊毒会害人!以他对聂成的维护来看,他肯定是在附近的!” 公孙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随后不说话了。 展昭问:“公孙先生可否能治好天狗身上的蛊毒?” 公孙先生说:“经过我对患者的了解,这种蛊毒虽然麻烦,解蛊却是没问题的。” 展昭一定锤说:“既然如此,我就让人去散消息,说公孙先生治好了患者的蛊毒,天狗虽然时不时会发疯,但他肯定愿意自己身上的蛊毒能够治好,以聂成在县衙的情况来看,天狗应该会乖乖现身的。” 于是衙役们很快按照展昭的吩咐将消息传播了下去,接下来就是等着人乖乖上门的时候了。 展昭解决了一件事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他看着一旁沉思的白玉堂,凑过去问:“玉堂,你想到了什么?” 白玉堂抬头,皱着眉说:“我怎么觉得公孙先生口中的岛那么眼熟?” 展昭轻声应了一声,伸手抚平他额间皱起的眉头:“不用太担心,破案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思虑太多。” 白玉堂看着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展昭手中拿出了一张信件,看样子是通过飞鸽传书的迷信,说:“我之前就安排赵虎跟着琴娘,现在赵虎递消息给我了,琴娘现在就躲在凤栖楼内,看来这几件案子都联系起来了。” “红玉杯是凤栖楼背后的人拿的,大庆镖局丢失的那趟镖,我已经问过申庆了,他说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玉堂疑问等着展昭说话。 展昭挑眉说:“就是那副说是魔教要的藏宝图。” 白玉堂扯了扯嘴角:“听起来,有人相信了那句话。” 展昭点头。 那一句——红玉出,月鬼红,活死人,妖腥城。 白玉堂说:“红玉是白玉杯上的红宝石,而月鬼是指天狗?” 活死人就很好理解了,只是妖腥城又在哪里呢? 展昭说:“也许藏宝图上指的就是妖腥城的方位。” 白玉堂说:“可是锁匠的死又跟这些案子有什么关系?” 展昭说:“难道是妖腥城需要一把钥匙,可是凤栖楼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吗?” 但他很快又摸着下巴说:“不对……这里面有些不太对劲。” 凤栖楼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人,但锁匠之案,从风格上来说,不太像是那群人做的,可是究竟为什么要杀锁匠呢? ☆、第 65 章 当展昭让人将消息散出去以后,果然第二天天狗就悄悄找上了门来,还是展昭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走出去一看,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白色毛发发达的人站在门前,指甲坚硬的像是他自身携带的武器,头发杂乱,如果是昏暗的晚上,会被人认成天狗也能说得过去。 趁着天狗还没有发病的时候,展昭连忙找来了公孙策,公孙策上下看了天狗一眼,摇头叹息:“造孽,是谁将他伤成了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就看见公孙策上去温柔地说:“疼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曹旭还在一旁想要阻止,但天狗一点也没有反抗地就被公孙策拉着走了起来。 松江府衙役给公孙策安排了一个房间,公孙策在里面帮他看了看,最后有些恨恨地走了出来。 展昭走上去问:“公孙先生,很糟糕吗?” 公孙策说:“他身体情况现在确实很复杂,首先是身上太脏了,有很多跳蚤和蚊虫,我需要将他的毛发剃了,让他先洗漱一番。” “其次他身上还有许多严刑拷打的痕迹,身上断了几个骨头,还没来得矫正,需要再次打断连上,否则会继续伤及内脏。” “他体内现在有许多毒,蛊毒是一种,还有一种毒已经在他体内有许久了,怕不是突然沾染上的。” 幸好聂成不在这里,所以公孙策放心大胆说道,要是让那个小子知道自己的月叔叔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恐怕要伤心死了吧。 展昭听完,点头说:“公孙先生尽快帮天狗医治吧。” 公孙策点头,吩咐人烧水,送来剃发的用具。 而曹旭忍不住凑上去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展昭刚想跟人嘱咐几句,不让其他人靠近这个院子,但是看见曹旭的眼神,忍不住跟白玉堂说:“曹大人这是看上了公孙先生不成?难道在我不在开封府的日子,居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白玉堂抱着双臂,挑挑眉没说话。 —— “大人!”还是那间房,云亭兴奋地从屋外走进来,紫衣人就面对着海面站着,一动不动。 云亭说:“大人!琴娘说终于摆脱了开封府的人,她现在人就在门外了!” 紫衣人哼了一声:“哦?是吗?” 云亭手中撑着盒子,朝紫衣人跪服献上东西:“大人!有了这东西,只要等到红月之时,我们就能进妖腥城,这样一来,大人的计划就万事具备了!” 紫衣人单手打开了盒子,只见在开封府失踪的白玉杯嫣然就在紫衣人眼前,紫衣人看了一会马上关上了盒子,从云亭手中拿过盒子,自然道:“将琴娘杀了吧,我们离开这里。” 云亭惊讶道:“大人?这是为何?” 紫衣人冷哼一声:“你敢质疑我的话?” 云亭退缩了一下,最后有些哆嗦说:“是……” 紫衣人看了她许久,最后抬起云亭的下巴说:“琴娘那个蠢姑娘,是不是以为除了展昭以外,开封府其他四品带刀护卫就是酒囊饭袋?” 云亭惊呼一声说:“难道说,她把开封府的人引过来了?” 这么一解释,云亭便能理解了,狠心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解决好琴娘,处理掉后续事务。” 紫衣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盒子满心欢喜,却又不敢打开盒子。 —— 琴娘就站在凤栖楼的后院慢慢候着,看见云亭风姿摇曳地走过来,心中不禁狠狠吐槽了一句,女表子,走路都那么风.骚。 但她还是笑脸相迎道:“云亭妹妹,怎么样,大人如何说?” 云亭也是笑得很开心凑上来握住她的手说:“琴娘,大人很满意你完成了工作,让你先回去休息洗漱,再打算召见你。” 琴娘笑容差点僵住,但最后还是拯救过来说:“是吗?那我去哪里呢?” 云亭挽住琴娘的臂弯,就像是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离一般:“去我房里吧,也换上我的新衣,你看你走了这么久,风尘仆仆的,别人不说,还以为你是个乡下里的小丫鬟呢。” 琴娘嘴角扯了扯,心中差点要破口大骂,她一个没什么武功的女人,要甩掉开封府的人该有多不容易,这个女人只是以为在大人面前买脸就行了吗?虽然心中不高兴,但她还是要耐下心来,慢慢跟这个白莲花好好纠缠一番。 凤栖楼的丫鬟虽然不知道云亭带了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回来是为什么,但碍于云亭最近被一个富商包养了,连楼里的妈妈也不怎么管云亭,便听吩咐下去了。 琴娘就在云亭的房里干干净净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看见云亭亲手端上了一碟点心上来。 云亭亲亲密密地凑上来说:“果然人要打扮佛要金装,你看你现在不就跟天仙一般了吗?” 琴娘忍不住不要扇她这张嘴脸的欲望,看着她手中的点心。 云亭看见她的眼神,将一碟点心放下来,说:“现在还没到饭点,你要是饿了就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看着云亭的动作,琴娘真的想相信云亭的为人,可是她实在是不相信云亭的本性,这个白莲花递给她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敢吃。 云亭好奇地看着她说:“怎么?你一点也不饿吗?” 悄声听着肚子咕噜噜的声音,琴娘努力放缓自己咽口水的动作,说:“我还不饿,你放这里吧?” 云亭嫣然一笑:“好吧,你先休息一下,也可以打扮一下,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再带你去见大人。” 琴娘点点头,确认她离开了房内,随后从腰包里找出了一根银针来,在点心上面刺进,拿出来时仔细看了看点心,银针确实没有变黑。 再试探了所有的点心,琴娘发现上面都没有下毒的痕迹,最终才放心捻起一口放进嘴里。 屋外转角处,云亭挑起嘴角,诡异地笑了笑。 “大人。” 紫衣人转身离开了屋内,带起云亭衣角掀起:“准备好了吗?” 云亭低头说:“准备好了,大人。” —— 赵虎也有几日没有来得及吃饭了,他只能在路边买了一块干饼咬着吃,站在凤栖楼旁的一处高楼上,死死盯着凤栖楼进进出出的人。 随后他就看见一个花魁模样的女子伴着一个看似富贵的紫衣人出了凤栖楼,然后来到一个豪华的船上,看上去就是富商包了楼里的姑娘,带上出门玩。 赵虎只注意了一下那两人的去向,随后还是看着凤栖楼的情况。 但他才咬了几口饼,就听见下面有人喊道:“不好了!凤栖楼走水了!” 赵虎顿时丢了手中的饼,看见楼的另一边确实飘出了一缕黑烟。 他连忙跳下去,从二楼敞开的屋子进去,四处看了看,寻找着火点。 奇怪的是,着火的地方不是厨房等容易起火的地方,居然楼上某位姑娘的房间。赵虎凭着自己的直觉走了上去,他感觉自己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上面。 因为走水的缘故,楼里的姑娘还有客官们纷纷朝着外面跑出去,这让赵虎往上走的步伐渐渐变慢,他一个咬牙,从栏杆上一窜,窜到了上一层,虽然引起了惊呼,但是大家都顾着逃命,也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会武功的人会往上走。 越往上面走,人就越来越少,走到走水的那一层,赵虎从屋里一盏茶里将茶水都倒在衣袖和周身,随后盖住耳鼻走进烟雾里,一一打开房门,查看还有没有在里面。 但走到了最里面,赵虎都一个人没有看见。 最后一个房间,房门是打开的,赵虎仔细在浓烟中辨认,看见那个熟悉的女人从房门内努力爬着出来。 赵虎定睛一看:“娘喂!果然在这里!” 随后也不顾男女之别,连忙将人抱了起来,翻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出了门,赵虎擦了擦汗,低身将琴娘放在地上,摸了摸脉搏,发现她虽然没被多少烟呛到,脉搏却还是还是慢慢变弱,而她嘴唇乌黑,看起来就不是好预兆。 赵虎骂了句娘:“这是什么狼窝哟,这才刚进去,人就快没了!” 然后赵虎抱着琴娘开始狂奔:“听说公孙先生来松江府了,希望还来得及!” ☆、第 66 章 松江府内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公孙策宣布所有的患者差不多恢复健康了,而天狗也在公孙策的医治下,将身上所有的毒都祛尽了,但他身上还有许多伤,只能慢慢治愈了。 公孙策刚想要休息一会,就听见松江府外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声音传来:“先生!救命啊!” 只见曹旭还没来得遮拦,一身黑衣的赵虎就从外面虎里虎气地跑了进来,身上还抱着一个没有动静的女人。 赵虎噗嗤噗嗤吐着舌头,喘气道:“可算是跑死我了,先生,这是重要的人证,你能救活她吗?!” 曹旭有些不忍看着公孙策,他自从到了松江府以后,就已经不眠不休看了一天一夜的病人了,这才刚刚准备要休息,结果又来了一个姑娘,但曹旭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拦他。 公孙策自然是以人命优先,一听赵虎的话,绝对不是虚言,连忙凑上去看了看, 只见在赵虎怀中的女人脸色都开始发青了,呼吸更加薄弱,加上两人身上脸上都是浓烟散落的灰尘,看起来更加不妙了。 公孙策连忙说:“她这是中毒了,将她放进屋内的房间里去。” 赵虎照做了,但很快就被赶出来了。 虽然被赶了出来,赵虎却一身轻松,觉得公孙先生没有多说话,肯定能够将人救下来的。 出门站在外面,还轻松地跟展昭打了个招呼:“展大人。” 展昭看了看他一眼说:“累了吧,你也去洗洗歇一歇吧。” 赵虎摇头说:“展大人,我还有一点想说。” 展昭看他神色认真,便听下去。 赵虎:“这女人是今天到的松江府,我见她进了凤栖楼没一会,楼里面就传来走水的消息,我去救人的时候,发现这姑娘已经躺在地上被人下了毒了。” 展昭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因为我之前一直看着凤栖楼的进出,发现一个花魁模样的女子跟着一个紫衣人走水前离开了凤栖楼,从离开的方向来看,看来是坐船离开了。” 展昭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赵虎,你来的十分及时,这个两个人正是我们现在怀疑的对象。” 赵虎爽朗笑道:“能够帮上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随后赵虎又四处看了看问:“怎么不见白五爷的人?” 展昭回过神来,看见赵虎揶揄的神色,无奈说:“公孙先生将解蛊的药方给了玉堂,他回陷空岛了。” 赵虎哦了一声,好像明白过来一样,嘴中重复着:“玉堂?” 展昭最后忍不住踹了一脚过去:“赶紧给我去睡觉!等会还有的让你忙的。” 赵虎装模作样做了个揖,随后甩腿就找了个房间睡下了。 —— 陷空岛,闵秀秀听说白玉堂带来了公孙策的药方,连忙拜天拜地朝松江府拜了拜:“公孙先生辛苦了,这下你大哥应该就没问题了。”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只有徐庆在大嫂这里,其余两个哥哥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闵秀秀听白玉堂问,便回答说:“听四弟说最近海里面似乎有些不平静,最近捕不到鱼,二弟跟四弟出海看看去了。” 白玉堂点点头,随后想在房内等着闵秀秀带来好消息。 但闵秀秀却将他们两个人都撵了出去:“都守在这里做什么?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你们大哥祛了蛊毒,我就派人跟你们说一声便是!” 徐庆倒是摸了摸后脑勺,最后憨憨地朝闵秀秀道别,说要回去继续造船了。 白·无所事事·玉堂站在原地愣了愣,闵秀秀失笑地对他说:“去看看张小胖吧,聂成一个人岛了,他一个人在岛上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呢。” 白玉堂耸了耸肩,只能听大嫂的话。 这时候岛上的孩子应该还在读书,只是白玉堂远远就看见张小胖一个人躲在屋外的草坪上,自顾自地玩着手指头,白玉堂刚想从高处的山丘上下来,就看见张小胖身边来了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只从远远看去,那老爷爷一身短打,看起来干练精瘦,就算是上了年纪,动作还是十分迅速。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了看,总觉得从那人身上传来了不好的感觉,而且这人他从来没有在陷空岛上看见过,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人。 看见老爷爷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张小胖,白玉堂连忙冲了下去,想要挡在老人和小孩子之间。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拧断这个小孩的脖子吗?”白玉堂瞳孔震了震,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而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来看,这是那个老人用内力将声音凝聚成一线,传进了他的耳中,其他人都无法听见。 白玉堂脚下顿时掀起一阵尘土,冷不丁停下了脚步。 “你在这里啊?”白玉堂装作自然地说道,立即引起了张小胖的注意力,这注意力一分散,老人家随后满脸笑意地将手伸了回去。 张小胖看见白玉堂有些惊喜,但是随后想到自己还在逃课之中,立即不好意思地说:“老师说的话我不太懂……” 白玉堂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温柔说:“聂成回来了,就在大夫人哪里,你不如去见见他?” 张小胖兴奋道:“真的?”顿时抛弃了因为被聂成丢下的沮丧之情,立即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找闵秀秀。 这样一来,张小胖顿时被白玉堂支走了,他总算是一个人跟对面的老人家面对面,附近也没有了其他人。 那白发的老人家穿着看起来十分得体,他双手肌肉,太阳穴鼓胀,可是他袖着手,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白玉堂明明能够从其中看到许多破绽,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强,是他现在不能动的。 打不过。 白玉堂心中告诉自己,但他背后的是陷空岛那么多人,他不能退缩。 白玉堂恭恭敬敬做了个揖道:“前辈是何人?到陷空岛来有什么事?” 对面的老人显然被奉承地有些高兴:“你这小子还有些眼里,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动手了。” 白玉堂握着扇子的手在背后紧紧握紧,因为展昭的叮嘱,再加上在陷空岛的缘故,他身边没有带武器,胸口时不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这老人家的话太过直白,让白玉堂知道,这恐怕不是能善了的情况了。 于是白玉堂努力神色淡定,撩开扇子道:“前辈难道是来杀张小胖的吗?” 白发老人轻松一笑,双手紧了紧护腕,道:“哦?看起来你还挺聪明的。” 白玉堂咬了咬牙,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能感觉到白发老人施加的巨大威压,那不仅是内力和长久以来混迹江湖形成的一股杀意,还有强大的实力给人带来十分大的压力,这让白玉堂心中暗道不妙。 只见白发老人不准备再说什么,起身一个快步手刀袭来。 好快!白玉堂心中惊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 随后两个人就换了个方向,白玉堂刚落地,就暗暗感觉到胸口闷痛,但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动作暴露自己的伤势。 很可惜对面的那人眼力极好,挑着嘴笑:“哦?这是受过内伤还没好吗?看来接下来,你躲不过了。” 白玉堂抿着嘴不说话,就见白发老人话不多说,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那剑刃雪亮,屈之如钩,复直如弦。在白玉堂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时,他手中的扇面在对方一招之下就碎成了粉末,而自己被强大的内劲击退几步,最后堪堪稳住了身形。 有实力的人永远都是不会多嘴的,白玉堂只能寄希望于有人将他这里的动静传出去,而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当白发老人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招能够伤到白玉堂的时候,“咦”了一声说:“你这小子的轻功有点眼熟,难不成是那个老不死的徒弟?” 白玉堂好歹能够依靠轻功拉开距离,这让白发老人觉得有些无趣了,摆摆手停在了原地,上下看了看白玉堂说:“看模样,像那个老不死的人,长得跟女人一样漂亮,年纪轻轻也能在我手中躲这么多招,天赋确实不错。” 白发老人这么说,但白玉堂只觉得更加不妙,只听他说:“但就是这样,杀了不是更有意思吗?” 白发老人眼神变得嗜血般地看向白玉堂,嘴角带着三分笑意,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白发老人张开了嘴,白玉堂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狂吼,这声音不但大,但这浑厚的内劲,震得人心惊胆战,激得白玉堂最终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耳鸣晕眩。 但他看到白发老人靠近的动作,还是努力朝后退去,却见眼前的人消失了踪影。 白玉堂:!? 他站在原地,已经感到脖子上凉丝丝的,低眼一看,一柄软件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已经在脖子上划出一道小的伤口,而血珠顺着剑刃流淌下来,慢慢沾湿了白玉堂白色的领口。 白玉堂瞥了一眼身后,那人已经守在身后,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看来是早就算到了他退路。 最后白玉堂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杀了那些锁匠?” 白发老人挑眉道:“都要死在我的剑下了,还这么好奇吗?” 白玉堂左手忍不住动了动,岿然不动轻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白发老人说:“哟!脾气还挺倔!” ☆、第 67 章 “你这个老秃头!快放开我徒弟!” 天边飘来一个石头,猝不及防砸在白发老人头上,顿时气得白发老人吹胡子瞪眼:“老不死!你给我出来!谁说我是秃头了!” 白玉堂朝四周看了看,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有点像他的师父。 这时候,白玉堂只感觉背后一个清风微拂,将他轻轻推开了几步,而身后的白发老人似乎也没有阻止,放下了手中的软剑。 白玉堂抬头一看,看见自家师父就站在眼前,只是那装扮似乎没比洗漱之前的天狗好到哪里去,灰白的头发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了,黏糊在一起。衣服虽然没有破破旧旧的,但看上去就不像是自己的衣服。 白玉堂顿时想要抚着额头说:“师傅,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尹云鹤瞪了瞪白玉堂,恨不得敲一个脑瓜子下去,但想起徒弟身上还有伤,就只敢嘴上说说:“你这个臭徒弟!师傅刚刚救了你,还不夸夸你师傅,居然揭师傅短!” 白玉堂忍不住说:“还有师傅!你说留给我的东西,居然就是两本双.修手册吗?!” 尹云鹤听到这里,就兴奋起来了:“说起这件事情!徒弟,我出门之前给你算了一卦,你最近红鸾星动,我就连忙出关来见你的另一半,他人在哪里呢?” 白玉堂脸上终于挂起了黑线说:“师傅,你是什么时候算的卦?” 尹云鹤很高兴地算了算时间,然后说:“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吧。” 白玉堂抽了抽嘴角,一个月以前师傅出关究竟是迷路到哪里去了,居然还能找到陷空岛,这迷路也转到正路上,也算是尹云鹤的一种能力了。 而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白发老人忍住疯狂扭动的眉头,最后大喊道:“你们两个!是把我当做空气吗?” 尹云鹤转头,看见他就笑了:“哦呦?死秃子,你还在这里呢?你要杀我徒弟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白发老人当然是回怼了回去:“那就来啊!谁怕谁!” 随后,两个加起来都有一百三十岁的老人家就在天上闪来闪去,那动作就连白玉堂也没看真切,他只能在下面无聊地看着这两人老人一边打一边相互怼,谁都不放过谁,就跟小孩子吵架一样。 但这两个人吵起来可比小孩子打架造成的威力大多了,白玉堂身边飘过一阵风,他只感觉到脖子有些痛,摸了摸,发现被剑擦伤的血迹都要凝固了,如果让展昭看见了,恐怕又是一阵皱眉了。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用帕子沾湿了水,将伤口擦了擦,留下一道血红的伤口,但是白色领口上的血迹是洗不掉了,他需要换一件衣服。 可是回头一看,那两个老小孩还在打的火热,就连听到这边动静的陷空岛的人都凑出来看了看,看见白玉堂似乎没有什么事,就当做再看热闹一样,在旁边围观。 白玉堂想回去换一件衣服了,可是把尹云鹤留在这里,他肯定又要将啰嗦了,于是白玉堂只能喊道:“师傅,你还要打吗?我要回去了。” 话刚落音,尹云鹤就飘到了白玉堂眼前,理了理更加乱的头发,拍了拍衣袍说:“徒弟!我们完事了,你带我去见一见你的另一半呗?” 白玉堂看着他全身脏兮兮的模样,就觉得自己洁癖就要发作了:“师傅,你还是先洗漱一下吧。” 随后他看见跟在尹云鹤身后的那个白发老人。 尹云鹤从他的眼神看过去,随后说道:“徒弟,这个老不死,你叫他老鬼就行了,别管他,我们走吧,他不敢在这里作妖的。” 白玉堂却不这么想,虽然说让他叫老鬼,只听白发老人还是说:“哼,小鬼算你幸运,在我手里逃过一劫,就叫我仇爷吧。” 白玉堂挑眉:“仇爷?师傅,你跟他什么关系?” 尹云鹤凑近他耳边偷偷说:“没什么关系!是老冤家了,他是个秃子的,徒弟别跟他混一起,小心被传染了。” 仇爷抽了抽嘴角,甩着衣袖说:“哼!我才没有秃!我头发好好的呢!” 尹云鹤虽然知道对方能够听见,但是他就是喜欢凑在白玉堂耳边说:“别信他的!他肯定带了假头套,你师傅我以前把他都削秃了!” 随后尹云鹤就好像被曾经的景色逗笑了,趴在白玉堂肩膀上笑个不停。 仇爷听着,青筋都冒了起来,看起来就要动手了一样。 只听尹云鹤又催促道:“快!徒弟快带我去你岛上!我想那个露天泳池许久了,总想着要泡一泡!” 见尹云鹤在外面迷路那么久了,确实该休息休息,正好自己也要换件衣服,于是白玉堂点点头,准备要带尹云鹤去岛上。 然后就听仇爷在一旁尴尬地说了句:“怎么?你们两个师徒就像抛下我,两个人去乐呵去了?” 尹云鹤朝他吐了吐舌头:“死秃头,你要是有本事,你跟着一起来啊!” 虽然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随后仇爷还是跟着一起走了上来,脸上还傲娇地说:“哼,我就知道你们不舍得我走,毕竟我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呢。” 白玉堂暗地里挑了挑眉,心说,师傅这个欲擒故纵看起来很高超啊。 但看尹云鹤一副小孩子模样,真看不出他心中有多少心思。 仇爷哺一见白玉堂岛上的布局,还是忍不住点头赞叹了一句:“好地方,确实不错。” 尹云鹤这回倒是熟门熟路地进房间拿了衣服,随后一个人冲进了水池里。 仇爷四处看了看,还在想要不要下水,就看见白玉堂迅速换了一件衣服,还拿了一套白色长袍递给了仇爷。 仇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白玉堂说:“我可是刚刚要杀了你,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白玉堂还在考虑脖颈上的伤该怎么消除才好,听到他的话,轻笑了一声:“只有不承认自己弱的弱者才会计较吧,我相信下次我不会再中招了。” 仇爷大笑着点头,看起来比较欣赏白玉堂直爽的性格,接着说:“很好,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一点我知道的事情,你想问什么你就说罢。” 既然仇爷都这么回答了,白玉堂自然就不客气了。 他直接问道:“那些锁匠都是你杀的吗?” 仇爷点头说:“你说那六个锁匠吗?是的。” 白玉堂瞳孔缩了缩,他想装作没事一样,但比起仇爷来说还是太年轻了,只听仇爷轻笑说:“怎么?你想为那些锁匠报仇吗?”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如果站在你眼前的是另一个人,恐怕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仇爷撩着白色长发,将软件放在了一边,让白玉堂忍不住将眼神放在了那柄软剑上。 “你说的是展昭吗?放心,我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我跟他家老头子有一面之缘,答应不跟他家小崽子起冲突的。” 白玉堂听进心里,继续转回原来的话题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仇爷吊着根草下了水,躺在水池墙边,伸着起伏的肌肉手臂道:“这件事情就说起来有些长了。” 白玉堂说:“那可以长话短说。” 仇爷轻笑了一声:“年轻人那么着急做什么?你不想知道这个故事的来由吗?很有可能跟展昭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 白玉堂想了许久,还是静静等仇爷说着。 仇爷看着他耐心听下去的神情,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左宣也就是按个紫衣人现在找的地方?” 白玉堂点头:“从传言那句话来说,他找的就是妖腥城?” 仇爷叹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说:“红玉出,月鬼红,活死人,妖腥城,小子你知道这句话讲的是什么意思吗?” 白玉堂摇头,抬头就看见尹云鹤在水中游得开心。 仇爷说:“这说的是,妖腥城那个地方在红月圆那天,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将死人复活。” 白玉堂惊讶了一番:“那他们折腾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复活一个人吗?” 仇爷无聊地划了划水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让自己不死呢?” 白玉堂说:“这个故事跟公孙先生讲的有点像。” 仇爷继续说:“但是故事里面没有说的一点就是,要打开妖腥城需要一把钥匙。” 白玉堂挑眉。 仇爷说:“而我不愿意这把钥匙被找到,所以我找到了当年铸造这把钥匙的一些后人,将他们杀了,让他们永远也透露不了这把钥匙的下落了。” 白玉堂慢吞吞说:“说了那么多,你又跟这个岛是什么关系?” 仇爷爽朗地笑道:“看来你还很敏锐嘛!” 这不是显然易见的事吗?仇爷语气中半点隐瞒的想法也没有,白玉堂只能继续问下去:“你难道是从这个岛的人?” 仇爷点头,这时候却不多说话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突然想到他在开封府拿到的那把钥匙,忽然问:“那把钥匙长什么样?” 仇爷仰头想了想:“很普通的玉质的钥匙吧。” 白玉堂心中跳动了一下,说:“你就不怕那些锁匠早就把钥匙丢了或者卖了?” 仇爷晃手说:“唉,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是圣物,传家的东西怎么可能丢了。” 这可不一定啊,白玉堂心中想着。 ☆、第 68 章 白玉堂听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是想去找展昭的,但是看到眼前这两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家,又觉得把他们丢在这里不太好。 索性尹云鹤是他师父,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顿时问:“乖徒弟,你是不是要去见你的媳妇?我也要去!” 仇爷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尹云鹤:“他们明显是小两口聚一聚,你一个老不死凑什么热闹。” 尹云鹤抬着下巴傲得很:“死秃头,你这是羡慕我有徒弟吧!” 仇爷一脸白痴地看着尹云鹤:“你那里看出来我羡慕你的?” 尹云鹤摸着下巴说:“你刚刚想杀我徒弟,还说不是羡慕我!” 仇爷被尹云鹤呛了一口,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算了,懒得跟你吵架。” 白玉堂就捂着额头看着两个老人家又吵了起来,只觉得耳朵都受不了了。 尹云鹤扯着白玉堂的袖子跟着仇爷吐了吐舌头,对白玉堂说:“徒弟,我们走吧!” 白玉堂转头看了看仇爷,虽然仇爷一开始对他有敌意,但是看上去他跟尹云鹤十分相熟,白玉堂是一个特别孝顺师父的人,他自然也要顾师父的面子。 仇爷转头就要离开:“我不去见展昭,你要去自己去吧。” 尹云鹤满头疑问:“展昭又是谁?” 仇爷走之前对着他哼了哼:“连你徒弟媳妇是谁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他师父。”随后撩起衣摆,从高山悬崖之上朝着海面跳了下去,白玉堂相信他轻功高超,根本不用担心。 尹云鹤转头问白玉堂:“徒弟啊,你媳妇叫展昭?” 白玉堂也为自己有些天真的师父头疼了疼:“师父,你连展昭都不知道是谁吗?” 尹云鹤挺挺胸膛,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展昭是谁?我该认识吗?” 白玉堂:“……” 随后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尹云鹤追上去问东问西:“徒弟,你媳妇就是展昭吗?他武功厉不厉害?疼不疼你?”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停!我带你去见他。” 尹云鹤乖乖住嘴,长大眼睛点点头。 两个人随后一前一后来到松江府县衙,只见老远还能看见河边方向冒着黑烟,像是着火刚刚被熄灭时的场景。 白玉堂疑惑地看了看眼,哪里似乎是凤栖楼的方位,一时间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走进了县衙。 索性他在县衙进进出出几天,衙役们都认得在松江府有些名气的锦毛鼠白玉堂,就让他顺利进入到县衙。 一进门,抬眼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展昭,两人一见面,双目对视,只觉得世界都亮堂了不少。 展昭先跟白玉堂笑了笑,随后就看见了白玉堂身边的老人家。 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那个白衣老人不是个普通人,甚至内力比白玉堂还强。当然从两人的关系可以看出,白玉堂似乎十分尊敬身边的人。 “这是?”展昭还是有些疑惑道。 白玉堂说:“尹云鹤,我的师父。” 展昭虽然早有准备,但听罢立即作揖道:“尹老前辈,久仰了。” 尹云鹤捏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问:“哦?你知道我?” 展昭点头:“家师经常跟在下说起过您。” 尹云鹤上下看了看展昭一眼,摸着胡子沉吟了许久:“哦,你原来是那个老头子的徒弟,不错不错,确实配的上我徒弟。” 展昭听前面几句还没问题,听到最后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是,随后他看了看白玉堂一眼,只看白玉堂无奈地朝他笑着。 顿时,展昭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迎面应着尹云鹤。 尹云鹤点了点头,觉得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徒弟媳妇的,从袖子里面扣扣搜搜摸了许久,最后拿出一本书来,握住展昭的双手,将东西递给了他:“既然这样,我的好徒儿就交给你了。” 展昭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书,不明就里。 只见白玉堂看见师傅的动作,脸飞快地就黑了下来,无奈道:“师傅,你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这不就是尹云鹤之前留给白玉堂的两本书吗?尹云鹤居然在白玉堂不知道的时候,从他秘密藏书的地点将东西拿了出来,居然还给了展昭! 尹云鹤吹胡子瞪眼说:“你是我徒弟,我还不知道你把东西藏哪里吗?” 转而他又对展昭诚恳说:“既然我乖徒弟不喜欢做上面那个,只能辛苦徒弟媳妇你了。” 展昭顿时也明白过来他手上这本书是什么东西了,这不是那本白玉堂提过的双.修手册吗?顿时,展昭握着这东西,丢也不是,收也不是,但最后他还是好奇心稍微占据了上风,将书本手进了袖子里,也不敢看白玉堂有些怨念的眼神,对尹云鹤说:“尹前辈,我有话跟白玉堂说,不知是否方便?” 满足了的尹云鹤双手揣在袖子里面,悠闲地说:“你们聊正事吧,我出去逛一逛。” 白玉堂转手又将已经溜出去的尹云鹤扯了回来,还是有些黑脸地拿出了一堆银票出来递给他:“别再迷路了。” 尹云鹤笑眯眯地将徒弟孝顺的东西手下:“放心,你最近有一劫,师傅得看着你呢。” 这一句话直戳展昭和白玉堂的心里,但是尹云鹤特别会卖官司,丢下一句话就跑的没影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还是等尹云鹤回来再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是谁杀了那些锁匠了。” “凤栖楼失火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最后白玉堂挑挑眉问:“凤栖楼失火了?是谁动的手。” 展昭看着白玉堂脖子上明显一道血痕的伤口,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问:“是谁伤的呢?” 白玉堂被触碰的那一瞬间,顿时感觉到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脊椎而上,忍不住撇了撇头:“是师傅的朋友,没什么,只是比武的时候伤了一道口子。” 展昭眼神认真深邃起来:“是你说的那个杀了锁匠的人吗?” 白玉堂不禁佩服,展昭的直觉还是十分厉害的,这么一针见血说出了真相,于是白玉堂也不遮遮掩掩:“对。” “你别逞强。”白玉堂深怕他冲动,连忙补充道,“他很强。” 展昭点了点头,他从来不是冲动的人,所以说:“我想办法帮你打回来。” 白玉堂失笑地站在他眼前,两个顺着展昭的步伐开始走动。 展昭一边走一边说:“赵虎跟踪琴娘那么久,总算有了线索,琴娘在凤栖楼跟云亭碰面,被云亭下手灭口,随后云亭跟着一个紫衣人跑了。” 白玉堂:“是公孙先生救下了琴娘了?” 展昭带着他来到一扇门前:“准确说是赵虎将琴娘带回来,让公孙先生救下了中毒的琴娘。” 一进门,穿过屏风就看见了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琴娘。 但是白玉堂疑惑地看着琴娘满头的白发:“这?我记得上次见她还不是白发。” 公孙策从侧方擦干净手走了出来说:“她这是我给她解毒时产生的副作用,现在大概没有性命之忧了。” 展昭恭敬道:“辛苦先生了,先生快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公孙策点点头,连翻忙了两天两夜的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最后嘱咐了一句:“她大概明天就能醒来,你们要问什么,就等明天吧。” 白玉堂走到琴娘床边,仔细看了看一番,琴娘身上有木炭焦灰痕迹,看来是被人下了毒,随后又想毁尸灭迹放了一把火,只是没想到她还有那么强的意志力,从房间里爬了出来,随后让赵虎救了出来。 但白玉堂确实没想到,云亭很有可能是这幕后之人的手下,云亭在松江府出名已有三年,这三年白玉堂虽然不认识云亭,但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大名,这样的人物居然是幕后之人的手下,那是否说,幕后之人在三年之前就在计划复活一个人呢? 随后,两人走出屋内,让琴娘好好休息。门外,白玉堂将仇爷跟他讲的那些和自己的推论跟展昭叙说完毕。 展昭沉吟了一声说:“也就是说,现在紫衣人离开说不定是找到了藏宝图中妖腥城的所在地,但是他要复活的人的那把钥匙在你手里。” 白玉堂点头,展昭几句话就整合这一直以来的线索,也最终明白了这幕后之人的目的。 展昭说:“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妖腥城所在,就算知道,我们也要一艘船。” 白玉堂轻笑一声:“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玉堂的哥哥徐庆有一手造船的好技术,陷空岛那么多船,随便开一艘船出来也够自己人用了。 然后白玉堂摸了摸下巴说:“仇爷也许知道妖腥城的位置,但是他不太想见你。” 展昭一听是那个伤了白玉堂的人,就皱了皱眉:“为何?” 白玉堂笑着说:“这就得问你了。” 展昭脑海里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的罪过哪一个像这样的隐居高手,但既然仇爷伤过白玉堂,又知道妖腥城的位置,他势必要见一见这个人了。 ☆、第 69 章 话虽这么说,但到了饭点,还是要先吃饭的。 公孙先生和赵虎都在休息,展昭和白玉堂本来想喊上曹旭,但曹旭却说要守在公孙策身边,以免他饿了渴了,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展昭和白玉堂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两人居然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吗? 随后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声走了出去。 展昭本来是想在县衙食堂里随便解决一下,但是白玉堂却不肯,非说要带他唱一唱松江府的美食,于是两个人走在了大街上。 与两人在开封府不同的是,白玉堂本人虽然在松江府名声不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性子冷,与他见面都是忍住激动的心情,微微欠了欠身子就为白玉堂让了一条路,这种场景是展昭从来没有见过的,顿时看到津津有味。 白玉堂抚着额头扯着他赶紧走。 展昭笑着说道:“不公平,你都在开封府见我巡了那么多次街,这次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松江府的样貌。” 白玉堂无奈,他眼里分明就是想看自己的热闹,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是看松江府的景色。 展昭说:“当然了,我心中最美的景色就在眼前。” 白玉堂叹气说:“就你贫嘴。”却并没有因为展昭说他容貌而生气,果然就算是白玉堂,在口禁这方面也是看人的。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路,当展昭以为白玉堂要带他去哪个酒楼的时候,两人却越走越远来到了条河边,这里明显人气少了许多。 白玉堂率先走进了一个灰扑扑的铺子,以展昭对他的了解,白玉堂从来不进这些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铺子,主要就是因为他有些洁癖,如果酒楼自己的店面都不能保证干净,那么他的吃食又如何能保证呢? 但这是白玉堂推荐的,展昭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展昭才发现虽然这家小店门外招牌不怎么样,但里面却敞亮干净得很,桌面的油水也被擦得干干净净,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一进店,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娇声说道:“白五爷好久没来了,这次想吃什么。” 但随后看到白玉堂身后跟着的展昭,老板娘愣了愣:“五爷带了朋友?” 别看展昭笑得温柔,整个人高高俊俊,不由得让人称赞一句,看上去就是个好男人!但从他手中的长剑的来看,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白玉堂说:“对,我师父来了吗?” 老板娘回过神来,回答道:“五爷真是神机妙算,老爷子早就到了,他们在二楼。” 他们?展昭一个怀疑涌上心头,随后看见二楼两个老头子模样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他知道白玉堂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尹云鹤看见了白玉堂,顿时喜笑颜开地朝两人招了招手:“乖徒弟,还有我徒弟媳妇,你们也来吃饭啊?” 白玉堂顺势就走到了尹云鹤身边的位置坐下,而展昭将目光投向了尹云鹤对面的白发老人。 不用白玉堂过多说明,展昭就已经知道这个白发老人肯定是白玉堂嘴里说的仇爷,他杵在原地,眯着眼睛在想着什么。 而仇爷一手撑在桌子上,将整个后脑勺面对着展昭,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但在另一边,仇爷一脸纠结地盯着白玉堂,恶狠狠看了他一眼,嘴里没出声比着口型说:“你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白玉堂不清楚仇爷跟展昭的仇怨,但他却从来不对展昭有所隐瞒,拿起桌上的瓷杯,给自己和展昭倒了茶水,顺便帮尹云鹤续上了茶水。 而尹云鹤看见老秃头现在这一副窘境,差点笑破了肚皮:“老秃头,你也有今天!” 展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仇爷的对面,只见仇爷用两个年轻人都没有看清的速度转了个脸,就是不看展昭。 展昭也知道自己的速度是比不上对面的,就这么坐在了仇爷的旁边,拿起茶水抿了一口说:“仇爷认识我?为什么我却不记得认识你?” 仇爷闷闷道:“你当然不认识我,我们又没见过。” 展昭迷惑了,既然他们并不认识,为何仇爷不敢与他见面?明明以他的武功能够与白玉堂的师父尹云鹤想比不落下风,却为什么要怕他? 等老板娘上了菜,仇爷才觉得这样子根本吃不了饭,最后还是叹口气,放下了遮住脸的手。 展昭瞥了一眼,却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你?”展昭疑惑声响起。 仇爷夹了一筷子菜,慢条斯理咀嚼着,突然就不纠结了:“我曾经是你伯祖父手下的人。” 展昭突然想了起来,怪不得他对这人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他小时候在伯祖父身边见过这个人。 虽然当时候的记忆已经不清楚了,但他还有点印象,是因为小的时候,仇爷曾经劝过伯祖父重出江湖,甚至不惜用展昭来威胁伯祖父,但是被伯祖父狠狠打了一顿,并且让他不要出现再展昭和自己面前。 展昭顿时无语地说:“所以你一直遵守着这个承诺吗?” 仇爷吊着二郎腿,手中的筷子晃来晃去,不经意地说:“这不是你非要见我嘛。” 但展昭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觉得不愧是魔教的人,杀人确实不眨眼,但是另一方面,只要自己说出的话,确实可以遵守十几年没有去打破。但最终不能解释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锁匠,展昭眼神中闪过锐利光芒。 仇爷是个老江湖了,他感受到展昭身上闪过的片刻杀气,还安安心心地坐在座位上吃着东西:“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展昭淡淡说:“我并不需要杀了你。” 仇爷拍着手叫好道:“好!我等着有一天你能抓住我。” 像他们这些活了快百年的老魔头,早就对自己的死不在意,无论是被人寻仇还是一时不慎被人捉住,都是有因才有果,他也从未介怀过,自然不在乎展昭语气中的威胁。 就好比在他眼前的这两位年轻人,如果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成长,未必不能堪比自己的武功,所以他等着。 既然放下了话,展昭开始认真吃起了饭。 松江府因为靠海,所以桌上都是鱼类等海鲜。跟很多猫一样,展昭这个属猫的确实尝到了鲜。只是这只猫不太会挑刺,所以平时都不爱吃鱼。 白玉堂给他夹了几筷子的鱼,看见展昭犹豫的表情,便说:“放心吧,海鱼大多都是没有刺的。” 展昭听完,抿着嘴笑。 仇爷在一旁吃着,冷冷哼了声,顿时吃到一颗酸豆角,把自己酸了半张脸。 尹云鹤倒是看得一脸开心,一边给徒弟夹菜,一边给徒弟媳妇夹菜。 饭后,白玉堂去付了银子,回来就听展昭在问仇爷:“仇爷,听说你知道妖腥城的位置?” 仇爷剔着牙,因为见过展昭之后,整个人都放开了,又因为展昭的伯祖父是他的老上司,就顺从含糊地说:“知道啊,你们想去?”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只听仇爷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是知道了那个紫衣小朋友已经动身了,所以急了吧?” 展昭惊讶,仇爷居然知道紫衣人的事情,看起来他似乎知道不少事。 仇爷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惊讶,随后又说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你们认为李淮是怎么死的?” 展昭迟疑地说:“李淮有家传的妖腥城藏宝图位置,紫衣人以他家人相逼,让他交出藏宝图,于是他在松江府家中找到了东西,随后将东西让大庆镖局送去了京城。” 仇爷啧啧嘴,摇摇头打断了展昭的话:“那你知道为什么李淮和他妻儿最后为什么消失了吗?” 展昭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白玉堂在松江府的哥哥最终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仇爷说:“因为李淮本来就快死了,他是想用藏宝图换自己的妻儿,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母子其实就是紫衣小朋友的人,他们早已派人潜伏在李淮身边已久。” 展昭沉默,怪不得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李淮的妻子,原来这一切都是紫衣人套路他的手法,而李淮妻子自然是回到了紫衣人身边。 仇爷手指指点点空中,嗤笑一声:“所以最后李淮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没有告诉那个紫衣小朋友,妖腥城不是这么找的。” 展昭疑问:“李淮还藏了一点,那是什么?” 仇爷转手,指了指外面,买了官司对两人说:“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尹云鹤见他们已经说完了,高兴地对白玉堂说:“既然这样,徒弟我们今天晚上逛一逛青楼吧!你师父我好久没来松江府青楼玩玩了!” 想到前几天跟展昭进青楼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白玉堂连忙安抚着尹云鹤说:“师傅,青楼有什么好玩的,马上就是月中了,松江府举办了庙会,今天晚上去逛庙会吧。” 尹云鹤觉得庙会也有意思,最后点了点头。 仇爷反而轻笑了一声,眼中闪烁的奇异眼神,早已预料到他们今晚之行不太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说它已经撑不住了!!! ☆、第 70 章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到傍晚的时候,太阳早早就躲到了云朵后面,顿时天边飘过来一阵冷风,顿时冻得人阵阵发抖。但就是这样的天气,也没有阻止松江府百姓出来玩乐的气氛。 因为天狗抓住了,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可以说因为打破了天狗传闻的人们,终于不用害怕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了,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庙会。 展昭因为不是松江府的人,这次终于不用守在一线了,他等到赵虎和公孙策醒过来,邀请两人一起上街逛一逛庙会,公孙策本来还有些犹豫,因为病人们虽然解了毒,但是还在恢复阶段,他不一定能够走得开。 最后也不知道是曹旭跟他说了什么,等到吃完晚饭的时候,公孙策和曹旭已经在松江府大门口等着展昭和赵虎了。 这样四个人大男人一起走在街上,还是惹来不少人的关注,其中更多是小娘子的注视。 毕竟这里面展昭作为开封府新晋的吉祥物,那温柔和俊俏的邻家暖男形象可是得不少开封府大妈喜爱,而公孙策虽然有些柔弱,但清秀的书生气质是遮掩不了的。纯粹的武人之中,曹旭带着军中的豪气和兵痞气质,年少有为军功赫赫,高大帅气,必须是许多小娘子心中所爱。赵虎作为开封府六品校尉,也是一身正气,样貌虽然没有身边几人的初中,也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大好男人,看上去就值得依靠。 庙会从来都是吃喝玩乐,这边白玉堂就带着师傅尹云鹤和仇爷一路上在庙会上吃吃喝喝,他跟展昭约好了戌时在庙前碰面,在这之前,他势必要将师傅和仇爷伺候好了。 其中更是要防着尹云鹤走丢了,因为自己师傅真的是个路痴,走着走着都能够拐弯走到了小巷子里面,也亏他武功不错,要不然白玉堂连他在外面走着都不太放心。 有一次尹云鹤甚至迷路走进了山里的山匪窝里,本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山匪见他穿得不错加之又是个老人,就想勒索一波,没想到就被师傅一个人团灭了整个山匪窝,这让当地县衙都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哪路高手不动神色就把当地最臭名昭著的山匪给缴了。 这样的事迹白玉堂还有很多,讲都讲不完。 而仇爷就一个人揣着袖子,哒啦哒啦着悠闲地走在前头,似乎一点都没有管身后两人的存在,但又会在白玉堂去把尹云鹤扯回原来的路线时,在前面等着。 尹云鹤左手一个春饼,右手又拿了一个四色馒头,吃着吃着就开始算起了卦来,然后转头跟白玉堂说:“乖徒弟,明天有雨,你可要注意带伞。” 白玉堂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夜晚的夜空,今夜一点星空都看不见,乌云密布,看上去就是要下雨的前奏,顿时说:“师傅,你不用算也能够看得出来明天有雨啊。” 尹云鹤抬头望了望天,有些呆地说:“这云不太对劲。” 白玉堂只跟自己师傅学过武功,算卦这些可算是一窍不通,对天气更是不太懂,一脸疑惑地问:“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仇爷打啦的脚步停了下来,尹云鹤和白玉堂抬头看着天,只有他低着脸,嘴边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容。 似乎是被白玉堂和尹云鹤动作的影响,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看天上,似乎以为有什么神奇的事情。 白玉堂看着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知道有人大喊了一声:“看!月亮出来了!” 这一声,更是让不懂的人抬头看了看,不知道月亮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到厚重的云朵慢慢地挪开,慢慢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鲜红一片,就像是傍晚火烧云的天空,可现在是晚上,不可能会同时出现月亮和太阳的情况。 等到月亮前最后一朵云飘开,所有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盈凸月,而血光似乎照亮了大半天,给热闹的庙会顿时增添了一丝恐惧的气氛。 这诡异的景色顿时惊动了所有的百姓。 “是天狗啊!” “天狗真的下凡了,我们要完蛋了!” “这是异象啊,上天给的征兆,我们都会死的!” 那一瞬间,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许多声音,而本来没有任何反应的百姓也收到了影响,纷纷紧张地议论了起来。 直到一句:“快跑吧!我们活不成了!” 才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不论是年轻人还是带着孩子的父母,纷纷挤压着开始四散奔跑。 白玉堂被这样拥挤的人人群挤压着,顿时感觉到这股力量无法反抗,立马运用轻功来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上,而尹云鹤和仇爷根本不需要他担心,直接跃上了旁边的房屋之上。 这样的情况,让白玉堂忍不住担心起展昭那边的情况。 “哇!”似乎是不想让他多想,拥挤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哭喊声。 “我的孩子!”白玉堂抬头看到,一个被人群推开的母亲似乎想要逆着人群走上来,但却被人流推得越来越远。 白玉堂眼神凝重,似乎看出来有一个小孩倒在了人群之中,像这样百姓失控的场景,最后导致挤压推搡而死亡的人数也不是小数目。他立即从树上站了起来,想要看清楚小孩倒在了哪里。 在那里!白玉堂确定了位置,深知自己走进人群,也是会淹没在如此大的人流之中,四处看了看有没有可以借住帮忙的东西,他发现树下边就是一个成衣铺子,他立马撕下一条布,在布头地方打了个结,随后试了试布料的结实程度,瞄准人群走动之中的缝隙,随后用力抛出! 白玉堂借力一抛,就将缠在那小孩手上的布条挑了起来,而小孩子就像是被扯着抛了起来,白玉堂再脚点在树上借力飞到空中,结果小孩,再一脚踩在一个路人肩上,随后来到了对面墙壁的屋檐上。 他松了口气,看看怀中的孩子,只见他身上被踩了几脚,脚也不自然地垂着,看上去就是骨头受了伤,疼的哇哇只哭。 论救人,白玉堂还能凑热闹,但是论哄人,他就无能为力了,他手忙脚乱地哄了哄,发现一点效果都没有。 随后看到他举动的尹云鹤从高楼上下来,递给了小孩一根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冰糖葫芦,哄了哄说:“小可怜,担惊受怕了吧,别哭了,糖葫芦给你吃。” 小孩握着冰糖葫芦虽然是止住了大豆般的眼泪,但还是疼的哽咽着小声的哭,索性小孩的娘亲看见孩子被救了出来,总算放下心,趁机躲到一旁的铺子门口,等着暴动的人群一咕隆全散了,才哭着走上来抱着小孩,连忙感谢出手相助的白玉堂。 “多谢五爷,如果不是您,我孩儿肯定……”小孩娘亲也是后悔自己没有牵好小孩,顿时抱着小孩一顿哭。 白玉堂面对这些感谢,通常都不太好意思,只能冷着脸对着她说:“他脚上骨头可能受伤了,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就在附近,你抱着小孩跟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小孩娘亲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多谢五爷。” 想必展昭那边也是如此情况,白玉堂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展昭了。 来到两人约定的地方,果然见到了那四个人的身影。 看起来,庙前的情况更加不好,索性庙里的和尚都出来帮忙控制场面,搬运伤者,而公孙策又继续帮忙问诊。 曹旭刚刚差点就将人弄丢了,还在沉浸在那股后悔之中,却看见公孙策又忙了起来,而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守在旁边,看能不能帮忙搬动伤者,让公孙策有足够的光看清伤势。 本来在指挥的展昭远远就看见了赶来的白玉堂,眼中欣喜,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白玉堂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跟公孙先生说:“先生,这个小孩伤了脚,辛苦看一下是不是里面骨头受了伤。” 事关小孩子伤势,公孙先生立马放下了身边的事,走了上来仔细观详了一番说:“腿断了,没关系,小孩子长得快,上块夹板慢慢养就行,不会瘸。” 听到这句话,小孩的娘亲才松了口气,立马满脸泪水连声感谢:“多谢公孙先生,多谢五爷,救了我儿一生。” 白玉堂告别了热情感谢的小孩娘,走到展昭身边,他跟展昭对视了一眼,共同望向了在一边乐得自在的仇爷,异口同声问:“这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仇爷在一边既不掺和他们的事情,也没有添乱,这时候终于等人问了,乐了乐:“那你们以为月鬼红是什么意思?”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原来这里面还有玄机? 仇爷终于不揣袖子了,改将手负在背后,望着天上硕大且猩红的月亮,淡淡说:“月鬼红指的就是红色月圆那天,红玉才会发挥出它真正的能力,紫衣人等的也就是这一天了。” 展昭与白玉堂面面相觑,今天的是盈凸月,岂不是意味着月圆很快就到了? ☆、第 71 章 忙活了许久的时间,最后居然败给了一场异乡,现在松江府的百姓可以说是完全不敢出门,生怕天降灾害, 只可惜了今晚难得一见的红色月亮,如果不从其寓意有些难以接受以外,这样大且明亮鲜艳的月亮很有可能千百年间难得一见。 白玉堂在屋脊上一边赏月一边喝着菊花酒,一整个月亮就温柔地展现在他眼前,白色的衣裳在红色的月亮下,是如此清冷月睢,展昭站在屋下就这么看了许久。 两人许久无言,大概是他们都知道,今日过后,他们即将出发,与幕后之人正式对峙,这一趟出海很可能凶多吉少,他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那句话,只能这样对视到了天光。 月亮在日光的照耀下终于隐去了身影,闷热的太阳总算是给人了一丝温暖。 这时候丫鬟终于给几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直昏迷不醒的琴娘醒了。 展昭十分迫切地想要从琴娘口中得出一些线索,所以随着丫鬟马上来到了琴娘歇息的卧房中。 里面琴娘因中毒昏迷了几日,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喝着丫鬟一口一口喂到嘴边的粥。 这样的场景让展昭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只能站在门外看了一会。 琴娘早就发现了展昭,她嘴里喊了几声,都因为没有力气而无法喊出声,于是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粥,让丫鬟连忙紧张道:“别急别急,慢慢来。” 最后好不容易喝完了一碗粥的琴娘轻声呼唤道:“展大人……” 展昭听到她喊话才慢慢走进了房间,找了一个圆凳坐在了离琴娘床边有些距离的地方问道:“姑娘可有什么话说?” 琴娘睁大了眼睛,不甘心道:“我有话说!” 展昭松了松口,看来琴娘对紫衣人的忠诚并不强烈,加上她差点被灭口,不用展昭多说,她就愿意开口是再好不过的。 只听琴娘狠狠说:“云亭那个贱人,我以为她在点心上面下了毒,没想到是下在口脂上。”展昭听着静默了一会,看来琴娘要泄愤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发泄完的了。 当琴娘骂完以后,才有些气喘吁吁地跟展昭讲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琴娘原本也是家中困难,丧父丧母的她被大伯卖进了青楼,后来一个名叫姬飞光的年轻男子在她还未卖身的时候将她赎了出来,并且要她为自己办事。 为了这个救命之恩,琴娘自然义不容辞。 而这个姬飞光也就是赵虎亲眼所见的紫衣人了,也是这么多案件之后的幕后黑手。 琴娘反映,与她一起被姬飞光救的女人中,她不是唯一的一个,其中有云亭还有另一个女子叫于倩颖。只是云亭自愿留在青楼,愿意为姬飞光在客人之间周旋,从中得来消息告诉姬飞光,探寻他想知道的消息。 据琴娘描述,姬飞光似乎身手不凡,身后更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和财力,要不然不会有如此力量经手了这么多案子还未被人发现,更不说布下了李淮的鬼镖案。 当展昭问起姬飞光的目标时,琴娘沉默了一会说:“姬飞光说,他是为了要复活他的爱人。” 展昭能明白,话越短的时候,里面故事越长。于是他用眼神鼓励着琴娘,让琴娘开始回忆了起来:“实际上姬大人跟我们说了很多遍这个故事,我们几个女孩基本都耳熟能详了。” 从小有一个幸福的小男孩,他深受父母和长辈的喜爱,慢慢成长为了一个翩翩俊俏的少年,那时候的那遇见了一个被牙子买进家中的小男仆,那男仆跟他一般大,便做了他的书童,书童感激少年的恩情,而少年也喜欢这个沉默温柔的书童,两人相处久来有了感情,但是小男孩怕父母发现,不敢声张,两人只能暗地里相处。 等少年慢慢长大成了青年,父母为他选择妻子,青年不愿意抛弃现在的爱人,却无法违背父母的意愿,最后跟爱人决定一起私奔逃亡,却没有想到被父母捉了回来,强制让青年娶妻生子,而爱人为了不让他受家人和自己之间折磨,最后自己上吊而亡。 最后青年失去了爱人,家人对其失望,便放任他自由,最后青年离开了家中,四处找寻复活爱人的方法。 这个青年就是姬飞光了。 展昭一脸平静地听完,就见琴娘边说边垂着泪说:“那是我就发誓,一定要帮姬大人找到复活他爱人的方法,无论做什么也无所畏惧。” 也就是说以前有多沉迷,现在就有多懊悔。 展昭问:“那你知道姬飞光现在在哪里吗?” 琴娘说:“我不在姬大人身边许久了,只隐隐听说他之前计划等取回白玉杯后,立即派人找到妖腥城,要在月圆之夜那天将人复活。” 听完,展昭点了点头,让琴娘继续休息说:“知道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 展昭刚打算起身走出房间,就听琴娘弱弱地在身后问:“展大人,我做了这么多错事,开封府会饶过我吗?” 展昭淡淡地说:“那要看你做的是哪些错事了。” 听罢,琴娘低声抽泣了一下,看她样子,总算从沉迷之中情形过来,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突然懊悔之心涌上心头,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展昭冷淡地留下琴娘一个人在屋内,自己抬脚迈出门槛,不用抬头他就知道白玉堂站在房顶,早已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看?” 白玉堂右手将酒坛放下,清淡地说:“满嘴谎言。” 展昭也跟着点了点头,两人就默契的不再说话,也就让人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说的是琴娘,还是琴娘嘴里的那个故事。 这时候白玉堂主动说:“在松江府附近能够帮忙找船的除了陷空岛,只有水寨那一群人,恐怕禄河就是姬飞光的人,那日暴风雨侥幸让他跑了,恐怕现在已经跟姬飞光汇合了。” 展昭也想起了他还没来时,白玉堂经历的一切,顿时也有些后怕。 白玉堂又说:“我已经通知二哥准备好船,明日就能启程。” 没想到白玉堂早就比展昭想的还要周到,展昭感叹一声:“玉堂,幸亏有你。” 只听轻声一哼,展昭只见眼前一片白色闪过,白玉堂从高台上跃下站在了他的身边,挑着嘴角笑着说:“没想到也能得到展大人的认同,白某真是万分荣幸。” 展昭再一次不由得沉浸在这个绝美的笑容之中,顿时觉得白衣跟白玉堂确实十分相配,无论什么颜色都衬托不出他的容貌来,最后不如纯白无瑕,不用过多着色,毫无保留地展现。 展昭将手伸向白玉堂,白玉堂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他触碰到自己肩膀,从上面拿下了一朵桃花花瓣下来,白玉堂看向他的动作,轻声说:“原来桃花已经开了。” 两人之间话语沉默,气氛却逐渐缠绵了起来。 然而当两人对视之中,无论谁都有种想说却享受当下气氛时的感觉时,就听仇爷那独特的大爷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没有我你们想去妖腥城吗?”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之间气氛顿时凝涩,最后白玉堂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而展昭有些无奈地说:“仇爷之前不是说过不用管,他们也进不了妖腥城吗?” 仇爷望着天空说:“有吗?我有说过吗?就算是我说过,我也后悔了,我倒要看看那个小伙子最后能做到哪一步。” 展昭看他的表情,明明他看起来十分好奇,却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是又仇爷作为前锋,想必他们这次行动会顺利许多,所以不管仇爷最终目的如何,他还是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就麻烦仇爷带路了。” 展昭再转头一看,没想到身后的白玉堂早就已经遛了,只能叹气说:“既然要出发,我再去问问天狗愿不愿意去吧。” 仇爷眼神闪烁着,又喊停了展昭:“你嘴里的天狗,指的是谁?” 展昭恍然明白过来仇爷没有来过县衙,也只从百姓嘴里听说从松江府传出去的消息,说天狗已经被消灭,中毒的人已经解了毒,自然不知道天狗本人还在松江府。 于是展昭说:“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狗,他只是中了毒生过病,并不是传说中的天狗,公孙先生治好了他的蛊毒,他就一直呆在松江府养病了。” 仇爷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他还活着吗?” 展昭从他的脸上中似乎看见了复杂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问道:“仇爷认识天狗?” 仇爷回过神来,听到展昭的问话,点头说:“也算是旧相识吧,他还活着就好。” 展昭在心里过了一圈,仇爷看起来也有耋耄之年了,但因为习武整个人看起来还很健康,但天狗不过三十来岁,这两人会是什么旧相识? 最后仇爷又熟练地揣起了手,溜达地出了门:“你们好好准备吧,该带的东西记得带上,这一趟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在等着你们呢。” ☆、第 72 章 展昭等一行人都做好了出行的准备,然而天狗虽然身上有伤,但仍然十分坚持要一起前往妖腥城,于是众人见不能阻止,只能同意将他带上。 而琴娘因为中毒加上浓烟,身体虚弱,自然无法同行了。 但白玉堂这一边遇到了一些障碍。 首先是四个哥哥一起反对,其中韩彰反对声最大,因为前几天才让白玉堂上了船,就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他已经没有信心让白玉堂再出海一次了。其他三个哥哥都是太过担心这次行动太过危险,海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虽然白玉堂熟得水性,但再好的水性,也抵抗不过大海的力量。但四个哥哥发现白玉堂难得一见地坚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白玉堂会如此强烈要求地做一件事情,因为他长那么大一来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最后知道是展昭也要同行时,闵秀秀站了出来阻止他们的劝说,并轻声安慰他道:“五弟,你想去就去,陷空岛永远站在你的背后,记得要安全回来。” 随后就是大哥卢方因为闵秀秀的妥协,也妥协了,叹气低头说:“五弟,哥哥们也没多大本事,帮不到你什么,这次行动,你就带上你四哥,他水性好,会认方向,好歹有点帮助。” 白玉堂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蒋平,蒋平听到自己的名字能够帮得上忙,立马站了出来:“放心吧五弟,你们船上的人都没几个人出过海,若是海上碰到什么问题,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样说,确实有点用,白玉堂沉默点了点头,最后同意蒋平一起同行。 船最后是从陷空岛出发,然后在松江府接上了展昭、公孙策、曹旭、赵虎、天狗一行人,然后加上本来在船上的白玉堂和他师傅尹云鹤、四哥蒋平,还有指路人仇爷,加上陷空岛几个船夫,一艘硕大的船很快就出发了。 松江府冷冷清清,就算是路过的行人也并不清楚,他们此次出行事关重大。 等到陷空岛的影子越拉越远,展昭才从栏杆边离开,来到白玉堂身旁。 白玉堂举着酒杯对他说:“晕船吗?” 展昭摇了摇头,他下盘稳,用内力调息一下就不会晕船了,而转眼看向吐得有些严重,脸都白了的公孙策,心有余悸。 公孙策只是个柔弱的书生,也不会武功,也没有出过海,一上船不一会脸就青了,还是趴在栏杆上吐起来,一旁的曹旭只能拿着橘子皮放在他鼻尖闻着,这样总算能好一点。 不管怎么说,身为医者的自己却不能帮自己抑制晕船,也十分令人叹息了。 天狗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见了仇爷以后,就有些害怕,随后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似乎在躲避仇爷似得。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是旧相识,仇爷居然对这样的情况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两个人不认识一样。 白玉堂再将目光转移到帆栏上,那里稳稳当当地站在仇爷,一开始仇爷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随后就待在上面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看着远方,还只是在上面想自己的事情。 而一边尹云鹤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一个人就玩得很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情况。 仇爷似乎是注意到了展昭的眼神,轻轻从帆栏上一跳而下,从展昭面前走过回到了船上自己的房间,临走前说:“还是找点乐子吧,这么等着可有点无聊,从行程来看,明天早上才能到了。” 展昭挑眉,转眼看向白玉堂说:“仇爷说的地方你去过吗?” 白玉堂刚拿着酒杯发呆,突然听展昭问,呆了一会才回答道:“他指的那片地方暗流和礁石多,我们出海不经常往那边走。” 展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他口中还有未完的话,于是等着白玉堂接下去说着。 白玉堂就说:“但是那天,我顺着水流飘到的岛上,似乎就是那个方向。” 展昭双眼一亮,但想着妖腥城位置那么神秘,姬飞光还需要藏宝图才能够找到位置,白玉堂怎么可能巧合地上了同一座岛,他也从白玉堂口中得知那座岛的样貌,最后问:“你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同一座岛?” 白玉堂迟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猜测也许是的,可能需要看到那座岛以后才能辨别真假了。” 展昭笑着揽过他的肩膀:“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既然仇爷都说了先休息休息,你就先放下心来吧。” 既然展昭都这么说了,白玉堂顺着他的力道进了房间。 蒋平在外长着舵,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望着天瘪了瘪嘴,让一个臭男人将自家五弟给拐走了,哼。 —— 船上的活动空间是极小的,白玉堂偶尔跟师傅下下棋,跟展昭仅只用招式互搏,一下就来到了晚上。 深夜船上已经一片寂静,蒋平眯了一小会就被外面的海浪声惊醒。 他连忙走出来用油灯照着不远处看了看情况,但是很可惜,今夜没有月亮,天上浓云密布,显然就是尹云鹤算的那样,大雨马上就要来了。他只能看清眼前一点景色,蒋平从各种声音熟练地听出来,风有点大了,风带着海浪吹着船在海上四处摆动。 这样的动静瞬间惊醒了白玉堂和展昭,白玉堂转头一看,在另一张床上的尹云鹤已经不见了,而出门一看,仇爷已经站在了甲板之上。 风声和海浪声太大了,海面上慢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如此困难的环境,蒋平只能凭经验辨别方向,大声问道:“我们快到了,现在该怎么办?” 已经到了? 展昭惊讶,只见天色还是黑的,传说中红色的月亮也被隐藏了起来,周围根本看不清环境,在这跌宕的海浪之中,居然已经到了? 只听仇爷冷淡地说:“放锚吧,妖腥城周围有暗礁和机关,现在看不清前方的景色,不能轻举妄动。” 蒋平长着舵,忍不住大叫:“可是风浪太大了,我们只能被吹着跑。” 仇爷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淡定说:“没事的,妖腥城的机关很有规律,只要不是主动进入,暗流不会把我们带进机关里面的。” 蒋平放下了心,于是船只被海浪吹着,雨断断续续地下着,慢慢地等了两个时辰,乌云总算被太阳给照耀着,通过厚实的云层将光线照在了海上。 这样一来,妖腥城的全貌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但怎么看去,这都是一座普通的在海上的岛屿,但是眼尖的展昭已经发现,几艘船已经停在了岛附近,看来是姬飞光已经带人上了岛了。 展昭说:“他们已经上岛了,看上去人不少。” 比较是策划了许久的计划,不带够人怎么行呢?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仇爷,毕竟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他知道如何正确上岛的方法了。 仇爷站在船头,中气十足喊着:“听我指挥!”蒋平立即全神贯注起来。 仇爷确实对岛附近的机关了如指掌,就好像他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样,但他们不能从岛的正面上,因为姬飞光人多,而展昭这艘船上还有几个武功不怎么样的人,得从长计议。 于是仇爷带着他们慢慢来到岛的后半边,一船人总算悄悄地登上了岛。 船上势必要有人守着,蒋平对几人说:“船夫没有武功,这艘船若是让人发现就不妥了,我守在船上等着你们。” 白玉堂点头,临走前特意嘱咐:“四哥,小心行事。” 蒋平看起来瘦瘦弱弱,笑起来也特别爽朗:“放心吧,你四哥我机灵着呢!” 一行人仇爷走在前头带路,而尹云鹤走在最后面断后,白玉堂和展昭走在了天狗的身边。 自从见到仇爷以后,天狗就有些沉默起来,展昭和白玉堂想要问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而还没等他们问出声来,天狗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地说:“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展昭和白玉堂顿时警觉了起来,展昭有些严肃地问:“你来过?” ☆、第 73 章 仇爷在老远前面的地方就听到了几人的讲话,淡定地说道:“他当然记得,他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没有想到仇爷一说话,就是放大招,突然得知天狗居然就是妖腥城的人,两个人眼神都变了变。 但天狗却懵懵懂懂地说:“是吗,我不记得了,只是有点熟悉。” 展昭和白玉堂恨不得问清楚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妖腥城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可是看天狗茫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可能问不出什么事来,只能欲言又止。 可是天狗不知道,仇爷却知道啊,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只恨之前没有从仇爷的嘴里挖出更多妖腥城的事情了。 既然现在大家还在路上,展昭和白玉堂也不能不顾众人的安危走上去问前问后,只能耐心地走在后面。 一路走来都是由仇爷带路,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倒不是展昭和白玉堂信任他,而是他们信任白玉堂的师傅尹云鹤,尹云鹤看上去和仇爷是旧相识,有尹云鹤在,想必仇爷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周围的景色看过来,这里虽然是整个小岛的后半部分,可是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人生存的痕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岛,只是有一条看上去像是人走出来的小路。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久到展昭忍不住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仇爷走在前面继续带路说:“你们以为这里就是妖腥城了吗?” 展昭顿了顿,确实一路过来,仇爷虽然说到地方了,却从来没有说过这里是妖腥城之类的话,这一直都是他们默认的想法。 仇爷继续说:“姬飞光那小子是正面上的岛,他们要找到地方恐怕要容易许多,我们走的是背面,还有一段距离,不要说话浪费体力了。” 既然仇爷都这么说了,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就闭上嘴了。 这一边,姬飞光狠狠地看着不争气地手下,居然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地点,要他们这么多人有什么用? 手下迟疑地单膝跪在姬飞光眼前说:“藏宝图上就标着这样一个岛,岛上这么大,我们兄弟几个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正确的地点。” 姬飞光一身紫衣也溅了不少泥土,却无从顾忌:“不应该啊,那个天狗说过,他们世代在这里居住,为什么这里一点都没有居民生活的痕迹,难道说藏宝图出错了?!” 他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只暴躁的狮子,全身的毛炸起,不停来回在原地走来走去,这焦急的神情让一旁的云亭走了上来连忙安慰到:“我们都能找到这里,肯定不是藏宝图的问题,也许是他们漏过了什么地方,再让他们仔细找一找。” 听到云亭的建议,姬飞光顿时清醒了过来,严厉呵斥着下面的人:“你们再给我仔细找一遍,哪怕要把这座岛翻过来,也要给我找仔细了!” 姬飞光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嘴里念念叨叨地说:“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季乐你一定要等着我。” 云亭婀娜多姿地站在他身旁,听见季乐这个名字,眼里不明的情绪闪动了片刻,随即又装作了一副温柔的模样守在姬飞光身边。 等吩咐下去了人,姬飞光又问守在他身边的护卫说:“季乐带来了吗?” 护卫说:“属下已经将季公子带来了,只是海上没有足够的冰,如果不及时找到地方,恐怕……” 护卫的话没有说完,但姬飞光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一脸坚定地说:“肯定会找到的,那个时候,季乐就可以复活了!” 说完,姬飞光似乎已经开始联想复活季乐之后的快乐场景,脸上遮掩不住的笑容,看起来诡异极了,护卫没有再说话。 随着一个黑色大棺被护卫们抬了上来,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牵着一个孩子慢慢从船上走了下来。 姬飞光目光还放在黑色的大棺上,没有注意到这一对母女,就听女子屈膝叫道:“公子。” 听到这一声,姬飞光抬起眼皮看了看,发现是于倩颖带着她跟李淮的孩子。李淮的事情结束以后,他见于倩颖回来时,就跟于倩颖说过,把这个孩子杀了,以绝后患。但是于倩颖死也不同意,说若是孩子死了,她也不想活了,这样威胁的话让姬飞光很是不爽,但于倩颖好歹不像琴娘,愚蠢地将人引了过来,所以他还没有杀于倩颖的意思,却也冷落她许久。 云亭挺着胸脯,发现当初的三名女子,琴娘一死,而于倩颖被公子嫌弃,现在唯有她一人守在公子身边,跟当初公子想要赎她们三人时情形完全反了过来,顿时捂着嘴偷偷笑了笑,果然只有她能够最后守在公子的身边。 姬飞光还是冷冷地点了点头,没有将于倩颖放在眼里,却也没说让她去哪里。 所以当姬飞光终于听到属下找到了一点线索走了上去,而于倩颖牵着孩子跟了上去时,云亭一只纤纤玉手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于倩颖双眼冰冷,不知道是因为死了丈夫还是因为她与云亭关系并不融洽:“云亭姑娘有什么事吗?” 云亭袅娜地说:“倩颖,你还想缠着公子吗?你可是已经嫁过人了呀,你觉得公子还会喜欢你吗?” 于倩颖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随后理都不曾理会她,从她身边绕过,扯着身边的孩子,继续跟着姬飞光。 只是让云亭十分不解的是,这么艰难的岛上步行之路,别说于倩颖这么瘦弱的女人,就算是几岁的小孩子都没有一点喊累的迹象,这让她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任她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何两人脸上表情为什么还能那么淡定。 这让云亭觉得他母子俩有些太过奇怪了,顿时皱起眉头,一张秀气的脸迷惑地有些可爱,但她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只能跟着一起走了上去。 姬飞光自然不会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的小小争吵,而是叮嘱着护卫将黑色大棺一起搬着走,自己有些激动地跟着属下一起来到他们找到的地方。 但是走到那里的时候,姬飞光一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下属带着他绕过重重山林树木,绕了一个又一个山头,走过似乎没有人生存过的山路上,却来到了一个漆黑色的大门前,而大门什么都没有,从其他方面看过去,这个硕大的门一点破绽也没有。 姬飞光仅仅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情况,这厚重的门墙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打开的,他瞬间有些狂躁地说:“为什么会这样?藏宝图上可没有说进妖腥城有这么大一个门!” 显然他已经默认了门后就是妖腥城的位置了,但是明明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却被一扇大门拦在了门外,就像是宝藏就在眼前,他触手就可以碰到,可是偏偏眼前有一扇门栏,他无论怎么伸手都碰不到的宝藏。 姬飞光双手狠狠锤在门上,那用力之大,手瞬间就红了。 “啊!” 姬飞光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之中,突然听到身边人一声尖叫,顿时惊醒过来,甚至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 “什么情况?!” 姬飞光大喊,却没有听到一个属下回应他。 顿时云亭紧张地朝他凑了凑,在场的只有几个抬黑色大棺的护卫和带路的手下,剩下的在一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于倩颖母子。 姬飞光等了片刻,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呼喊声,连忙给了身边一个护卫眼神,让他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护卫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慢慢吞吞地走出去,但姬飞光发现,那个护卫居然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姬飞光:“??”他连忙想叫剩下的护卫也出去看看,却听云亭连忙说:“公子,说不定是这附近有陷阱,附近的护卫触碰到的陷阱也说不定,公子还是留些人在身边吧。” 姬飞光咬了咬牙,看看身边剩下的几个人,明明自己带了一船的人过来,居然在片刻之间就消失了踪影? 他不甘心,却没有半点办法,他自己本身没有武功,不过是因为仗着手下的人多,才敢这么嚣张,一旦身边没人了,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难道是展昭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跟上来了?看来还是琴娘坏了他的好事,让开封府找上了门来。 但他想到暗地里的那个人,心中还是缓慢地松了口气。姬飞光对着护卫说:“那大棺不好抬,你们去把大棺撬开,把季乐抱出来。” 随后他又对众人说:“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去找找有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 云亭刚要问姬飞光要去哪里,只听他一声:“站在那里别动。”然后一个人走到一片灌木丛林后面的树后,总的来说看得人,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姬飞光靠在树边,眼前没有一人,他却问出声来:“前辈,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流进姬飞光的耳中:“这扇门肯定有机关,但是你手下没有用对方式,因为胡乱触碰开关死了,我只保护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你得自己想办法。” 既然这样,就是没有人能够帮到姬飞光了,他暗地里咬了咬牙,但一想到复活季乐近在咫尺,只能让手下一个一个试了。 远远的,也在不远处的展昭也白玉堂也听到了这一连串的声音,只有仇爷在前面仍然漫不经心地走着,并催道:“别想了,这里一路上机关不少,还是顾着脚下的路吧。” ☆、第 74 章 走到最后的时候,白玉堂和展昭发现前面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刚想要警示,仇爷已经一个人走了上去。 展昭:“……” 前面的两人是姬飞光带来的护卫,本来是来探索附近的情况,但是听到了惨叫声以后,就不敢再乱动了,深怕自己触碰到了什么陷阱。 但是他们看到仇爷的时候,顿时想要发出声响来,就冷不丁倒在了地上。 展昭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仇爷这一下,让他连忙走了上来看情况,然后发现仇爷并没有下重手,只是让他们昏过去了而已。 仇爷挑了挑眉,对着他说:“放心,在你面前,我是不会杀生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这次不是因为展昭跟着他,他就会狠下心动手,展昭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转头看着晕倒的两人说:“姬飞光应该就在不远处了,这两人难道是守在附近的护卫?” 仇爷嘿嘿笑了声说:“看上去不太想,他们还没有找到开关呢。” 展昭问:“何出此言?” 仇爷抬头示意脚底下的一个地方,说:“大门的机关还没有打开呢,看来藏宝图也不是万能的东西。” 展昭从仇爷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在一处草丛之中似乎隐蔽着什么,因为仇爷之前的嘱咐,他也不敢乱动,只看见仇爷慢悠悠走了上去,将那一处地方踩下去。 随后他们就听见一阵机关走动的机械声,但这一阵动静只响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声音。 仇爷又走了回来,迎着众人的目光说:“走吧,这里总共有四个机关,要按照顺序来,否则会触发陷阱的。” 展昭就看着他的身影大大方方从树林里走了出去,从茂密的灌木之中走出去,迎面看见了带头的紫衣人。 姬飞光惊讶地看着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群人,随后看到白玉堂和展昭身影,虽然不认识带头的两个老头子,但他自然是认得展昭和白玉堂的,顿时气急败坏说道:“果然是琴娘出卖了我!” 仇爷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傻小子”一样,并不想多说什么,随后展昭站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姬公子说笑了,展某还没有这个本事,要怪就怪你下狠心,想要除掉琴娘,才让我们将她救了下来。” 姬飞光咬咬牙狠狠道:“琴娘被你们救了?她居然没有死?”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十分奇怪,琴娘刚刚回来,虽然知道他的计划,但是并不知道藏宝图上标的地方,为什么开封府的人会找到这里来? 随后他就看到了躲在人群身后的天狗,立即笑道:“不过来的正好,我正愁着没人来告诉我这扇门怎么开呢。” 展昭不用看,都知道姬飞光看的是谁了,看来天狗之前受的伤是谁干的,也一目了然了。 但从现场来看,姬飞光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而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谁武功十分强劲,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两个归隐高手和目前武林两个一流高手眼前说出这句话的。 难不成他暗地里有谁在帮助他不成? 果然就听姬飞光说:“前辈,现在是您出手的时候到了!” 展昭只看见姬飞光朝周围喊了一遍,却没有听到半点反馈的声音,这反倒像是姬飞光在假装自己有靠山一样,现场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等他喊了两声,顿时额间的汗都冒了出来,可是居然没有半点回应,让一旁的云亭都有些着急了。 片刻之后,还是仇爷出来说话,轻轻笑了声说:“不知道你喊的是哪位小鬼?敢在我和这个死鬼面前出来,我可以称赞他一句胆大,给他留一个全尸。” 这话要是在以前的姬飞光眼里,估计就是放屁一样,可是现在他无论喊了多少声,好像刚刚的那一段对话就是他在做梦一样,没有一个人回复。 展昭看着他都有些可怜,顿时说道:“别喊了,我能感觉出来,这附近没有人,你背后的人肯定已经跑了吧。” 姬飞光整个人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这是为什么?不可能,前辈不可能丢下他就跑的,他对殿下可有大用啊?! 随后他抬起头来,肉眼可见他脸上青筋都蹦了出来,邪恶一笑:“就算前辈不在又如何,我带了这么多人,你们恐怕也自顾不暇了吧。” 展昭看过太多人穷途末路的模样了,大多人都像姬飞光这样,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想要鱼死网破,其实现实已经如此,他们失败了。于是,他看着姬飞光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无奈。 姬飞光忍受不了这种眼神,大声吼了出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没有输!我还要复活季乐!” 如果听说了姬飞光的故事,也许还会有人同情他一番,看上去做了这么多杀人的勾当,看上去就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似乎是值得同情的典范。 一旁的于倩颖却冷冷地说:“公子,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欺欺人什么?” 姬飞光猩红地双眼望过去,不知道他现在唯二的一个女属下在说什么。 云亭皱了皱眉,忍住不去拉姬飞光的手臂。 于倩颖让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随后冷漠地说:“公子恐怕不知道吧,我找人了解了公子以前的事情。” 姬飞光脱口而出:“不,你住嘴!” 于倩颖说:“就在公子打算杀了我的丈夫以后,我就想着这一天了。” 说着,她眼中似乎流淌着泪水,但始终没有从眼眶中流下:“公子不知道,你还有一位嬷嬷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吧。” 展昭他们默默看了一眼对方,听着双方讲了下去。 于倩颖说:“季乐公子确实你的小厮没有错,可惜你们的事情败露以后,公子就被关在了家中,而季乐公子被老爷夫人狠狠打了一顿,随后被丢出了府上。” “老爷夫人为了让公子改掉这样的怪习,决定为公子娶一位妻子,想等着公子有了妻子以后就不会去想男人了。但老爷夫人不知道,公子和季乐公子被发现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被发现了,就一起逃出府中,浪迹天涯。” “但是受伤的季乐公子没有等到公子的到来,而是听到了公子订婚的消息,随后季乐公子找到公子,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其实公子被老爷和夫人说服了,不愿意过贫困的生活,所以放弃了季乐公子。” “按理来说,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公子和少夫人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但几年后公子听到季乐公子病逝的消息,突然狂性大发,杀了自己的妻子说要给季乐公子陪葬,觉得十分对不起季乐公子,从此开始寻找复活季乐公子的方法。” 姬飞光神情愣了愣地,听着这段似乎不太属于自己的回忆,闭着眼睛反驳道:“不!你说的不对!我没有对不起季乐。” 于倩颖冷漠又冷酷地拆穿他的谎话:“公子,你该不会是骗别人,渐渐把自己也骗过去了吧。” 姬飞光拼命地摇头,似乎是要甩掉于倩颖的这一段话,但她说的始终印在脑海,怎样也丢不掉。 白玉堂实在不想听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转而问展昭:“既然人已经追到了,回去吗?” 仇爷站在大门口,淡淡地问:“怎么?不是你们说要我带你们来这里吗?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你们就想走了吗?” 展昭看了看眼前的这扇大门,确实如果对于世人来说,复活人是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东西,那么多江湖武林人士想要争夺的东西,却不知道宝藏就在这几句话和一个藏宝图之中。 但是展昭不为所动地说:“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回去吧。” 他一直都并不相信复活人这种事情是真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期待。听到他这句话的白玉堂点了点头,看来这次比较顺利,人抓到了也可以走了。 剩下的人之中,尹云鹤一直不在状态,看东看西,估计完全没有听他们在讲什么。而公孙策虽然很好奇复活的原理是什么,却跟展昭一致认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东西持怀疑态度。而曹旭和赵虎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确实对复活这件事情很有兴趣,但知道自己职责所在,这种东西还是少知道为妙。 对他们的冷漠态度,仇爷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出来的话却惊讶了所有人:“很好!可是,我偏偏就想让你们看一下!” 随后只听见硕大的滚轮声响起,展昭和白玉堂突然发现,脚下的岛屿似乎都在震动,他们能够看见地上的树木、石子、泥土都在颤动着。 整个岛翘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眼前的门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门洞,让人看不到底。 随后只听见一群人的惊呼声,展昭和白玉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漆黑之中,他们顾不了别人,只能彼此抓住了对方的手。 ☆、第 75 章 白玉堂睁开眼睛之后,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随后当他慢慢适应了黑色的场景以后,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手上紧紧被另一个人握着。 转头一看,那双手的人就躺在自己不远处,因为两个人牵着手的缘故,并没有在这场纷乱中分开。 但看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是在漆黑的洞穴里面,没有一丝光亮,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白玉堂这一动,很快身旁的展昭也马上醒了过来:“玉堂?” 先醒来一步的白玉堂说:“猫,这里好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展昭清醒过来不过几个呼吸,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所有人分散了,也打算跟着站起来,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握着白玉堂的双手。 顿时展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而另一边白玉堂也不留痕迹地收回了手。 展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感觉到除了两人以外的呼吸声,而这个洞穴看起来狭长而窄小,顶多能够容许两个人通过,也许其他人是掉落到了其他洞穴里面。 白玉堂从怀中点燃了火折子,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用油纸包裹着当成火炬点燃,瞬间将附近照亮了。 两人四处看了看,他们背后是来时的路,但看上去这路又陡又长,看上去并不是一条回去的好方向,随后两人看了看眼前的洞口,不用多说,两人抓好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一起上路了。 但是两人走了许久,他们永远面前永远都是一条路,那永远一样的场景让两人不由得觉得像是在远处打转。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一片黑暗之中,白玉堂似乎都有些口渴了,他们带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些吃食,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东西就已经滑落了出来,掉在不知道哪里,幸好展昭身边还留着一个水囊。 两个人一人一口将水囊的水分了一半,但接下来一半他们谁也不敢喝了。 因为两人都清楚,如果他们困在这里,这就是最后的存粮了。 展昭一皱眉,白玉堂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时候两人坐下来靠着洞穴土质墙壁,白玉堂仰躺在身后墙上,冷冷地说:“你最好别想那么做,我是不会接受这样的恩惠的。” 展昭苦笑了一声,他确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前来追嫌犯是他的职责所在,但是将白玉堂拖下水并不是他意愿的,所以他刚刚在想自己少喝一点水,确保白玉堂的需求。 白玉堂撑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冷淡地说:“走吧,我不信仇爷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前面肯定有路。” 两个人没有用内力加快步伐主要是因为以防万一,留存体力,毕竟他们吃食不多,又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最容易让人崩溃。 于是听完白玉堂的话,两个人继续走了起来。 黑暗给人的像是一种虚无的感觉,更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同时容易让人脑海中胡乱猜测。也幸好作为习武之人,展昭和白玉堂心性是十分坚韧的,但与之相比不知道在哪里的公孙策就让人有些担心了。 为了抵抗黑暗带来的侵蚀,展昭开始开口跟白玉堂说起话来,也是为了调节一下两人的情绪。 展昭:“玉堂,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还愿意来开封府吗?” 陷空岛在松江府,这里是白玉堂的老家,之前白玉堂留在开封府也是因为李空等一系列的案子,但展昭是肯定要回开封府的,但白玉堂呢? 白玉堂挑着眉应了声,但是黑暗之中展昭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只听白玉堂说:“也行啊,反正陷空岛在开封府也有生意。” 而且还有小六在开封府,那么大一只猫等着白玉堂撸呢。当然这句话就不能让展昭知道了,要不然他这只御猫恐怕会吃醋了。 就算是在黑暗之中,白玉堂似乎能够感觉到展昭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悦。 “那很好啊,开封府还有很多地方,我想带你去看一看。”展昭双眼中闪烁着琦色的光芒。 白玉堂跟他摩肩接踵走在一起,停留在空气中的双手时不时与对方相互擦过,似乎在黑暗之中擦出了火花。白玉堂不经意地说:“你一个人住在开封府也多有不便吧,要不然来梅府住,如果忙的时候再到开封府住一晚。” 作为开封府常年单身汉,展昭抿着嘴,忍不住嘴边的笑意:“好啊,如果这次能顺利回去的话。” 但白玉堂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两人绕过一个弯道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一股风从远处的洞穴里面吹来。 有出口了?! 两人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终于不负两人走了这么长久的路。 步伐都随着这个消息越走越快,但当两人都觉得快了,很快就从风向中感觉到出口越来越近的时候,白玉堂一把拉住了展昭。 展昭一脸疑惑地回了头。 白玉堂一把撕掉了自己长袍下摆,将白色的布条拿了一块递给展昭:“我们在这里呆了太久,见到日光可能对眼睛不利。” 展昭见白玉堂用布条束在了自己眼上,跟着装模作样地一样系了起来。 白玉堂的私下的布条也是白色的,其实并不能够很好的遮光,但是能够帮两人习惯突然而来的日光,总算不要让眼睛酸胀地难受。 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默契地牵着手从黑暗的洞穴里走进了一片光亮之中。 等白玉堂适应过来以后,他摘下布条,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有些眼熟。 展昭一脸疑惑地跟着他身后:“玉堂?” 白玉堂从白骨堆砌而成的路走了回来,神情有些疑惑:“这个……不就是我之前被海浪冲上来的岛屿吗?” 展昭惊讶了,既然难道仇爷说的目的地就在这里吗?为什么他们不直接上到这个岛屿,反而绕了一大圈。 听到这句话的仇爷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哦?”他神色奇异。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老不死是靠什么收的徒弟,难道是因为你的好运吗?”仇爷这么说着。 白玉堂听着面无表情,展昭却对仇爷起了疑心,他现在的话意味不明,让人不知道他的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所在。 仇爷说:“这座岛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来的,这附近海域是数不尽的暗流和礁石,别说你一个人飘过来了,就算是最牢固的大船也要在这里触礁沉没。” 白玉堂挑眉不说话,仇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道:“但总有那么一天,海里的暗流改变了,不仅仅让你飘上岛了,还让你顺顺利利出岛了。” 但白玉堂突然觉得仇爷并不是指这一点吧,随后他从怀中套出了那一把钥匙,仇爷看到这把钥匙,眼神意味深长:“这就是我没想到的第二点,这把钥匙居然在你手上。” 白玉堂收起了钥匙,淡淡说:“说起来碰巧,我只是在开封府一个铺子上买到的。” 展昭想到白玉堂说起仇爷的话,他就是因为钥匙可能在锁匠身上,所以杀了五六个锁匠,这样嗜血的人如果知道钥匙在白玉堂手上会怎么样?他下意识警惕了些。 仇爷算是老江湖了,他看见展昭的眼神变了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玉堂站在原地,清风淡然模样问:“我师傅在哪里?” 仇爷摊了摊手说:“那个老不死会坏我计划,我给他开了另一条路,不过不用担心,他再怎么迷路也不会死的。” 白玉堂身上顿时传来不悦的情绪,但他和展昭都没有乱动,之前他输过一次,知道仇爷武功与师傅不相上下,他不能轻举妄动。 展昭问:“那其他人呢?” 仇爷摆了摆手说:“可能掉到那岛上一片海里了吧,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陷阱,不会伤人性命的。” 展昭继续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仇爷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其实自己眼神中也充满一些怀疑,最后转过身来对着白玉堂伸了手说:“别管我要做什么,你把钥匙给我。” 白玉堂退后了一步,在不知道仇爷目的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意交出钥匙的。 展昭拦在了仇爷与白玉堂之间,大拇指抵在剑柄之上,似乎只要仇爷说出一句不对的话,宝剑就要出鞘。 展昭问:“姬飞光要找妖腥城是要复活人,仇爷要钥匙又是为了什么?” 仇爷意识到说软的不行,两人都不会乖乖将东西交出来,他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腰间掏出了他的软剑。 一瞬间,三把兵器已然出鞘。 一柄长剑和长刀对上一柄软剑,虽然是二对一,但白玉堂和展昭内力不及仇爷,两人对阵下来也十分吃力。 索性他们心有灵犀,一时间还能将仇爷困住,借住灵巧的轻功避开仇爷的软剑,让他空有一身内里无法施展。 剑气和刀光在这一片小地方时不时闪过,顿时附近植被划过一道剑气,灌木树枝斜斜地倒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完结了!!快了快了! ☆、第 76 章 几招下来,三个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只见仇爷退后一步,横手丢掉了软剑,那把软剑就直愣愣飞过去,插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面。 只见仇爷扯开了上身的衣物,露出了身上火红色的花纹,他内力运作着,身上的纹身也跟着闪烁着,就听他最后一遍说道:“你们两个小子真的要拦我吗?”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都警惕了些许,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仇爷说:“你们以为我只会剑吗?让你们尝一尝老夫的风火拳法!” 说着,仇爷运转全身内劲,他身上瞬间燃起一股红蓝色火焰般的内劲飘散在周身。 白玉堂和展昭:“?” 虽然仇爷没有讲过,但白玉堂和展昭还是曾经分析过他的来历,现在通过这一身内力总算知道他是谁。 原来他就是曾经魔教四大魔头之首的蓝魔,这个蓝指的并不是颜色,而是他用自己修炼出来的特殊内力形成的火焰般的颜色,因为这股内力奇异,碰上还会灼伤人体,所以被称为蓝魔。 接下来的对战,就算是白玉堂和展昭用内力抵抗着蓝色火焰对他们的伤害,但是他们还是能够在仇爷身边感受到让人汗流浃背的热度。 “小心!”白玉堂将展昭拉了回来,用袖子将展昭背后不小心碰上仇爷的内力而燃烧的衣物。 仇爷也随之退到了一旁,他摸了摸胸口,因为刚刚展昭颠覆以往平稳的招式,朝他胸口狠狠踢了脚,让他也忍不住咽下了差点涌上的淤血。最后他看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很好。” 只不过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能让他这个上了年龄的老不死受伤,果然出门之前教主提醒过他,让他小心,别轻敌了。这样看来,还是他轻敌了。 展昭一点小伤就给了仇爷一脚,总算是帮白玉堂报了那一剑之仇,最后冷峻地问:“只要你说清楚,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以不计较这些。” 仇爷实在拿展昭没有办法,狠狠地啐了一口:“就算你是教主的后代,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敢伤你。” 白玉堂看着他犹豫的表情,也跟着□□白脸道:“我看你已经不敢动手了吧。” 仇爷嗤笑了一声:“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觉得我在这里杀了他,会有人知道吗?” 白玉堂也丝毫不意外道:“不愧是魔教的人。” 仇爷笑了笑,却也不敢继续动手了,否则教主肯定饶不了他。 他说:“你们知道,天狗就是在这里被复活的吗?” 仇爷突然丢下一个惊雷,让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惊了惊。 “天狗曾经死过吗?” “是你复活的他?”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仇爷说:“复活他跟我没有关系,但那时候我确实在岛上,你们知道复活他以后需要多少代价吗?这座岛上的人就是这么消失的。” 展昭皱眉,听他这么说,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仇爷要这么做的用意。 仇爷看着他仍然不放松的神情,只能坦白说:“说实话,我一直不能相信这个传说有如此神奇,这座岛的人对我来说有救命之恩,本来我不想让人打扰岛上人的清净,但既然人都上来了,我就想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展昭顿了顿,仇爷也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故事,他无法从这里得出这里面的真假来。 仇爷说:“你如果不信,东西依旧放在白小子身上,你们跟着我一起来吧。” 展昭跟白玉堂看了一眼,最后白玉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既然仇爷不想动手,对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威胁。 而且既然来了,就将这个传说弄清楚吧。 见展昭白玉堂两人没有意见,仇爷便开始给他们带路,走的是白玉堂之前没有发现的一条小路,那条路是慢慢从山底下走到了山顶。不过这条路有点偏僻,怪不得当时白玉堂没有找到。 走着走着,白玉堂看了看天边,现在太阳隐藏在了厚实的云朵之中,从昏暗的天色中只能看出天色似乎不早了,很快天就要黑了。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山顶上居然没有什么树木,黑色的石子堆满了整个山坡,让路更加难走了。 当来到山顶的时候,展昭才发现,这山顶上居然并不是平坦的,最高低居然往下凹陷了一部分,看上去就是一个天然形成了湖泊,只是这个湖泊并没有水,且不大。 一上来的仇爷皱了皱眉说:“这里……变得不一样了。” 展昭问:“哪里变了?” 仇爷看了看附近说:“好像都变了。” 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仇爷还记得这里树木茂盛,这里还有一个石头堆砌的篝火,月之族的人就在这里举行了仪式,将天狗复活过来。 但是因为复活人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月之族从此消失在了海上,他也没有想到天狗还有聂成那个小孩子活着。 这给仇爷了一点期望,他十分想要知道当初月之族发生了什么,为何让一个岛的族人都消失在了时间之中。 然而就算是仇爷指了出来,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知道他指着什么。 他们看了看四周,这里四处地面都是焦黑色的石头,偶尔有绿色的植被从石头之下努力生长出枝丫来。 展昭问:“就这?” 锁孔呢?该用在哪里? 仇爷也一脸懵逼。 他只能将怀中拿出了白玉杯,随后朝白玉堂伸手。 白玉堂看着天边虽然没有黑下来的天色,但是云朵已经散去,红色硕大的月亮就这样挂在上空。 展昭心中惊了惊,但随之发现,就算是仇爷将二者放在月空之下,也并没有发生什么。 仇爷:“这是为什么?” 白玉堂站在一旁抱着双臂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看来传说不太可能是真的。” 仇爷一气之下,将白玉杯摔在地上,用上了内力的他在地上取出了红宝石。 但无论他怎么组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仇爷将两个东西狠狠甩开,白玉堂挑着眉看着那个玉质钥匙在地上被摔成了粉碎,虽然为仇爷惋惜,他终究不能得知月之族灭族的真相。 但接下来突然起来的震动,让三人都惊了惊。 “怎么回事?”展昭惊了惊,他想朝着白玉堂走过去,但是岛上震动地更加厉害,让他无法固定自己的步伐,只看着离白玉堂越来越远。 “玉堂!” 展昭喊了声,眼见地看见脚下的石头都在地上不停震动着。 仇爷双眼迷茫,已经陷入了困扰之中。 白玉堂只见震动之后,看见从山顶凹陷之处裂开了一道缝隙迅速向他蔓延来,他听着展昭的呼喊,动作迅速地用轻功躲开,但是他显然躲错了地方,因为所有的裂隙都是从那个没有湖水的湖底裂开的。 白玉堂的轻功是借力运功,但是地裂地太快,只看见那处湖底开始塌陷,而他却无法从这一片地方离开。 更令人惊讶的是,地上居然冒出袅袅黑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冒出来了。 展昭在远处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恨,他狠狠咬着牙就想冲上去拉住他的双手。 “别过来!”似乎是感受他的情绪,白玉堂连忙说。 但那一瞬间,展昭听到耳边有人说:“你这臭小子的轻功不行,让我来!” 随后一个白色身影从展昭身边飘过,就像一阵风一样接过了白玉堂差点下坠的双手。然后一个借力,将白玉堂抛了出去,自己再踩着之前抛出来的树枝,翩然飞到了仇爷身边,一个巴掌将他刮醒。 “死秃头!还不醒醒!这山要着火了,我们赶紧走!” 白玉堂惊讶地看着尹云鹤,怔怔地说:“师傅?你没有迷路了?” 尹云鹤吹胡子瞪眼:“你这臭徒弟,师傅刚刚才救了你,就这么说师傅的坏话!” 展昭连忙握住了白玉堂的手,刚刚一颗心差点蹦了出来,随后跟尹云鹤说:“可是我们的船还在另一座岛上。” 尹云鹤撸着胡须说:“放心,公孙小子就在后面,那虎小子还抓了几个人就等着你们了。” 展昭惊讶,就在山顶远远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大船。 四人迅速回到了船上,就见该在的人一个不少,甚至姬飞光也被绑在船上,他还看见了船上捆着一个黑衣人,惊讶地问:“这是?” 赵虎指了指姬飞光:“这是他带来的帮手,不过胆小的很,一看见尹前辈就跑了,让尹前辈逮回来了。” 姬飞光狠狠瞪了一眼黑衣人,他本来如此自信,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高手在身边,却没有想到白玉堂师傅居然也是这样一位高手,而他带来的人居然会怕了白玉堂师傅,那这个尹前辈究竟是什么人物?如此厉害? 赵虎在展昭耳边说:“这姬飞光刚刚招了一些,他其实背后还有人,似乎是皇室的人……” 展昭点了点头,无论姬飞光怎么想,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展昭会将他押会开封府,交由圣上裁决,而这背后的人,也是圣上该担心的事情了。 这时就听公孙策摸着下巴说:“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公孙策身上。 公孙策也不负众望地解释说:“其实我检查过天狗的身体,发现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身上有不少残留的毒,这让我有了一个怀疑。” “天狗并不是被人复活了,而是因为以毒攻毒解除了身上部分毒性。” 仇爷这时候问:“那月之族灭族又是什么原因?” 公孙策说:“你们这次经历还没发现吗?这座岛是地龙的一种,海上的地龙跟陆地上不一样,也许是从地底下喷出了什么东西,将整个岛屿覆盖,才会导致岛上的人民一个一个死亡。” 仇爷愣了愣,他确实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刚刚经历的又是那么真实,也许这可能是最真实的答案。 但无论最后真相是什么,展昭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色还是那么半亮半昏暗,但有红色月亮的照耀,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坐在了船头甲板上,肩对着肩,头对着头。 展昭还有些心有余悸,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手。白玉堂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情,任由他抓着。 身后蒋平掌着舵,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这样看来他们很有可能常年见不到五弟了。 展昭最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色指环,拿着套在了白玉堂手上。 白玉堂奇怪地看了看问:“你从哪里来的?” 展昭将另一个指环套在了自己手上,对着他展示笑着:“你师傅给的书里?” 白玉堂:“??他会放这东西在书里吗?” 展昭笑着,转头看了看尹云鹤,尹云鹤朝着他竖着大拇指,然后在白玉堂跟着看过来的时候立马转了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随后没有管他,展昭继续握着白玉堂的手,两人相互依偎着随船迎面朝着月亮驶过去。 在他们面前好像闪过第一面见时的惊鸿之色,在梅园梅花飞落时的心动,在床上相互比武嬉戏之情,在陷空岛令人回味的那一个吻。 时间还有很久,等着他们留刻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我宣布!!完结了!谢谢!! 第一次终于完结了我最喜欢的西皮,间隔了一年也不容易,以后再也不断更了。 虽然结局看上去匆忙,但我大纲就是这么写的,所以就写到这里了。 这本书破案的地方还有许多不足,感情的话我比较喜欢含蓄的感情,所以一直以来的都是朦胧的那种,让两人隐隐有种你我都懂的感觉就行。 但这篇文还有许多不足,等我进步了以后,我还会继续写猫鼠文的,到时候肯定会越写越好! 感谢一直以来小天使的留评和支持,你们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如果喜欢作者,可以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开新文都可以看见。 接下来的文是专栏的新文,不过最近在修文,如果感兴趣可以收藏。 =V=咱们有缘下篇再见啦。 本文完结啦,如果有兴趣可以收一下新文吧: 《穿到武侠世界的我又穿回来了》 文案:白安澜好不容易从武侠世界穿了回来,决定继续当个十八线小明星赚点小钱糊口。 没想到公司分配的一次综艺活动就是跟阎烨华搭档。 见到这个超级偶像的第一眼。 白安澜心想:这不是那个跟他同归于尽的魔教教主吗? 对于这个搭档,阎烨华表面上答应地很好,心里却暗暗想着:跟我作对?看我怎么整死你! ---- 听说白安澜跟阎烨华炒起了CP时。 粉丝的第一反应:是哪个不要脸小明星敢蹭我家哥哥热度? 当白安澜轻松制服了持刀行凶的犯人。 粉丝:这个人抄我家哥哥的人设! 当阎烨华戴着明显是对戒的手拉起白安澜躲避粉丝追踪照片传出时。 粉丝:??我被自己哥哥打脸了?